第101章
是保潔,不是四界拆遷辦 作者:一個巨大的坑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陸仁急得滿頭大汗,心說:“不會這麽倒黴吧,不可能會正好迎頭撞上吧。”李伯陽見情勢不對,當機立斷從身上掏出了兩張黃符,在自己和陸仁的腦門上分別拍了上去,嘴裏同時囑咐道:“千萬別睜開眼睛。這符紙隻能幹擾妖怪的認知,若是或者眼睛和妖怪對上了,這符紙就會失效的。你一會兒盡量憋氣,雖說有符紙保護,但是若是有道行高深的妖怪,一樣能聞見細微的生人氣息。”這都是保命的招數,陸仁哪裏敢怠慢,趕緊點頭稱是。李伯陽又不放心地仔細叮囑道:“你仔細聽我的腳步聲,千萬別走散了。”話音剛落,嗩的聲音便如同近在耳邊一般炸響。李伯陽當即立斷:“閉眼!”陸仁不敢含糊,當即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往後退。他起初還能聽見李伯陽的腳步聲,但是鼓樂之聲實在是太大了,漸漸地蓋過了李伯陽的腳步聲,陸仁慢慢聽得不太真切了。無法判定方向的陸仁遲疑了一會兒,才壯著膽子摸索著繼續倒退了幾步,竟然複又聽見了腳步聲。陸仁內心欣喜,心想:“還好沒迷路。”但他高興了不過一秒鍾,便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腳步聲未免太多了。就好像,他正處在擁擠的人群之中。隻是這成群的應當,並不是人。意識到了這一點的陸仁僵直了身體,他完全不敢動彈,生怕一動彈就會被發現。他已經可以聽見周圍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也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似乎並不理想。陸仁用力地閉著眼睛,連唿吸都憋住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震耳的樂聲從陸仁的耳邊唿嘯而過,在一陣轟鳴過後聲音漸漸變小,可以聽得出來周圍的妖怪正在漸漸遠離。這個認知讓陸仁不自覺地放鬆了一些,長時間的憋氣已經讓他的臉變得通紅,。在這麽下去,還沒被妖怪發現,陸仁就要被自己給憋死了,他實在是憋不住了,便壯著膽子偷偷地做了一個深唿吸。正是這一口氣壞了事情。隻聽見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在曠野中響了起來:“什麽味道?”那聲音嬌軟無力,就像沒有骨頭一樣有氣無力,卻穿透力卻強,能在這嘈雜的樂聲之中準確無誤地傳入陸仁的耳朵裏。原本熱鬧的鼓樂和嗩戛然而止,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把走了世界上所有的聲音一般,整個場麵一下子寂靜得如同死地。陸仁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嗡”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這可是一個致命的失誤。“被發現了。”陸仁下意識地繼續憋氣,同時腦瓜子飛速運轉如今李伯陽自身難保,不知蹤跡,唯有自救。他心知鼓樂離他已經有了一段距離,那他必然已經到了這群妖怪邊緣,趕緊後退,或許能在下一口氣憋不住之前撤離這群狐族。陸仁確實有賭的成分,因為他並不知道他周圍的妖怪目前究竟是怎麽樣的分布。如果說陸仁有什麽想得不對的地方,那就是他從來不肯承認自己的運氣一向差得可憐,不適合賭。陸仁退了沒有兩步,就如同撞上了牆壁一樣,撞上了一具硬邦邦的肉體。緊接著一雙如同鐵箍一般的手牢牢控製住了陸仁的雙臂,陸仁嚐試掙紮,結果卻如同蚍蜉撼樹一般,動彈不得。與此同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在陸仁的頭頂響起:“在這裏呢!俺抓住了!嚇死俺了!”那柔媚的女聲一聽,顯得很雀躍:“幹得漂亮!”然後陸仁便感覺一道颶風直衝他的麵門,同時,一隻柔軟卻冰冷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龐。那女聲中透露出笑意,得意地呢喃道:“抓住你了。”陸仁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直覺眼下的情況不妙,必須盡快做出對策,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頭頂的混沌碎片立刻出擊。但一種熟悉的恍惚感突然襲遍了陸仁的腦海,空白的精神世界一下子將陸仁籠罩了起來。失去意識之前,陸仁唯一的想法就是:“我不可能這麽倒黴吧。”當陸仁再次從精神世界迴歸的時候,首先恢複的是聽力,他聽見了之前熟悉的鼓樂和嗩聲,然後恢複的是觸覺,他發現自己身下軟軟的,但整個人卻很顛簸,似乎正在什麽行進中的交通工具裏。他閉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黃符已經被揭掉了,這才認命地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入目的是被紅色的天花板,但那天花板極小也極矮,看上去不像是一間房子,陸仁緩了緩神這是一頂正在移動中的轎子。鮮紅的簾幔從轎子頂端垂落,蜿蜒到了轎子底部,底部鋪滿了紅色的軟墊,這也是路人覺得身下十分柔軟的原因。大片大片刺目的紅明晃晃地透露著這是一頂婚轎。“你醒了?”之前那個柔軟的女聲從陸仁的身後傳來。陸仁迴頭,看見了一隻穿著嫁衣的狐狸。那狐狸脖子以下是一個完美的人類女性,華美的古式嫁衣上繡著栩栩如生的一隻彩鳳,一雙皓月般的柔荑從豔麗的紅紗之下伸出來,顯得襯得那膚色如同霜雪般撩人。可是再往上看,綴滿金色流蘇的雲肩之上,卻紮紮實實地安放著一個碩大的狐狸頭。雪白的狐狸頭毛茸茸。那狐狸的嘴一張一合地說著恐怖的話語:“奴家正好嫌棄去成婚的路途太遠有些無聊,想要吃些零嘴,誰想到這麽巧,你就送上了門。”狐狸成親這種事,要是放在從前,聽人提起,陸仁肯定覺得異常恐怖。但可能是因為在外來戶口調查局久了,膽子練出來了,也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經曆得太多,有些麻木了。陸仁如今看著狐狸頭那細長突出的吻部,陸仁不知怎麽地突發奇想:“如果兩隻這樣的狐狸接吻的話,這麽長的嘴,身體需要站得離得很遠吧。像一個長方形。”在這種分分鍾可能被吃掉的情況下,陸仁竟然無端地覺得有些好笑。狐狸頭新娘不知道陸仁實際上在走神,隻發現這人聽了自己的話竟然還敢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瞧,膽子看起來著實有些大。又想起自己之前常常偷看的人間話本,暗道不妙:“這名人類看著不顯山不露水,莫不會是打算扮豬吃老虎,狠狠打奴家的臉吧?”狐狸頭新娘越想越不對勁,她看陸仁穿得一身道士裝,想來是人間界來客。要知道山海界和人間界分開之後,已經三百年無人到此。此人不但能突破鏡花水月之術,還敢擅闖青丘狐族少主的迎親儀仗,莫不是真的是個狠角色。而且這人身上的味道聞起來也有些奇怪……想到此處,狐狸頭新娘這才生出了幾分忌憚之情。這花轎上隻有他們兩人,萬一真的惹急了此人,他來個魚死網破,那她豈不是。狐狸頭新娘莫名有些懊惱自己,不該草率地把人拉上轎子裏來的。她心裏百轉千迴,怕陸仁是個道法高深的傷著自己,又怕陸仁其實隻是虛張聲勢。要知道青丘這地方無趣地緊,難得闖進個有趣的東西,就這麽放掉著實可惜。舉棋不定之間,狐狸頭新娘的眼珠子轉了轉,話鋒一轉,對陸仁說道:“你也不用擔心,奴家宅心仁厚,不會吃你的。你隻需在這一路上陪奴家解解悶,好好侍奉奴家,待到成婚之後,奴家自然會把你放了。”先留在身邊,好好觀察觀察,一旦顯露出弱點就加餐。陸仁自然不可能和狐狸頭新娘硬碰硬,畢竟就算打過了新娘,外麵還有長長的一支迎親儀仗。於是陸仁選擇遵從狐狸頭新娘的意思,老老實實地坐到了狐狸頭新娘的身邊,用梳子給她梳起了毛,一邊聽狐狸頭新娘訴苦,一邊計劃自己的出逃計劃。狐狸頭新娘名叫月舒,是青丘狐族之中一名長老的女兒,這次是要嫁給青丘狐族的少主離北。月舒用她那嫵媚的聲音抱怨著:“一共就在小時候見了一迴麵,就為了什麽勞什子的血統純粹結婚,要走一天一夜,真麻煩。嘶,輕點,扯疼奴家了!”花轎外的鼓樂之聲不絕,嗩吹得月舒本就煩躁的心更加煩躁了。陸仁梳毛的手隻能又輕了幾分:“你們兩家離得這麽遠嗎。”月舒似乎被梳毛梳得舒服了,知無不言:“青丘狐族的少主婚配,是要去東君麵前謁見的,此行是在趕往東君的住所。”東君住在鏡花水月源頭之處,靠近青丘的聖地清池,離狐族居住地大概有一天一夜的路程。月舒說她根本不想成婚,她才五百歲,還小呢,修行都沒到家,腦袋都不能幻化成人,結果就被逼著要嫁給青丘少主,她對青丘少主離北可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離北從小被青丘狐族裹挾,成為爭奪族長之位的工具,不允許有自己的思想,長期被壓抑著情緒。“少主時時都笑,事事都笑,就像個帶著麵具的假人。”第150章 青丘(九)因為迎親的儀仗裏全是視力很好的狐族,所以這支隊伍到了晚上也並不停歇,隻點上了紅色的燈籠照亮前路,在山林間穿行。濃霧彌漫,一列紅色的燭火如鬼魅般飄蕩隱,井然有序地向著深山老林進發。平緩沉重的鼓樂如同深夜裏拍打在暗礁上的海潮,在深沉夜幕中,讓這古老的儀式顯得更加詭譎。不過,狐族的體能也並不是無限的,隻要是活物終究是需要休息的。所以後半夜的時候,迎親隊伍終於決定在山間一座早已破損的東君廟內休息,等到明天早上再繼續趕路。這破敗的東君廟的周圍有一處早已荒蕪的村落,據說是因為狐族遷移造成的。靈族繁衍本就艱難,盡管山海界中的環境確實有利於靈族的繁衍生息,但青丘的狐族還是不可控製地一直在減少。這主要是因為狐族的上層階級篤信血緣的重要性,不願讓青丘狐族和塗山氏血脈互通所導致的。其結果就是普通狐族受到影響,也隻肯在本族內尋找姻親對象,盡量避免跨族婚姻。成功阻礙了司淵和東君讓青丘狐族和塗山氏共同壯大的計劃。同時,又因為青丘狐族和塗山氏兩族之間時常爆發紛爭,焦躁的外部環境讓狐族的繁衍欲望下降。也成為了狐族繁衍的障礙。狐族的數量減少了,便有許許多多像這樣的村落,慢慢變得空蕩了;村落被荒廢了,廟宇自然也就被遺棄了;廟宇被遺棄了,東君力量來源之一的信仰之力便也進一步減少,導致他支撐山海界的力量被削弱,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雖然有種種的負麵影響,但這荒村野廟對於趕了一天路的迎親隊伍來說,簡直如同久旱逢甘霖。那些狐族的迎親人員零零散散地散在院子裏,或坐著,或倚靠著牆壁,和衣而眠。而正殿則被讓給了帶著“儲備糧”的月舒。正殿裏沒有點燭火,瓦片做成的屋頂上破了個窟窿,明亮的月光透過這個大洞流進了室內,將一切都渡上了一層銀色的外衣。月舒指揮著陸仁收集散落在破廟裏的枯草,再配合帶來的軟被子做成一個臨時的休息區。她畢竟穿著嫁衣,行動不便,陸仁倒是覺得沒什麽不妥,任勞任怨地收拾了起來。當陸仁把枯草收集完背對著月舒鋪床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悶哼,緊接著便是衣衫落地的聲音。陸仁轉頭一看,卻驚訝地發現先前失蹤的李伯陽竟然就站在那束月光裏。而周圍不見了月舒的蹤影,隻散落著一地火紅的嫁衣。李伯陽的手裏拿著個黃色的布包,布包上似乎畫著紅色的符咒。那布包此刻正在不停的晃動,似乎裏麵有什麽東西想要破包而出。陸仁驚訝的問道:“你不會把她收進這包裏了吧?”李伯陽不可置否:“當然,她修為如此低下,我自然是手到擒來。”布包裏似乎能聽見外麵的聲音,李伯陽的話音剛落,就見布包的晃動頻率和幅度肉眼可見地更加劇烈了起來。陸仁見他這麽輕易就把月舒收了,忍不住抱怨:“那你先前怎麽不救我?”“這可不能怪我。她雖然修為低下,但她帶著的那一群隊伍可都是狐族的精銳。雖說我也能打過,但免不了弄出大動靜。我們倆都是偷渡來的,還是低調為上的好。”李伯陽解釋道,“再說了,我為了尋一個你們落單的機會,跟了一路,暗中觀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說著,李伯陽還假模假樣地擠出了兩滴眼淚。陸仁知道李伯陽演的成分居多,但還是趕緊安撫道:“辛苦你了。等我迴去一定給你向超市寫一封感謝信。”插科打諢完了的李伯陽一秒變臉,正色道:“感謝信就不必了,咱們還是趁沒被人發現之前趕緊走吧。”陸仁點頭。然而,兩人剛準備從屋頂的大洞爬出去,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緊接著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月舒大人,您休息了嗎?剛剛收到您母親的口信,讓我們連夜啟程,早日抵達鏡花水月殿,好讓您在婚前跟離北殿下先培養培養感情。”那聲音一響,就立刻讓正殿裏兩人的動作瞬間僵硬。月舒現在還在布包裏關著,如果門外的人推門進來,免不了一場惡戰。陸仁用口型向李伯陽詢問道:“怎、麽、辦?”李伯陽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後掐起嗓子,衝著門外喊道:“奴家收拾一下就來。”門外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遲疑:“您的嗓子怎麽啦?”李伯陽不慌不忙的扯謊道:“奴家受了風,嗓子啞了,近期不能多說話了。”門外的聲音似乎輕易就被說服了:“好,那我們在外麵等您。”然後便是一陣遠離的腳步聲。眼見危機度過,陸仁趕緊對李伯陽說:“咱們趁現在快跑吧。”李伯陽搖了搖頭:“他們原先不知道有人來劫你,我們帶著這小狐狸跑了之後,他們起碼到明天早上才能發現,到時我們早就跑的沒影了。可照現在的情況,隻要小狐狸一會兒沒有出去,他們馬上就能發現並迅速追蹤我們,我們根本不可能跑遠。”陸仁看了一眼還在不停掙紮的布包,遲疑道:“那要不然……把月舒放出來?”李伯陽一口否決了這個提議:“放她出來,不消片刻便會出賣我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陸仁沒招了:“那不就隻能等死了嗎?”李伯陽卻把陸仁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陸仁被他看得不寒而栗,因為那眼神陸仁再熟悉不過那是滿腦子餿主意的眼神。果不其然,李伯陽胸有成竹地說道:“隻要有個人假冒新娘不就解決了?”餿,太餿了。陸仁不假思索:“那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