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這隻狐狸到底在放什麽豬屁?陸仁又繼續從嗓子裏擠出了幾聲音調,希望能和離北好好談談。但是離北自以為洞悉了全局,完全沒有給陸仁留下解釋的機會。陸仁試來試去得不到響應,隻能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說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鏡花水月殿,整個鏡花水月殿張燈結彩,喜氣洋洋。東君就站在喜堂之前,穿著一身皎白的衣衫,鑲嵌著明珠的發冠梳得整整齊齊,他的眼睛上蒙著白色的紗布,看上去脆弱又禁欲。離北已經引著陸仁站到了東君的麵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東君大人。”東君看上去十分高興,盡管眼睛看不見,但他嘴角的笑意始終沒有褪下去過,嘴裏止不住地說:“好好好。應是成婚,便是長大成人。日後要擔起你肩上的責任。”東君難得說這麽多話,似在興頭上。“綺羅你來。”此刻,賓客還在殿外,不敢成群進入謁見東君。但東君卻獨獨把門外的塗山綺羅喚到了跟前。“想必你們也知道了。我壽元將近,或將不久於人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山海界。你們是我看著長大的,惟願你們守望相助,放下成見,共同以大局為重。振興青丘,造福山海界。若是如此,我便是死也瞑目了。”塗山綺羅和離北都有各自獨特的方式處理外界所有的情緒,離北選擇了把自己關在了厚厚的麵具之下,而塗山綺羅則把自己裹上了堅硬的外殼。但是在麵對東君的時候,這兩個人永遠是當年會在鏡花水月裏因為摔了一跤而嗷嗷大哭的兩隻小狐狸。他們的眼眶不自覺地紅了,點頭稱是。東君說完了他們兩個又把目光放到了陸仁的身上,剛想訓兩句話:“月舒也是……”然而東君話還沒說完,就發現了陸仁身上不尋常的地方。“離北!”東君發現了陸仁身上法術的痕跡,皺著眉頭向離北斥責道,“這牽絲之術還是我教你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胡鬧!你們是夫妻,要相敬如賓,怎可如此折辱月舒?!”東君一錘定音:“快解開!”離北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東君,隻得關上了殿門,將賓客的視線隔絕在門外,然後解開了施加在陸仁身上的法術。被解開了法術的陸仁因為身體長時間的僵硬有些脫力,沒控製好便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他也顧不上那麽許多了,拉住東君的衣服便急吼吼地想要解釋。在外人看來,便是陸仁不由分說地一把抱住了東君的大腿,嘴裏大唿著:“東君救命啊!”第152章 青丘(十一)東君顯得很吃驚,因為這新娘子的聲音一聽就是男子。思想傳統的東君感到驚愕:“幾年不見,離北竟然有這樣的嗜好了?”塗山綺羅更吃驚,因為她一聽這聲音就能認出來,那蓋頭底下的人肯定是陸仁。塗山綺羅仇視陸仁,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司淵大人。那位大人是山海界所有子民的英雄,能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眼,是所有靈族夢寐以求的事情。司淵大人出現在塗山綺羅的麵前的時候,塗山綺羅正在糾結是否要為了狐主的位子,而與自己的兄長兵戎相見。是司淵大人告訴塗山綺羅,天外有天,青丘於四界不過滄海一粟。狐主之位並不值得塗山綺羅為之出賣自己的靈魂。是司淵大人,讓塗山綺羅免於成為了塗山氏為了爭權奪位而殘存下來的亡靈,讓塗山綺羅成為了她自己。外界說她是為情所困也好,說她戀愛腦也好,塗山綺羅都不在意。她知道自己不是為了兒女私情就可以了。她知道自己是為了更好地迴報司淵大人。她奮發向上,為司淵大人鞍前馬後,是想要努力想要為外來戶口調查局貢獻自己的一份力,成為司淵大人的左膀右臂。隻有在那位大人的身邊,她才可以真正見到遼闊天地,眾生俯仰。而她努力了五百年,終於成為了戰鬥二組的組長,有資格站在司淵大人的身邊。可誰知道,一個來到外來戶口調查局不過區區兩年的人類,竟然能跟司淵大人稱兄道弟,平起平坐。嫉妒得塗山綺羅簡直是要銀牙咬碎,做夢都恨不得把陸仁碎屍萬段。她係統地研究過“陸仁”這種生物的生活習性,得出的結論是一無是處。所以,要問這個世界上誰最了解陸仁聲音形態,必然是塗山綺羅,絕無認錯的可能。此刻,她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新娘子肯定是陸仁。她一步上前,猛地一下掀開了陸仁的蓋頭。紅紗翻飛,陸仁那張苦逼兮兮的臉出現在了塗山綺羅麵前。塗山綺羅先是鬆了一口氣:“還好,雖然走散了,但是萬幸人沒事。”然而這個念頭隻在塗山綺羅的腦海裏停頓了零點零一秒。因為在下一個瞬間,她迅速反應過來了目前的狀況饒是見過大場麵的塗山綺羅都沒有見識過這樣的陣仗,她隻能試探性地向陸仁詢問道:“你怎麽在這裏?還……”還要嫁給我哥哥。塗山綺羅不懂,但她大受震撼。她最近一直在搜尋陸仁的蹤跡,所以對狐族內部的事情也並沒有過多地關心。隻是從父母嘴裏聽說了離北要娶妻的事情。她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純粹是為了不失禮於人,順便拜會授業恩師。沒想到誤打誤撞,離北要娶的人竟然就是陸仁。然而塗山綺羅並沒有感到久別重逢的欣喜,反而是看著現在的場麵陷入了無盡的沉默。為了不讓大家尷尬,塗山綺羅小心翼翼地偷偷觀察著離北和陸仁,然後塗山綺羅發現了一個不爭的事實看陸仁這個樣子,離北似乎還是強娶。一千歲的塗山綺羅陷入三觀盡碎的陰影裏,腦子裏混亂得如同一團漿糊。她的腦海中似乎有一扇門,正在緩緩開啟,後麵是無盡的黑暗和風暴,一旦邁入便會萬劫不複。塗山綺羅及時把這扇門關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陸仁是我帶來山海界的,他之前根本不認識離北,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塗山綺羅在心裏不停地否定著眼前看見的表象,她可不想轉頭多出來一個男嫂嫂。另一方麵,塗山綺羅一把掀開蓋頭的同時,抱著東君大腿的陸仁也看向了她,雖然並不是陸仁的本意,但他作為有求於青丘狐族的一個外來人,攪黃了青丘少主的婚禮也是事實。“希望青丘狐族不會生氣。”陸仁這麽想著,用寫滿了無辜的表情,向塗山綺羅發出了一聲哀鳴:“嚶。”陸仁和塗山綺羅兩人心裏都是波瀾翻湧,一時間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隻用眼神交流。在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看來,兩人就是明晃晃地在商量著對策。不巧,離北就是這樣一名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他在心裏惡狠狠地想:“果然,這個假新娘就是塗山綺羅特地派過來攪黃我的婚禮的,為的就是讓我顏麵掃地。”雖然心裏已經計劃著如何把塗山綺羅千刀萬剮了,表麵上離北卻依然如同春風拂麵一般,他甚至紆尊降貴地彎下了腰,輕手輕腳地將坐在地上的陸仁扶了起來。然後溫聲輕語道:“娘子快請起,這是怎麽了?”他雖然說著最溫柔的話,手上的力道卻半分沒有收,五指像是鐵鉗子一樣攥在陸仁的胳膊上,牢牢印出五個指印。狐族的力道可不是開玩笑的,陸仁簡直就像是在被受刑一般,疼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臉憋得漲紅,掙紮著要往塗山綺羅的方向走,但離北雖然看著清瘦,實際上卻是孔武有力,在他牢牢挾持著陸仁的情況下,陸仁連一厘米都無法移動。塗山綺羅見狀,往陸仁的方向邁進了一步:“等等……”她正想和離北解釋陸仁的來曆,離北卻把原本伸直的手臂收迴了自己身邊,連帶著把陸仁拉了過來,麵色平靜地看向了塗山綺羅,嘴上說著:“綺羅你久居人間界,竟然還記得月舒,你們小時候應該隻有一麵之緣吧。”陸仁的力氣根本不能和狐族相提並論,雖然想要掙紮著走向塗山綺羅的方向,依然無濟於事,離北的手臂就像鋼鐵一般巋然不動。如今塗山綺羅也已經找到了,陸仁自然沒有繼續假裝月舒的必要了。他見離北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並且還在叫自己月舒,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沒想到原本緊緊盯著塗山綺羅的離北突然扭過了頭,用含笑的麵容望向陸仁,一字一句地說:“月舒,我要是你便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口。”他雖然笑得燦爛,但是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與其說勸告,不如說是威脅。陸仁被那眼神震懾了一下,本能地閉上了嘴。趁著這個時機,離北接著對塗山綺羅說道:“今日,是我和月舒的大婚,青丘各族,乃至山海界中有頭有臉的各族均來參加。一場婚禮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而是青丘的臉麵。綺羅,無論你有什麽話要說,都應該等我把這場婚禮完成。“離北的話已經算得上是明晃晃的警告了。連向來與世無爭的東君,都聽出了離北話裏有話。但無論離北說什麽,塗山綺羅都不可能真的讓陸仁和離北拜堂。所以,塗山綺羅直視離北的眼睛,毫不猶豫的又向著陸仁的方向,邁出了一步。而離北,也成功地把這一步視作了宣戰公告。狐族畢竟還留有獸類的天性,當領地受到侵占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正麵迎敵。所以,離北沒有廢話,他直接五指成爪,向著塗山綺羅襲擊而去。塗山綺羅也不遑多讓,她迅速祭出了自己的九條尾巴,和離北纏鬥到了一處。剛打起來的時候,塗山綺羅還想解釋:“你聽我說……”離北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隻有廢物才用嘴打架。”然後塗山綺羅說一句,離北就毒舌地迴懟一句。泥人也有三分火,說到最後塗山綺羅也懶得動嘴了,隻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一根筋的哥哥。兩人打得難分難解,有來有迴,隻留下狀況外的陸仁和東君麵麵相覷。陸仁自覺自己這迴又闖禍了,還連累了塗山綺羅。他阻止不了兩人的打鬥,便隻好像個鵪鶉一樣,眼觀鼻鼻觀心,站在一旁感到默默愧疚。而東君的眼睛看不見,可能從幾人的對話中截取隻言詞組,試圖了解來龍去脈。而他在心中合計了一番之後,隻感覺到了震驚。要知道狐妖一族這麽些年,出過不少禍國殃民的,比如妲己、褒姒等等,如數家珍。但那到底也隻是去魅惑人間界的凡人,如今這月舒竟然能引的青丘的兩位少主大打出手,簡直是聞所未聞。“難道,九尾狐一族如今竟然要誕生一位千年難遇的奇才了嗎?”東君疑惑的同時,感覺到了幾分欣喜。但這份欣喜,很快被地板的碎裂聲給打破了。那可是東君從天上界帶來的為數不多的財產之一:“我的萬年瓊玉啊!”東君感到心在滴血。但劫難才剛剛開始。此起彼伏的碎裂聲,在鏡花水月殿裏響徹,梁柱屏風,桌椅板凳,無一幸免。雖然大門被關上了,但是鏡花水月殿裏的爆炸聲越來越大,引起了殿外人的注意。有人已經開始拍起了門。“東君大人,兩位殿下,發生什麽事了?”迴答他的,隻有門內隱隱傳來的接二連三的打鬥聲。敲門的人有點坐不住了,正打算和眾人討論是不是要開門瞧瞧,卻突然聽見他的身後傳來狐族侍衛的唿喝聲:“站住!不許走!”敲門人迴過頭,就看見一群狐族侍衛正在追著一名灰衣道士,那道士明顯剛剛經曆過一番打鬥,衣冠不整,蓬頭垢麵,但是步履飛快,竟然把那些訓練有素的狐族士兵遠遠甩在了身後。他一路往鏡花水月殿跑來,幾步開外就是擁擠的人群。然而那道士卻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高唿著:“讓一讓,讓一讓……”竄進了人群之中,幾名狐族士兵也緊隨其後。結果便是,這一群加塞的後來人成功地帶動整個人群往前移動,最前排的人無處移動,隻能重重地撞在了門上。一撞不要緊,竟然直接把鏡花水月殿的門給撞開了。首當其衝的灰衣道士便瞬間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跌進了鏡花水月殿裏。瞬間,殿內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原本還在互毆的兩個人停下了動作,看向了這名趴伏在地上的不速之客。第153章 青丘(十二)殿門一開,一片狼藉的室內已經向眾人表明了故事的走向。這是……當著東君的麵就打起來了?鏡花水月殿外麵的眾人的表現卻很曖昧不明。他們心思各異,有的是真的為青丘狐族感到擔憂,有的則是幸災樂禍地看熱鬧,更有甚者則是想著怎麽借題發揮,把這件事的影響力擴散到最大,造成對自己最有利的局麵。狐族的兩位少主在東君座前犯禁,可不是一句簡單的少不更事可以揭過的。隻消用一句話點破這兩位這件事的性質有多惡劣,青丘狐族,特別是離北,便將徹底下不來台。但沒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得罪人的事情起碼不能從自己的嘴裏說出來。都是千年的老妖怪了,自然不可能被旁人當槍使。一時之間,盡管麵前已經翻天覆地,但奇異的是依舊無人做聲,眾人都在眼觀鼻鼻觀心,權衡著到底是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好呢,還是雪中送炭好。而鏡花水月殿裏,離北的臉色簡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他麵帶殺氣的看著塗山綺羅,剛要說話。卻見地上趴著的李伯陽迅速反應了過來,他掙紮著站了起來,朝著陸仁的方向邊跑邊大喊道:“月舒小姐救救我,你相公要殺了我!”盡管這一聲唿喊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靜,卻讓現場尷尬的氣氛達到了另外一個小高潮。而陸仁此時心裏想的是:“這口無遮攔的傻子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現在場上最想殺李伯陽的人可能根本不是這狐族少主,而是我。”李伯陽之所以如此嘩眾取寵,是為了自保。剛才,陸仁一下花轎,李伯陽便被狐族守衛團團包圍,李伯陽心想那哪能行,他又不像陸仁,假扮的是新娘,狐族的人不敢輕舉妄動。李伯陽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儲備糧食,要是真的落到了狐族的手裏,還不是被大卸八塊,當成今天晚宴的加菜。人必須自救。於是,他趁著狐族侍衛發難之前,率先趁機逃了出來,並來找他的靠山“月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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