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是保潔,不是四界拆遷辦 作者:一個巨大的坑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萬一他在說謊呢?”“對啊,上次那個沒有路引的人就騙我們了,害得我們惹溫柔的東君大人生氣了。”這時,其中一個聲音似乎想出了什麽好主意,隻聽他興奮地說道:“要不然,把他送到東君大人那邊去吧,東君大人那麽聰明,肯定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假的。”對此,其他聲音紛紛表示讚同:“好主意!”於是早已平息的大風瞬間又起,吹得陸仁像個陀螺一樣轉了好幾個三百六十度,陸仁感覺頭昏腦漲,但他強撐著精神想要掙紮著在說些什麽,希望能改變這些聲音的主意,把他送迴塗山綺羅那裏去。然而不幸的是,正當陸仁要開口的時候,他魂魄傷口發炎的後遺症又來了。陸仁的意識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與此同時,塗山綺羅的車從空中落下。她價值幾百萬的紅色小跑車瞬間摔了個粉碎,但塗山綺羅眼睛都沒眨一下,她解開安全帶,從空中一躍而下,穩穩落地。她今天紮了一個利落的紅色長馬尾,紅色的絲絨長裙襯得她像一團火一樣。如同歸來的王者一般,她輕描淡寫地掃視著麵前的石碑。這塊石碑是一塊被劈成了兩半的巨石,上麵用蒼勁有力的筆觸出寫了“青丘”兩個大字。塗山綺羅已經有五百年不曾迴到這裏了。此刻,有一個穿著古裝的人正站在石碑的旁邊,他一身青衣,長長的頭黑發發在腦後挽作了個一個髻,身材頎長,遺世獨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他像是等待了許久一般,一見到塗山綺羅,臉上就帶上一副燦爛的笑容,遠遠地便開始朝著她迎了上來:“綺羅!你迴來了?!好久不見,歡迎歡迎。”他張開雙臂,似乎想給塗山綺羅一個擁抱。塗山綺羅卻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如同沒有看見青衣人一樣,錯身而過的時候,她連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青衣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但他隻頓了一瞬,轉而又恢複了那副熱情的笑容:“真是的,又在開玩笑了。最近在外麵怎麽樣?你這麽多年沒迴來過了,這裏也大變樣了……”那人自顧自地開始了絮絮叨,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想跟塗山綺羅講。“隔壁的小五常常念叨綺羅姐姐什麽時候迴來啊……”麵對著貌似溫馨的寒暄,塗山綺羅隻是開口,平靜地說道:“我不是迴來跟你爭族長的。”她背對著青衣人,看著麵前的石碑如是說道。青衣人的話被塗山綺羅打斷了。等到塗山綺羅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以後,原本妙語連珠的人卻突然安靜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站在塗山綺羅的身後。謊言就像是一個被越吹越大的泡沫,當它被戳破的時候,必然將會伴隨著無數飛濺的水滴。這樣的“水滴”籠罩著在場的兩個人,讓他們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難以被讀懂。“我知道你四處散布消息,說我是為了情情愛愛,扔下了狐族;也知道當年雷霆崖上那支羽箭是你派人射出來的。”塗山綺羅頓了頓,接著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我今天隻問你一句我說我不會跟你爭族長,你到底信不信我?哥哥。”迴答塗山綺羅的,隻有無盡的沉默。良久,塗山綺羅歎息道:“你還是不信。也對,你要是肯信,我當初也不可能會離開。”說著,塗山綺羅抬步走入了青丘的地界之中。她終究還是再次得到了失望。狐族本來生活範圍很廣,其中又以青丘和塗山為最。但這幾千年以來加之人類繁衍壯大,導致狐族的生活空間開始縮小。加之有靈性的狐族孕育子嗣本就艱難,導致最後數量竟是一代不如一代。其中,更以塗山尤為艱難,因為塗山氏地處中原,受人類擴張的影響更大。最終,由東君和司淵連手,主張將塗山狐族遷移到了青丘。他們的本意,是不忍看著像狐族這樣上古靈族中的佼佼者就此覆滅。但他們忽略了一點,就是有靈智的狐族有個像人類一樣的壞毛病,就是他們看中血緣。盡管數十代之後,普通狐族已經慢慢融合為了一體,但狐族的領導者們卻依然處於涇渭分明的狀態。塗山綺羅的父母是塗山狐族,而青衣人名叫離北,他的父母是青丘狐族。狐族有規定,同代青丘狐與塗山氏的孩子將會被一視同仁,共同送到東君那裏,由東君親自教導。當老族長即將退位之時,再在這代的孩子中間,由東君和青丘、塗山兩族長老一並投票,選出新一代的族長。上一代的狐族族長是塗山綺羅的母親,而這一代新族長的人選,隻有塗山綺羅和離北兩人。塗山綺羅自幼和離北一起長大,早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在她的哥哥眼裏,族長的位置比他們之間的親情更重要。塗山綺羅搖了搖頭,把過去的事情拋在腦後,她走在久違的家鄉道路上,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趕緊找到陸仁,然後解決他魂魄上的傷口,然後以最快速度離開青丘。塗山綺羅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讓離北誤會的理由,因為陸仁生病的這個時間段十分不巧。現任塗山族長,也就是塗山綺羅的母親年事已高。就在不久之前,塗山綺羅還曾經接到過來自她母親的消息:塗山氏不日便將卸任青丘族長一職。也就是說,在離北的眼裏,塗山綺羅是一個一接到族長即將換屆就立刻出現在青丘的候選人。確實很難不讓他起疑心。“但沒辦法。”塗山綺羅想,“兵來將擋吧。”第144章 青丘(三)陸仁醒過來的時候天還亮著,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張巨大的漁網裏,而他正和一群魚一起擠在漁網裏。他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扭動了一下身體。他不動不要緊,一動瞬間就壓榨到了漁網裏其他魚的生存空間。於是躺在陸仁的臉頰兩側的兩條陵魚成功被驚擾道,開始瘋狂甩尾。好巧不巧,不停甩動的魚尾巴恰好在陸仁的臉上胡亂地拍。陸仁作為一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肯定不能讓魚欺負了,於是他突破重重阻礙,艱難地把手抬了起來,努力去把作亂的魚尾撥開。陵魚生氣了。雖然陸仁不記得了,但他其實曾經是見過陵魚這種生物的在遊樂園的餐廳裏,這種魚長著一張人的臉,主要的攻擊手段也並不是魚尾甩臉。隻見在陸仁的手碰到陵魚尾巴的一那,他臉龐邊的那條陵魚突然尖叫了起來:“啊!!!!”那聲音實在是太刺耳了,陸仁覺得他的鼓膜都要被震破了,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更糟糕的是那叫聲驚動了其他的陵魚,導致其他陵魚也開始因為被吵到而一起尖叫了起來。“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在陸仁的耳朵邊上響起,陸仁感覺自己的腦漿都要被炸出來了,終於在他不堪重負的的時候,漁網被人鬆開了。作為漁網的內容物,陸仁和陵魚一起從破口滑了出來,攤開了一地。陸仁出來的時候正在尖叫的中途,於是放他出來的漁夫見到他的時候顯得十分震驚:“什麽?陵魚也能成精了?”漁夫雖然長著人的身體,但卻頂著一張毛茸茸的貓咪臉,那張臉上此刻寫滿了震驚。陵魚是公認的無智之物,是山海界底層人民的主要食物來源之一。因為智力過於底下,不懂得修煉,所以長久以來從來沒聽說過有陵魚能成精的事情發生。然而,貓咪臉在震驚之後,表情很快就轉變為了喜悅:“快!跟我去見長老!”雖然感覺到不可置信,但是貓咪臉知道,有新的妖族修煉成仙,對山海界來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消息。“該讓那些說東君大人力量衰弱的人好好看看,這不就有新的靈族誕生了嗎?我就知道東君大人那麽厲害,肯定不會有事情的!”陸仁剛剛承受過陵魚超高分貝的尖叫聲,整個人都還在混沌的狀態中沒有走出來,就被貓咪臉拉著往外走,他臉上和身上沾了不少鱗片,神情愣愣的,看上去真的不太聰明的樣子,說是陵魚成精,倒確實也讓人信服。當然陸仁很快反應了過來,然後開始了掙紮:“等等,我不是陵魚精,我是人!”沒想到拉著他往前走的貓咪臉連頭都沒有迴:“你剛剛成精當然以為自己不是陵魚,我剛成精那會兒還以為自己是老虎呢,這不稀奇。再說了,山海界不可能有人,當年司淵大人和東君大人一起將山海界和人間界徹底分開,沒有路引是不能互通的。”貓咪臉也提起了路引,當時在水麵之上的那群聲音似乎也提到了路引,這讓陸仁不經有些好奇:“路引是什麽?”“就是昆侖界司發的那個叫什麽……哦對!‘兩界往來許可證’啊。那東西手續特別麻煩,要填寫好多數據,上迴我想去人間界旅個遊,一趟一趟地跑昆侖界司駐山海界辦事處,每次都說我的材料填寫有問題,最後我辦了三年都沒辦下來,隻好放棄了。”“要填寫什麽數據啊?”“那我怎麽能知道,我又不認識字。我就是在每個空著的地方都用爪子蓋了個章。真是怪了,我明明聽說人間界的生物都很難抵擋得了貓爪啊,也不知道為什麽不行。”貓咪臉還在絮絮叨叨,但是陸仁已經果斷地閉上了嘴貓咪臉這瞎跑的三年辦證生涯,不冤。陸仁趁機觀察了一下自己所在的環境,發現這裏是一個很小的碼頭。碼頭有一根一根的圓木摞出了一段離岸的道路。碼頭邊上停靠著幾艘木質的小船,應該都是和貓咪臉一樣依靠捕魚為生的漁民。出了碼頭,陸仁跟著貓咪走了沒幾步就到了一條縱向的主街上。路兩邊的房屋風格割裂,有北方雕梁畫棟式的三進三出大院落;有南方潺潺流水大隱隱於市的雕花小樓;也有圓頂的巴洛克建築;尖頂的哥特建築……總之看上去像個萬國博覽會,各種風格的房子匯聚一堂。沿街打開門做生意的人不少,甚至還有許多商家在門口招攬顧客,吆喝的、發傳單的,應有盡有。這裏的人服裝也很奇怪,既不是中式也不是西式。有些上身是舊式的漢服,但下身卻換成了舒適的牛仔褲;有些穿著雖然穿著統一,但是頭發卻燙的是時下最流行的大波浪,還染了個頗為潮流的銀灰色。有穿西裝打領帶的;也有穿著大花褲衩遛彎的。不過,雖然看上去雖然奇異特別,但這畫麵本身卻又十分讓人賞心悅目。但陸仁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進行觀光遊覽,就算他不趕緊想辦法迴人間界,也得趕緊想辦法找到塗山綺羅,畢竟他此行是來治病的,要是不趕快抵達青丘清池,哪天在山海界待傻了也不稀奇。到時候,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陵魚精’了。陸仁正在想著應該怎麽跟貓咪臉說這件事的時候,一個派傳單的人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兩位留步,算命驅邪有需要嗎?”如果是陸仁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遇到這樣的詢問,大抵隻會在心裏默默吐槽一句“神棍”,然後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但是貓咪臉對這種命理玄學的東西深信不疑:“什麽都能算嗎?”那發傳單的人戴著一副圓圓的墨鏡,對著貓咪臉自信一笑,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自然,家宅、吉兇、姻緣,我都能算,不準不要錢。”貓咪臉顯得很苦惱:“但是我今天要送這位剛成精的陵魚朋友去長老那裏,沒有空呀。”神棍聽見貓咪臉有興趣,馬上表現得更加熱情了,如同在慘淡的生意進程中找到了一束希望的光芒一般:“我陪您一起去啊,去了再算就行。”說著,神棍把目光移到了陸仁的臉上。這時,神棍帶笑的神情似乎遲疑了一瞬,他把墨鏡拉下來了一些,然後發出了“咦”的一聲。神棍的驚唿聲成功引起了陸仁的注意,陸仁忍不住朝他看去,發現這神棍墨鏡下的臉似乎有些眼熟,但陸仁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隻能遲疑著開口問道:“你是……?”神棍說道:“是我呀,我是生鮮超市的李伯陽啊,您不記得我了?我還送了您一個煉丹……空氣炸鍋呢。”他這麽一說陸仁就有印象了:“是你啊。”見陸仁認出了自己,李伯陽顯得很高興,拉著陸仁就開始敘舊:“我那個空氣炸鍋你用了嗎?還順手嗎?”那空氣炸鍋陸仁一共沒來得及用上幾迴,他從生鮮超市出來沒多久就被迫去了龍宮,出了龍宮還沒來得及迴家就被綁架到了冥府,然後就魂魄受損來這裏想辦法療傷了。於是陸仁實話實說:“還沒來得及用上幾迴。”“那正好,實不相瞞,我正找您呢。”李伯陽說道,“那煉,不是,那空氣炸鍋其實是我和我兄弟的共同財產,他聽說我為了賣圓白菜把它送掉了,發了好大一頓火,說那是非賣品。您要是方便,能不能還給我啊。”陸仁倒也不是非要貪他的空氣炸鍋:“我也想還你,但空氣炸鍋在我家裏。”李伯陽一聽他願意還煉丹爐,喜上眉梢:“那簡單啊,我去您家裏取就是了。”陸仁一聽,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你有辦法去人間界?”他們兩人說得有來有迴,卻忽略了身邊還在伸長脖子等著的貓咪臉。喵咪臉本來還在盼望著帶陸仁去長老那裏稟告之後,就趕緊迴來繼續找李伯陽算命,這會兒聽著兩人的對話慢慢迴過了味來:“你們倆認識啊?”李伯陽說:“對,他之前也是我的客戶。”雖然是超市的客戶不是算命的客戶,但李伯陽說得比較模糊,畢竟神棍如果讓人知道自己還有兼職,會顯得很不專業,無法讓人信服。李伯陽的話讓貓咪臉聽得有些懵了:“客戶?他不是剛成精的陵魚嗎?怎麽還會有熟人?”貓咪臉喃喃地說著,而後垂下了頭,顯得有些失落。畢竟就算是他也能看出來,自己早就不是第一個發現陵魚成精的人,他原本直立的耳朵因此耷拉了下來,看上去有些垂頭喪氣。李伯陽不明白貓咪臉為什麽突然之間泄了氣,隻能老實說道:“我記得他似乎不是陵魚吧。”畢竟李伯陽第一次看見陸仁的時候他條理清晰,絕對不可能是陵魚那麽智力低下的種族。得知了這個噩耗的貓咪臉如同被剝奪了人生意義。最終,貓咪臉由於太難過而決定早點迴家療傷,並把陸仁交接給了李伯陽。看著往迴走的貓咪臉那沉重的背影,李伯陽不忍心地詢問道:“那您還算命嗎?我這次不收您錢。”貓咪臉原本耷拉的飛機而瞬間又立了起來:“真的嗎?!”“真的!”然後,陸仁就看見穿著一身中式長衫的李伯陽自信一笑,從身後掏出了一把……塔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