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是保潔,不是四界拆遷辦 作者:一個巨大的坑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老李困惑了,他隻剩一半的腦仁並不能處理過來這麽多事情,於是趁著他大腦cpu過載之際,陸仁順勢把他扶了起來。陸仁邊扶還邊為他的來曆作著解釋道:“我確實不是卞城,我是被卞城帶來這裏的,現在正在找辦法迴去。”他剛要扶一旁的張總,張總拒絕了陸仁的好意然後自己爬了起來,隻見他一邊拍著衣服上的塵土,一邊咬牙切齒地瞪著老李,最後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感覺牙齦都要被他咬出血了。張總問陸仁:“你是要迴哪裏?”陸仁剛想說當然是迴人間去,但是他又轉念一想,自己目前身處冥界之中,在周圍滿是厲鬼的情況下暴露自己活人的身份似乎不妥,於是改口說道:“迴鬼門關去。”張總聞言若有所思,似乎對陸仁的身份起了疑心。但老李就不同,他向來腦子缺根筋又熱情好客,當然樂得為陸仁指路了。“那您肯定是想從枉死城中去往酆都吧。這事好辦,您隨我來。”說罷,就對陸仁做了個請的動作,引著陸仁往枉死城裏麵走。陸仁有些遲疑,他並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應該就這麽相信突然出現的這兩個人,於是他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重瞳,重瞳在這一代活動了這麽上百年,應該對這裏的情況十分熟悉。他見重瞳並沒有阻止的意思,才終於放下心來進入了枉死城的門內。陸仁進去之後,重瞳也提步跟上,然後是張總和老李。重瞳路過老李的時候,原本一直低著頭沒敢仔細端詳冥君樣貌的老李才終於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樣子。隻這一眼,老李就瞬間明白陸仁應該確實不是卞城冥君了因為他身邊站著重瞳。老李雖然不認識重瞳本人,但他認得重瞳的臉。除了變成了雙瞳之外,這張臉的輪廓完全沒有變那是先代泰山府君的臉。傳聞血海惡鬼,早已在血海中消磨光了所有作為人的基本形態,隻留下一團血肉在血海中沉浮。更有十隻惡鬼在血盆苦界創立之初便沉浮在血海之中,無人知道他們的由來,據說其來曆可以追溯到冥府初成的時候。先代泰山府君什麽都好,就是好奇心過剩,他想弄清冥府的由來,也想知道這些惡鬼到底為什麽會被投入血海之中,於是便特地開辟了一方小型血池,將血海中的十隻惡鬼盡數收進了他的死人血池之中,想要仔細觀察幾隻惡鬼的動向。原本血海浩大,幾隻惡鬼王不見王,還算相安無事。但泰山府君的血池一共就那麽大點地方,久而久之難免發生摩擦,但起先一直有泰山府君壓製著,所以不曾造成過大麻煩。那日泰山府君往黃泉路上處理公務,因為迴去的路上耽擱了,迴血池的日子晚了十天。正是這十天,血池中的惡鬼如同被埋入甕中的蠱蟲一般,開始自相殘殺,最終產出了一名鬼蠱之王。但是新生的鬼蠱沒有思想,也沒有皮囊,隻有來自血海的無盡殺戮欲望。吞吃了其餘十一名惡鬼的鬼蠱實在是太過強大,且沒有痛覺,不計後果,魯莽又生猛,如同一台殺戮機器一般。先代泰山府君最終不敵,被吞吃入腹。而那鬼蠱,則成功地幻化出了泰山府君的臉,並繼承了泰山府君的鬼王印。老李第一次見到那重瞳的時候是八百年前,那時候他早就知道泰山府君讓鬼蠱給吃了,所以乍一看到重瞳這張臉委實嚇了一跳。重瞳被一個番邦的鬼帶到了城裏新建的小教堂裏。老李曾經親眼見過卞城冥君臉色陰沉地走進那間教堂。老李以為他們會打起來,畢竟換成誰也沒辦法接受吃了自己朋友的魔物還搶了朋友的臉。卞城冥君進去後教堂的大門便“嘭”地一聲直接關上了。隨後不消一炷香的時候,教堂裏果然傳來了“丁零當啷”砸東西的聲音。動靜之大,讓整個枉死城的冤鬼都忍不住從房子裏伸頭出來看。但片刻之後教堂的門又打開了。卞城冥君又再次換上了他那副笑容滿麵的表情,隻是臉卻已經不是之前那張先代泰山府君的臉了,而是換了一張十分普通的路人臉,丟進人海裏完全找不到,你隻能記得你見過他,卻不能記得到底在哪裏見過他。卞城冥君大步流星地走了,而他的身後,是一片狼藉的教堂,和安然無恙的神父以及鬼蠱……一切仿佛發生了,又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再後來,西洋的神父迴故土了,教堂便被那血海魔物獨自盤踞了,漸漸便也荒廢了。老李一邊漫無目的地迴想著,一邊帶著人往枉死城裏走。而他身後的陸仁感覺到很震驚,因為他原本以為進了城門後便是城內,沒想到進了城門後竟然是一條向下的甬道。怪不得他從外麵看這座城連一點燈光都沒有,原來是因為枉死城根本就是建在沙漠之下的。長長的甬道又黑又窄,一次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甬道裏懸浮著很多藍色的鬼火,它們忽高忽低,忽近忽遠,位置飄忽不定,看上去十分人。但同時,它們也為陸仁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方便了他的前進。在黑暗中走了大概二十分鍾吧,麵前傳來了亮光這是枉死城真正的入口終於到了。陸仁走出了甬道,眼睛還沒能來得及適應眼前突如其來的光明,被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他閉上眼睛微微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再慢慢睜開。當他完全適應之後,他忍不住打量起了眼前的景色,並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整座枉死城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井一般,四麵被巨大的石壁環繞。枉死城中的居民沿著石壁修了一圈又一圈四四方方的迴廊,每條迴廊應該都連聯通著五六間房子,所有的房子都鑲嵌在石壁之中。直直的樓梯在天井中隨意橫穿搭建,有的橫穿一層,有的橫穿兩層,有的甚至直接把房子建在了這些樓梯中間。這些樓梯遠遠看去,就像是從各個迴廊中伸出來的晾衣杆一樣,錯綜複雜,毫無規律可言。這便是規則之外的地底世界黃泉枉死城。第123章 酆都客(十二)話分兩頭,當陸仁他們抵達枉死城的時候,真正的枉死城之主在幹什麽呢?答案是:枉死城真正的主人卞城冥君,此刻正在彼岸花叢中架著火堆,試圖生火他準備烤牛肉和馬肉吃。而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牛頭馬麵正背靠著背地被五花大綁在一起,動彈不得的兩人隻能坐在地上對著卞城破口大罵:“卞城君!你是真的失心瘋了嗎?……¥%¥%%#¥”反正剛剛打架的時候狠話已經放了一堆了,也沒必要再繼續假意維持表麵的體麵了。頂著陸仁的容貌的卞城聞言轉過頭,看向了牛頭和馬麵。他雖然挨了咒罵,但看上去絲毫不生氣,甚至還朝著牛頭和馬麵露出了一個微笑。卞城如今用的是陸仁的臉,陸仁的眉眼長得十分柔和,所以這個笑容乍一看上去竟然顯得十分友善,讓人如沐春風。但實際上,牛頭和馬麵心裏都清楚,卞城肯定又憋了一肚子的壞水,他們把目光下移,看向卞城手上寒光凜凜的長刀。卞城那和善的微笑和他手裏鋒利的刀刃交相輝映,在一片彌漫著薄霧的血紅色彼岸花叢中,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劊子手,讓人不寒而栗。牛頭和馬麵見到這樣的景象,也不敢再罵了,怕刺激到他真的被打得魂飛魄散。他們之所以會輕易地為了陸仁跟卞城動手,一個方麵是因為卞城確實壞了規矩,於情於理這都是他們二人的分內之事;另一方麵,他們也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一天到晚人麻煩的禍害,但是沒想到的是“呸!卞城竟然這麽能打。”馬麵伸出了他長長的舌頭,獨自舔舐著鼻子下麵流出來的鼻血,他看向一旁斷了一根牛角的牛頭,責怪道,“我製造了個那麽好的機會,你為什麽不從左邊攻過去,非要在右邊給我添亂。”牛頭也正憋著火呢。“你要是跟我一起用全力攻擊他的右側,未必不能正麵突破,你非要為了個什麽偷偷摸摸的戰鬥計劃把大好的機會給浪費了!”說著說著馬麵也動了真火,他使勁扭著頭向自己身後望去,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並不阻礙他發泄自己憤怒的情緒:“什麽叫偷偷摸摸?我這叫動腦子!”“你是說我沒腦子嗎?!”“你就是沒腦子!¥#@&……”牛頭和馬麵由於複盤局造成了內訌,正在爆發著激烈的衝突。而一旁的卞城則很善解人意地為兩人留出了吵架的空間。隻見他停下了手裏的活計,坐下觀看起了兩人的表演。他也不講究,盤起了腿席地而坐,然後把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腿上,撐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牛頭和馬麵吵架。既不打斷也不阻止,純看熱鬧。牛頭馬麵吵了半天,終於迴過神來,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還是先擺平麵前這個愉悅犯。不然以卞城那喜怒無常的性格,很有可能真的會把他們倆烤了吃。到時候,就隻能等著魂飛魄散了。想到這裏,牛頭和馬麵這才停下了爭執,正色地向卞城勸說道:“卞城君,您若是真的殺了我們,秦廣冥君是不會善罷罷休的。”卞城聽了這話挑了挑眉。“哦?你們是在用秦廣來壓我嗎?”說罷,隻見卞城站了起來,他慢條斯理地拍了褲子上的塵土,居高臨下地向被捆著的二人說道:“秦廣便是不會善罷罷休,能奈我何?”牛頭和馬麵的話似乎起來反效果,讓本來心情還算好的卞城一下子變得不悅了起來。他的眼神冰冷,看著牛頭和馬麵的表情如同看著自己腳邊的兩隻螻蟻。牛頭和馬麵見他這幅模樣,簡直要把自己剛剛說話的舌頭咬斷。是啊,秦廣冥君能做什麽呢?冥君之間不可相互傷害,這是天道定下的鐵律。鬼王印,乃是象征著冥府的權柄,它實則是九幽初成之時,天道投入冥府的十道因果,這十道因果相互製衡,又相互輔助,生生不息,乃成黃泉。這也是這麽多年來,九幽界司偏安酆都的原因。因為若是因果離開冥府太久,冥府之中便會開始潰敗,血海倒灌,刀山傾覆,遺禍無窮。作為輪迴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冥府不可出錯,故而鬼王印不可出錯,也因此,冥君不可出錯。若是一旦兩位冥君以死相搏,因果相互侵軋,冥府的秩序便會霎時崩壞。到時九幽崩裂,萬千遊魂將無處安身,甚至,再無輪迴。故此,牛頭和馬麵心裏也很清楚,就算今日卞城君真的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秦廣冥君哪怕再不忿,也頂多隻能向卞城君聲討,斷不可能真的為兩人討迴公道。所以搬出秦廣冥君來,是一招十分不明智的舉動,因為除了會激怒卞城君外,毫無用處。想到這裏,冷汗便順著牛頭和馬麵的額角留了下來。但卞城似乎並不打算真的把兩人怎麽樣,隻見他似乎想起了什麽,然後抬起頭看了看黃泉上空不停變幻的月亮,喃喃道:“看來時間差不多了。”接著他又收起了臉上陰冷的表情,停止了繼續嚇唬牛頭和馬麵。“算了,不嚇唬你們了。”他轉而換上了那副笑眯眯的樣子,然後滿臉和善地向著牛頭和馬麵道別:“我還有事要辦,就不陪你們繼續玩耍了。”說完,卞城不再看向兩人,起身朝鬼門關外走去。他要去辦他自己的事情了。出了鬼門關之後,卞城一路向著冥河走起,他望著晦暗一片的冥河的對岸,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漆黑的湖麵。奇異的是,幽深不見底的冥河對卞城來說,簡直就如同平地一般,不要說落進水裏了,他簡直就像是踩在平地上一般涉水而過。冥霧盤踞在冥河之上,終年不散,霧中鬼影顯現,嘶吼著向卞城單薄的軀體伸出利爪,就在快要接近卞城的時候,又如同被什麽燙傷一般縮迴了濃霧之中。無邊的鬼哭之聲開始變得安靜起來。卞城一個人在寬闊的冥河上踽踽獨行,神色不明。隻有被他踩過的水麵,擴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最後又一起消失在黑暗裏。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卞城在趕路的同時,此刻的枉死城中,陸仁也正在趕路的途中。陸仁和重瞳等人此刻所處的位置乃是枉死城的最底層,這個位置看上去更像是深井之中,幾人則如同被幽囚在井底的困獸一般。陸仁抬頭往上方看去,無數的樓梯綜合交錯,幾乎交織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大部分的天空都被阻擋住了,隻留下了一絲很小的縫隙可以隱約看見傾瀉下來的月光。樓梯上或高或低掛著很多白色的燈籠,它們高高地垂落下來,如同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蟲繭。燈籠上麵還用墨水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十分應景。燈籠裏麵亮著藍色的火光,與甬道中漂浮著的鬼火應當是同一種火光,看上去妖異而又不詳。陸仁愣了一下,他記得重瞳曾經說過他們需要穿過枉死城前往酆都,但是如今看來,作為一口井,枉死城的一頭到另一頭不過幾百米,幾步就能走完,那為什麽不幹脆直接繞行呢?還免了進城的麻煩。於是他向重瞳提問道:“我記得你說我們要從枉死城前往酆都,是直接走到另一邊出去就好了嗎?”“不是的。”重瞳迴答道,“枉死城的出口在那裏。”說罷,重瞳抬頭望向了那幾不可見的天空。陸仁一愣:“在上麵?”聽了重瞳的話,陸仁也忍不住抬起頭端詳起了枉死城的上端,一眼望不到盡頭,又因為被無數的樓梯所阻擋,看上去十分地錯綜複雜。但,出口為什麽會在上麵呢?雖然重瞳的每個字他都能理解,但合在一起的意思委實有些超過陸仁陸仁的認知範圍了。於是陸仁又暗自思考了一番,他們目前所在是冥府,那應該算是在地下吧,既然在地下,那麽想迴人間界往上走似乎也很合理。但這高城看上去有些過於高了一些,一眼都望不到頭。於是陸仁忍不住的擔心地問道:“這要爬到什麽時候啊。”也不知道他的老胳膊老腿能不能撐得住。站在後麵許久沒有說話的張總此時卻站了出來,他對陸仁說道:“不用擔心,有電梯。”“電梯?”老李點頭:“對對對,十幾年前有個工程隊,在山裏麵建造基礎設施的時候遇上了泥石流,把整個工程隊的人都送下來了。他們的那個包工頭到了枉死城一看,說我們基礎設施太落後了,就組織整個工程隊的人花了一年,給造了個觀光電梯出來。”真是幹一行愛一行,死了也不忘專注自身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