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就將到達南市區的時候,荊簡與柳浪不得不停車。


    看著前方的景象,荊簡也沒想到會這樣。


    一大堆的車輛圍堵在道路上,這些車輛堆砌在一起,仿佛是被人用巨大的力量揉成了一團。


    柳浪皺起眉頭,這些由公交車私人用車以及貨車堆積的障礙,是一道門。


    有人要堵住這裏。


    “你的運氣很管用。我們應該是找對了地方。”


    “可這裏……進不去啊。”


    廢棄的汽車廠也很難見到堆積到近十米高的汽車。


    柳浪搖頭說道:“的確還有通往南市區的道路,但其他車用道路恐怕也是這樣。”


    由車輛做成的巨大的門堵住了柳浪與荊簡的去路。這樣的門柳浪推測不止一道。


    荊簡不知道該怎麽辦,柳浪倒是一點不擔心,百川市的很多門道他都知道,要去一個地方的路線很多。那個人不可能堵住所有去處。


    眼下倒是可以找齊玉,最強司狩的話,不管是帶自己越過這道門,還是一拳打穿這道門都不是問題。


    但動靜太大,就會提早暴露自己。


    柳浪拿出口罩,對荊簡說道:


    “帶上。”


    “柳哥,這要是幹啥?”


    “接下來通過地鐵站潛入南市區,你和我的樣子,都不能暴露。”


    荊簡點點頭,戴上口罩,加上帽子,二人的臉被遮擋住。


    耳機裏傳來齊玉的聲音:


    “直接一拳不好嗎?”


    “他應該知道你比他厲害吧?”柳浪沒有迴應齊玉的問題,反問齊玉。


    “大概吧。”齊玉說道。


    “那不就是了,他不好找,我們要是弄得動靜太大,保不齊會惹來一堆敵人,他又會躲起來。”


    齊玉沒有說話,默認了柳浪的話。


    柳浪與荊簡小心翼翼的前往地鐵站,這附近的地鐵站口並不遠,柳浪記得南市區的地鐵站一直有一個大的缺口,幾年沒修。


    對於當地人來說,倒也方便,也就一直沒有上報。上邊的人,見百姓們不在意,也不願意多花錢去修繕。


    柳浪斷定那裏不會有“門”。


    頂多隻有幾個看守。他走的很快。荊簡也一直跟著。時不時的看著周圍的人。


    “不要與這些人對視,荊簡,好好走路,跟好我。”


    “為什麽?”荊簡雖然不懂,但還是照著柳浪的話做了。


    “所謂嫉妒,無非就是眼紅的極致,這些人現在都被‘感染’了,能在短時間內感染這麽多人,想來是真的有某種傳染方式,雖然說應該對我們沒用,但小心一點不會錯。保不齊,咱們跟他們一對眼,對方立馬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這一代已經沒有正常人了。”


    柳浪壓低了聲音說道。


    荊簡點點頭不再看這些人,但還是很擔憂的說道:“柳哥……他們的運氣全都是……血光之災。”


    柳浪抖了一下。


    荊簡能夠看到運氣的顏色,類似血條一樣,見底的時候,就是紅色。


    血光之災。


    難道這裏的人全部會死?


    不應該啊……


    柳浪有種不好的預感,荊簡的運氣幾乎不會出錯,也就是說這裏或許會發生什麽大事件。


    “能修改嗎?”


    柳浪粗略掃了一下,這裏的人數量大概在一百多人左右。基本上都是神情瘋狂。


    有些人已經開始發生爭執。還挺激烈的。


    但即便如此,也不該有性命之危。


    荊簡沒辦法做到,有些沮喪的小聲說道:


    “我沒有辦法憑空製造運氣……隻能宏觀調控一下……以前一個人運氣差,大概另一個人運氣便會好起來,可現在……整個南市區附近,就沒有人的運氣是好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運氣就是荊簡的米。


    柳浪知道不應該在這裏耽擱,但一想到這些人馬上會遭遇浩劫,又有些不忍心。


    “走快一點。”齊玉催促道。


    在齊玉話音落下的時候,柳浪與荊簡聽到了槍聲。


    二人一驚,柳浪按著荊簡。兩人身子一低,密集的槍聲響起。


    柳浪整個人一翻滾,帶著荊簡來到了一處掩體後。


    他這些動作全是本能,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生死時刻,卻因為阿卡司一直以來的訓練,躲過了一劫。


    空氣中響起無數人的哀嚎。以及……一群年輕人的口哨聲。


    “喪屍全部死光!”


    “哦唿!兄弟們,殺個爽!”


    一堆大冬天也隻是穿著皮夾克,頂著雞冠頭,刺青都刺到臉上的輕度武裝的年輕人們,騎著機車開始在附近轉悠。這群人全部帶著一種類似生化防毒麵具的東西。


    那些原本眼睛發紅,仿佛被某種黑霧籠罩的人,如今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整個過程很快,顯然這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做。


    他們的機車圍著附近打轉。


    其中有人看到了柳浪與荊簡,但卻並沒有開槍。


    柳浪隻是聽說,南市區有一群末日假說論的暴走分子,在大肆屠殺。原以為隻是誇張,去沒想到是真的。


    倒在地上的人大多是都年輕人,但也有個別老弱。


    “齊玉,能不能讓他們停手。”


    “某種意義來說,他們也沒有做錯。這些人活著,就會到處擴散嫉妒的影響力,殺死南市區附近想要往外走的人,倒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齊玉顯然是懶得對這種小場麵出手。


    “你腦子有病嗎?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隻要你解決掉嫉妒他們都還有得救的。”


    齊玉沒有說話。


    迴蕩在柳浪與荊簡耳邊的,是另外一個聲音。


    “戴口罩的兩個小子,口罩沒用的。趕緊離開這裏,要不是看你們神智清醒,剛才你以為你們能閃得掉?”


    說話的人體格魁梧,看起來是這群武裝暴徒的首領。


    他們隻殺被嫉妒影響的人,得知這一點後,柳浪與荊簡倒也不那麽緊張了。


    柳浪說道:“這些人還有的救。”


    “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看看這條街道。都亂成什麽樣子了,要玩扮演聖母的家家酒,去別地兒去,要是你被感染了,我們一樣會殺了你。”


    感染。


    柳浪現在確信,外界對於現在的情況,的確描述為一種病症,被某種能讓人看似失心瘋的病毒感染。


    柳浪搖搖頭。不再說話。


    自己不應該耽擱。


    他拉著荊簡繼續走,而這些武裝分子,見二人不聽勸,也懶得搭理,他們這些天殺了不少人,對於看著走向地鐵裏的二人,那個為首的大個子也隻是說道:


    “小子,地鐵裏麵死路一條。那裏麵可是有真正的怪物。”


    這話是出於好心。這些人認為再這樣下去,百川市的正常人早晚會變得稀少,滿大街都是被妒火燒的神誌不清的瘋子。


    所以對於還沒有“感染”的人,他多少還是會在意一下。


    柳浪點點頭。但還是繼續前行。


    “請你們相信我一次,不要把電影裏的那一套搬出來。他們還是人類。他們真的還有救。”


    柳浪的語氣沒有很憤怒,平靜的有些異常,幾乎聽不出情緒。


    那武裝暴徒的首領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傻叉。這些人是後麵變瘋的,你特麽生來就是瘋的。”


    騎上機車,嘴裏發出某種聲音,其餘的武裝暴徒們也跨上了機車。


    數十台引擎的聲音響起,聲音鋪天蓋地,但很快,隨著這些機車奔向路道,這些聲音身影也都消失。


    留下了一片死寂。


    柳浪的唿吸有些重。


    這些人的處理手段的確很過激,但如果自己沒能在兩天內找到原罪。


    這一切就是最正確的手段。


    必須得趕緊。這些人的想法偏激,都是一群年輕人,難免看了幾部災難片就一時腦熱。


    可如果拖下去,也許更大的機構組織,會開始進行武力圍剿。


    趁著這一切還沒有引起恐慌。自己必須加快。


    “方才那個人說,地鐵裏有怪物,想來應該是司狩,齊玉,我能相信你嗎?”


    柳浪現在已經有些懷疑齊玉。


    “所以說,在你的據點安安靜靜的等上個幾十天不就好了嗎?以身犯險,你比起上一個以身犯險的,也沒聰明多少。”


    齊玉說的是荊簡,上一個荊簡。


    柳浪也不在意,他相信即便現在的荊簡知道真相,以荊簡的性格,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個話題我們討論過了。”


    “我盡力吧,少管一點閑事吧少年,雖然你還有時間,但作為造物主,你應該學會無視一些東西。”


    柳浪搖搖頭,也不知道暗中在某處的齊玉能否看到。


    如果再經曆剛才的那一幕,柳浪認為自己有必要阻止。


    事態的確還在繼續惡化,但這些隻要還有救,那就不能當做“異類”來處理。


    地鐵口有些暗。


    大白天看過去,仿佛在看一個黑洞。


    “柳哥……裏麵讓我感覺很難受,我的直覺告訴我,走進去,運氣就會急速衰減。”


    “看來是有大麻煩。”


    說是這樣說,柳浪還是走了進去。


    荊簡咬咬牙,跟了上去。


    ……


    ……


    地鐵站裏,燈被砸碎了一些。


    柳浪記著這一站其實不遠,如果走路,大概要走十來分鍾才能到。


    外邊看進去雖然感覺很暗淡。走近裏麵倒也沒有想象中黑。一切還是能看清,隻是遠處的東西,因為燈光太弱,隻能看到輪廓。


    人很多,柳浪的第一感覺就是壓抑。


    這些人神情猙獰,腳步卻很緩慢。地上有不少血跡和屍體。


    屍體衣衫襤褸,即便活著的人,也沒有幾個人是幹淨的。


    這些人不認識柳浪。也沒有立馬攻擊柳浪與荊簡。


    柳浪猜想著,這些人應該剛才宣泄完了一波,地上的那些屍體便是證明。


    地鐵站裏一旦出現“感染”,其傳播速度會非常嚇人。


    柳浪與荊簡盡量目不斜視。


    與喪屍不同,電影裏的喪屍不會攻擊同類,但這些人,是沒有同類這個說法的。


    不過按照齊玉的說法,如果達到某個階段後,他們的意識便由另一個人掌控。


    在這個階段之前,他們隻是單純的暴力分子。


    因為妒火而想著肆意發泄。


    所以隻要不引起注意,這些人便會尋找其他目標。


    走了約莫三分鍾,柳浪感覺一切順利,來來往往都是人,偶爾也會有人忽然怪叫一聲,然後發生衝突,但隻要不去管,就沒有任何麻煩引到自己這邊。


    方才武裝分子的大規模殺人,柳浪認為是有必要阻止的。但這些感染者們的鬥毆,他可沒工夫去處理。


    他沒想當聖人。


    如果這座城市是其他某個國家的某個城市,柳浪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這樣拚命。


    這裏是百川市,所以他隻能咬著牙前進。


    “再走幾分鍾,應該就能達到目的地了。”


    柳浪的聲音很小,但荊簡能夠聽到。


    “柳哥……我必須要說……我雖然看不到你的運氣……但你一定要小心,我預感你會……”


    荊簡直覺柳浪要出事情,但又覺得不吉利,說不出口。


    柳浪愣了愣,隨後點點頭,繼續慢慢前行。


    他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仔細腦海裏大概理了理。


    這些被妒火扭曲的人,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一個瘋狂妒忌的目標,當然也有可能上升到嫉妒陌生人。大街上那麽多鬥毆,便是如此。


    不過如果見到那個熟悉的“被嫉妒者”,他們應該會優先攻擊那個人,而放棄掉攻擊陌生人。


    自己在南市區沒有熟人。


    “希望是你猜錯了。”畢竟自己的運氣無法觀察,所以荊簡也有可能說錯。


    但下一刻,柳浪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睜大了眼睛,仿佛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荊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整個人也定定的站著,柳浪不敢前進,他便也不敢走。


    “怎……怎麽了……柳哥……”


    柳浪很快平靜下來,他拉低了帽子。搖搖頭,沒有做出解釋。


    隻是用更為安靜的步子往前走著。


    荊簡也小心翼翼的跟上,謹記著柳浪說過的話,不要看周圍的人。


    但他能夠感覺到,柳浪遇到了一個熟人。


    “為什麽蔣總會在這裏?”


    這麽問著,柳浪也不奇怪,蔣華的業務到處都有。會來南市區也很正常。


    按道理來說,自己與蔣華的關係也不錯。


    方才隻是一瞥,要不是鷹眼還有一個附贈的未曾說明的隱藏效果——視力增強,他都不知道遠處那個人是蔣華。


    穿著工作應酬的昂貴西裝,相較於其他人來說,蔣華還算幹淨。


    隻是眼神裏帶著極為不穩定的暴戾氣息。


    “柳……浪……柳……浪……”


    靠近蔣華的時候,柳浪知道蔣華的目光並不在自己這裏,心裏稍安。


    但心中那不好的預感卻落實了。


    蔣總嫉妒的目標是自己?


    換做往日,柳浪肯定會吐槽,但現在,他一個字也不敢說。


    蔣華隻是機械而單調的重複著柳浪的名字。


    像是在唿喚著,又像是在詛咒。


    不一定是真的嫉妒。


    有些合理範圍的嫉妒,其實也是良性的,反而會讓一個人更加上進。


    柳浪不相信願意將一切資源砸在自己身上的蔣華會是那種暗中嫉恨自己的人。


    這點把握他是有的。蔣華處理事情非常圓滑老道,能有這種手段的,心性上早就錘煉過。


    但原罪能夠將一些東西放大。


    放大無數倍。所以眼下,大概自己成了蔣總“相思入骨”的存在。


    這條路真不好走。


    柳浪這般感歎著。他不想做出太多動作引來注意,所以即將……在下一秒,與蔣華擦肩而過。


    帶著口罩與帽子,基本看不到臉,柳浪隻希望蔣華認不出自己。


    不可能認得出的,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有任何辨識度。


    柳浪內心稍安。最終與蔣華錯開。


    內心的石頭終於落地。


    要是蔣華發瘋一樣要殺自己,這還真不好處理。


    繼續往前走,柳浪不想再耽擱。


    但猛然,柳浪感覺到頭皮發麻。


    “柳……浪……找到了……”


    原本往另一個方向走的蔣華,忽然停住,轉過身,眼中的血絲急速增加。很快,整個眼白都紅紅的。


    “糟糕,算漏了!”


    柳浪內心一驚。


    換做往日,蔣華也許認不出來,但一旦被“惦記上”,就會開始研究自己的各種細節。


    永遠不要低估那個躲在你身後嫉妒你的人。


    蔣華撲了過來,嘴裏那含糊不清的話語也變成了瘋狂的咆哮。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柳浪!我要殺了你啊!”


    柳浪被蔣華撞到在地。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反應不及,但柳浪馬上也進入了狀態。


    “蔣總,對不住了。”


    蔣華到底隻是一個中年大叔。


    柳浪雖然隻是普通人類,卻也跟阿卡司學過一些把式。這場戰鬥對柳浪來說不難。


    可就在這個時候,二人的爭執,引來了許多圍觀。


    無數道目光落在柳浪身上。


    柳浪不知道自己被他們嫉妒的理由是什麽,有時候對一個人產生惡意,根本不需要理由。


    總之下一秒,柳浪麵對的不再是蔣華一個人,而是地鐵站這一段的所有“感染者”。


    “跑!”


    隻留下一個字,柳浪開始撒腿狂奔。


    荊簡也顧不得迴應,猛奔起來。


    齊玉在遠處,不禁有些好笑。這種場麵對於人類來說,九死一生。但對於他來說,也就打個響指的事情。


    可他確信,柳浪不會讓自己幫忙。


    如果需要,柳浪會自己開口求助。


    因為這些人都是人類。


    “兩個造物主,被一群普通人追著跑,真是稀罕的畫麵,可惜我沒帶相機。”


    齊玉遠遠的吐槽著。


    然後不緩不急的跟著。他的腳步邁的很慢,但就是能遠遠的跟著狂奔的二人。


    ……


    ……


    幾分鍾後,柳浪與荊簡還在跑,這種逃命一般的奔跑,強度很大,二人的唿吸已經變得非常急促。


    “被自己老板帶著一票人追殺,這算是報了我忽悠他的罪了。”


    柳浪再次吐槽,皺眉想到了很多問題。


    這些記憶會不會被清空?如果沒有司狩的幹預,恐怕是不會清空吧?


    到時候自己跟蔣總該如何相處?


    遠傳傳來了微弱的光,正煩躁著,柳浪內心忽然又一喜,這是出口!


    他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麽,現在似乎隻有一個念頭,趕緊阻止這場災難。


    可荊簡的腳步卻停了一下。


    “柳哥……你看前麵……”


    戰戰兢兢的荊簡,隻感覺今天是十死無生了。


    一個身影正在瘋狂的屠戮著遠處的人類。


    那個速度誇張無比,就好像一道閃電,在不斷騰挪中,一個個人類的頭顱被直接摘掉。


    似乎脖子和腦袋之間,本就不是一體的,而是拚接上去的。


    這個畫麵殘忍血腥到了極限。荊簡聞著傳來的濃烈的腥臭,停了腳步,幹嘔起來。


    滿地的髒器,斷肢,頭顱。


    這哪裏是地鐵站?簡直是修羅場!


    柳浪也駭然至極,歐美最重口的血腥片也拍不出眼前的場景。


    “看來……遇到司狩了。”


    盡管很惡心,但柳浪倒是不擔心。他不會讓齊玉對人類出手,那是因為人類根本承受不住。


    但對於司狩,柳浪就顧不上那麽多了。


    他皺起眉頭,不是擔心自己這些人的處境。


    這個司狩的戰鬥麵板很平常,與阿卡司一樣是刺客,屬性很一般。


    是那種藍色司狩範圍段的正常屬性。


    真正讓柳浪感覺到不舒服的,是狀態欄。


    特殊狀態:妒火滔天。瘋狂的妒恨難以宣泄,會對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進行無差別的攻擊,手段極為殘忍血腥。


    這甚至算不上一個增益,隻是一個類似於心裏狀態的buff。


    柳浪卻再次意識到事態的嚴重。


    司狩與人類不同。


    他們的孤獨感遠遠強過人類,上古司狩們製定了種種規則,最大的規則便是不要傷害人類。


    這一點便說明司狩對於人類的動機,不見得都是善意的。


    人類如果知曉司狩的存在,會羨慕嫉妒司狩的能力,但司狩之中,其實也有嫉妒人類的。


    即便花小兮阿卡司這般磨過了百年歲月的司狩,也依舊偶爾會懷念一些時光。


    這種嫉妒,會被放大無數倍,對人類本就不怎麽在意的司狩,更是會做出恐怖的行徑。


    也許那道門,並不是在阻止外來者進入,而是對人類的保護。


    裏麵的司狩要是被放出來,百川市恐怕到處都會跟地鐵裏一樣變成修羅地獄。


    沒有任何言語。


    就連那些追趕著柳浪與荊簡的人類,也被某種本能深處的恐懼給強製停住。


    感應到大量的人類。那名司狩頓了頓,臉上呈現出瘋狂的神色。


    他的身影一閃,瞬間來到了柳浪荊簡的身後,他沒有用任何兵器。


    但手臂就是如同利刃一般,輕輕滑過,便將柳浪身後之人腰斬了。


    血如泉湧,髒器亂飛。


    血液濺到蔣華的臉上。


    眼中的妒火消散了一些,巨大的恐懼讓蔣華竟然罕見的清醒了一下。


    這名司狩殺掉的目標就在蔣華身旁。


    “蔣總!趴下!”柳浪大喝一聲。


    荊簡隻感覺識海裏一片紅。


    所有人在這一刻全部呈現血光之災。


    蔣華聽出了那個聲音,是柳浪的聲音,他一瞬間又躁動起來,直接撲向了柳浪。


    柳浪被蔣華按在地上,蔣華的雙手掐著柳浪的脖子,瘋狂的使著勁。


    柳浪隻感覺到一陣窒息。


    但下一秒,他忽然來了力氣。那名司狩也不知為何,忽然轉過身,看著柳浪,手中的手刀揚起,準備連同蔣華,將柳浪一起擊殺。


    “媽的,蔣總,你欠我一次!”


    一腳踹開蔣華,司狩的手刀堪堪而來,下一息便要將柳浪腰斬!


    “齊玉!”


    柳浪大叫著齊玉的名字。


    “在呢,鬼吼什麽。”


    話音落下,柳浪看見那名司狩忽然無法動彈。


    眼中竟然難得的湧現出了清醒的神色。


    他在恐懼。


    整個人顫抖不已。


    就好像剛才這些人被這名司狩的行為嚇到,短暫的恢複了神色一樣,這名司狩也被某種強大的氣息忽然給震住。


    滔天的妒火也在這一秒被凍結。


    “你……你是……”


    沒有來得及說話,齊玉也不知是何時,忽然出現在了柳浪身前,然後手指輕輕一彈。


    那名司狩的身體重重的撞在了軌道另一側的廣告牆上,血肉模糊,隻是嘴裏發出的呻吟,依稀能夠讓人知道,他還活著。


    但也宛若一團爛肉一般,再無威脅。


    想到了什麽,柳浪忽然翻過身,對著旁邊的蔣華就是一頓招唿


    “蔣總,對不住了!從我薪水裏扣吧!”


    猛的幾腳踹暈蔣華,柳浪也顧不得下手輕重了,蔣華跟著這群人,隨時可能會被某個人或者司狩盯上。


    柳浪打開了鷹眼,很久沒有使用這個技能,一用,才發現前麵的出口處,聚集著一大堆的司狩。


    “看來我們找對了地方,接下來得看你了。”


    柳浪對著齊玉說道。


    齊玉的手輕輕一揮,地鐵站的地麵被他劃出一道很深的口子。


    這一道溝壑,也攔住了這些瘋狂的旅客。


    “這一趟旅程,真他媽比我玩十遍生化危機2還恐怖。”


    柳浪繼續往前走。


    荊簡很久才迴過神來,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他們的運氣……慢慢變成橙色了。”


    還是很危險,但脫離了性命之憂。


    柳浪很想拯救這群人,但眼下他真的顧不上了。


    齊玉倒是很意外,說道:“沒想到你能為朋友做到這個地步,他們在你眼裏,應該也隻是道具的一種才對不是嗎?”


    柳浪現在心裏很煩躁,對著齊玉也沒露出好臉色。


    “從一開始你一直用我很不喜歡的語氣在描述人類,我們人類怎麽了?”


    柳浪直視著齊玉,那種眼神仿佛是一種警告。


    “司狩也是人類變化而來,如果人類與司狩的記憶相通,你還會是現在這個態度嗎?你如果下次開口還是讓我這樣火大,你最好別開口。”


    盡管齊玉是一道保命符,但柳浪生氣起來也顧不上。


    齊玉一臉無所謂。


    “人類與司狩並不相通。”


    “那聽好了,我不管你以後是敵是友,但你記著,隻要我還是一天造物主,將來我一定會把那個抹除人類記憶的王八蛋給找到!”


    似乎是憋了很久的怒火終於宣泄出來。


    從兩天前開始,各種新聞鋪天蓋地而來,到今日的親眼所見以及奔赴死地。柳浪一直憋著很大一股火。


    自己出生長大的城市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烏煙瘴氣,血腥暴力,這哪裏還是人間?


    再看到方才那名司狩對人類的殘忍行徑,齊玉對人類的那種忽視的語氣,柳浪一下子忍不住了。


    憤怒的眼神,讓齊玉尋思起來。


    齊玉對人類的態度,倒並非真如他故意表現的那般惡劣。


    甚至對於齊玉來說,他與柳浪很相似,司狩與人類差距並不大。


    所以他此刻的眼神很複雜。


    沉默了片刻,齊玉說道:


    “走吧。做英雄,可不是靠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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