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一驚,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這個人的氣息,隻有柳布丁,表情略微詫異,與其他人的驚訝不同。


    柳浪是最為驚訝,在非和平時期,他已經開啟了防護罩。司狩是無法步入安全屋的。尤其升級為白銀屋後,防護罩的範圍非常大。


    這個人應該不是人類,柳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幾秒鍾都沒有顯示任何麵板。


    什麽情況?


    他是司狩麽?


    那是如何走進安全屋的?


    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柳布丁的開口讓眾人一愣。


    這二人難道認識?


    這個人的容貌都快和唐閑有的一比了,放在人群裏不會讓人看第二眼,如果沒有這個比和尚的頭還要蹭亮的光頭,大概是真的沒有任何特征可言。


    來人自然是齊玉。


    齊玉點點頭說道:“我叫齊玉。”


    自我介紹完了。


    但僅僅四個字,對於花小兮和阿卡司來說,便是如臨大敵。


    二人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態。


    齊玉沒好氣的說道:“現在你們一群傷患,就別費力氣對付我了。我不是你們的敵人,暫時還不是。”


    柳浪沒想到,這個人就是最不想遭遇的司狩排行榜上第一名的齊玉……


    看著其他司狩的表情,柳浪能夠感覺,這個人的實力,恐怕不比柳生一夢那樣的傳奇司狩差。


    “為什麽說要除掉現在的敵人,隻能我和他去。其他人去為什麽會添亂?”


    柳浪望著齊玉問道。


    齊玉抬手看了看表。解釋道:“現在是惡化階段,所有被他蠱惑的人或者司狩,會直接進入最混亂的狀態。如果你帶上你的夥伴們,他們很可能在靠近南市區的時候,就變成了敵人。”


    柳浪訝然,自己和荊簡,是兩個人類之軀,要如何打敗一個連阿卡司都無法察覺的隱匿高手?


    齊玉繼續說道:“對於原罪來說,變強的方式有兩種,其中最為危險但提升最快的便是他這種,製造信徒。算上他,曆史上有三個原罪這麽幹過。”


    “一個死掉了。”齊玉說這話的時候望了一眼柳布丁。


    “還有一個最能打的,下落不明。”


    “最後一個,正在摧毀一座城市。”


    齊玉的話,讓柳浪再次震驚。


    齊玉的麵板到現在也沒有顯現出來。


    情況與柳布丁的有些類似,屬於無法查看的類型。


    “總之,他的影響力正在瘋狂增長,莫說是司狩,即便是古老司狩,乃至原罪,靠近他,都有可能被他蠱惑。我得告訴你們一點,這些人還有得救。”


    “這是你的一個機會,你可以讓全百川的人欠你一個人情,讓旅行者陣營的司狩,讓其他造物主陣營的司狩,欠你一個人情。”


    齊玉的表情依舊懶散,但柳浪知道,這些話如果都是真的,那必然是極為重要的話語。


    他將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裏。


    “現在的情況,沒有人願意收拾這個爛攤子,按照前兩次的經曆,充當救世主的,反正不會是另外幾個造物主。”


    “被妒火燃燒的人,就跟被欲火燃燒的人一樣,最終都會成為蠱惑者的奴隸,而這種影響到了某個階段,是可以擴散的,大約是在昨天下午,進入了擴散階段,被妒火影響的人類開始瘋漲,這個速度還會繼續加快。所謂原罪,的確是惡之源。至少在他選擇了這種方式提升後。”


    齊玉到底是誰?


    為什麽他會知曉這麽多?


    柳浪很想問,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齊玉也覺得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能說這麽多話。


    人性本惡。


    見證了太多次希望破滅,他對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們,早已經不抱有任何期待。


    他說了這麽多,也隻不過是一個流程。


    “你們兩個。”齊玉的目光是望著末樓事務所的兩個女孩子。


    花小兮和柳布丁。


    “這一次就不要參與了。在沒有完全掌控屬於自己的力量前,你們一樣會被蠱惑。隨便一個發起瘋來,這座城市可都有的受。所以別添亂了。至於阿卡司,雖然你很快,再熬些年,說不定能夠有所機緣提升。可前提是得活著。”


    對於末樓事務所,齊玉似乎也非常了解。


    這個忽然出現的神秘禿頭,竟像是對任何人都了如指掌。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柳浪身上。


    柳浪問道:“那現在要怎麽辦?”


    柳布丁的目光告訴柳浪,齊玉可以相信。


    這種信任來得有些難以道明。但柳浪相信柳布丁。


    “很簡單,由我去。那個家夥影響不了我。他雖然還在變強,但現在,依舊遠遠不是我的對手。”


    遠遠強過一個讓整座城市陷入混亂的原罪?


    柳浪感覺忽然發現,齊玉也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齊玉繼續用一種散漫的語調說道:


    “不過呢……”


    “我要找到他,得費些時間,大概幾天甚至半個月。畢竟那個家夥,使我們這群人裏,最善於躲藏的。要找到他可不容易啊。”


    微微皺眉,齊玉說道:


    “要是再耽擱兩三天,百川市大概……不會有清醒的人。很麻煩,我是不想出門買個壽司就被人追著砍,滿大街都是喪屍一樣的活人,這就不好玩了。時間耽擱太久,即便原罪被除掉,這些人或者司狩的腦子,也不會正常。兩天內,一切還有得救。”


    齊玉聳肩,雖然話語上聽著形式很嚴峻,但似乎他做過很多次這樣的選擇,早已經習慣。


    “不過司狩將近七千個,人類也有好幾十億呢,死掉一些也沒什麽對不對?要是貿然相助我的話,說不定你的旅程就會提前結束。”


    齊玉已經在話語中,委婉的說出了第二種情況和他今天的來意。


    如果要效率的找到嫉妒。


    那麽就需要依靠兩個造物主的力量。


    但看起來,齊玉也已經確信了他們會如何選擇。


    造物主的能力對於他們的人生來說幫助甚大。不過就是損失個幾百上千萬的生命罷了,哪裏值得出手相助?


    至少其他幾個造物主,已經停止前往百川市。


    這座城市,沒有人願意拯救。


    出於某些原因,齊玉也不得不勤快一次。


    “總之,如果你們要找到原罪,並且阻止這場小事故,這一次,不能依靠任何司狩。隻能靠你們自己,他的蠱惑無法影響你們。也無法影響其餘幾個造物主,當然,我也一樣。”


    “如果憑借你們兩個的能力,尤其這個小子的運氣,說不定我能在很短時間內找到他。一切就都還有得救。”


    “請快點迴複我,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想到自己的便宜徒弟史傑諾已經消失了,齊玉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傻徒弟雖然是s級司狩,但百川市是什麽地方?


    柳生一夢都在這裏翻車了。再出現些什麽荒唐稀奇事,齊玉一點也不奇怪。


    柳浪沉默起來。


    玩過火焰紋章和風色幻想,柳浪並不陌生這種情況。


    你辛辛苦苦培養了一堆英雄,他們隻要都在,便可以橫掃敵人的勢力。


    但某些關卡就很特殊,那些英雄全部不能使用,隻能使用特定的角色通關。


    這一關……


    隻有他和荊簡才可以去。其餘人去了,極有可能便從隊友變成對手。


    柳浪不想冒這個險。


    “如果你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你也可以選擇不救百川市的人,反正事情鬧到最後,這個城市大概會被抹除掉。”


    “你依舊是造物主,你依舊肩負著拯救世界的使命的。無所謂的。怎麽說,就好像那個什麽電車難題,死一個還是死五個,大多的人都會毫不猶豫選擇死一個的吧?”


    齊玉已經想到了柳浪會做出的選擇。


    荊簡看著柳浪,似乎在等柳浪做決定。


    “走吧。”沉吟片刻後,柳浪說道。


    “恩?”


    齊玉有些意外,說道:


    “我再說一次啊,這次的任務,可是要你本人前往前線的,死了的話,你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喲。”


    這語氣莫名有些像阿卡司,似乎對什麽都不在意。但齊玉內心其實有些驚訝。


    “走。”柳浪的語氣更堅決了些。


    “想好了?要是放棄這座城市我也完全理……”


    柳浪手一揮,打斷了齊玉的話語。


    “怎麽可能放棄?我最好的朋友在這座城市,生養我的父母也在這座城市,我身為人類的一切記憶,都在這裏發生,我不可能選擇放棄。走吧。”


    柳浪的語氣平靜而又認真,帶著某種覺悟。


    他沒有說謊。


    從某一個清晨有了奇怪的視野開始,柳浪便一直在思考現實與遊戲的問題。


    他以為自己找到了平衡點,可後來發現,根本沒有平衡點,司狩與人類看似不相通,但實際上生活在一個世界,本就是交纏在一起。


    這個世界是真的。


    自己不是那個拿著手柄,坐在電視機外的玩家,是這個世界的參與者。


    如果為了造物主的權力,而放棄這座城市數以千萬計的人口,那阿卡司他們要尋找的那個人,真的還是自己嗎?


    ……


    ……


    開車的是荊簡。


    林森的座駕也算是半部超跑,在不久前將原本的車換成了保時捷卡雷拉gt。


    荊簡開的很快。


    齊玉並不在車上,嬌小的卡雷拉坐不下三人。他佩戴上了傳感項墜,在遠處跟著。對於他來說,跟上一輛超跑,就跟散步一樣。


    齊玉其實沒有說,不需要柳浪前行的。隻需要荊簡便可以。


    他需要的是運氣上的指引。僅僅如此便好。


    可出於一種齊玉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齊玉很想測試一下這個真正的七號造物主。


    可憐的荊簡一直以為自己是七號,聽完了柳浪的那番話,荊簡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英雄,一道的,他也有了一種為百川市獻出生命的覺悟。


    柳浪沒有說話,前往南市大概還有十來分鍾的車程。


    這一路上,到處都是混亂與事故。


    這座城市已經到了什麽地步呢?


    就好像生化危機2裏麵的浣熊市。


    在大街上到處都是各種野蠻的毆打與襲擊,停靠的車輛不斷發出警報。


    而被聲音提醒的人,則會奔向聲源,然後開始尋找著什麽東西。如果這裏出現了其他人,就會瘋狂的攻擊他人,似乎將其他人當做了爭搶這些東西的競爭者。


    周遭的店鋪時不時有玻璃被震碎。那些妒火狂燒的人,正在瘋狂的掠奪他們渴求但不曾擁有的東西。


    店鋪也早已空無一人,沒有店員和店家。


    巡警早已不再,他們的人力根本無法掌控這個級別的混亂。


    甚至……他們也成了混亂的助力。


    偶爾有孩子的哭聲傳入耳中,但也隻是一晃而過。


    柳浪內心第一次這般震撼。這真的是自己待了二十多年的城市麽?


    這還不是南市區,隻是靠近南市區的地方。在南市區的中心,又會是怎麽樣的場景?


    嫉妒與貪婪不同。


    貪婪相較來說,顯得更為寬泛。而嫉妒者,隻對著其渴求的單獨的某一樣東西,有著瘋狂病態的執念。


    這種東西他可以沒有,但別人也一定不能有,一旦有了,就會生出滅絕他人的想法。


    而如今,情況顯然還在升級。


    “這座城市……真的壞掉了。”


    柳浪現在甚至不敢被父母打電話,同時也希望劉強和莫莉千萬不要有事情。


    荊簡同樣震撼。


    他現在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麽荒謬!


    自己以前的遭遇,讓他生出了不少罪惡感,他一直將很多人的死因歸於自己。


    可他造成的惡,與齊玉口中原罪造成的惡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拯救他們。拯救百川市!


    如此,也能洗刷自己的罪孽。


    荊簡猛踩油門,車速狂飆。不斷地吸附著周圍的運氣,哪怕車速已經快到他無法駕馭的程度,這種可怕的運氣也讓他毫發無損。


    這一路上,荊簡的車隻要是路過紅綠燈,就必然是通行狀態。


    這倒不是荊簡的運氣,而是另一個城市裏,白靈的手筆。


    白靈已經強調了很多次,讓柳浪不要冒然行動,但柳浪沒得選。


    這座城市與他有著太深的羈絆,他無法放任不管。


    白靈也隻能用這種方式幫助柳浪。


    林森阿卡司等人將洛陽等人召集來了安全屋。


    阿卡司將情況告訴了洛陽他們,所有人也都處於一個備戰狀態。


    隻要等到齊玉那邊帶來消息,他們便會第一時間前去援助柳浪。


    不僅僅如此,在最為混亂的邊緣,還有數十名神智清醒的大司狩。


    他們有的人來自於旅行者陣營,有的人來自於其他造物主陣營,第三,第五,第六都有。


    紫級的司狩占了一半,餘下的,也都是在黃級司狩修煉了許久的超級強者。


    在城市各個高樓的頂端,人煙與混亂無法波及之處,他們默默的注視著腳下的城市。


    即便早已發覺了其他人,也不再如往日一般開戰。


    仿佛達成了某種共識,都在安安靜靜的等待著一個人出現——


    一個願意拯救這座城市的英雄。


    (鴿一波,明天再爆更。晚上得去醫院,家裏有點事情,這兩天是真的事情非常多。明天會把這場對決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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