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婧這麽說,尚書夫人心中自然是高興的。不過蘇婧好歹也在自己身邊養了這麽多年,她到底是個什麽性子,尚書夫人心中還是有底的。


    當下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的溫柔,和善的伸手戳了戳蘇婧的腦袋,有些無奈的道:“你這丫頭,你是個什麽性子,難道我還不知道嗎?我才出去不到半個月,有什麽可想的,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在將軍府裏麵受了委屈,是少將軍給你委屈受了,還是她娶的那位夫人給你委屈受了。”


    蘇婧低著頭沒有說話,可是尚書夫人卻明顯感覺到自己說到“那位少夫人”的時候,蘇婧的手抖了一下。


    蘇婧好像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異常,好似生怕尚書夫人起疑一般,抬起頭來道:“母親別問了,是女兒不懂事,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尚書夫人心中異度,看著自己自小捧在手心裏麵的女兒如此低聲下氣的模樣,便覺得心中一陣不快。


    不過當著蘇婧的麵,卻還是慈祥的道:“好了好了,你說不問,那就不問了。你好好休息,缺了什麽東西,便直接帶著銀子讓府中的丫頭去外麵買。”


    尚書夫人說到這裏,又扭頭看了一眼屋子裏麵的情況,皺著眉頭擔心的道:“手上的銀子可還夠,要不要我再給你一些。”


    蘇婧連忙擺手,一副乖巧的模樣道:“夠的夠的,之前母親留給我的那些銀票還都在那裏放著呢,母親可千萬別再給我了。”


    尚書夫人聽到蘇婧這麽說這才歇下了,要給蘇婧銀子的打算,又好好囑咐了蘇婧兩句,這才帶著自己的丫頭迴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麵。


    約莫著一個時辰之後,劉尚書下朝從外麵走了進來。剛剛走進屋門,便看到尚書夫人坐在桌子旁邊一臉鐵青的模樣,腳下的步伐頓時變停頓了一下,上前關心地問道:“夫人這是怎麽了?”


    尚書夫人抬頭看了一眼劉尚書,將自己臉上的怒氣收斂了下,上前親自替劉尚書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老爺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換上了一身常服,劉尚書跟著尚書夫人走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坐著端起手邊丫頭奉上的熱茶抿了一口,這才淡淡地道:“今年的科舉馬上便要接近尾聲,接下來的事情,有禮部和將軍府那邊忙活著,我們這群老臣,也可以借機會好好休息一下了。”


    聽到將軍府三個字,尚書夫人臉上原本緩和了的表情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劉尚書見狀,有些疑惑地道:“府中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夫人今日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劉尚書說到這裏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難得麵色溫和地道:“方才我進來的時候,聽柏琴說婧兒迴來了,怎麽沒看到那丫頭?”


    聽到劉尚書這麽說,尚書夫人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猶豫了一番之後,這才恨恨地道:“少將軍今年娶的那個女子,可就是之前在容城的那個商賈之女?”


    這都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京城裏麵的人也都人盡皆知,劉尚書有些疑惑地朝著尚書夫人看了一眼。


    尚書夫人咬了咬牙,雙手揪著手中的帕子,恨恨的道:“婧兒去將軍府,可是被這個商賈之女好好磋磨了一番。今天迴來之後便一直在屋子裏麵哭,若不是方才我去問她,她恐怕也不會開口。”


    尚書夫人說到這裏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一個身份下賤的商賈之女,若非當初皇上賞識,如今坐在將軍府少夫人位子上的人便是咱們家婧兒。先是恬不知恥的搶了原本屬於婧兒的位置,如今待在將軍府裏也不安分。婧兒受到少將軍母親的邀請,去將軍府裏住上幾天,便礙了她眼,三番兩次想辦法刁難,硬生生的讓少將軍將婧兒從將軍府中趕了出來。如此心性狹小,心思惡毒的女子,也配坐在少將軍夫人的位子上。”


    從蘇婧房間裏麵出來的這一個時辰,尚書夫人顯然不是光待在自己屋子裏麵生氣的。


    她讓身邊的翡翠去蘇婧的院子裏麵打聽,將蘇婧這些日子以來在將軍府裏麵受到的“委屈”全部都打聽到手。就坐在這裏等著劉尚書迴來,讓他主持公道呢!


    劉尚書聽到尚書夫人的話也是皺了皺眉頭,眼中帶著一些明顯的不滿。


    不過在朝堂之中經營了這麽多年,劉尚書心思倒也深沉,沒有立即相信,反而反問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從哪裏打聽到的,可都是真的?”


    聽到劉尚書這麽說,尚書夫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劉尚書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這麽多年以來,婧兒養在你我的膝下,我早就把他當成了我們的親生女兒。如今你女兒受了委屈,你不想著怎麽替她做主也就罷了,居然還懷疑這件事情是假的,你……”


    劉尚書也沒想到自家夫人反應這麽大,看到尚書夫人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忙上前扶著尚書夫人坐到了椅子上,“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我不過隨口一問罷了。若是婧兒的當真受了委屈,我難道還能不管不顧。不過事情總要查清楚,免得中了一些小人的奸計,挑撥了尚書府和將軍府之間的關係。”


    聽到劉尚書這麽說,尚書夫人臉上的神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不用查清楚了,這些消息是我讓翡翠從婧兒身邊的貼身丫鬟嘴裏麵套出來的。那丫頭向來心思純善,即便是在將軍府裏麵受了委屈,也不想告訴我們。就是怕影響了將軍府和尚書府的關係。”


    尚書夫人說著,便覺得心中越發疼痛。


    “這件事情,我和那個叫葉桑的沒完,敢欺負我的女兒,她當真以為自己成了將軍府的少夫人,便沒有人能拿她怎麽樣了。”


    劉尚書皺了皺眉頭,卻也沒再多說什麽,默許了尚書夫人的動作。


    第二天一大早,葉桑剛剛起身,便聽到冬九說,尚書府的尚書夫人前來拜訪。


    葉桑坐在梳妝台前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道:“尚書府的尚書夫人?可是蘇婧的母親?”


    冬九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朝著葉桑看了一眼,“小姐那尚書夫人恐怕來者不善。奴婢方才來的時候,看到夫人已經去大廳裏麵接待了。夫人速來對小姐心有嫌隙,又格外喜歡那蘇婧。昨天蘇婧才剛剛迴去,今日尚書夫人便找上門來,說不定蘇婧迴複之後是怎麽編排小姐的。要不要奴婢去把少爺請迴來?”


    葉桑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發簪,麵上的笑容溫婉清麗,“不必了,不是什麽大事,長夜要去上早朝,尚書夫人一大早的便來到將軍府中興師問罪,恐怕也是故意挑的時候。”


    站在葉桑身後為葉桑梳頭的角梅聽到葉桑這麽說,頓時便更加擔憂了,“少將軍不在府中,夫人亦心向著蘇婧,如今蘇婧的母親還過來了,小姐到時候定了要吃虧,這可怎麽辦呀?”


    一旁冬九也是緊皺著眉頭,有些無從下手。


    葉桑看著兩個丫頭麵上擔憂的神色,輕輕一笑表示安撫,一雙青蔥般的玉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麵,那張淡然清麗的容顏上沒有半分惶恐不安之色。


    這般模樣,倒是讓冬九和角梅兩人都安心了些。


    梳妝打扮好之後,冬九特地讓角梅挑選了一件湖藍色長裙,又從首飾盒裏麵挑出來了一隻藍寶石墜流蘇步搖,戴到了葉桑的頭上。


    為的便是防止等會兒冷若嵐讓人請葉桑前去,到時候自家小姐總不能像往日那般打扮輕便,到人前豈不是了禮數。


    命令底下的小丫頭將早上端了上來,冬九舀了一碗八寶粥放到了葉桑麵前,“小姐快吃點東西墊肚子。”


    看著冬九和角梅兩人緊張的模樣,葉桑心中著實是有些無奈,不過還是聽著兩個丫頭的話,將眼前的一碗八寶粥全部都吃到了肚子裏麵。


    緊接著又用了兩塊糕點,吃了一個蟹黃包子,這才讓婢女們將早膳都收了起來。


    如今已到辰時,尚書夫人來將軍府中也有半個時辰了。


    荷花掐著時辰,又迴到書房裏麵練了一炷香的字,冷若嵐身邊的嬤嬤便來了。


    “奴婢見過少夫人。”


    葉桑輕笑著點頭,“嬤嬤免禮,可是母親叫我去大廳中?”


    冷嬤嬤點了點頭,看著葉桑臉上和善的笑容,麵上的神色也緩和了一些,“夫人和尚書夫人正在大廳裏麵喝茶,夫人這些年來長期呆在佛堂,和尚書夫人兩人之間倒是有些沒話說,特地讓老奴過來請少夫人過去,陪著尚書夫人說說話。”


    知道冷嬤嬤這話不過是借口,葉桑依舊笑著道,“原來如此,還請嬤嬤稍稍等待一會兒,我收拾一番,便隨著嬤嬤一起前去。”


    冷嬤嬤欣然點頭同意。


    葉桑將自己手中的毛筆放下,冬九端來清水,葉桑洗完了手,又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番,便隨著冷嬤嬤一起去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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