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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劍影,法術肆虐,戰火重燃。


    如果說之前雙方還有轉圜餘地,可以各退一步再來戰過,那麽,隨著天師道門徑直殺入,陷入包圍之中,他們便徹底沒了退路。


    甚至可以說,是蘇琴萱幾人的出現徹底讓局麵失控了。


    五人與千百人的性命相比,差不多的必死之局,雖然冷血,可稍有理智之人不會因小失大,他們會舍棄前者而保留後者。天師道門之中人才濟濟,自然也有可以做出決策、看透局勢之人,為何最終還是一往無前,這般不計後果?


    而蘇琴萱幾人為何不乘勢衝殺出去,反而等著天師道門前來匯合,要陷天師道門於不義?


    答案便落到了消失不見的公孫小妹身上。


    時間往前推移,到得那片神秘天地崩塌的時候。


    “大家小心,這秘境快要崩塌了!”公孫無忌提醒道。


    “出去之後,想來還是在太阿秘境之中,戰場之上,雙方激戰正酣,刀劍無眼,法術無情,切記不可掉以輕心!”赫連明空也趕忙補充。


    “小妹姐姐,太阿劍太過惹眼,你很可能會成為公孫家族集火的目標,你······”一想到太阿劍那威能,蘇琴萱隻覺一陣後怕,雙劍若是被公孫家族所得可委實不妙,她美目一轉已經有了主意,打算說與公孫小妹聽,怎料一轉頭卻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隻見公孫小妹手握雙劍浮在半空,青絲裙裾飛揚,周身劍氣縱橫,一雙眸子化作慘白,狀態詭異至極。


    “小妹姐姐?!”蘇琴萱心中一驚就要上前。


    “小狐狸,不可!”芙蘿蕾蒂婭眼疾手快一把將蘇琴萱拉住。


    蘇琴萱有些不解,卻見芙蘿蕾蒂婭素手之上黑氣纏繞徑直朝著公孫小妹所在方向探去。怎料剛落入其丈餘劍圍,卻聽得金石交擊之聲,她的手竟被彈飛開來。她美目微眯,臉上露出些微痛楚神色,低頭看去,黑氣消散,隻見她的玉臂之上布滿紅痕,眾人見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芙蘿蕾蒂婭何等厲害,那黑氣更是詭異非凡,不想與公孫小妹周身劍氣接觸,僅一個照麵便敗下陣來,若換做毫無防備的蘇琴萱,後果不堪設想。


    “怎會這樣?”蘇琴萱有些不解。


    秘境的崩塌速度並未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放緩,反而越發快速起來。


    時不待人,公孫小妹這般狀態到了戰場之上簡直就是活靶子,委實不妙,眾人心中越發焦急起來。芙蘿蕾蒂婭秀眉緊蹙,掐了一個靈決,隻見公孫小妹腳下一個紅色法陣陡然凝成。這個法陣蘇琴萱等人自是熟悉,可以讓人實現空間跳躍。


    眾人心中了然,若是可以將公孫小妹轉移走,那便沒了後顧之憂。


    可是······


    法陣紅芒大盛,公孫小妹卻紋絲不動。


    “麻煩了!”芙蘿蕾蒂婭輕輕咬唇。


    便在這時,秘境崩潰已經到了最後,外界的景象已經若隱若現。


    “這可如何是好?”眾人緊皺眉頭,卻是想不出個解決辦法。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蘇琴萱敲著自己的額頭,突然間靈光一閃,轉頭對芙蘿蕾蒂婭說道,“小黑貓,你可以將小妹姐姐隱藏起來麽?”


    芙蘿蕾蒂婭美目一轉,似是抓到了蘇琴萱的思緒,也不多言,點了點頭,然後手中法決一變,公孫小妹腳下的紅色法陣符號隨之變幻,一層透明薄膜緩緩升起,連同公孫小妹在內的丈餘劍圍被全部籠罩起來,少傾緩緩隱去。


    眾人心中驚歎,芙蘿蕾蒂婭的本事真是驚人。


    “不過,這終究治標不治本,我們幾人一同進入秘境,如今出來卻不見小妹姐姐,難免讓人疑心!”敖曦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嘿嘿!外麵可沒有人見過太阿劍呢!”卻見蘇琴萱笑得狡黠,一雙美眸泛起紅芒,一手握劍,一手托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原來如此!”眾人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太阿劍”三個字便有著無上魔力,倒時候誰還會在意公孫小妹的去向。


    秘境終於崩潰,不出所料,眾人果然落在戰場之上,且還是最差的結果,腹背受敵。


    不過,這反而讓蘇琴萱的計謀得以實施。


    “元姬妹妹,我拿到太阿劍了!”


    果不其然,在滅世妖瞳、懸魂寶珠的雙重作用之下,假的太阿劍將公孫與百裏兩族的修士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


    “有些不對!”王元姬卻是皺起了眉頭。


    蘇琴萱在周圍人眼中有些不靠譜,這自然是指平時的舉動,當然這些無關痛癢,無關大局,也就無所謂了,隻當她是天真爛漫的風趣之人,不過,到得關鍵時刻她還是能夠看清局勢,作出正確抉擇。如今他們幾人的處境可委實不妙,應該想辦法脫困才是,為何還作出如此不智之舉?“太阿劍”三字如今係在所有人繃緊的心弦之上,如此高調地喊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麽,這簡直就是引火燒身,委實不智!


    可是,她不是一個人啊,周圍還有其他人,芙蘿蕾蒂婭、敖曦,另外兩人雖不曾見過,不過天師道門的弟子已告知了身份,公孫無忌與赫連明空。


    他們都是天之驕子,尤其是後兩人,能夠在太阿秘境中統禦全局,豈是泛泛之輩!


    可他們卻並未製止,為何,難道另有隱情?


    “嗯?”王元姬忽然覺察到了一絲異樣,美目一一掃過眾人,眉頭皺得更緊了,“怎地少了一人,公孫姐姐去哪了?”


    王元姬出生時候差點胎死腹中,是老郎中靠著神乎其神的手段將其從鬼門關拉了迴來,還是小狐狸的蘇琴萱也起著重要的作用,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這一人一狐之間產生了極為微妙的羈絆,便好似異體同心,心有靈犀。


    “一定是公孫姐姐那邊出現了什麽變故,使得姐姐她們不能第一時間突圍!”王元姬突然明白過來。她立刻轉身,在戰場之上尋到了天師道門的一個長老,三位天師不在,他便是統禦全局之人。她將自己所想告知這個長老,本以為他會猶豫,不曾想他立刻下令,命令所有門人合力衝陣,與蘇琴萱幾人匯合。


    那一刻,王元姬隻覺熱血上湧。


    天師道門能夠屹立修真界不倒的原因她似乎明白了。她來自凡世,作為凡人,最注重的便是“情”之一字,親情,友情,愛情等等。而到得修真界,這些東西多被摒棄,因而修真者多給人以冷漠之感。可在天瀾軒,她完全感覺不到那種隔閡,反而倍感親切,本以為除了天瀾軒再無其他,不曾想天師道門亦是如此。


    不拋棄,不放棄,每一個人之間都有著深深的牽絆!


    公孫小妹重傷初愈就要趕迴去助宗門渡此劫難,想來便是因為這份“情”了。


    天師道門門人開始衝陣,王元姬強壓住操控仙器藥王鼎帶來的痛楚,繼續為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助力。


    千百人,卻如一人,勢如破竹,不可抵擋。


    這便是前因後果,且不論這決定是否武斷,如今木已成舟,隻能背水一戰了!


    ······


    血灑長空,刀劍無眼,水火無情,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都在上演著慘烈的廝殺,法寶、法術、符籙、陣法,甚至血肉之軀,無時無刻不在碰撞,每時每刻都有人受傷、隕落。


    戰況之慘烈,將這一場戰鬥推向的高潮,落幕時刻便是終結。


    是落入絕境、四麵楚歌的天師道門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還是天師道門成為甕中之鱉徹底淪亡,而公孫、百裏兩族趁勢而起,成敗在此一舉。


    “殺!”天師道門的門人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全力衝殺。


    “給我把他們壓迴去!”公孫、百裏兩族修士亦奮起全力,以人數優勢鋪開一張大網,緩緩收緊,壓縮著天師道門的生存空間,要將他們全殲於此。


    除去王元姬操控仙器遭到反噬,在陣中調息,蘇琴萱幾人亦有著自己的戰場。


    “呯!”金鐵交擊聲響起,清脆空靈,兩道人影錯身而過,轉身相向,各自定住。


    “哼,太阿劍也不過如此,臭丫頭,你若將太阿劍交出來,我便饒你不死!”說話的是公孫家族的一個男修,身材頎長。


    “嗬嗬!”迴話之人自是蘇琴萱,隻見她一臉鄙夷之色,抬手向著對方勾了勾手指,挑釁道,“有本事就過來拿啊!”


    “敬酒不吃吃罰酒,本來念你小小年紀,修行不易,我欲給你一條生路,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便別怪我辣手摧花,今日便要你知曉寶物能者居之的道理,讓你見識一下我公孫家劍法的厲害!”那男修惱羞成怒,長劍直指蘇琴萱,周身劍氣縱橫,若離弦之箭般激射而出,並伴隨著可怖音爆,可見速度之巨。


    “婆婆媽媽,囉囉嗦嗦,你不是男人!”本是敖曦罵公孫無忌的話語,這會兒倒是被蘇琴萱給學去了。


    一個男人,而且是個男修,還是公孫家的不可一世的高傲劍修,居然被一個女子罵不是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那男修更怒,來勢更快。


    兩人距離本就很近,於一個暴怒的劍修而言不過須臾功夫。


    “去死!”那修士目眥欲裂。


    速度實在太快,以至於蘇琴萱根本來不及反應,長劍就這般一寸寸貫穿了她的身體。


    那修士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是如此得意,更帶著些微殘忍。他從未將蘇琴萱放在眼裏,甫一交手便知她修為平平,持有太阿劍對其來說簡直就是災難,尋常修士若得此寶物,定會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知曉,她卻唯恐別人不知,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麽,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那便怪不得他了,送上門來美味豈有不吃之理。


    “太阿劍,是我的了!”他已經開始幻想自己手握太阿劍,在公孫家族崛起的道路之上熠熠生輝。


    可很快,他的美夢就已破碎,他的笑容消散,繼而變作驚恐。


    為何這劍刺入身體沒有絲毫觸感,為何這女子表情始終如一,沒有絲毫痛楚?


    “這是······殘影,怎麽可能,什麽時候!”他滿臉不可置信,這樣一個修為平平的女子,竟悄無聲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施展了金蟬脫殼之術?!


    一抹寒意在背後生成,男修如夢驚醒,原來她竟打算背後偷襲!他身經百戰,反應自是極為迅速,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強定心神,立刻旋身揮劍,一氣嗬成。


    “想要偷襲,你還是太年輕了,這······”以他的修為,自能夠攻敵必救,可男子話未說完,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隻見漫天劍影直刺而來,蘇琴萱密密麻麻的身影充斥著他的視野。


    是殘影麽?可為何每一個都活靈活現!


    都是虛招,徒有其形?那為何每一劍襲來都讓人有針刺之感?


    男子腦中靈光一閃,眼中的疑惑化作驚恐,“······劍、劍宗!”


    蘇琴萱對修行很不上心,對於修真界裏的那些門派功法更沒有興趣去了解,她喜歡的隻有吃吃、睡睡、玩玩,當然還有獨孤玨。於是乎,外界的一切就與她絕緣了,因此,她不會知道自己的“鏡花水月”與劍宗的“霧裏看花”是多麽的相似。


    若是換個場合,那男修隻會皺皺眉頭,畢竟同為劍修宗門,較勁的場合頗多,對劍宗也有了解,“霧裏看花”雖然厲害,卻也有破解之法。可現在是在太阿秘境之中,是公孫家族與天師道門的戰場,生怕其他宗門知曉,雙方都頗為低調,隱瞞了幾年,如今卻驚現劍宗的人,怎能不讓人心生恐懼!


    難道說,劍宗也知曉了此事,打算插手進來?


    而其他幾個女子也頗為厲害,女子?是了,九霄神門不就全是女子麽!


    劍宗,九霄神門,而且還是作為天師道門的盟友!公孫家族再厲害,再不可一世,也不敢同時與三大宗門為敵啊!


    “不行,得告知長老!”那男修作出了決斷,打算立刻撤退。


    在宗門存亡麵前,太阿劍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可是,說打就打,想走就走,他詢問過蘇琴萱的意見了麽?


    表麵上藐視對手,實際上卻要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是獨孤玨的教導,蘇琴萱將其奉為圭臬。何況,她拿著“太阿劍”,怎敢掉以輕心。因此,她出手可不是奔著平局,或是讓對手可以全身而退。


    她是為了殺人,為被公孫、百裏兩族所傷的公孫小妹與赫連明空報仇!


    “想走,哪有這般容易!”蘇琴萱一聲嬌喝,那男修隻覺一股勁力纏繞全身,整個人如墜泥沼,難以動彈?


    自是太極勁力無疑!


    無法動彈,豈不是變成活靶子了!劍修性子高傲,豈能任人魚肉。


    “臭丫頭,欺人太甚!”男修怒罵一聲,祭起全力,周身暴起可怖劍氣,看去竟似整個人化作一柄無匹巨劍,聽得他大喝道,“去死!”


    狂暴無兩的劍氣噴薄而出,密集如箭雨激射,覆蓋了整個區域。


    蘇琴萱的虛影是多,可與這劍氣相比卻是落了下風,劍氣編織成一個牢籠扣下,將她整個籠罩其中,就如籠中雀脫逃不得。


    “咳!”聽得一聲悶哼,漫天的殘影中,其中一個蘇琴萱在身前祭出法術企圖抵擋劍氣,卻以失敗告終,被劍氣擊中,同時那男修身上纏繞的太極勁力也消散無形。


    “哼,雖說‘霧裏看花’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可要傷敵終究隻有一實,你劍宗就這般目中無人,真當我公孫家族好欺負不成!”男修冷笑出聲。


    “嗬,就當你好欺負呢!”蘇琴萱的聲音傳來,帶著戲謔,哪裏像是受傷之人。


    男修越發驚懼,是了,若是受傷,這漫天殘影應當消失不見才是,怎會依舊頂著劍氣一往無前。可纏繞身上的勁力的確消失不見了,除非······她是故意的!他一直不將蘇琴萱放在眼中,不曾想自己原來才是對方眼中不值一提的小角色,這種錯位感使其心生頹敗。


    等等,有什麽地方不對,他一瞬間反應過來,那聲音······竟是來自自己的背後。


    “什麽時候,可惡!”男修想要挽迴局麵,可是為時已晚。


    他隻覺背心刺痛,初時隻如針尖,頃刻間痛徹心扉,想要脫逃卻已經來不及了,熱血從他的口鼻中不可抑製地湧出,接著一道白光破胸而出,髒器、血肉、碎骨隨之噴灑開來。


    “那是······什麽······”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意識消散前他極盡目力,想要看清楚那白光到底是何寶物,奈何那白光給他造成的傷害太過可怖,斷絕了他的生機,終究是沒有機會了。不過,似是上天感受到了他的願望,憐憫他的死,在眼前變黑之前,那道白光卻是折返迴來,讓他能夠勉強看清楚一個輪廓。


    隱約間,那是······一柄飛刀。


    自然,他不可能看清刀身上鐫刻的那兩個字,名曰“斬仙”。


    “好可怕的法寶······”男修帶著不甘自空中墜落,身後露出蘇琴萱的身影,腰間的墨玉葫蘆口白光恰好消失。


    蘇琴萱手握“太阿劍”自是集火目標,甫一開戰便有諸多修士朝她殺來,那男修仗著自己身法迅捷,打算先登城頭立下首功,卻不曾想到有眼不識金鑲玉,將蘇琴萱視作可以輕易斬殺之輩,直接陰溝裏翻船,被斬於馬下。


    整個過程及其短暫,而蘇琴萱的手段又太過驚人與淩厲,竟是讓朝著這邊飛馳而來的其他修士紛紛止住身形,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他們不敢攻來,不代表蘇琴萱不會攻過去。


    蘇琴萱偏頭看向四周,手中長劍一揮,那漫天的殘影竟也作出一樣動作,看去頗為壯觀。她妙目轉向一處,落在一個手持兩柄板斧的大漢身上,公孫家族以劍修為主,那麽此人想來應是百裏宗家的人。


    “便是你了!”蘇琴萱冷冷道。


    “我······”那大漢隻覺心中苦楚,悔恨自己不該貪戀秘寶,隻是如今已被盯上,自是脫逃不得,隻得硬著頭皮接下,“怕、怕你不成!”


    話音剛落,漫天殘影已經朝著他疾馳而去。


    “一、一齊上!”大漢強定心神,唿喚同伴,揮舞著板斧迎了上去。


    ······


    另一片戰場之上,狂風巨浪對轟,漫天冰淩唿嘯,狂暴的能量肆虐之下將整片區域化作了生命禁區,誤入其中隻怕要被撕成碎片。


    這裏激戰的雙方,一方是敖曦以及數位天師道門高手,另一方則是百裏宗家。


    敖曦心裏憋著一肚子火,她堂堂龍族公主,為救赫連明空險些被百裏宗家的水靈之力所殺,這可是深仇大恨,怎能輕易放過他們,當時她可是想過讓九龍冰宮將百裏宗家滅族的,如今仇人見麵自是分外眼紅。雖然,這與她自己的魯莽不無關係,說難聽些,是自作自受,隻是,她是公主,高高在上,怎麽能有錯呢,要錯隻能是百裏宗家的錯,不可饒恕!


    “你們這幫王八蛋害得我好苦,我饒不了你們!”敖曦一雙妙目幾乎噴出火來。


    丹嬰雙生,五靈相生強化水靈,再加上龍族對水的天生親和,敖曦的水係法術不容小覷。


    隻見得她素手一揮便可掀起滔天巨浪,玉指輕彈便可喚出漫天冰淩,周身煙紗寶綾飄動間便有狂風生成唿嘯而出。她舉手投足間無不透著優雅與高貴,每一個動作看似輕描淡寫,可法術威能卻大得驚人,縱使對敵的百裏宗家修士共同施法抵禦,卻還是吃力異常。


    “我們哪裏得罪過她?”百裏宗家的修士一陣無奈。


    一旁助陣的天師道門修士也暗自咋舌。


    敖曦來到太阿秘境時修為不過神遊期,算不得高手,不想短短時間,再出現時已是大乘期,想來是有什麽其妙際遇。當然這在修真界中頗多,也算不得稀奇。真正令他們驚訝的是“返璞歸真”,那種隻會出現在飛升期高手身上的特質竟在一個大乘期修士身上。


    一舉一動無不與天地相和,又自成天地,仿佛······她便是造物主,風雨雷電皆為其所控。


    驚歎之餘,這些天師道門的高手也不會作壁上觀。


    絕地求生,哪裏還有門派之見。他們不似公孫家族大男子主義,認為躲在女子背後會如何如何。敖曦主攻,本已大放異彩,如盛開嬌豔的花朵,那他們便不去與其爭奇鬥豔,甘願化身綠葉將其襯托得更加光彩照人。更何況,天師道門高手化身的綠葉豈可小覷。


    眾多高手結陣,一道道由雷電鐫刻的符籙憑空生成,附著在海浪、冰淩、狂風之上,更添其威能。


    轟鳴聲,唿嘯聲,雷鳴聲,不絕於耳,若萬獸奔騰。


    “可惡啊,快頂不住了!”百裏宗家修士叫苦不迭,雖竭力抵擋,可結成的陣線還是被寸寸蠶食。


    凡世神話中,龍族乃是司雲布雨的神祗,更是江河湖海的統治者,依水而生的人們都會祭拜龍王以求風調雨順,這便是敬畏之心。到得修真界,龍族雖依舊神秘,但在人族修士眼中卻是妖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再加上兩族間曾經的血海深仇,也就不能再談“敬畏”二字了。


    可龍族與生俱來的強大是不容置疑的,隻因為它們長久不在世間現身,便讓人忽視了這一點,毫無疑問,這是致命的。


    “瀚海闌幹百丈冰”,有著“百丈冰”之稱的百裏宗家在無盡海曾經何其風光,自高自大的他們甚至想要做無盡海的主人,這是多麽狹隘與可笑,便如坐進觀天的青蛙,不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百裏分家到宗家搶婚那一日,百裏長河以為將“百丈冰”擴展成為“千裏冰封”便能將百裏莫言擊敗,不曾想遇到了“萬裏狂沙”,慘死落敗。


    如今,他們遇到的是真龍,更有天師道門高手輔佐,給你百裏宗家萬丈、十萬丈又如何!


    以海潮對海潮,放之大海,百裏宗家以法術凝成的浪潮已是可怖至極,修士不敢硬撼,要退避三舍。奈何他們如今麵對狂瀾竟比之狂暴了不知多少倍,與之相比,他們浪潮便如嗷嗷待哺的嬰孩遇上了雄壯魁梧的巨人,不堪一擊,敷一接觸,連浪花都未曾極其就被吞沒。


    如法炮製,打算以水凝冰,可又談何容易。怒濤來勢洶洶,冰尚未凝結便又被擊破,如此往複,來勢不減。百裏宗家的修士驚恐萬分,急忙唿叫支援,許多修士從四麵八方趕來,頓時冰寒之氣大作,終於將潮頭凍住。


    可是,聽得“哢哢哢哢”之聲不絕,竟是被凍住的潮頭化作冰山巨獸拔山倒勢撞擊而來!


    “怎麽辦!”


    “拚死也要頂住,若是潰敗於此,他們就能以此為突破口衝殺出去!”


    “人不夠,再來一些!”


    有修士補充過來,自然就有地方人手不足,於是又有人手填補。可隨著空缺地不斷增多,再加上局勢的風雲突變,再厲害的指揮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漸漸地,有條不紊的包圍、收縮、圍殲策略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趁你病要你命,天師道門一方怎會輕易放過,一旦發現薄弱之處立刻開始衝陣。


    於是乎,整個戰局變得突然變得有些混亂起來。


    ······


    與蘇琴萱的雷厲風行,敖曦的大開大合不同,戰場的某一個角落卻無刀光劍影,仿佛與世隔絕,隻有一句句話語,更似寒暄。


    “無忌師弟,許久不見······”些微赧然,含嬌細語,隨時會被風吹散一般。


    “玲瓏······師姐,好久不見!”有些尷尬,卻很快恢複平靜,坦然而對。


    公孫無忌想過很多次與公孫玲瓏見麵的場景,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今日這樣的情形。


    現在算來,他與她有許多年未曾見過了。當初為了躲她,他閉關修煉,出關時她已嫁作他人婦,有了孩子。後來百裏宗家被分家連同多個勢力逼宮,被迫離開無盡海,而她的長子也在比鬥中被殺。剛經曆喪子之痛,不想之後又被人一路追殺,也算得九死一生才迴到蒼梧山。諸多打擊加身,讓當年那個開朗的她一下子沉寂下去,在七巧玲瓏閣深居淺出。


    閉關的事他做得不夠光彩,也沒想好見麵該如何,便有意躲著,再加上他多數時候留在太阿秘境中主持大局,兩人也就沒了什麽交集。


    公孫玲瓏生得極美,是美人榜上排得上號的人物,每每提及,許多修士無不氣得捶胸頓足,怒罵百裏海那草包怎會有如此福分抱得美人歸。如今的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澀,素色衣衫,婦人發髻,略施粉黛,成熟而富有豐韻,眉宇間的淡淡哀傷更為其增色不少,看去有著驚心動魄的美感。


    尋常的開場白,然後是短暫的沉默,公孫無忌欲打破沉默,不想公孫玲瓏卻先開口了。


    “師弟一點都沒變呢,師姐卻已經老了······”傷感之情溢於言表,換做以前是絕不可能從她的口中說出的,看來喪子對其的打擊極大。


    “呃······”公孫無忌愣了一下,微微低頭,將短暫浮現在臉上的同情抹去。公孫玲瓏性子要強,最不喜別人帶著這樣的表情看她。他重新抬首,搖了搖頭,微笑,“沒變,師姐一點也沒變,還是原來的樣子!”


    她比他大很多歲,當然,到得元嬰期之後的修真者沒了時間觀念,所謂年歲差距也就不那麽重要了。記憶裏的這個女子有著絕美的笑容,由於是公孫明鏡的孫女,地位超然,也就養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有些刁蠻任性,當然,美人嘛,這些缺點是可以被容忍的。


    她對他很好,一直很照顧他,他便將她當做姐姐一般。


    “無忌啊,以後你就跟著師姐,誰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出氣!”公孫玲瓏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巾幗不讓須眉的感覺。


    他那時候還小,隻覺那時候的師姐美豔無雙,是為天人也。


    平時的公孫無忌有些沉默,公孫玲瓏便時常叫上他在蒼梧山“橫行霸道”,儼然一個小跟班。嘴上不說,他心裏卻是喜歡的,心裏很溫暖,有家的感覺,這是親情。


    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時光荏苒,小男孩漸漸長大,成了如玉般無雙的公子,天賦卓絕,與劍宗洛劍塵相比也不遑多讓。


    他長大了,師姐在他的心中卻不曾變過,或許這便是遺憾的開端。


    是什麽時候師姐說話變得溫柔了,看自己的眼神也變得躲閃了,他不是不懂風情的男子,知曉那是女兒家的心思,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因為她是姐姐,隻是姐姐,僅此而已。他假裝不知,她卻依然,越發熾烈,甚至有些胡攪蠻纏起來,哪怕與同族女修說句話都要被盤問,這是有些病態、占有欲極強的情感。他有些煩惱,可她是姐姐,他不願傷她的心,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所以他選擇了不見,閉關十數年。


    公孫家族實力為尊,閉關修行自是大事,哪怕掌門也不得幹擾,這是祖訓。


    時間可以增加情感,同樣的也能削弱情感。


    誠然,這事他做得不夠光彩,是男人就該坦坦蕩蕩,或幹脆拒絕,斷了念想,或坦然接受,不離不棄,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一言不發,模棱兩可,最後更是逃避。


    懦弱,自私,沒有擔當,不是男人!


    他對她有愧疚,想著出關後道歉,卻聽聞她已嫁人,不知怎地,心中卻是放下了。


    公孫家族有兩個人他覺得愧疚,一是公孫明鏡,亦師亦父,二便是公孫玲瓏,沒有正麵迴應她的情愫,這對於一個女子來說與羞辱無異。


    “師姐,當年,我······對不起!”這話終於出口,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下。


    “嗬·······”公孫玲瓏輕笑,眼眶卻是微微紅了。


    曾經那段無疾而終的相思,終於有了結局,有些失望,有些釋然。


    兩人間沒有再說一句話,都沉默了下去。


    時間仿佛開始倒流,迴到了初相遇的那天。舞劍台上,小公孫無忌手握一柄木劍練習劍招,不甚熟練,眼看一套劍法就要完成卻是出了岔子,他皺著眉,搖了搖頭,一抹額上的汗珠,打算從頭來過。迴身劍招起勢剛做好,卻見一個女子坐在遠處的一方青石之上,青絲如瀑,衣著華麗,手托香腮,眉眼彎彎,嘴角含笑。


    美人美景,相得益彰,不多一分,不減一分,那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那是閉關數年才出關的公孫玲瓏,他卻是不曾見過的。雖是公孫明鏡的弟子,輩分極高,但他年歲小,想著應該上前見禮,不想女子噗嗤一笑,跳下青石迤迤然走了過來。離得近了,隻覺香風拂麵,沁人心脾。


    她蹲下身子,素手輕抬,玉指在他眉心一點,笑道,“你便是無忌呀,叫聲師姐聽聽!”


    “師、師姐······”公孫無忌已經紅了臉,有些可愛。


    “嗯!”然後女子“咯咯”笑了起來,眼如月牙,聲如銀鈴。


    歲月如梭,男子女子再見,隻覺唏噓,倒是應了那句話,“人生若隻如初見”。


    便在這時,一道可怖劍氣在不遠處暴起,公孫無忌手中的羲和劍受到影響劍身變得滾燙炙熱,並發出嗡嗡之聲。


    普天之下能夠影響到羲和劍的,除了太阿劍,便隻有望舒劍了。


    隻見得遠處,赫連明空正與十數個高手戰在一起,戰況激烈異常。望舒劍爆發出的劍氣狂暴無兩,朝向四麵八方激蕩開來,有著摧枯拉朽之勢。


    可是,強悍如斯卻猶如困獸之鬥,劍氣越強悍,聽來越似無奈與絕望的悲鳴。


    公孫家族為了針對赫連明空與望舒劍可謂準備充分,當初若非公孫無忌攪局,隻怕赫連明空早已香消玉殞,望舒劍也已經易主。既然計劃奏效,現在如法炮製便是。他們沿用了上一次的計策,合數位高手之力以劍氣對劍氣,壓製住羲和劍,待得羲和劍不再成為威脅再行對付赫連明空。


    計劃有條不紊推進,望舒劍劍氣形成的劍圍被不斷壓縮,赫連明空越發吃力起來。


    “明空!”公孫無忌急了,惱自己竟被托在此處,沒有過去相助,就要動身,不想甫動,公孫玲瓏還是擋在前方。


    關心則亂,以至於公孫無忌沒有注意到傷感表情之下公孫玲瓏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


    “無忌,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女子叛出公孫家麽?”不舍、傷感,溢於言表,美目中淚光晶瑩。


    “師姐,我······”公孫無忌心係赫連明空,有關家族之事又是他心頭結,竟一時語塞。


    戰場之上,一個遲疑間便有可能身死魂消。圍攻赫連明空的人更是深知此理,羲和與望舒雙劍合力之威他們都見到了,此刻想起尚心有餘悸,又怎會讓兩人合兵一處!公孫無忌被公孫玲瓏多拖住一時,他們便多一時可以對付赫連明空,而這一時是多久又不確定,因此,他們在與時間賽跑,可謂爭分奪秒!


    赫連明空銀牙緊咬,倒不是氣公孫無忌居然被一個女子纏住,不來馳援,而是怒公孫家族竟然如法炮製,打算以同樣的方法對付她!


    “欺人太甚,真當我奈何不得你們!”赫連明空怒喝道。


    “哼,便是欺你,受死!”


    公孫家族的劍修猛然發力,又將羲和劍劍圍壓縮了幾分,隻要再多些時間便能將赫連明空擊殺於此。怎料本已吃力非常,儼然強弩之末的赫連明空突然劍指長空,頓時狂風大作,隻見得她的頭頂之上烏雲盤旋匯聚,電蛇遊走,須臾功夫,白光奪目,一道狂雷落下直擊望舒。


    “轟!”聲震四野,惶惶天威,浩蕩如斯。


    受此影響,公孫家族所結之陣被硬生生逼退數丈,此前努力付諸東流。


    狂雷之下,赫連明空淩空而立,毫發無傷,見得她衣袂飄飄,青絲舞動,美豔不可方物。她下劃長劍,望舒劍劍身之上電芒遊走,發出“呲呲”之聲,似發泄著之前被壓製的不滿。


    “怎麽,就這點本事?”赫連明空輕笑,美目帶著鄙夷掃過那些修士。


    “無畏的困獸之鬥罷了!”


    對於這些圍攻的修士來說,雖然在與時間賽跑,可隻要赫連明空不能破陣,那便算不得失敗。一波攻勢不行,那便再來一波,十數人奈何不得你,那便再來十數人。


    重整旗鼓,更加猛烈的攻勢襲來,赫連明空麵有寒霜揮劍迎敵,劍氣縱橫間,天地也為之動搖。


    公孫無忌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眼前的公孫玲瓏卻是他無法長劍相向的。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下一刻,異變突起。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赫連明空的身後!


    擊退劍陣,天雷加持,逼得公孫家族需要增加人手來抵禦,怎麽看都是赫連明空勢頭正盛。然而,上一次赫連明空落敗,左右勝負關鍵的可不是這些劍修,而是那道黑影的偷襲,正是那一擊將她的防禦擊潰,使得公孫、百裏兩族修士可以長驅直入。


    黑影何許人也,那是公孫明鏡身後的影子,一個神秘且強大的存在。


    既然是如法炮製,那怎麽少得了他!


    毫不遲疑,他已經抬起了手,看去平淡無奇的一掌。可是,修真界中最為可怕的便是“平淡無奇”,因為,在高手眼中,“平淡無奇”也作“返璞歸真”!


    影子神出鬼沒,赫連明空專注破陣,距離又如此之近,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忍向師姐出手,愧對公孫家族養育之恩,見赫連明空被困不得馳援,見她退敵緊繃的心弦放鬆下來,此刻有見她命懸一線,饒是心智堅定,公孫無忌幾欲崩潰。


    “不要!”公孫無忌絕望地喊出口,這一刻,什麽公孫玲瓏,公孫家族都不重要了,他怒而揮劍,就要衝殺過去。


    “不要!”這卻是赫連明空喊出的。


    公孫無忌雖有疑惑,卻也顧不得去細想。如果他此時留意,就能看到,前方的公孫玲瓏眼中重新泛起的殺意是如此強烈與決絕。


    “無忌,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不曾忘記你,我還是喜歡你的······”公孫玲瓏這般說道,朝著公孫無忌緩緩行來,亦如初見那天。


    “無忌,我還是喜歡你的······”


    “喜歡你的······”


    公孫無忌腦中一陣刺痛,隻覺天旋地轉,幾乎維持不住身形。他扶著額頭,終於想明白為何公孫玲瓏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好狠的攻心之策。


    “你······”話未說話,公孫玲瓏撞入了她的懷中,看去便如癡情女撲入心儀男子的懷抱,這本該是美好香豔的畫麵,如果沒有貫穿公孫無忌身體的那柄長劍的話。


    公孫無忌不可置信地看向公孫玲瓏,鮮血不住從口中湧出。


    “怪隻怪你擋在了前麵!”公孫玲瓏緩緩抬頭,哪裏還有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之態,取而代之是怨毒與冷漠,“哈哈哈哈······”她笑了起來,有些癲狂。


    這是個瘋女人,公孫無忌隻覺陌生。


    這早就不是那個他熟悉的公孫玲瓏了,或者說,這才是她本來的麵目。


    她高傲且勢力,說喜歡公孫無忌,或許真的有這層麵的意思,畢竟俊男美女才子佳人本就是天生一對,令人豔羨,但更多的,應該是喜歡公孫無忌所帶來的榮耀吧。


    才華橫溢,天賦卓絕,可與修真界公認的天才洛劍塵相提並論,要知道,洛劍塵修行了上百年,公孫無忌可比他年輕多了,未來可期,不可限量也。當公孫無忌天賦開始展現時,不但成了羲和劍的劍主,更被當做公孫家下一代家主培養。公孫明鏡地位非凡,可長老畢竟是長老,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宗主相比。若能與公孫無忌結為連理,那可是未來的宗主夫人,何其風光。


    可公孫無忌竟然不理睬她,寧願選擇枯燥的閉關也不願見她,這是奇恥大辱。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讓這個男人跪在自己麵前,痛哭流涕,祈求自己的垂憐。所以當百裏宗家求親時,她同意了,並助自己的丈夫百裏海登上了宗家宗主之位。


    她還是成了宗主夫人,受人尊敬。


    怎料分家的那些嘍囉竟夥同外人對付宗家,殺死了她的兒子,將宗家趕出了無盡海,她的榮耀被擊得支離破碎,狼狽地逃迴了蒼梧山。


    接連的打擊、屈辱沒有讓這個女人沉淪,反而讓這個女人徹底覺醒。


    她要讓她憎恨的人遭受千百倍的痛苦!


    受了心傷在七竅玲瓏閣深居淺出?笑話,這樣一個女人怎可能就此沉寂,有句話叫做“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她在耐心的等待,如蟄伏的毒蜘蛛,等著獵物送上門來一擊斃命。公孫玲瓏很是聰明,在百裏宗家更將心計鍛煉得爐火純青,說她是陰謀家也不為過。太阿秘境諸多事宜,雖說統禦全局的是公孫明鏡,可有不少決策卻是出自她的手筆,讓公孫家族在與天師道門的對決中無往不利。


    自然,這個陰鬱的女人也會用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計謀來滿足自己的私心。比如,當得知公孫無忌與赫連明空的曖昧之後,她暗中散布謠言詆毀公孫無忌,並著手截殺赫連明空的計劃。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而且,她要讓他們絕望、痛苦,百倍,千倍,萬倍。


    還有什麽比眼看摯愛死在自己麵前自己卻無能為力更加痛苦的事麽?


    公孫無忌是天之驕子,又有羲和劍在手,她再厲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換作公孫明鏡隻怕也會加派人手。


    可隻有她一人,為何?


    因為她有著必勝的把握!她太了解他了,或者說,吃定他了。


    無情的劍修最是可怕,一往無前,所向披靡;有情的劍修卻有破綻,心有牽掛,猶豫不決。


    公孫無忌如此,赫連明空亦是如此,所以,他們一定會輸。


    而輸,即是死!


    “去死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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