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公!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以您這身子骨,不說堪破長生,再活個百八十年總沒問題!”


    吳法天笑著點頭:“好,好,咱不說這事兒。阿威,還不把所有情況都稟明會首!”


    吳威鄭重的接過話頭:“此事,並非我們不阻止,而是老會首親定的。”


    “我師父?”


    “不錯,你師父在時,這些魑魅魍魎已經初漏端倪,是他力排眾議,堅持不管不問。”


    我皺眉不已,幾乎是本能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個詞:“欲擒故縱!”


    相比於露出爪牙的對手,顯然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敵人更加可怕,因為你根本摸不透他們的底細,更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動!


    與其放任對手在暗處滋生、壯大,被動的等待他們找上門來,不如示敵以弱,讓他們以為有機可趁,從而顯露出劣跡,我們更可以借機由明轉暗,時機成熟便可將其一舉鏟除!


    不得不說,這是一招好旗,畢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但這也是一招險棋,讓他們占了先手,一個不好,我們就會滿盤皆輸。


    如此看來,南山村那家雪原礦泉水公司能順利落地,應該也是我師父故意放縱的結果!


    這死老頭子,居然悄麽聲的給我留下這麽大一口鍋,就不怕它太沉,我背不起來?


    雪原廠、伯蘭公司,同樣是在要塞附近圈地設廠,同樣都是勾結本土妖邪,手段幾乎如出一轍,要說這隻是巧合,實在讓人難以信服,可這兩股勢力一北一東,素無往來,甚至因為兩國的曆史遺留問題,也就是北方四島的事互相仇視,怎麽可能暗通款曲?


    “這伯蘭公司,背後不是黑巫教麽?難道他們和陰陽師勾搭到一起了?”


    吳威輕歎一聲:“這也正是我們所擔心的,目前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他們已經聯手,可我們不能不做好這方麵的準備。”


    至此,我再一次意識到了吳法天這些日子所背負的壓力,難怪他一直神情凝重,原來我們這次一動手,就等若開啟了戰端,便再沒有退路了。


    我轉頭問吳法天:“那您老先前折騰吉林地界上的那些勢力幹什麽?”


    我可清楚的記得這老先生當時一連接到多少個電話,都是吉林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跟他匯報情況,結果還讓他一通臭罵……


    吳法天笑了:“咱們這麽大的動作,總要給他們一個理由,與其等著他們發現咱們在暗中集結人手,不如先大張旗鼓的折騰起來,麻痹他們。”


    我點頭:“實則虛之,示敵以弱。”


    所謂人老奸馬老滑,我這才知道,他們這些老輩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陰險。


    我們要大舉集結人手,做得再隱蔽,也肯定會被對方察覺,那樣反而會引起對方的重視。而像現在這樣鬧得滿城風雨,再將一部分外圍力量擺到明麵上招搖過市,讓對方自以為掌握著我們的全部動向,反而會令對方麻痹大意,認為我們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慮。


    吳法天道:“那些人,我來管,既是虛招,也是後手!”


    “把他們先擺在明麵上吸引注意,等你們直搗黃龍,鬥得難解難分時,我再帶他們支援你,便可裏應外合,把他們一舉蕩平!”


    “好,那等天黑透,我就去屠宰廠看看。”


    吳威一擺手:“不行,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我低聲笑道:“大師伯放心,我走小路。”


    吳威一臉驚疑的看著我,我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要塞裏邊,我熟。”


    好吧,我承認,這話其實半真半假。


    我的確對要塞的構造十分熟悉,但草坪要塞我從沒下去過,還是要冒點風險的。


    可隻要能弄清對手的底細,冒險也值得。


    趁著夜幕降臨,吳威親自帶人送我和楊樹前往草坪山,到了山腳,我們一行人繞遠路棄車登山,九點一刻終於登上了草坪山山頂,俯瞰北麓山腳的屠宰場,廠區內此時已然是寂靜無人,借著月光可以看到,橫臥在黑暗中的一棟棟廠房上還蒸騰著濃鬱的死氣。


    吳威指點著院中的玄機所在,將已知的攝像頭、報警器等位置都點了出來。


    “廠區外我已經安排人接應,我帶玄兒他們在這邊的洞口守著……”


    說著,他順手遞過一件東西,那冰冷而沉甸甸的手感,讓我體內那根沉寂已久的神經突的一跳,這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


    雖然已經退出現役,但五四式的恐怖穿透力永遠不會過時。


    我查了一下彈夾,笑道:“好東西,還是大師伯懂我。”


    “以你的身手應該用不上它,可記住,槍響為號,我們會直接發動進攻。”


    我反手就把保險給鎖上了,他說得輕鬆,但敵情未明,他們衝進去肯定要付出慘重代價。


    “好,我記得了。”


    說完,我帶著楊樹頭也不迴的鑽進了一處剛被扒開的洞口。


    吸了一口帶著黴味的潮氣,我感覺就像鑽進了自家地窖,定了定神,我按亮了表上的冷光燈。這光雖然微弱,卻足以讓我們看清十幾米內的情況。


    據吳家的地圖所示,這條路通往要塞核心部分,我的想法很簡單,假如屠宰廠的那些人真對要塞有所圖謀,肯定早就打開了廠區內的要塞入口,我們從此處摸過去,應該就能弄清他們的真實意圖和進度。


    為防不測,我的速度不快,潛行了半個小時,估算著已經深入了洞窟頂層的核心區,卻仍舊沒有任何發現。這一層都是藏兵洞和作戰區,通往各個位於山頂、地表的炮位和碉堡,再細查下去也沒什麽價值。


    果然,沒多久我們就摸到了將校室,除了黴爛不堪的桌椅和一些散了架的彈藥箱之外,別無所獲。我倆喝了點水,正準備往下層探查之際,洞中突然傳來異響。


    外邊的通道中,隱隱響起一陣咆哮,聽著有點像野熊的嚎叫。


    因為距離過遠,我聽得不甚真切。


    楊樹卻麵露興奮:“先弄幾隻熊掌也不錯。”


    我可沒他這麽樂觀:“就特麽知道吃!給老子精神著點,這地界,恐怕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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