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愛軍把摩托開得差點飛起來,耳畔風聲怒吼,說話他都聽不清楚,我也沒機會問詢問詳情,直到車在縣大隊的院裏停住,我才發現,他們遇上的情況應該不止是尋人那麽簡單。


    此時的消防隊大院裏,八輛消防車警燈全開,紅藍交替的燈光,映亮了車邊整齊列隊的七十多名消防戰士的麵孔,這些年輕的戰士全都一臉的嚴肅,夜風刮過,除了衣襟抖動的聲音,沒有任何聲響。


    如此嚴陣以待,哪像是去尋人,感覺像是要上戰場一樣。


    見林愛軍趕來,一個副隊長模樣的人跑步上前敬禮:“大隊長同誌,益縣消防大隊緊急集合完畢,應到七十六人,實到七十六人,請指示!”


    林愛軍連車都不下,迴禮問道:“情況都清楚了沒有?”


    所有戰士同時立正,齊聲迴答:“清楚了!”


    林愛軍二話不說,一揮手:“出發!”


    “是!”副隊長看都沒看我和楊樹一眼,跑步迴去,消防車警笛大作,林愛軍等人的六輛挎鬥摩托開路,消防車緊隨其後,疾馳而出。


    看他們這副輕車熟路的架勢,執行同樣的任務應該不是第一次了,我沒多問什麽,詳細情況到了地頭自然就清楚了,但看看這個消防大隊的裝備和人數,我心裏不免歎息。


    按理說,一個消防大隊,編製至少也在五六百人,大隊長不是正營級就是副團級。


    但具體情況,因地區不同,其實差別很大,益縣轄區小,人口少,經濟發展的也不是很好,各職能機構也就縮水得嚴重,以至於林愛軍的大隊雖然掛了個大隊的名頭,規模實際上還不及大城市的一個中隊。


    不過想想也是,要不是情況特殊,像尋人這種事,應歸公安管,又怎麽會動用消防兵。


    很快,車隊會合了公安、武警的隊伍,公安方麵有十幾輛警車,武警也有一個連的編製,加上消防大隊的七十六人,聯合在一起將近四百人,這樣的隊伍無論放在哪裏,也都稱得上實力強悍了,由公安局副局長親自指揮,車隊衝出縣城,直抵縣郊南部的南山公園。


    車隊停住,林愛軍帶著副隊長去總指揮處領任務,我並沒跟過去。


    因為我注意到,公安局的車裏下來了十幾個身穿青灰『色』製服的訓導隊員,應該是益縣邪管局的人,雖然我們賒刀人現在與邪管局的關係還可以,但我也不願意跟他們多費口舌去解釋我們兄弟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不過他們的出現,也側麵證明了這次行動的目標,絕對不光是要尋人。


    看著他們圍成一圈對山上指指點點,我不禁皺了皺眉。


    四百多人聽起來不少,可如果要搜山,就未免有點力不從心了。


    然而,結果又讓我猜對了,林愛軍迴來部署任務,消防大隊分成三個排,從右側山腳開始,向山頂方向搜索,留意所有可疑目標,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孩子的哭聲、老人、血腥味等異常跡象。


    更讓人驚訝的是,緊接著副大隊長帶人去領了武器和一些防爆盾,雖然總共也隻有十把微衝和七支九二手槍,卻是實實在在的真家夥,消防兵大多隻在入伍初期接受過槍械訓練,現在連他們都需要配槍了,這次的任務有多危險可想而知。


    布置完任務,林愛軍帶著三個訓導隊員走了過來,衝我說道:“兄弟,你倆跟著我,如果發現什麽異常情況,千萬別靠近,先跟我說。”


    我笑著點頭:“林隊長放心,我們是來幫忙的,不會拖你後腿。”


    可領頭的訓導隊員看我和楊樹都穿著便服,就皺起了眉,毫不客氣的問:“他們是誰?”


    林愛軍賠笑:“薑主任,這位是我的戰友小楊,另一位是他弟弟。趕巧他們來看我,我就把他們都拉來幫忙了,你放心,他們身手都很不錯。”


    薑主任略顯不快:“林隊長不要開玩笑,這麽重要的任務怎麽能讓老百姓攙和進來?”


    林愛軍麵『露』尷尬,正要再解釋,我就抬手攔住了他:“薑主任別見怪,是我主動請纓,我也曾是軍人,雖然退伍了,但偵察兵的基本功還在,應該能幫得上忙。”


    直到此刻我才留意到這家夥的領章上鑲著一顆金豆,不是普通的訓導隊員,而是個主任。


    他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不了幾歲,短分頭,中等身材,長相清臒,訓導隊的製服穿在他身上,倒也襯出了幾分精氣神來,隻是說話帶著那麽點高傲,聽著讓人不太舒服。


    但能在邪管局坐上訓導主任位子的人,不光得是大門派出身,本身也得擁有真境中期以上的道行,大多都有那麽幾招壓箱底的絕技,倒也不容低估,高傲點也在情理之中。


    薑主任見我這麽說,倒也沒再為難我們,隻是冷哼道:“醜話說在前邊,這是保密任務,你們沒有編製,如果非要攙和進來,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可沒人會為你們負責。”


    我點頭笑應:“嗯,沒問題!”


    薑主任衝另外兩個訓導隊員一擺手,兩人分別加入了另外兩個排,然後林愛軍帶隊,飛快的趕到右側山腳,拉開一字橫排,向山頂方向緩緩推進。


    隊伍一字拉開之後,人與人的間距都在十幾米左右,山坡雖不陡峭,但雜草叢生,尚未接近林木線,速度就已經慢了下來,每遇上大點的草叢,消防戰士都要上去踢兩腳,搜索得十分仔細。


    我和楊樹並沒像其他人那樣拉開距離,而是緊跟在林愛軍身後,林愛軍此時才有時間,跟我大致說了一下益縣近來發生的詭異命案。


    第一起命案,還是在半個月之前,一個懷胎九個月的孕『婦』,因為沒有親屬在身邊照顧,不得不提前住進了醫院待產,但她住進醫院的第三天午夜,值班的產科護士聽到病房裏有嬰兒的啼哭聲,以為她突然急產,連忙趕過去查看。


    誰知一推開房門,護士當場就嚇傻了,產『婦』穿著一身潔白的裙子,被一根五『色』麻繩吊在床邊的點滴架子上,從胸口往下直到小腹,被完全刨開,腹中空空,體內髒器連同腹中嬰兒已經全都不見了蹤影,那樣子就像一頭剛被屠宰完,吊在掛鉤上的生豬。


    護士受驚暈厥,等到有人發現並報警時,兇手已經全無蹤跡。


    隻有醫院的攝像頭留下了不到三秒鍾的影像,拍下了一段模糊的畫麵,可以看到一個身材佝僂的老頭,進入了待產病房的走廊,然後畫麵就變成了一片雪花。


    更詭異的是,護士清楚的記得,受害者隨身攜帶的衣物中並沒有她死時穿在身上的裙子,現在還是冬天,就算在屋裏,也沒人會穿裙子。


    如此兇案震驚了整個益縣,警方雖全力偵破,卻毫無頭緒。


    正在警方焦頭爛額時,第二起命案突發,一個家庭條件不好的孕『婦』在家生產,找了穩婆接生,按益縣的風俗,產房裏除了穩婆是不允許有其他人在場的。


    可生產當夜,產房裏明明已經傳來嬰兒啼哭聲,但久久不見穩婆出來報喜。


    家屬忍不住進屋查看,卻發現產『婦』穿著件雪白的裙子,四肢抻直綁在床上,肚腹刨開,髒器和孩子失蹤,穩婆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兩件案子,被警方並案偵查,但不等查出眉目,第三宗案子又來了。


    一個剛剛滿月的孩子,在家屬大擺滿月酒慶祝的當晚,在酒店的客房中被擄走,這次倒是無人死亡,但孩子的母親隻是去了趟洗手間的工夫,孩子就失蹤了,她過度自責導致精神失常,家人必須時刻守在旁邊,一不留神她就會闖到大街上,逢人就問看到她的孩子沒有。


    一連三起針對嬰幼兒的兇案,令益縣人心惶惶,許多有孩子的人家,整夜不眠,家屬二十四小時輪番看護,可見其影響有多麽惡劣。


    兇案驚動了上級,責令限期破案,益縣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都已經動用了,但隨後又發生了兩起嬰兒失蹤、搶奪的案件,這兩次消防隊都奉命加入了追查搜索的行列,最後一次的搶奪案,兇手明明已經被堵在一座商場裏,可最後還是被他連殺兩名警察後成功逃遁。


    這一下,就算沒有上級的督辦,益縣上下也都坐不住了,這是奇恥大辱,更是無可推卸的責任,所有人都飆足了勁,準備不惜代價擒下兇嫌。


    就在今天傍晚,警方又接到報案,深夜時分,有人聽到公園內傳出了嬰兒哭聲。


    於是才有了林愛軍午夜奉命歸隊,舉全縣之力聯合搜山的行動。


    聽完這些,即便我這個見慣了血腥的退伍兵,都忍不住為之驚愕,這樣的連環兇案隻在電視劇裏見過,想不到現實中真有邪人敢如此猖狂犯案。


    我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林愛軍在旅店裏會那麽盤問我倆,現在這個關口,再怎麽小心謹慎也不過分。但不知為什麽,聽他講完這些,我總覺得對此事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靜心思忖了片刻,我突然醒悟過來,難道有邪道要修煉五行五靈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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