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英河為自己的機智拍案叫絕,他一邊沉浸在自我讚美中,一邊勻出心力來關心顧珀瑛那邊的進度。


    就在他大發神威布置積屍地的時候,他的手下早就找到了顧珀瑛,並且已經把顧父的口信和歸塵真人的傳書都交代給了顧珀瑛。顧珀瑛收到這些的時候恍惚了一下,有些話到了嘴邊最終沒有說出來。


    他是知道情況的,可不相信羅琨帶著吳獻雲遊在外的鬼話。但是如果說蒼辰真人去世了,羅琨又不知所蹤,他也是有疑慮的。


    傳書他已經看了,他師父的口氣太過懇切,反而讓他覺得這根本不像是那個視愛人如命的師父。眼中閃過一抹不解,卻馬上被他垂下的眼瞼遮住,畢竟知道眼前幾個信使並不忠於他,光明正大地懷疑自己的師父總是不好,於是隻是做出一副隱忍的姿態握緊了拳頭。


    然而來尋他的人都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修為,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對視一眼卻並未說什麽。倒是偷偷觀看這畫麵的易英河笑得前仰後合。


    顧珀瑛當然不知道,隻是表現出自己的傷心和驚愕之後,便幹脆地同幾個人走了。一來他不確定他師父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二來他確實擔心羅琨是真的失蹤了。甚至蘇九墟出現後的事情讓他有些不敢確認他的師父對羅琨是怎樣的態度。


    這樣想來還是迴去穩妥些,況且他手裏現在不僅握有“浮空”這個保命利器,還修習了數門逃命的極品法術,他有信心在不暴露“浮空”的情況下從大乘期以下的任何人手中逃脫。即使來人是大乘期修士或者散仙,有“浮空”作為依仗,他們也奈何不了他。


    然則他實在是害怕羅琨出事,本就受了傷,還沒能找到治療的方法,此次若是傷上加傷,不知會是何等光景。


    如果羅琨出了什麽事,他定不會放過那個傷害他師兄的人!


    麵上時隱時現的陰狠被眾人看了個分明,那幾個屬下沒什麽感覺,反是易英河有些欣喜顧珀瑛的情根深種。他越是深情,作為藥引子的效果就越好,羅琨自然就好的越快。


    這樣的結果讓易英河感歎當年做法的正確性,羅琨以前受的那些虐可總算是沒有白受。等到羅琨傷好之後,他就不必壓製羅琨身上並不算特別濃厚的氣運,甚至可以把顧珀瑛那逆天的氣運掠奪給羅琨!


    有資源有氣運天賦功法也不缺,羅琨飛升指日可待、萬花穀複興指日可待!


    到那時,羅梓仲應該不會再怨他了吧?等到他葬身於散仙劫之下,他的靈魂就可以與羅梓仲團聚,從此緊密相連,再不分離。


    對於他來說,卻是沒有任何一種未來比這個更加誘人了。至於對於羅琨來說,這個未來是怎樣的,他可從沒有考慮過。


    顧珀瑛迴到天樞仙門的速度很快,離羅琨被易英河安置在冰棺中沉眠也不過十餘天。雖說羅琨要在冰棺中躺夠七七四十九天,但是易英河一點也不擔心顧珀瑛能夠馬上尋到他。


    那門禁術級別的特殊神通,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好的。作為創作者的易英河再清楚不過,就是被一方大世界所眷顧的極品天才,一個月練出來也是勉強。加之此術施展需要三天時間,等到顧珀瑛能夠使用的時候早已經過了四十九天。


    再等到他想辦法進入傳承之地,發現自己所獲得過的劍修傳承有蹊蹺,最後終於見到羅琨,又需要不少時間。就算他足夠幸運一天之內發現了傳承的秘密,易英河也有辦法阻礙他,足足拖夠九九八十一天。


    至於之後顧珀瑛需要多少時間將冰棺打開帶走羅琨,那就無所謂了。


    反正八十一天過後,受傷的也隻會是那個作為副棺的鎮壓者,對羅琨是全然無害的。隻要羅琨沒事,易英河哪裏會去管莫瑤的死活?哪怕莫瑤對羅琨深深的愛慕讓易英河很是滿意。


    又不是愛慕羅琨的頂尖顧家人,要多少他就能找來多少,有什麽可稀罕的。


    哪怕是顧家人,隻要還有顧家人活著,他總能給羅琨調|教一個合用的,也稀罕不到哪裏去,是死是活有什麽要緊?


    顧珀瑛在易英河眼中自然也屬於那些最終死活無論的人,所有人都在引導他使用禁術。


    用半天時間了解了蒼辰峰的大致情況並且祭拜過蒼辰真人的衣冠塚後,心急如焚的顧珀瑛被歸塵峰的管事引入蒼辰峰的地下審訊室。歸塵真人自打發過飛劍傳書後就一直呆在這裏。


    地下審訊室幽深陰暗,歸塵真人卻偏偏坐在石桌前,同一根簪子一起品茗。他平和冷靜的麵容在審訊室不絕於耳的慘叫聲中顯得格格不入,加上他與簪子說話時時不時閃過的和軟眼神更讓人毛骨悚然。


    那根簪子顧珀瑛認得,是蒼辰真人慣常使用的,如今被當做本人一般溫柔對待著。再聯想到管事曾說的,歸塵真人給蒼辰真人立過衣冠塚後就在也沒有去看過一眼,讓顧珀瑛覺得他師父怕是收到了巨大的刺激,神智已然不清楚。


    果然歸塵真人隻是掃了眼恭敬行禮的顧珀瑛便柔聲對簪子道:“莫辰,你看珀瑛迴來了。他定會給你找到失蹤的徒弟的,你莫心急。”


    歸塵真人說完停了一下,頭微微側著,好像在聽蒼辰真人的迴答。片刻後他又開口自言自語了幾句,但神態和言語都像是有人迴應一般


    顧珀瑛垂著頭不語。


    他隻有築基期,即便是練了《分魂訣》,也沒有辦法感應到簪子上屬於蒼辰真人的微弱神魂,故而自是認為蒼辰真人不存在。不過蒼辰真人早已經虛弱到瀕臨消散的地步,也確實不可能與歸塵真人交流,說歸塵真人是自言自語也是對的。


    等到他自言自語完,才轉過頭和顧珀瑛說話:“如今你羅師兄失蹤,你師叔焦躁不安,我等並不認識擅長卜算的修士,隻能寄希望於天機鏡。”


    “雖然你此前推說天機鏡是由我出麵借來的,然而事實如何你我心裏清楚,我是沒有那個本事請動天樞仙門的至寶。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什麽手段,我希望你能再次出手,幫你師叔一迴。”


    顧珀瑛當然清楚,當年與吳獻、陸宇笙所說的事不過是推脫,借出天機鏡自然是他通過特殊渠道實現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早點找到羅琨,當然也就不會猶疑,幹脆地應了下來。


    天機鏡無法找到羅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雖說號稱無所不能,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仙家寶物,若有散仙遮掩了天機,天機鏡再厲害也會被蒙蔽。


    這條路行不通,羅琨下落難尋,顧珀瑛寢食難安,拖著渾身是傷的身子去尋了歸塵真人。


    歸塵真人聞言也是皺眉,卻別無他法,隻得安撫道:“既然如此,也是天意。想來心急是不成的,加派了人手去尋吧。”


    連綿不絕的慘叫聲讓顧珀瑛心煩意亂,語氣不大好地詢問:“師父,這裏麵是在做什麽?”


    歸塵真人麵上閃過濃濃的怨毒,卻偏要假裝不在意道:“一些小雜碎而已,膽子倒是頗大,居然敢對莫辰下毒。”


    顧珀瑛心頭一跳,追問道:“普通的弟子不敢這麽做吧。”


    歸塵真人獰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邪修罷了,傷了莫辰他們也別想那麽便宜地去死!”


    “師父,我想見他們一麵。”


    “見他們做什麽!”歸塵真人不悅道,“你總該不會是要求情吧?我可不知你心地如此良善。”


    顧珀瑛恭敬道:“自然不是。我隻是懷疑他們與師兄的失蹤有關。”


    歸塵真人似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你說的不錯,去吧,記得問問清楚。”


    顧珀瑛謝過歸塵真人,快步向更深處走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昏暗的石室,裏麵幾個被關押的修士幾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們見到顧珀瑛後,麵上飛快地閃過一抹恐懼,但很快就消失不見,爭先恐後發瘋般撲向石室門口的禁製,哀嚎著祈求顧珀瑛殺了他們。


    “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你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其中一個一邊祈求還一邊說著討好的話。


    顧珀瑛沉吟片刻,道:“若你們如實迴答我的問話,我可以考慮吧給你們一個痛快。”


    眾人振奮不已,忙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珀瑛遂詢問他們是否和羅琨的失蹤有關,眾人七嘴八舌道有關,那個說討好話的邪修還補充道:“那人讓我們尋了羅琨的血脈親人,用血脈牽引之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羅琨身邊,然後又獻祭了一個血脈親人,把他帶走了。”


    顧珀瑛皺眉:“那人是誰?”


    “不知道。他每次見我們都不是同一個麵容聲音,隻在脖頸上掛了一個特殊的葉子狀的法寶作為信物。”


    “那麽血脈親人呢?是師兄的父母?”


    “不知道,看著年紀不小了。”


    這若真是師兄的父母,他該多傷心。顧珀瑛實在無法再問下去,厲喝道:“你知道他在哪?!”


    那邪修搖搖頭:“不知道,我們隻負責潛入,將陣法繪製在他身上,其他不是我們做的。”


    顧珀瑛的希望被生生掐斷,當即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毫不理會身後邪修對他不講信用的咒罵。反正他隻是答應會考慮,如今他的考慮結果就是不給他們一個痛快,倒真不是他失信。


    況且他們的話給了他啟發,他要趕快迴洞府去查一查《分魂訣》,他記得《分魂訣》中有類似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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