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夏,你在忙什麽呢?”杜漓玥拿著一帖剛開的方子走了過來,卻見木夏一臉鬱結的模樣。


    蕭玨和太妃的情況都好了不少,按理來說,應該沒有什麽能讓木夏這麽心煩的事情才對。


    “杜小姐。”一瞧見杜漓玥,木夏眼睛便亮了,急急地走了過來,“主子剛傳了書信過來,說是宮內爆發疫情了。”


    “什麽?”杜漓玥目瞪口呆。


    她隻覺得渾身陰冷,如墜冰窟之中,竟然連宮中都爆發了疫情,可見天花之兇猛,連層層防備的皇宮都抵擋不住,更何況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宮中怎麽樣了?”


    “不大好。”木夏臉『色』有些難堪,盡管對皇帝的做法不認同,但畢竟那是一國之君,“皇上已經幾日不曾臨朝,聽說太子已經被急召迴京,此刻朝政大『亂』,隻能靠杜相穩住大局。”


    皇帝若非情急,不可能不上朝,唯一的情況隻有一個,那就是皇上也被感染了!


    被這個大膽的猜測嚇了一跳,杜漓玥慌了慌,將手中的方子死死的攥在手掌中,“那蕭玨呢,他染病了嗎?”


    死牢那殘酷的環境,若是得了天花,必死無疑。


    看出杜漓玥的慌張,木夏及時的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杜小姐放心,主子沒事,隻是宮中的太醫無能,麵對天花之症,毫無對策,不光是宮中,宮外也已經......”


    這原本應當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冬日的寒冷剛剛結束,可惜還沒有迎來蘇生,便又重陷入了死亡的脅迫中。


    “春夏萬物蘇生繁茂,病情傳播最快,若是再不救治,恐怕......”杜漓玥不敢再想下去,她身為醫生,盡管麵對無數不可抗的生死,卻對生命仍抱有憐憫。


    “讓開。”杜漓玥猛吸了一口氣,“你去查看府中可還有患病之人,若是有,盡快隔離。”


    她神『色』匆匆的走入了蕭玨的書房之中,將書桌上的一遝白紙迅速攤開,沾墨便急書起來,“這幾日若非緊急不要找我,我要研製『藥』方,若是成了,宮中乃至天下都有救,若是不成……”


    杜漓玥緩緩地合上了雙目,麵『色』一沉,“你們主子必定會受牽連。”


    皇帝對蕭玨僅僅是忌憚和疑心,但是還不至於下殺手,可現在皇帝染病,太子監國,以太子對蕭玨素來死對頭的做法,恐怕蕭玨即便逃過天花,也『性』命不保。一定要快快研製出『藥』劑才行,否則牽連了蕭玨,就不好了。


    知道杜漓玥現在所做的事情是救國救民的大事,木夏抿了抿唇,抱拳答應下來,轉身便去查探府中及府外的情況去了。


    宮中死了這麽多人,這些屍首都相當於病毒的寄生處,必然要被一把火燒成灰燼。


    皇宮層層把衛,對消息嚴加封鎖,可是動靜實在古怪,不眠不休的衝天煙霧和臭氣,加上被扣押在皇宮的太醫們,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


    不過短短幾日,宮中爆發疫情的消息,便一傳十十傳百,天下皆知了。


    大殿中,蕭玉晟雙目通紅,幾日的煎熬讓他形容憔悴,隻剩下一副皮囊強撐著太子的尊嚴。


    一把掀翻桌麵,蕭玉晟暴怒道:“誰把消息傳出去的,到底是誰!”


    跪在下首的以杜清遠帶頭的幾個知曉內情的朝臣噤若寒蟬,麵麵相覷後,隻得掩麵俯首,“太子爺息怒啊。”


    “本太子怎麽息怒,消息傳出去,天下大『亂』,世人如何看待皇室,威嚴何在?”


    這種節骨眼上,想的卻還是皇室的臉麵,杜清遠一噎,竟然從心底升起了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若是皇權真的交給了這不成器的太子,也不知道國家要『亂』成什麽模樣。


    “太醫院的人呢,『藥』方研製出來了沒有,父皇母後的病情惡化成這樣,全靠參片吊著一口氣!”


    筆架砸在太醫院院首的頭頂,他哀嚎一聲,鮮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染紅了素白的隔離服,卻不得不高唿饒命,“還、還沒有......”


    “滑天下之大稽!”他話音未落,已經被蕭玉晟一腳踹翻,“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宮裏養你們這些廢物這麽些年,不是為了叫你們吃幹飯的,一群混賬!”


    杜清遠渾身一抖,默默地矮下半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這場天花爆發的實在可疑,與往前的疫病完全不同,無論是速度還是規模,都是曆朝曆代最兇猛的,皇帝染上天花,還是數朝第一位。


    真不知,是天災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蕭玉晟不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疫情以壓不住的速度傳播著,幾乎席卷了半個國家,甚至沒有任何弱勢。


    這實在是前所未有,太醫院也存疑過,覺得天花的傳播速度,不應當這麽快。


    沉了沉氣,蕭玉晟反複踱步,沉『吟』許久才下令道:“杜相,你去暗中查查,皇宮之中的天花是如何爆發出來的,宮中衛生最為嚴格,父皇母後的衣食住行也通通由太醫院經手,這病一定是從宮外帶來的!”


    “微臣接旨。”杜清遠忙不迭道:“若是查出來了,應當如何處置?”


    “嚴刑『逼』供一切有關人員。”蕭玉晟慍怒的麵龐並無任何仁君的影子,反倒十分暴虐,“全部誅九族,宮中所有病患一律燒死,不讓這病有任何傳播的機會。”


    什麽?杜清遠驚了一驚,“太子爺,那可是活人......”


    蕭玉晟煩躁地甩了甩衣袖,“什麽活人,遲早都是一群死人,趕緊燒幹淨了,免得傳染本太子。太醫院接旨,再給你們五日期限,若是再研製不出『藥』方,你們就通通去死!”


    再也不想聽見一句勸,暴怒中的蕭玉晟一改麵對皇帝時的從容淡定,大步離開,隻剩下一群還未從震驚中迴過神來的朝臣太醫。


    太子的命令剛剛下達,為了保證自己的項上人頭不被取下,太醫和朝臣侍衛們不得不配合起來。


    一群群染了病卻還苟延殘喘著的宮人們被五花大綁,在一場場衝天的大火中痛苦的煎熬著,病痛與火燒的雙重煎熬,加上內心的絕望,宮中的怨氣如同一層層的霧霾,盤旋在空中遲遲無法消散,原本最威嚴的宮城,此刻卻變成了挫骨揚灰的人間煉獄。


    宮中患病的人數隨著一場場大火焚燒成了灰燼,數以百計的人死了,天花的傳播速度卻沒有任何減弱。


    更多的宮人得了病,甚至連嬪妃和太醫們,都不乏被染上病的人,急的太子雙眼通紅,不少人背地裏向上蒼祈禱,怪罪是太子作風失德,才會發生這樣的禍事。


    “宮中怎麽樣了?”杜漓玥一邊飛快的翻閱著醫書,一邊急急的問著。


    她要研製『藥』方,沒有辦法去宮外了解這些事情,隻能委托木夏。


    見杜漓玥這麽焦頭爛額的模樣,木夏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宮中的消息,一方麵由蕭玨傳達出來,一方麵由蕭玨留下的眼線得知。


    “傳播速度還是很快,太醫院還是沒有研製出『藥』劑。”


    “這太醫院的人,難不成都是吃幹飯的!”杜漓玥氣的輕罵了一聲,若是太醫院盡早研製出『藥』劑,便能盡量減少傷亡,這可是救命『藥』,早一分便能拯救成千上萬的人!


    木夏也急的撓了撓頭,“杜小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一邊匆匆的調配著『藥』劑,杜漓玥一邊騰出手指了指醫書,“過來幫我翻頁。”


    木夏連忙走上前,按照杜漓玥的吩咐,為她翻頁好方便她看,忽然,杜漓玥的餘光掃到了上頭的文字,渾身一震。


    “等等。”她急匆匆的按住了木夏的手。


    “怎麽了?”


    “噓,別說話。”杜漓玥的心頭一緊,豎起食指抵住了嘴唇,她顫抖著手翻開了那一頁紙,一行行字看了下去,最後停留在了一株蟲『藥』的圖鑒上。


    “木夏,你可曾見過這個?”她指了指圖鑒,木夏湊過臉一看,便認了出來,“這是桑蠹蟲。”


    聽見這個熟悉的名稱,杜漓玥倒抽了一口涼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興奮的抓住了木夏的雙肩,“這東西哪裏有,在哪裏?”


    木夏被晃的一陣頭暈目眩,急忙掙脫道:“這可不是普通『藥』材,原是一種幼蟲,隻有冬季在樹幹中捕捉,用酒醉死,曬幹或烘幹。現在冬日剛過,市麵上應該隨處可賣,有不少農人便靠向『藥』店兜賣這個為生呢!”


    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杜漓玥鬆了一口氣。


    她隱隱約約記得前世自己看的醫書上有過記載,桑蠹蟲能夠止血解毒,主治痘瘡毒盛不起、癰疽膿成難潰。


    研究了這麽多天的『藥』劑,她所掌握的醫術早就已經超越了古代所接觸的知識,按理說『藥』方方向正確,早就應該製成了,可偏偏差了一味『藥』。


    她現在終於找到了,這最至關緊要的『藥』材,桑蠹蟲!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杜漓玥強行穩住自己狂喜的心情,催促道:“木夏,現在去收購市麵上的桑蠹蟲,越多越好,『藥』方隻差這一味『藥』了,若是做好了,便是救人救命的,速度一定要快,疫情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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