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韓義臣眉頭不由得鎖在了一起,忽聽蘇瑾的聲音唱到:“皇上駕到,叩拜!”


    隻聽唿啦啦的一聲所有人俯拜在地,韓義臣趕緊將袖子打得響亮,亦是一同跪倒在地。眼見得蘇瑾將龍輦大門拉開,一襲簇新龍袍頭戴寶冠的皇帝緩緩走了出來。


    場麵忽然就這樣靜了下去,連一聲咳痰都不聞,那些存了好奇的百姓這時間卻是不敢抬頭瞻仰龍顏。


    “平身!”楚翊瑄聲音雖低,卻是那般威儀,仿佛能直直地刺破頭頂的天空!


    陳子楓這才是帶領著群臣諸將起身,楚翊瑄朗笑著迎上去連拍陳子楓的肩膀:“好一個忠君愛國的靖梁王!朕得此人,足可定鼎天下!”


    將雲州改土歸流,早就是大燮鼎立的國策之一,從高祖楚淩曦開始便對雲州用兵,所耗不下百萬金之數。如今雲州巫王身死,蠱母逃亡,雲州正式劃歸為大燮版圖,對大燮安定西南邊陲,穩定鄰國關係,有著重大意義。


    “皇上代天行道,教化萬千子民!放眼我大燮,兵強馬壯國泰民安,雲州百姓自是願意歸屬大燮!微臣有何功勞可言?隻不過是代皇上拿迴本該屬於大燮的東西罷了!”陳子楓答得格外恭順,一副忠義之臣的做派——其實他沒法不忠義,大軍還未到臨滄關,偶日夜裏,陳子楓正是睡得香甜,楚彥熙忽猶如殺神附體,和那謝孤鴻(他們在星曜城見過)帶領五十親兵將那沈訶從被窩裏拖出來五花大綁的扔到軍營之外的野地,生生凍了一夜!


    沈訶一開始還在破口大罵。凍到後來徹底昏厥不醒,次日給楚彥熙一盆熱水潑醒,宣了皇帝革職的旨意,陳子楓和諸將才是恍然大悟。


    娘地,這小皇帝辦事還夠狠的!


    可是,楚彥熙和謝孤鴻為什麽會同時出現在姬威的大軍之內,陳子楓著實沒譜。他不知道已經被皇帝處死的十五王爺為什麽竟是沒死!還會為大燮征戰!就拿這次策反巫民從而大敗巫王的計策。便是楚彥熙想出來的!


    楚彥熙和謝孤鴻隨後便帶著沈訶先行入宮去了。眾人再也沒得到他一點消息……


    陳子楓被無數思緒糾纏著,又被楚翊瑄一手擁攬著往上清皇城而去,眾臣諸將和親兵們緊隨其後。浩浩蕩蕩開進皇城,在稷宮龍驤殿設宴籌軍。隻是麗妃的喪事還未處理完畢,這裏的布置還是顯得有些素。


    自然歌舞奏樂也是沒有的,為了助興。帝後二人手執酒杯酒壺為這些百戰歸來的將士添盞,蘇瑾等宮人隨侍身後。


    慕容尚雲作為內閣今日自然也在。隻是雖是位列其中,卻也是一副身在“圈外”的樣子,隻是一個人默默地喝著悶酒,毫無那些喝酒作樂幾乎到得意忘形的軍人做派。


    “皇上。白帥到了。”蘇瑾接到了宮人的傳報,第一時間與皇帝說了——白墨軒白敬軒兩兄弟這次作為斷後部隊,自是晚了兩個時辰。與駐軍趕到長安的時候。宴席已經開了,兩人草草梳洗更衣趕忙入宮。


    楚翊瑄轉臉看了看身側的皇後白曉雪。淡淡一笑,仿佛是對她說著:“國丈到了?快傳!”


    隻見白墨軒和白敬軒由十數名親兵簇擁著,身著簇新的朝服進了殿,衝著楚翊瑄行了三拜九叩之禮,隨之高唿萬歲。


    “國丈快請起!”楚翊瑄挽著白曉雪上前,探手虛扶了兩人,隨後又衝他身後的親兵道,“快扶你們將軍起來!”


    兩人這才是徐徐起身,白曉雪見父親又是清瘦了許多,不免熱淚盈眶,咬了咬牙才是硬硬忍住了。


    “皇後,今日你父親大勝進宮,朕許你陪著父親同坐,添盞夾菜。”楚翊瑄見白曉雪臉上帶了些淒楚的表情,含笑說道,“你們母女好好敘敘!”


    “臣妾多謝皇上!”白曉雪喜出望外,衝著楚翊瑄福身到底。


    “好了,大家今日在稷宮不必客氣,敞開了喝酒!今日的稷宮,是屬於你們的!”楚翊瑄朗聲說道,隨之登上龍座入席。


    前朝稷宮正在盛宴,後宮的宸妃早已坐不住了!


    哥哥沈訶被革職查辦的消息不脛而走,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他怎麽好好的,就會被革職,會被抓進宗人府的?宸妃怎麽也不肯相信這些——哥哥明明是打了勝仗的,為什麽會被抓起來呢!


    宸妃端坐在關雎宮的雲錦榻上,手中死死捏著一隻骨瓷描金的茶盞,越是覺得這事不大對頭!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忽聽啪的一聲脆響,宸妃才意識到手中的茶盞竟給自己生生捏碎了!刺痛從手上傳來,才將她從思緒中驚醒,貼身侍候的霓裳吃驚地跑過來:“娘娘,您是怎麽了?好好的茶碗,您怎麽……哎呀呀,流血了流血了!”霓裳小心地把碎片從宸妃手中一片片拿掉,隨後衝著身後的小宮女道,“快去拿藥箱來!”


    “霓裳,暖晴還沒有迴來吧?”宸妃一早就讓暖晴拿了銀錢去宗人府打聽了,都這會了還未迴來。宸妃有些焦急,又道,“庫裏錢還不少,你再拿一些,也去宗人府!”


    “娘娘您不要著急,”藥箱已經拿上來了,霓裳一麵為宸妃包裹傷口,一麵說道,“大將軍沒事的,娘娘您不會不記得吧?大將軍可是皇上最寵愛的臣子,他這一番出征,可是打了勝仗迴來的!若是皇上治他的罪,豈不是屠害功臣嗎?娘娘,一定是朝中有些大臣進了些讒言,打算坑害大將軍,皇上為了護著他,才對天下人說是抓進了宗人府!”


    “會是這樣嗎?”宸妃一副失了神的模樣,任由著霓裳為自己裹傷,“哥哥平日裏得罪了不少人……這一次,他們會不會打定主意害死他?”


    “不會的……娘娘,他們不敢!”


    正說著,暖晴悄然無聲地迴來了。宸妃一見她便是一副滿心期待的模樣:“怎麽樣?哥哥怎麽樣啊?”


    “娘娘,事情大約是不妙了!”暖晴滿麵憂心地抬起頭看著宸妃,歎氣說道,“皇上大約是要治大將軍一個賣官鬻爵之罪!”


    宸妃聽了此話一個打跌,差點從雲錦榻上滾落在地!


    “什麽!?賣官鬻爵!”宸妃失聲,“這……這可是要腰斬和誅九族的罪名!”


    “娘娘,您快想法子吧,您趕快傳夏修儀過來想想法子,或許還有什麽補救的辦法,”暖晴悵然地說道,“動些心思,或許能改判個‘失察’‘失職’之罪……才有活命的機會!”


    宸妃想了想,才是重重點頭道:“是,你們快去叫夏莞茹過來!本宮要她過來謀劃對策!”可是,宸妃大約至死也不會想到,這個一招治死沈家的法子,就是她夏莞茹的計策!


    時下,她正雙手挽著馥心的手臂,陪著她在禦花園賞梅。初冬時節,本不是梅花開放的時節,為了讓禦花園顯得不那麽蕭索,內務府刻意從更冷的極北之地引進了一批含苞的梅花,種植在上清皇城正好開放。


    “麗妃的喪事,你辦得很好。得當適宜,張弛有度……本宮很滿意。”馥心在一處綠梅下停住了步子,兩人的宮女遙遙在後麵,正巧是聽不到二人對話的位置。“本宮知道,你不愛金銀,但本宮得了一瓶焰族進宮的‘香水’,已經讓內務府撥給你了——還有這次麗妃的死雖與你失職有關,但你費心費力操辦麗妃的喪事,也是亡羊補牢,本宮也是看在眼裏的。你也知道,本宮這個人一向賞罰分明,做得好,自然是有獎賞的……新歲之內,都算是麗妃的新喪之期,本宮也不好說什麽……待得新春過後,本宮自會想皇上請旨,複你元嬪的位份……”


    誰能想到這一直視馥心為死敵的夏莞茹,竟會改換門庭投入容貴妃的帳下!


    “嬪妾多謝娘娘提攜!若無娘娘,嬪妾還不知能不能過了這個冬呢。”夏修儀一向鮮有表情,如今也是一樣。她的容貌也算得上出眾,可惜總是一副繃著臉孔的模樣,便讓她黯淡了幾分。


    “這綠梅,起初看上去格外特立獨行,走近了一看,倒也與這冬日相得益彰呢!”馥心毫無痕跡地轉了話題,又是恬靜地笑著與夏修儀說這梅花的出處,兩人閑聊了幾句,夏修儀還是將話題轉向了宸妃:“娘娘,您這一次,可得痛下決心,且是一定要對宸妃痛打落水狗的!


    “您知道的,宸妃與皇上有非同一般的情意,若是這次沒能一招治死了她,隻怕隔日翻身起來,會對你我反撲!”夏修儀徐徐說著,眼中遍布殘忍的殺機,“嬪妾已經心死,給殺不殺的已經無所謂,娘娘您可是皇子公主們的指望,這事,您可得想好!”


    馥心雖早就有心思結果了宸妃,可是,這話由她從前最親近的“幕僚”說出來,馥心還是難免一陣陣的惡心。


    “依你看,有什麽好主意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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