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去了,房中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田管家忍不住了,往客棧老板手裏塞了一錠銀子,對客棧老板道:“你快去催催,這都要開宴了,若是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


    客棧老板將銀子收起來,這才又敲響了緊閉著的房門。


    還是逝初開的門,見到門口的二人,也不等他們開口,便道:“哎呀,你們再等等啊,我師姐她們正梳妝呢,一會兒就好了啊,別急。”他說著還不忘笑眯眯的看了眼旁邊臉色越發難看的田管家,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客棧老板訕笑著對那田管家道:“這個,既然這小公子這麽說了,那二位姑娘定然是在打扮呢,去王府赴宴,哪位姑娘不得慎之又慎呢,您再等會兒吧。”


    田管家無法,隻好繼續站在門口等著她們出來。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方才的話惹得人家姑娘不悅了。其實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王爺非要他親自來請這二位,臨出門交代他的那語氣還十分的重視,倒是他沒將王爺的放在心上,以為她們不過是山野來的小丫頭,沒想到,是她眼拙了,如今惹得人家姑娘不高興,迴去定會被王爺一頓好罵。


    又過了半個時辰,晾的那田管家是徹底沒了脾氣,藍傾丘對逝初揮了揮手,命逝初去開門了,看到逝初開門,那田管家激動的都要哭了,苦著臉對逝初道:“小公子,不知二位姑娘打扮好了沒有,再不迴去,王爺怕是都要親自過來了。”


    逝初笑嘻嘻的不以為意,“你們王爺來了又如何,本就應該是他親自來請。你迴去告訴他,今日可是他失禮了。”


    田管家連忙點頭稱是,再不敢擺譜。


    落香和彌藍從房裏出來。對激動不已的田管家道:“走吧。”


    田管家抬起頭,看到眼前忽然多出來的兩個俏生生的少女驚訝不已。他忽然便想通了,難怪王爺要他親自來請,還那般重視的語氣,這二位姑娘是在當得起啊。眼前這位白衣女子,一頭烏黑的長發隻被一支翠玉簪子鬆鬆挽起,耳旁散落的幾縷碎發卻平添幾分隨意,粉妝玉麵,朱唇水眸。更不用說那一身清冷飄渺的氣質,簡直讓他以為是九天仙女降臨了。她身邊那位少女雖然年歲不大,卻是氣勢不凡一身粉色小衫看起來可愛不已,眉間的那一點桃花的朱紅不知是故意描繪還是天生而成,竟是比二月時節盛開的桃花還要燦爛幾分。田管家不自覺的看癡了。


    逝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田管家還不走麽?難道不怕誤了時辰你家王爺會親自追過來了麽?”


    田管家被他說的紅了一張老臉,連忙在頭前帶路引著二人下去,卻是再不敢看身後那二位姑娘。田管家忽然喜滋滋的想到,她們二人在房中打扮這麽許久定然是對王爺鍾情,不然不可能這般費心。看來,王爺這下不僅是雙喜臨門了,這下。不知道要多少喜事了。


    那田管家頭一次見到落香和彌藍自然不知道她們平日裏的裝扮,可這客棧的老板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今日清早彌藍便是穿的這一身下來吃的早飯,而落香更不用說了,這幾日都是一身白衣束發的裝扮,可他明知道卻並不告訴那田管家,笑眯眯的送走了他們,客棧老板摸了摸懷中的一定銀子,笑著道:“讓你得意。讓你趾高氣揚,哼。迴去討罵去吧!”


    逝初關了房門,看著軟榻上的藍傾丘不解的說道:“師叔。為什麽要讓師姐她們去赴這個宴啊?”


    花若隱和白羽殤也不知道他究竟想的什麽,聞言,轉了頭向他看來。


    藍傾丘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走到窗子邊,正好看到落香她們的轎子從下麵經過,大手輕輕扣在窗欞上,藍傾丘清淡的聲音猶如小雨滴落玉盤,“無論是夏慕陽還是夏慕桑,這些西涼的王子們準備這麽久,他們圖謀的一樣,卻又不一樣,夏慕桑不過是想要西涼的江山,而夏慕陽,則是想要整個天下。若是平常,這西涼的皇位給了誰都無妨,可你們莫要忘了,如今三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妖魔和十八層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禍亂一方,西涼未來的皇帝,斷然不能給了那心懷叵測之人。”


    他說著,轉了身看了眼白羽殤,白羽殤垂了眸不語,藏在袖子裏的大手卻是緊緊握成拳頭。


    “以你們之見,夏慕陽宴請西涼眾位大臣的子女是為了什麽?”藍傾丘輕笑一聲,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掃了眼三人,淡淡道。


    花若隱嗤笑一聲,“他還能圖謀什麽,不過是拉攏大臣支持他而已,如今西涼皇帝半癡半傻,他既然將西涼的皇帝救了,便不能再讓他死在自己的府上,不然,他和那位以弑君篡位之名處死的三王子又有何區別,到時西涼的百姓必然不認他這個皇帝。”


    藍傾丘點點頭,看向白羽殤,“羽殤以為呢?”


    白羽殤垂著眸看不清神色,淡淡道:“或許,還有幾分警告之意吧,若是不合作,便隻有死路一條。”


    逝初皺了皺眉,疑惑的說道:“那個夏慕陽真有這麽大的本事麽?他若是登基,西涼其他的幾位王子便就沒有反對的麽?還是說,他們已經是夏慕陽的人了?”


    花若隱笑道:“身在宮中,哪裏有真正的服從,不過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勢弱依附勢強,勢強指使勢弱,等著有朝一日勢弱的成了勢強,勢強成了勢弱,你看看那原先勢弱的那一個會不會好好待那原先勢強的,隻怕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藍傾丘點點頭笑著道:“自古人心難測,更何況他們這些個早已在宮中成了精的,又有哪個會是省油的燈。”


    “那,那師姐她們去赴宴,豈不是很危險?”逝初擔憂的說道,“不然,我去接應師姐她們吧?”


    藍傾丘搖了搖頭,“以你師姐的功力,便是十個夏慕陽也不是她的對手,你若是去了,也隻不過是在哪裏看戲。不用擔心,你師姐一向有分寸。”


    “香香是有分寸,可你別忘了她身邊跟著的可是彌藍呢,嗬,到時候就怕彌藍這丫頭給香香惹事呢。”花若隱嗤笑一聲,幾人想起彌藍均是搖著頭無奈的笑起來。


    四王子府地處京都的西麵,與那條橫穿京都的大河遙遙相對,卻又都在一個方向。


    落香和彌藍下了轎子,看著眼前的四王子府勾了勾嘴角,這夏慕陽倒是沒有在門口放兩個石獅子鎮宅,小門小戶的,看起來與尋常人家無異,可進的府來才發現這四王子府是別有洞天,這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無一不是雅致非凡,便是那走廊上的柱子上都雕刻著種種圖案,看起來很是別致,落香一一望去,不禁驚訝的停下了腳步,這柱子上雕刻的竟是仕女飛天圖。


    田管家看著落香是越看越喜歡,恭敬的跟在她身邊,見她停下,倒也不催了,笑著說道:“姑娘瞧著這圖如何?”


    落香點點頭,“仕女飛天圖乃是名畫,畫中的仕女栩栩如生,沒想到今日見到刻在這柱子上的仕女也絲毫不遜色,這雕工實屬上乘,與原圖上的意境竟然融合的恰到好處,恐怕多一分或少一分都無法將畫中的仕女急切與不舍的心情表現出來。隻是這雕到仕女飛天後的畫兒有些粗糙,許是這雕刻之人體會到仕女飛天的那份心酸,無法下刀了。”


    田管家點點頭,“姑娘真是慧眼,一眼便瞧出來了。”


    “倒不知這畫兒是何人所雕刻?”落香不解的問道。


    那田管家似有得意之色,微微挺直了腰,恭敬道:“迴姑娘話,姑娘所看到的這些柱子上的畫兒均是出自我家王爺之手。”


    “什麽?你家王爺?夏慕陽?!”彌藍驚訝的叫道:“老伯,你可別誆我們。”其實,莫說是彌藍,便是落香也是吃驚不小,沒想到這夏慕陽竟還是個才子。


    田管家皺了皺眉,對彌藍的話微微不悅,卻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得道:“這畫確實是我家王爺所雕刻,老身為何要誆騙二位姑娘。”


    彌藍吐了吐舌頭,往落香身後一躲,落香笑著道:“田管家莫要誤會,小妹一向口直心快,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田管家哼了一聲,甩了袖子對二人道:“時辰不早了,王爺怕是已經在花園等著了,二位姑娘還是快些跟老身過去吧。”


    落香點點頭,跟著田管家穿過曲折的長廊向著王府後麵的花園走去。


    遠遠的邊聽道前方傳來的嬉笑聲,田管家對落香福了福身,道:“前麵便是王爺宴請賓客的地方了,二位姑娘進去吧,老身隻能帶路到這裏。”他說完,便不管二人,轉了身離開。


    彌藍瞪眼,憤憤道:“哪有這樣待客的道理,竟然把客人扔下不管了。”


    落香搖了搖頭,牽了彌藍的手朝著花園中走去,“既來之則安之,你放心好了,夏慕陽不會將我們扔下不管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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