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白可沒耐性聽姬華裳在這敘說、和她家男人之間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往事,一雙幾乎能噴出火的冷眸死死地鎖著姬華裳,她一字一句道,“不放是嗎?很好,我這就讓你看看我是不是在說假話。”


    催動靈力,她雙手結出法印,眸中神光凜然,朝著姬華裳身後的大殿就發出連擊。


    轟隆聲響起,梁木哢嚓聲響起,不多會,原本富麗堂皇的殿宇便變成了一片廢墟。


    在此期間,但凡有姬華裳的鷹犬想要鳳白摧毀那座殿宇,都被百裏墨殤用冰晶火焰訣給滅了。


    “孽障,你這是在找死!”


    皇者之尊被人當著麵踩踏,姬華裳即便再能忍,也無法繼續繼續忍下去了,隻見她催動靈力,眼神陰狠,騰空就朝鳳白發起攻擊。


    百裏墨殤眸底閃過一抹厲芒,絲毫不猶豫地便出手迎招。


    要這個女人死,於他來說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簡單,然,一招要其性命,未免太過便宜。


    雙方靈力在空中碰撞,姬華裳看到的,感受到的完全是被對方實力碾壓。


    “噗!”


    胸口受到重擊,她口中鮮血噴出,身子向後跌飛數丈遠,繼而重重摔落在地。


    這一刻,她又是心痛,又是怨憤,怎麽都接受不了曾經屬於她的男人,此時為保護另一個女人,竟毫不留情地出手傷她。


    越是迴想曾經的過往,姬華裳越是不甘,越是痛恨鳳白。


    當然,能被她記住的過往,無疑指的是她尚未背叛皓月大帝以前的那些日子。


    百裏墨殤虛立空中,“把人放了,不然,我會讓你好好體驗什麽才叫‘活著’。”在“活著”兩字上,他語氣透著說不出的冷厲。


    姬華裳抬頭,眼裏淚水縈繞,迎向他居高臨下投過來的迫人目光,張了張嘴,卻半晌沒道出一字。


    “墨……”


    忽然,鳳白明顯帶著驚慌的聲音響起,待百裏墨殤循聲轉眸去看時,哪裏還有鳳白的影兒。而與此同時,本站在殿前台階上,著一襲黑袍,戴著醜陋麵具,身上氣息陰鬱至極的男子也消失不見。


    心中瞬間慌亂,可眼下的狀況又由不得他如此心慌,不安下去,他得立刻找到他的小丫頭,必須得立刻找到。握拳,百裏墨殤眸中厲芒迸射,轉眼便到姬華裳麵前,“說,人現在在哪裏?”捏住姬華裳的下巴,他目光犀利,冰冷,且帶著毫不遮掩的厭惡。


    姬華裳一臉淒然地望著她,不答反問,“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


    百裏墨殤眼裏的煙霧愈發濃鬱,“看來你是輕易不會說了。”


    隨著他冷漠,不帶半點感情的磁性嗓音揚起,他手上用力,立時,姬華裳痛得眉頭皺在一起,嘴裏連連發出吃痛聲。


    她想解救出自己的下巴,想不顧一切地予以反饋,奈何在強大的威壓麵前,手腳完全不聽她使喚。


    百裏墨殤眼眸微眯,裏麵釋放出的光芒很是危險。


    “我是你娶的皇後,你不能這麽對我,你不能……”


    下巴似乎快要被捏碎,姬華裳痛得淚水一個勁往下掉。百裏墨殤的目光鎖在她的麵紗上,驀地,他抬起另一隻手,就欲扯下姬華裳的麵紗,熟料,姬華裳泣聲搖頭製止,“不要啊!”可惜的是,這對百裏墨殤一點用都沒有。


    麵紗落地,百裏墨殤看到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張臉,眸中寒芒一閃,諷刺道,“奪舍,你為了活下去,就奪舍他人,這數百年來你倒真得越發有本事了。”


    ……


    “你想怎樣?”


    鳳白沒想到自己會有被人捉住的一天,隻因以她目前的修為境界,想要製住她的人絕對少之又少,可她這會兒被人捉到一處偏僻,幽靜,一看就知多年沒有住人的大房子裏,不對,應該說是殿宇更為準確些……如此的話,那是不是說她仍在皇宮裏麵?


    淡淡地看著眼前這帶著醜陋麵具,著黑袍的高大男子,鳳白眸中漸染上冷意,“趁人不備出手,實在非君子所為。”


    在怎麽不想承認,她都是一個不留意,被對方突襲,手法如閃電般封住靈力,給帶到了這空蕩蕩的破敗殿宇中。


    鬼帝盯著她,不錯眼地盯著她明亮,鎮定,無波的雙眼,“僅驚慌那麽一刹那,汝就恢複了一直以來的鎮定,從容。”鳳白挑眉,“你認識我?”


    兩人對麵而立,中間約莫隔了兩步距離。“認不出吾了?”鬼帝眉頭微皺,“好好想想,汝與吾可是相當熟稔呢。”


    他聲音聽起來異常柔和,眸色看著夜柔和得很,但鳳白卻有清楚看到他藏於眼底的狂妄和淩厲。


    很熟悉的目光……鳳白如是想著,然,她腦中對這雙眼眸沒有一點印象,更遑論認識對方。


    “汝心裏果真隻有他。”


    鬼帝這話剛一出口,鳳白隻覺腦中瞬間閃過不少畫麵,比之她在紫雲秘境暈倒前,腦子裏躍出的那些模糊不清的畫麵,這些畫麵明顯要清楚些許,對,隻是清楚些許,並未清晰得讓人一目了然,可饒是如此,她還是在那些畫麵裏麵找到了她此時看到的“熟悉”眼眸。


    那眼眸的主人身形修長挺拔,喜穿黑袍,這不是她瞎猜測,是畫麵中擁有那雙眼眸的主人除過穿黑袍,就沒再見有穿旁的顏色的衣物。五官棱角分明,算得上是個俊美男子,他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一女子麵前,他看向女子的眼神充滿掠奪性的占有欲。……


    女子?


    摁著額頭,鳳白盡可能地讓腦中的畫麵清晰一點,呃……怎麽會是這樣?女子竟然是遠古上神玥璃,不……她是她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裏的一抹孤魂,她不是上神玥璃……鳳白搖頭,在心裏一個勁否定自己不是什麽上神玥璃的一縷神魂轉世,不是什麽勞什子聖女轉世……


    “你記起吾了,對不對?”鬼帝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見她眼瞼低垂,不停地默默搖頭,心念電轉,他不由問了句。


    鳳白思緒紊亂,好想放聲質問賊老天:老娘到底是誰?


    上神玥璃灌入她腦中的傳承,其中有出神入化的醫術,有各類修煉法訣……就是沒有和人交往,及涉及私人感情的畫麵。想不明白,鳳白真得想不明白,在紫雲秘境中昏厥前,腦中出現的那些個模糊不清的畫麵,和此時陡然躍於她腦中的畫麵,究竟是屬於哪個的?


    四隻獸,而且好像是守護獸,一個黑袍男,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玥璃。”


    鬼帝久不見鳳白出聲,不由伸出手,輕緩滑過她的眉眼。他的指尖冰冰涼涼,似是透著股死人身上才有的陰冷氣。鳳白退後,對他的碰觸明顯不適,“你認錯人了,還請自重。”


    尼瑪,眼神明明寫著溫柔繾綣,手上的動作亦輕柔得很,但那雙深幽的眸底卻透著難掩的瘋狂和冷意。


    “吾認錯人了?自重?汝讓吾自重?難道吾在汝心裏真沒有半點份量?”鬼帝似是自語,又似是在質問鳳白。


    身子微微一震,隨之,鳳白僵在原地,內心好一陣尼瑪。


    放著“你”和“我”這倆字眼不用,非得用“汝”和“吾”,就不覺得聽著別扭嗎?默默吐槽過後,鳳白輕咳兩聲,方道,“我真得不認識你。”


    鬼帝渾身氣場驟然一變,“吾喜歡汝,深愛汝,汝為何要助他人來對付吾?”


    語氣幽冷,他死死地盯著鳳白,“汝的心真夠狠,和他們一起將吾打成一縷殘魂便罷了,卻還與他們一起將吾封印在那暗無天日的幽寂之地,吾究竟有哪點配不上你,要你狠心到那樣待吾?”


    “你說的人肯定不是我,還有,能不能勞煩你別再用汝和吾與我對話。”


    助他人?


    殘魂?


    封印?


    要是她所料不錯的話,這些應該是上神玥璃做的事兒,與她冒險關係啊啊啊!!


    鬼帝靜靜地看著鳳白,半晌,他道,“好,聽玥璃的,吾自稱我。”


    “我……“鳳白想說“我不是”三字,熟料,她剛吐出一個“我”字,唇兒便被鬼帝用食指輕輕抵住,隻聽他輕語呢喃,語氣中透著深入骨髓的愛意與思念,“玥璃,我被封印了十多萬年,可我在這十多萬年裏無時無刻不在想你,這樣的我,難道還不能讓你動容麽?”


    尼瑪,老娘動容尼瑪,死變態,你口中的那個人不是老娘,別發瘋了好麽?!


    鳳白垂眸,裝死吐槽。但話又說迴來,這會兒若有一點離去的可能,亦或者能盡快衝開被封的靈力,她會選擇將這鳥人殺死,繼而再繼續去找姬華裳救出家人,然後和她家男人遠離這世間紛亂。


    奈何理想無比豐滿,現實卻尤為骨感。


    鬼帝的手指離開了鳳白瑩潤的唇瓣,但他並未收迴手,而是輕緩且柔地順著她的臉龐滑下,最終落在她白玉般的頸部,“撤去幻顏訣,我想看到你的真顏。”


    鳳白很想抽對方幾巴掌,看尼瑪真顏,老娘的臉也是你丫的死變態能隨便看的,但她動不了啊動不了,唯有用眼睛和麵部表情,以及嘴巴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瞧我,怎麽忘記你的靈力還被封著。”鬼帝懊悔而自責道。


    下一刻,鳳白感覺體內那宛若被冰凍住的靈力,眨眼間便解凍了。既然手腳已恢複自如,既然靈力可以運轉了,鳳白沒理由再待在這破敗的殿宇裏麵,聽這莫名其妙的男人沒玩沒了的說廢話。


    運轉靈力,她眸中神光一凜,朝對方就發出一擊。


    “我並未傷害你,你為何要攻擊我?”


    鬼帝輕鬆躲過,語聲透著滿滿的失落。


    “我討厭受製於人。”鳳白冷冷道出一句,手上攻擊不停。鬼帝聞言,眼底寒意爆湧,“因為討厭我,你就要助他們對付我,對不對?”


    沒有得到要的答案,但他心裏明明白白,眼前這女人對他無情無義,把他的感情一股腦踩在腳底,現在還說討厭他,既如此,他就用不著再對她溫言軟語,用不著再顧及她的死活。


    本來他就要殺她。


    是的,他找到她,本來就是要殺他,這是他欠那個女人的。


    鬼帝這裏的那個女人,無疑是指天後,因為沒有天後就沒有現在的鬼帝。


    “轟!轟……”轟鳴聲不時響起,空蕩蕩的破敗殿宇很快被摧毀,鳳白和鬼帝打得相當激烈。聽到這邊的動靜,百裏墨殤忍住滿心焦躁,揚手間,圍攻他的十多名高修為強者,瞬間被冰晶火焰籠罩。


    淒厲的慘嚎聲聽得人毛骨悚然,可饒是這樣,一撥接一撥的黑衣暗衛,及姬華裳養在身邊的諸多高修為強者,依舊不怕死地圍攻百裏墨殤。


    皇宮裏麵這會兒一團亂。


    夜,姬淩塵,洛清濯和殷芊芊等,不知何時先後都趕至皇宮,與護衛女帝安全的護衛,強者戰鬥在一起。


    “這裏有我們,你快去幫白兒。”


    鳳氏一族遭遇的變故,令殷芊芊,洛清濯二人同樣震驚不已,他們實在想不出哪個有那麽大的能耐,無聲無息滅了整個鳳氏,然,事實就是事實,他們即便再震驚,也不得不接受鳳氏的變故,從而心疼鳳白這個一夕間失去“所有親人”的外孫女,


    因此,他們出了紫雲秘境沒再住客棧,而是選擇住進了百裏墨殤購置的別院裏,好方便照顧鳳白,陪鳳白度過一段時日,以免親親外孫女經受不住鳳氏變故這一沉重打擊。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鳳白今日一醒轉,便不顧一切地殺進皇宮,對此,他們顧不得去找緣由,隻知自家外孫女不會無緣無故和女帝作對,於是乎,兩人和夜在最短的時間裏,趕至皇宮,加入到了這場血流成河的戰鬥中。


    鳳白的安危比百裏墨殤的命都重要,他又怎會讓鳳白身陷危險,這不,一聽到殷芊芊所言,他轉瞬便沒了蹤影。


    “陛下!陛下您醒醒啊……”


    姬華裳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看著這樣的主子,丘染嚇得臉色慘白,扶起姬華裳的身子,哭喊著欲把人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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