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鼻息,還有鼻息,抬手探到姬華裳尚有鼻息,丘染一咬牙,將人抱起,趁著眼前局麵混亂,迅速離開了這個血霧彌漫,慘叫聲連連,殘肢斷臂滿地的修羅場。


    ……


    鬼帝雖說重新掌控了身體的控製權,但他的實力至今僅恢複了六成,原以為憑借他目前的實力應對鳳白和百裏墨殤,肯定是綽綽有餘,不成想,被他突襲製住的柔弱女子,在靈力能夠自如運轉後,與他交手竟沒吃一點虧,如此一來,鬼帝禁不住一陣心煩意亂,就在這時,他的老對手百裏墨殤出現,一時間,他以一對二難免有些吃力。


    “能再次見到兩位,吾真得很高興,今日一戰便到這結束,來日,吾必從兩位這討迴欠吾的一切。”見形勢對自己非常不利,鬼帝故作輕鬆撂下句話,繼而不見蹤影。


    百裏墨殤沒有去追,而是飛至鳳白身旁,“有沒有傷到?”他眼裏滿滿都是自責和關心,看著他,鳳白搖搖頭,情緒低落道,“沒有。”


    見她眸中淚水滾落,百裏墨殤心疼極了,柔聲道,“淚流多了對眼睛不好。”


    說完,他細細地拭去鳳白臉頰上的淚。


    “我很擔心爹爹他們,我也不是什麽玥璃,我隻是我!”


    一口氣說完這句話,鳳白神色怔然,由著淚水滴落,不知在想些什麽。百裏墨殤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後又繼續幫她拭淚,末了,他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以我對那女人的了解,鳳家主等若真在她手上,那她在沒達成想要的目的前,就絕對不會對鳳家主他們不利。”


    百裏墨殤說著,頓了下,又道,“至於你是誰,我清楚得很,你是小白,是我的妻子,是我最愛的女人。”


    姬華裳沒有死,她被丘染抱到一地下密室躲藏了起來,因此,皇宮裏後來的情況如何,他自然不知道。而洛清濯和殷芊芊,以及夜看到鳳白安然無恙後,便沒再宮中多做逗留。


    別院。


    竹葉聲聲,百裏墨殤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淡淡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便宜兒子。


    “昀熙見過父親。”


    知道自己並未被父親真正接納,昀熙絲毫沒感到委屈,行過禮,他將眸光挪至鳳白身上,“娘,您還好嗎?”他一到塵世就追蹤鬼帝的下落,直至今日才稍有發現些許蛛絲馬跡,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不等他親手擊殺,鬼帝又銷聲匿跡,想著天後解開封印放出鬼帝的目的,他決定待在母親身邊,靜候鬼帝主動送上門。


    鳳白沒什麽精神地點點頭,繼而問,“你去哪了?”昀熙清楚這是母親關心自己,心裏一陣暖流湧動,他道,“那日我和天後戰鬥,後來追著就到了天界。”聽他這麽說,鳳白倒沒露出太過驚訝之色,隻是道,“天界果真存在啊。”


    “嗯。”


    昀熙點頭,很自然地走到鳳白身旁的椅上坐下,而後,他神色凝重,與百裏墨殤和鳳白道,“我想給父親和娘再講一個故事。”


    百裏墨殤沒有做聲,鳳白勉強笑了笑,道,“你講吧,我們聽著呢。”


    昀熙抿唇,用了兩刻鍾,把他要講的故事道完。


    “鬼帝?”


    鳳白微愕,“你的意思是說今日與我對戰的那個人是鬼帝?而鬼帝之所以能重現光明,源於天後獻出自己的血和元神解開鎮壓鬼帝的封印?”昀熙道,“確實是這樣。”


    鳳白情緒登時有些激動,“可我不是上神玥璃,天後作何要與我過不去?”


    “您是。”


    昀熙肯定道,“待您塵封的記憶完全複蘇,您自會記起曾經所有的記憶。”


    鳳白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見她明顯異常,昀熙抿了抿唇,語帶遲疑道,“莫非娘已經記起了些什麽?”


    百裏墨殤走到鳳白身旁,伸手攬住她,讓她的頭貼在自己懷裏,“小白,你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


    “難道你也認為我是上神玥璃的轉世?”


    抓住百裏墨殤的胳膊,鳳白仰起頭,盡可能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道,“那個男人喚我玥璃,對我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是,我腦袋裏是出現了不少陌生的畫麵,可我怎麽可能是上神玥璃,我明明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我是一名軍人,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所謂的神仙啊!”


    “我在紫雲秘境進階時出現的異象你還記得嗎?”


    百裏墨殤如是問,卻沒等鳳白做聲,他眸色柔和,溫聲續道,“龍影,赤色龍影從我身體裏騰出,而我在那個時候竟感覺自己本身就是一條龍,那種感覺特別真切,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


    昀熙這時道,“父親,您的真身本就是赤龍。”


    “這都是怎麽迴事?我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昀熙聞言,瞬間委屈極了,“娘出爾反爾,這是不想要昀熙了嗎?您當初為挽迴父親犯下的過錯,狠心拋下我犧牲自己,是伯父及時出手收起你一縷殘破的神魂,經過萬年精心溫養,又耗費近半法力,送你到另一個世界重生。為了讓您和父親能夠重新在一起,能夠順利返迴天界,伯父通過施法,才把你的魂魄牽引到了這個世界。”


    “荒唐!”


    鳳白雙眼圓瞪,怒道,“我從不信神怪,我隻相信科學。”


    “真得荒唐嗎?”


    昀熙不置可否,“娘能從另一個世界到這個世界,及在這個世界發生的每件事,用您口中的科學可能解釋清楚?”


    鳳白啞舌,是啊,不管是她,還是已經迴到媽媽和哥哥們身邊的爸爸,他們皆魂穿到了這個世界,且爸爸在這個世界的經曆比她還有奇幻,由不得她不信眼前這小子說得都是真的,可是……讓她真接受上神玥璃的身份,她做不到。


    “好了,不用管什麽上神玥璃,帝君淩燁,你我隻需知道咱們隻是自己,若有不知死活的非得找咱們麻煩,咱們出手應對就是。”


    對於淩燁帝君這個身份,百裏墨殤從未放在心裏過,他隻知自己目前是什麽身份,隻知自己目前要做的是什麽,隻知何心愛的女人永遠相知相守,旁的,他一概不會去多想。


    鳳白“嗯”了聲,道,“我必須得從姬華裳手上救出我的家人,現在,我終於理解了爹爹說過的那個預言。”預言中,她會解救鳳家出水火,既然有這個預言,那麽她就讓預言應驗,救出受難的家人。


    “人既然躲起來了,短時間內想要找到隻怕不易,但以那女人的心性,我相信她按捺不住多久,便會主動跳出來。”說著,百裏墨殤靜默須臾,方又道,“你最近好好在別院歇著,我著手處理一些事情。”


    鳳白點頭,“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


    “哥,你感覺可好點了?”


    “咱們這是在哪裏?”


    “別院。”


    “不是在秘境裏嗎?”


    “出來兩日了。”越清悠坐在榻邊,一臉關切地看著兄長,“你們那日被邪哥哥打得吐血昏厥,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本想衝過去替你們在邪哥哥麵前求情,可我又怕弄巧成拙,就隻能硬生生地看著你們……”


    說著,她眼裏染上一抹愧疚,不過,很快她又笑著道,“好在邪哥哥還念著你們曾經的情分,沒有對你們真下死手,否則,你們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越天揚苦笑,“他是真得想要我們的命。”越清悠搖頭,“不是這樣的。”看眼她,越天揚將視線挪向窗外,“他沒一招了結我們,隻是覺得那樣太便宜我們二人。”


    他的聲音聽起來低啞而澀然,嘴角漾出的苦笑越發明顯,“他的妻子還好嗎?”


    “和你們一樣,又是吐血又是昏厥,至於現在有沒有醒過來,我不知道。”


    越清悠淺聲說著,眼裏流露出些許疑惑,“哥怎麽想到問起鳳神醫了?”


    越天揚沒看她,亦沒做聲,隻是望著窗外,想自己的事情。


    見他不理自己,越清悠倒也沒生氣,隻聽她又道,“說來也奇怪,就在你醒轉半個時辰前,皇宮那邊好像出事了,哥,你說是不是有人找女帝麻煩啊?”


    聽出她語氣中的好奇,越天揚歎了口氣,將目光挪迴越清悠神色,道,“該發生的事遲早要發生,是我們欠他的。”


    “皇宮裏的動靜是邪哥哥弄出來的?”越清悠眼睛一亮,繼而憤憤道,“她該!”


    雖然沒從越天揚口中聽到答案,但越清悠不糊塗,隻需稍微想想,便想到皇宮裏的動靜與百裏墨殤有關,對此,她一點都不同情姬華裳,甚至希望姬華裳死得越慘越好。


    “你蕭大哥醒了嗎?”越天揚忽然問。


    越清悠斂起心神,搖頭,“沒呢。”


    “你現在過去看看。”


    越天揚吩咐,見越清悠坐著不動,他不由皺眉,“不要對你蕭大哥有太多成見,為兄當年的所作所為,並未受你蕭大哥影響。”


    越清悠驀地站起身,臉色冷然道,“你確定你不是受他影響?”


    “自然確定。”越天揚說著,又歎口氣,這才接著道,“我們那時因為各自的貪念,以及壓在心底的欲念,接受了姬華裳的暗示。但錯已鑄成,我們再後悔都是於事無補。”


    “世上又沒有賣後悔藥,你們既已鑄成大錯,後悔肯定沒用。”越清悠語氣平淡,然,仔細聽的話,不難聽出其中夾帶著諷刺意味,“世間長得好的女子多得是,我就不知你們究竟是怎麽想的,竟對朋友之妻生出不該有的想法,對朋友手中的寶物動起了貪念。”


    越天揚怔然,半晌,他喃喃,“是貪和欲讓我們走錯了路。”


    越清悠未語,聽他接著喃喃,“寶物就像是天書,我們看在眼裏,卻一個字都不認識,更別提理解那字字句句的意思。現如今寶物被鳳神醫毀了,迴過頭想想,我們當男所做的一切就像是笑話一樣,甚是可笑。”


    “鳳神醫做得對。”越清悠脫口稱讚。


    “好了,去看看你蕭大哥。”


    收迴思緒,越天揚背靠軟枕,慢慢閉上了眼睛。熟料,越清悠還沒走出房門,就見蕭暝風已然走進屋裏,他臉色蒼白,看著沒一絲血色,“你哥醒了?”越清悠低“嗯”一聲,未多言,轉眼走出房門。


    在她看來,越天揚之所以會背叛皓月大帝,多半是蕭暝風教唆的。


    至於緣由,很簡單——直覺。


    對,就是直覺。


    “小悠很討厭我。”


    坐到椅上,蕭暝風忍不住咳了好幾聲,而後,看向越天揚一臉悵然道,“在小悠眼裏,恐怕認為當年之事是我教唆你的。”


    越天揚在他聲音響起那一刻便已睜開了眼睛,聞言,搖搖頭,一臉無奈道,“還真被你說中了,悠悠確實是那麽想的,不過,我已向她解釋清楚。”


    “沒那個必要。”蕭暝風完全不當迴事。


    越天揚轉移話題,“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蕭暝風靠坐在椅上,良久,他道,“她也吐血了。”


    越天揚頷首,“我知道。”蕭暝風嘴角動了動,目中神色複雜,又道,“我腦中出現了一些陌生畫麵。”


    “很模糊,但有大體輪廓,對不對?”越天揚道。


    蕭暝風驟然間坐直腰身,“對,難道你腦中也出現了?”


    越天揚點頭,“一個相貌模糊不清的女子,四隻體格強壯的獸。”一聽他這話,蕭暝風當即露出一抹苦笑,“我們是畜生,是她身邊的畜生,嗬嗬,這怎麽想怎麽諷刺。”


    “你就這麽認為?”


    越天揚皺眉,“若是我沒猜錯的話,現在我們仍活著,多半與那女子有關。”


    “聽你這麽說,你莫非真覺得自己是隻畜生?”


    蕭暝風對自己有可能是隻獸明顯很是排斥。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越天揚無喜無悲道,“我們做過的事和畜生有何區別?”蕭暝風靠迴椅上,一臉頹然道,“都到了這般境地,我還有什麽不甘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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