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遠處昏厥在地的越天揚,蕭暝風二人看了眼,夜道出了自己的猜測。


    “白兒和他們並不認識,怎麽就牽扯上了?”殷芊芊對夜所言持懷疑態度。


    洛清濯卻道,“從白白兩次吐血的時間上來看,我覺得魔皇說的隻怕有可能。”殷芊芊在他音落後,蹙眉想了想,看向百裏墨殤,“白兒現在這樣不管與那兩位有無關係,在我看來,還是找個妥善的地方讓白兒好好休息吧。”說起醫術,殷芊芊其實懂點皮毛,因此,剛剛她有為鳳白探過脈,除過氣血稍有不足,旁的倒沒什麽。


    緊攬鳳白在懷,百裏墨殤沉默良久,低“嗯”一聲,算是對殷芊芊所言予以讚同。


    ……


    帝都,一座靜謐,雅致的別院內,夜靜靜地站在百裏墨殤身後,半晌,他問,“她還沒醒嗎?”從紫雲秘境出來已有兩日,而加上這兩日那被他放在心底的女子已足足昏迷五日,看到她臉色雖恢複了血色,但就是躺在軟塌上一動不動,他若說不心焦,絕對是假的。


    “等睡夠了,她自然會醒轉。”


    百裏墨殤眼波靜寂,淡淡地迴他一句,就沒再說話。


    “鳳氏發生那麽大的變故,你可有查出是哪個在背後主使的?”夜麵部表情凝重,說著,他頓了下,又道,“她若是知道,隻怕接受不了。”南域阮氏,鳳氏兩族整個被滅,這事兒雖過去有段時日,但熱度至今未減。


    他就想不明白,那暗中的主使者,究竟和這兩族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不光把人殺光了,且沒給人留下一具屍體,甚至連人家的府宅也給燒得一幹二淨,此刻,一迴想起剛出紫雲秘境,無意間聽到有修者議論南域鳳氏遭遇的變故,他就不自主地生起一股怒火,想要把那幕後主使者斬殺,好讓她在得知鳳府的情況後,不至於太難過。


    然,大火把一切燒得幹幹淨淨,任他這兩日如何著人探查,都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鳳氏的事有我呢,你無需多管。”阮氏和鳳氏兩族出事,百裏墨殤是通過水鏡由八王子嘴裏知道的,乍一聽聞,他整個人驟然間就僵住了,在南域,在他掌管的南域,竟有兩個大族被人在一個夜裏無聲無息滅了,這是覺得他可欺麽?


    “白白是我的朋友,她的是自然也是我的事,我關心一二,不為過。”夜抿了抿唇,語聲平緩,淡淡地說了句。


    聞他之言,百裏墨殤沉默了半晌,道,“我很感謝你以身護她,但請你記住,她已是我的女人。”抬眸,迎上他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底的眼眸,夜一臉坦然道,“護她,是因為她是我的朋友,這不需要你感謝。而她是你的女人,我在你們大婚前就知道,所以,你用不著擔心我會挖你的牆角。”見百裏墨殤隻是看著他,遲遲不啟口,夜嘴角微牽,苦笑,“她拿我隻當朋友,再者,我自認配不上她,你若仍不放心,我日和盡可能不和她來往。”他還有以後麽?沒有,他沒有以後……


    淡藍色的床幔被夾帶著清雅花香的風兒吹得輕輕搖曳,鳳白長睫微顫,睜開眼便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


    呃……


    這是幹嘛呢?太嚇人了有木有?!


    揉了揉額角,鳳白眼裏寫滿疑惑,“墨,你這是……”百裏墨殤燦若星子般的鳳眸刹那間溢滿笑意,“你醒了!”鳳白不解,“我又怎麽著嗎?”百裏墨殤張了張嘴,終還是問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讓我想想。”說著,鳳白又揉了揉額角,須臾後,她“哦”了聲,道,“我想起來了。”百裏墨殤扶她坐起,不過,他沒鬆手,而是攬著人兒靠在自己肩上,囁嚅道,“……你……接連吐血……很有可能……是我造成的……”


    “與你有什麽關係?”鳳白嗔他一眼,“總這麽喜歡給自己攬責任,難不成你以為這樣我會感到心裏舒服?”吐血,眼前發黑,然後她什麽都不知道了,照此看來,她一定是昏厥了過去,那現在她身處何地?


    打量了眼屋裏的陳設,鳳白明了,這是從秘境中出來了。


    “玉簡被我找到,也被我毀了,等我再到聖域再做完一件事,往後我就守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了。”到這異世數年,迴家的機緣她一直沒有找到,想來是迴不去了,既如此,她便和心愛的男人永遠相守,幸福,快樂地生活在這裏,也沒什麽可遺憾的。


    百裏墨殤的臂彎緊了緊,幾度張嘴想到處鳳家所遭遇的變故,卻遲遲不知該如何啟口,似是察覺出他的異樣,鳳白不由側過身,抬眸,微笑著問,”你似乎有什麽話要與我說。”和她四目相對,百裏墨殤心知鳳家的事不是他相瞞就能瞞得住的,於是,他神色認真,一字一句道,“小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不過,在我說出那件事前,我要先說的是,在這世上,有我不離不棄,永遠陪伴在你左右,而且不久的將來,還有我們的孩子陪在你身邊,你一定不會感到孤獨。”


    鳳白臉色的微笑一瞬間僵住,與此同時,一股不好的預感如潮水般直襲她心頭,“我大哥出事了?”她聲音微顫,見百裏墨殤隻是定定地看著她,既不言,也不語,麵部表情比之前一刻還要嚴肅,她心弦緊繃,張了張嘴,斷斷續續又道,“難道……難道我家裏……人都……出事了?”


    “嗯。”百裏墨殤點頭。


    登時,鳳白臉色蒼白如紙,連連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怎麽可能呢?大哥修為不低,又有外公的人暗中保護,他不會把命丟在紫雲秘境,還有我爹,還有小魚兒,他們在戒備森嚴的鳳家大宅呆著,絕對……絕對不會出事……”


    百裏墨殤按著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詹台家的公子和離家的公子都有從秘境中安全出來,我唯獨沒看到你兄長,至於南域鳳氏,是在一個夜裏被人給滅了,那晚,二等世家阮氏一族也被人滅得沒留下一個活口。”


    眼淚不知不覺間滾落眼眶,順著鳳白蒼白絕美的臉龐緩緩滑落,“……是誰?是誰做的?”她眸中瞬間染上滔天恨意,盯著百裏墨殤咬牙問。


    “咱們從紫雲秘境出來已有兩日,期間我有安排黑耀查探那晚的事情經過,卻至今都沒有一點線索,不過,我有懷疑一個人,但一想到阮氏一族也被滅了,又覺得事情怕沒我想的那麽簡單。”


    抹去臉上的淚水,忍著滿心傷痛,鳳白眸色冰冷如寒冰,問,“你懷疑姬華裳?”沒等百裏墨殤做出迴應,她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再度在屋裏響起,“一定是她!”也就在這時,一道明顯帶著詭異笑意的女聲在她識海中蕩起,“小丫頭,若還想見到你的至親,就……”


    “姬、華、裳!”


    沒等那道聲音落下,鳳白就通過識海冷冷喚出“姬華裳”這個名字。


    “嗬!你膽子倒不小,竟敢直唿朕的名諱。”


    鳳白眸中燃起熊熊火焰,“你給我等著。”百裏墨殤自然有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變化,且看到她身上的白色衣裙眨眼間變成了火紅色,他神色一變,顧不得多想,抓著她的手臂問,“你這是要幹什麽去?”


    然,鳳白像是沒聽到他說什麽似的,掰開他的手,下榻穿上短靴,在他愕然的目光中轉瞬消失不見。


    ……


    皇宮。


    “賤人!”丘染捧著熱茶正要奉上,不了,被姬華裳揚手間就擊出老遠,“不過是個賤人,她有何資格直喚朕的名姓!”鬼帝像是在看瘋子般看著她,“此時此刻的你和瘋婆子沒兩樣。”他目中神光看似淡然無波,實則,裏麵的厭惡和狠厲隻要稍微用心去留意,不難被人看出。


    “你一定要幫朕殺了那賤人,這是你答應朕的!”


    姬華裳的怒火怎麽都遏製不住,她神色憤怒,直直地盯著鬼帝道。


    “對我說話你還是客氣點比較好,不然,我一個不高興,絕對會讓你死得很難看。”鬼帝睨她一眼,語聲幽冷,讓人忍不住連打冷顫。姬華裳暴怒,“你這是在威脅朕?”要她死得很難看,他以為他誰啊?


    鬼帝高坐在姬華裳的皇座上,嗤笑了聲,道,“你覺得自己配嗎?”姬華裳臉色難看,想要說出最惡毒的語言,想要出手殺了對方,奈何襲湧而來的強勢威壓,讓她無法發出絲毫聲音,且動彈不得。


    額上冷汗遍布,她看著男人從皇座上起身,看著他步下玉階,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瞳孔收縮,姬華裳怕了,怕對方折磨她,取她性命。


    熟料,鬼帝腳步陡然頓住,隨之他笑出了聲,“她來了呢。”


    紅裙似火,鳳白煉獄羅刹現世,自宮門外一路殺到姬華裳平日裏麵見朝臣,處理政事的殿宇外麵。靈力碰撞聲不絕,鳳白周圍幾乎找不到一具完好的屍體。


    姬華裳和鬼帝並肩走出大殿,她身上氣場全開,凝向鳳白冷冷道,“你若不想再見到你的至親,大可以將我這皇宮鏟平。”鳳白聞言,手上動作禁不住一滯,卻不成想,一道殺氣冷冷的靈力在這一刻徑直向她襲來。


    “找死。”


    電光火石間,百裏墨殤現身在鳳白身旁,揚手就給對方致命一擊。鳳白被他攬著腰身,自空中飄然而落,“放人。”冷漠的眼眸鎖在姬華裳身上,百裏墨殤唇齒間溢出兩字。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冷漠,而這樣的他,令姬華裳的心一陣陣抽痛,“……是你,對不對?”她眸中含淚,嘴角抖動,半晌,顫聲問。


    鬼帝在百裏墨殤出現的一瞬間,一雙深幽的眼眸微微上挑,給他陰沉的氣韻平添了兩分邪氣,但他眸中卻像是染了冰霜和淬了劇毒。


    “淩燁,你可還認識我?”


    沙啞的聲音從鬼帝喉中漫出,他盯著百裏墨殤問。


    讓他沒想到的是,百裏墨殤像是沒看到他這個人似的,一雙鳳眸隻是鎖在情緒明顯激動的姬華裳身上,“我再說一遍,放人。”淚打濕了姬華裳遮顏的麵紗,她無知無覺地走下台階,朝百裏墨殤走了過來,“你還在恨我嗎?可我真沒想要你的命啊……”


    百裏墨殤哪裏容她靠近自己,在姬華裳走下台階,朝前行走第五步的時候,浩然威壓席卷而來,讓她無法再邁出一步。


    “當時你隻要把東西給我,隻要對我說一句軟話,我依然會做你的皇後,但是……你偏偏要選擇自爆,偏偏要在我眼前選擇自爆,你這是有意讓我痛苦,讓我永遠不得安寧麽?”姬華裳哭得不可抑製,淚眼中滿滿都是痛和悲,“我後悔了,在看到你選擇自爆那一刻,我就後悔了!數百年過去,我放不下你,每每閉上眼,我就會想到你,想到你站在我麵前,想到你關心地問我有沒有膳食……”


    始終不見百裏墨殤有動容,姬華裳心裏刺痛得難受,隻見她仰起頭,逼退眼裏的淚,繼而重新把目光落到百裏墨殤的俊臉上,滿目幽怨而傷悲道,“我因為喜歡你才讓兄長幫我在你麵前說好話,也正因為喜歡你,我才想要嫁給你,而你既然答應兄長娶我,既然把我迎娶到皓月,做了你的皇後,你又為何不親近我?”


    “知道你有政事要處理,知道你要修煉,對此,我沒有生出一點怨恨,我隻希望你能抽出一點時間陪我,隻希望你別讓我總守著空房,奈何你連陪我吃頓膳食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與我行夫妻之事。”


    “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倒也罷了,而你卻十年,數十年,乃至近百年都那樣不冷不熱,疏離淡漠地對我。你可知道,我是女人,是一個喜歡你數百年的女人,怎能忍受得了你的冷待?”姬華裳絮絮叨叨地說著,奈何就是看不到百裏墨殤神色有變化。


    “姬華裳,你今日不放了我的家人,我便掀了你這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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