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墨殤停下腳步,迴過頭,目中神光關切,道,“越朝裏麵走越冷,且越是危險,聽我的,你們候在殿外即可。”說著,他朝姬淩塵看了眼,“要不你也待在殿外。”


    姬淩塵嘴角抽了下,“我的修為至今雖沒大的提升,但也不至於倒退。”頓了下,他眼裏染上些許難以置信,問百裏墨殤,“你該不會已晉級武聖?”


    “暫時還未突破六階。”


    百裏墨殤如此迴他一句,聞言,姬淩塵麵部表情當即怔住,半晌,他才恢複常態,先是恭喜百裏墨殤,而後道,“知道你的修煉天賦非比尋常,可我沒想到現在的你竟比之前還要妖孽。”


    “和小白的修煉資質相比,我遠遠不及。”百裏墨殤這話一出,導致姬淩塵久久發不出半點聲音。


    一個兩個都如此了不得,這……


    “很驚訝?”


    沒聽到姬淩塵再出聲,百裏墨殤不由淡淡地問了句。


    “我能不驚訝嗎?”


    迴過神,姬淩塵難掩羨慕地看眼他,卻聽到百裏墨殤又道,“就你那淡然若水的性情而言,難道不覺得這並沒有什麽?”


    姬淩塵在他音落的瞬間,便接話,“你這是說我隨遇而安,不思進取麽?”


    “別冤枉人。”百裏墨殤否認。


    姬淩塵輕哼了聲,道,“我是沒你有進取心,可我在修為提升方麵從未刻意偷懶過,這數百年過去,我修為提升緩慢,隻能說我修煉遇挫,而非惰性所為。”


    “咱們說好遇事要一起麵對的。”


    見男人把目光落迴自己身上,鳳白眸光清透,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若出爾反爾,就別怪我不再理你。”百裏墨殤嘴角噙笑,表情相當無奈,“我是為你好。”


    鳳白抿唇不語,一雙澄澈清亮的眼眸隻是定定地鎖在他的臉上。


    “既然都已經踏進這正殿,那大家索性就繼續往前,彼此間也好有個照顧。”


    殷芊芊和鳳白相處時日不算多,但她對鳳白的脾氣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這個時候讓鳳白到殿外候著,肯定辦不到。於是,她不得不與百裏墨殤說了句。


    洛清濯倒是沒有出聲,說心裏話,他讚成百裏墨殤之言,不想自己的女人和外孫女同冒險,然,他又知道,以他和鳳白目前較為薄弱的親情而言,根本就沒那個資格在這多說什麽,他能做的,唯有全力護她們周全,哪怕為此舍命,他也無怨無悔。


    百裏墨殤聽了殷芊芊的話,修眉禁不住皺在一起,“小白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


    在他音落的瞬間,殿內殿外忽然響起一聲又一聲震耳欲聾的妖獸咆哮聲,緊跟著,殿宇搖晃,腳下地麵抖動,鳳白神色一凜,轉身便飛出殿門。


    八級妖獸,九級妖獸,有天上飛的,有地上跑的,個個身形龐大,眼睛嗜血,要多兇惡有多兇惡。


    亮出鳳鳴,鳳白眼神銳利似寒電,迎向攻擊而來的一眾妖獸。


    慘嚎聲四起,那一隻隻高級妖獸但凡被鳳白刺中,無不腦袋開花,身體爆裂。其中稍有靈性,僅被那灌注著靈力的劍氣波及到的妖獸,口中淒厲的嘶鳴聲聽得人真真毛骨悚然,“啊……疼……”它們吼著,為同伴的死吼著,為自己身體上傳來的劇痛嘶吼著。


    怒極之下,它們朝鳳白,朝加入戰鬥圈的洛清濯和殷芊芊,發起了更猛烈的攻擊,有的口中噴火,有的口中濃鬱的毒氣……總之,它們要報仇,給自己,給死去的同伴報仇。


    百裏墨殤,姬淩塵兩人在殿中與突然冒出的妖獸亦戰鬥得相當激烈,轟鳴聲,妖獸的慘嚎聲響徹不斷,此刻,百裏墨殤再擔心鳳白的安危,也得先把殿內的麻煩給解決掉,因此,他出招狠辣,完全不給攻向自己的妖獸一口喘氣的機會。


    “外公,你保護好外婆,這些畜生由我來對付便可。”不經意間看到殷芊芊被一拖著巨尾的妖獸掃飛,鳳白心中一緊,與洛清濯說了句,眸中殺意頓如濤濤江水往外湧出,她神色冷厲,招招必殺。


    秘境外。


    “獸潮!”


    “怎會出現獸潮?”


    “這有何奇怪的?秘境中本就兇獸極多,更何況紫雲殿周圍的禁區裏更多,看到偏殿有異動,又火光衝天,從而引來兇獸聚集再正常不過。”


    “那小丫頭果真厲害!”


    說這話的是一位五階武尊強者。


    “確實厲害,那襲擊她的可都是高級妖獸。”另一位武尊強者附和一句,繼而又道,“十年前我聽你說這次紫雲秘境開啟,你會踏入其中,爭取通過禁區,到紫雲殿拿得寶物,怎麽,你這又突然改變了注意?”


    “你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那位五階武尊瞥了眼故友,不帶任何情緒地說了句。


    與他接話的這位是一三階武尊強者,聞他之言,先是一怔,旋即笑了笑,道,“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再者,我有自知之明,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


    “你都沒把握辦到的事,我又豈有那個把握。”


    “謙虛了吧,你可比我高處諒解呢!”


    “百年前那次紫雲秘境開啟,有不少五階武尊,六階武尊,甚至還有七階,八階武尊,通過禁區時還好,可在踏入詛咒區後,沒有一個幸存,和他們相比,我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順利走進紫雲殿。”


    “其實說白了,守住本心,踏實修煉,於我等修煉之人來說才穩妥。”


    “兩位前輩所言極是,但晚輩覺得還需加上不缺資源這一點。”


    “沒資源,何談修煉?”


    瞥了眼插話的這位修者,兩位武尊強者沒再多言。


    秘境內。


    “轟!”一聲爆響。


    鳳白雙掌間凝聚出一透明光球,被豁然推出,淩空便與一九級妖獸噴出的火球相撞,火花四射,轟鳴聲震天撼地,那隻妖獸見自己沒傷到鳳白,一雙銅鈴大的眼睛裏怒火噴湧,盤旋空中衝著鳳白連聲吼叫,隻不過,它的吼叫明顯有些中氣不足,看起來被剛剛爆炸所產生的力量反噬得不輕。


    凝向它,鳳白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是你們自己找死。”


    曾被鳳白收到自己秘境中的青魔牛,在鳳白戰鬥期間有被放出,這會兒,它與攻向鳳白的其他妖獸戰得難解難分。


    “主人,您沒事吧?”


    青魔牛滅掉一隻八級妖獸,一躍便道鳳白身旁,語帶關心,問自己的主人有沒有受傷。“無礙。”鳳白迴它,頓了頓,她叮囑青魔牛,“多加小心。”


    青魔牛感激涕零,“主人安心,青青會保護好自己。”


    青青是鳳白給青魔牛起的名兒,對於這個名字,青魔牛表示有些接受無能,但看到主人叫出這個名字時,眼裏嘴角皆露出笑意,它隻好默默地接受了,而待在主人的秘境中,因裏麵靈氣充盈,它修煉起來真真事半功倍,此刻與這些狂妄,想找主人不痛快的家夥戰鬥,於它來說,一點都不困難。


    六級以下的妖獸被眼前慘烈至極的場麵震撼,嚇得四處逃命,不敢妄自尊大像那些七級,八級,九級一樣往戰鬥圈裏湊,隨著戰鬥持續,就是躍躍欲試想為自己慘死的同伴報仇的七級妖獸,亦起了撤退之心,事實上,它們也確實一隻接一隻逃離了戰鬥圈。


    留下的八級妖獸和九級妖獸,有些在旁觀戰,有些和鳳白,洛清濯,殷芊芊,及青魔牛戰鬥,還有一些伺機想對鳳白幾人搞個偷襲,以達到它們滅掉鳳白等人的目的。


    “白白,這獸潮來得實在蹊蹺。”


    洛清濯手執利劍,和殷芊芊各斬殺一隻八級妖獸,然後飄向鳳白,以確保自家外孫女安全,聽到他所言,鳳白神色微變,想了想,道,“是有些蹊蹺。”殷芊芊皺眉,“和女帝有關。”


    鳳白邊斬殺飛襲來的妖獸,邊迴她,“女帝有這個資本。”


    隨著音落,她冷然的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接著,她收起鳳鳴,展開雙臂,瞬間,絲絲縷縷的綠芒自她周圍鋪散而開。


    “白兒,你這是做什麽?”


    殷芊芊見狀,滿目擔心地問。


    “驅散它們。”啟唇,鳳白唇齒間緩緩溢出四個字。


    洛清濯正在斬殺妖獸的動作刹那間停滯在半空,與此同時,殷芊芊,以及殿內百裏墨殤和姬淩塵和妖獸戰鬥的動作亦停了下來,隨著綠芒鋪散範圍越來越廣,禁區,詛咒區,乃至整個紫雲秘境裏麵正和各級妖**戰的修者,皆慢慢停止了戰鬥。


    他們發現本窮兇極惡的妖獸,漸漸變得溫順,且從他們眼前退離,最為驚奇的是,不管是那些受傷的妖獸,還是他們自個身上的傷,皆在綠芒覆過之後恢複如初。


    心裏不自主地有暖流湧動,眼眶禁不住淚光縈繞。


    百感交集,對,就是百感交集,這是他們此時最真切的感受。


    “鳳神醫,一定是鳳神醫!”


    禁區外,黎樂萱看著攻擊他們黎家人的妖獸退散,一迴過神,她就激動得難以自抑,抓著她家十叔公黎煒的手又是哭又是笑道,“南域宮變時,鳳神醫曾用奇異的手段治愈了不少傷者,當時的景象和現在一模一樣。”


    “嗯,這事十叔公也有聽說。”


    秘境外。


    “林前輩是鳳神醫?!我沒看錯,林前輩竟然是鳳神醫……她讓獸潮退散了……”


    “可惜,實在可惜,我怎就沒有入紫雲秘境呢!”


    “獸潮退散,不再傷人,這麽一來,收集天才地寶,尋找機緣,危險係數無疑會大大降低。”


    “我眼熱。”


    ……


    “果真是她!果真是那小賤人!”


    姬華裳低喃,盯著眼前的影像,氣憤得雙目如染了劇毒一般,丘染就在她身旁站著,通過識海予以安慰,“陛下,您且等等,等她拿到那件寶物,解了那寶物的秘密,再加以周密布置,將其結果掉。”


    姬華裳竭力壓製怒火,但很難做到,於是,她狠狠地盯著影像中的鳳白看了眼,轉瞬消失不見。


    丘染見狀,緊跟著沒了蹤影。


    帝都,皇宮。


    現身大殿,丘染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清楚這是女帝發脾氣所致,他躬身上前,無比恭敬地朝坐在皇座上,垂著眼瞼不知想些什麽的姬華裳道,“怒極傷身,奴懇求陛下暫且息怒,多多保重身體才是。”


    “滾!”


    姬華裳抬眼,目中神光森寒,看得丘染猛不丁地打了個冷顫,“是。”顫聲低應,顧不得擦拭額頭瞬息間布滿的冷汗,他躬身退後數步,而後轉身快步走向殿外。伴君如伴虎,而他伴的這位君主,比之妖化的老虎更為可怕。


    有此認知,源於其有顆無比冷硬,陰狠的心。


    淼淼“公主”是宮中唯一的小主子,是女帝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北域大帝的嫡親血脈,然,作為母親,作為北域大帝的枕邊人,女帝是怎樣對待那唯一的孩子?


    還有,伺候多年的宮人,就因為女帝心情不暢,便被下令剜眼,削鼻,割耳,砍斷四肢,再腰斬,手段不可謂不殘忍,狠辣!


    這種種宛若噩夢般的存在,丘染忘不掉,每每都在夢中驚醒。


    他是奴,在宮中看似極得女帝的眼,但誰又能保證某日他不會被女帝處死?


    丘染不怕死,可他怕在極致的折磨和痛苦中死去,若真有那一天,他絕對會選擇自爆。


    對,他會選擇自爆,以最快的速度結果自己,省得成為女帝紓解心情的工具。


    走出大殿,丘染躬身站在殿門一側,這才抬袖抹去額頭上的冷汗,他臉色煞白,即便已避開危險,卻還是心有餘悸。


    “你想要那小丫頭死。”


    一抹從頭到腳罩在黑袍下的高大身影陡然現身在大殿中央,他語聲低沉幽冷,雖透著磁性,但聽著讓人禁不住從腳底生寒。姬華裳聞聲,冷眼望向殿中央,“想又怎樣,不想又怎樣?”她高度戒備地看著對方。


    不見有暗衛和宮人出現救駕,姬華裳不用多想,也知對方必是使了手段,製住了那些暗衛,隔絕了這殿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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