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全城大堵車,但韓菲接到韓棟的電話還是馬上答應迴家做飯吃,當然了,她倒是沒有提要請顏影影陶青子也過來。韓棟見姐姐答應了,自然立馬要叫上那兩位。


    隻是,他有猶豫,電話到底是直接打給陶青子還是先打給顏影影好。猶豫再三後,他還是覺得打給顏影影比較穩妥。


    畢竟,如果打給陶青子,陶青子一旦拒絕,他就沒路了。而如果顏影影先在電話裏答應他,卻又被陶青子說不,他再打給陶青子,那樣一來,青子就不好拒絕了。


    但他沒想到,顏影影直拒明言拒絕了,說她和徐小丹已經濕了身,哪裏都不能去,隻能迴家換衣服。這是一個無可駁迴的理由。對顏影影而言,這也是繼續保障陶青子養傷在家的實情不被打探的最好借口。


    她本來要送那兩位師傅一程,但人家拒絕了,說是有騎電動車來上工的,車上有雨衣雨罩。所以,在迴金山小區之前,她隻有一個任務,送徐小丹。


    “還是一方大廈那裏嗎?”上了車她就問道。


    徐小丹搖搖頭:“去那幹嘛,迴學校啊。”


    “我以為你住在那一塊呢,今天去那裏接你的嘛。”


    “沒有,今天是剛好和同學去那裏逛了逛。”


    路真的堵,走走停停。顏影影借機又打量了一下:“不應該啊,我以為你這樣的姑娘,到了大三了,應該是和男朋友租房在外麵住的。”


    徐小丹聞言,小臉嚴肅地衝著她:“姐,我是哪樣的姑娘?”


    “漂亮、熱辣、聰明、能幹。”顏影影慢慢打著方向盤,跟住前麵的車。


    徐小丹聽她這麽說,神態稍稍鬆馳下來,但還是賭著氣,看著前方,不再說話。


    前麵的車走了一段又停了,而且是急停。顏影影跟著停急,心裏一焦,一句國罵衝口而出。


    徐小丹被她這反應逗著了,兩邊嘴角上揚了一下。


    顏影影這才反應過來,小姑娘剛才的詰問有著情緒。她轉頭看她:


    “哎喲,你剛才什麽意思,你以為自己在姐這裏是什麽女孩?”


    “哼!”徐小丹故意不理她。


    這時候藥不能停,一旦停了,就真的有結了。顏影影隻能繼續逗她:


    “那我可警告你,韓棟也是沒女朋友的,你要去他工作室當助理,小心被生撲。”


    徐小丹這才不屑地看著她:“哼,誰生撲誰還不一定呢?”


    再這樣聊下去就是趟渾水了,顏影影適可而止。話鋒一轉,對她說:


    “要不,你別迴學校先,跟我迴金山小區,今晚就跟我們一起吃,完了我再送你迴學校。“


    ”啊,這樣,不好吧?”


    雖然在網上聊了不短時間,也投機,但今天終歸是第一次見麵,就算姐長妹短地叫著,但讓人家寶馬來迴折騰,徐小丹還是覺得有點招架不住。


    “有什麽不好,”顏影影猜透了她的心思:“就當姐為剛才讓你產生誤會的話賠罪唄。”


    徐小丹聽她這麽說,真心不好意思了,就勢撒了個嬌:“姐——”


    “所以,你是去,還是去?”


    “去吧,剛好認識一下青子姐姐,然後我再自己打車迴學校,不敢勞動你了。”


    她都這樣說了,再和她客氣就是生份了。顏影影什麽也不再說。


    陶青子收衣服把自己“痛了一跤”後,終於還是咬牙起來,先穿上拖鞋以防自己滑倒,然後慢慢挪到了房間裏,把身上的衣服換掉。換下來的衣服就隻能扔在地上了,她無力去收拾,同時,也無力再迴到客廳裏,就直接倒在床上。


    一個冷顫襲來,她也顧不上頭發也稍稍沾了雨霧,直接上枕頭,蓋被子。弄停當後,想著要給顏影影打個電話,但那電話在那個小包裏,那包還在客廳裏呢,鞭長莫及了。


    右腳的崴傷這會消停了不少,不那麽痛了,感覺有火辣辣的脹,而這種火辣辣,反倒讓身上的冷那麽清晰。她努力往自己身底下壓被子,盡量不讓自己透一點風。但左腳不敢碰右腳,甚至至左腳去抻被子也不敢幅度太大,怕碰痛了她。於是,身上打著準顫,腳底似乎透著涼風——八月的冷風,她心裏的無助感又湧上來,嘴唇都咬疼了,還是沒止住淚水從眼窩子裏溢出來。


    獨居,有時候真的是一件高風險的事。而她,竟然持續了這麽多年。


    手機在客廳裏卻響了起來,不知道是誰,也無力去知道是誰。但這個動靜還是讓她分了分神,止住了眼淚。隻能任它在那裏響。它的鈴聲,是她自己截取的梁漢文的歌《蝴蝶來過這世界》:


    站在屋頂上


    俯瞰眺望


    我隻能想像


    你停在某條路上


    曾經一段


    感情的宣嚷


    如今遠離張望


    竟看到寬敞


    ……


    突然發覺,自己雖然把它當鈴聲,但其實很久沒有真正把它聽全了,隻是截取的這部分並沒有唱到副歌那裏,然後,就停了。


    停了,但又響了。沒過多久,又響。


    陶青子幹脆不再去想都有誰來的電話了,這個鈴聲一次次地讓她熟悉《蝴蝶來過這世界》的主歌,終於,它不再響,於是她自己哼起了副歌部份:


    我痛到心好灰


    你走的那一夜


    時間凝固我的孤獨


    愛變成一隻蝴蝶


    蝴蝶它不再飛


    它來過這世界


    曾絢爛就別說


    一切是枉費


    ……


    一邊哼著,一邊在腦子裏重演梁漢文那沙啞撕裂的演唱,心裏竟真的慢慢平靜了,眼淚也不再留了。她把被子一拉,蒙過頭頂,把自己關在被窩的黑暗裏,但卻自知,自己正和這黑暗炯炯有神地對視。腳底板是真涼啊,但好像也不打顫了。再把頭從被子裏解放出來,她聽著外麵的雨聲好像也小了,隻是還有風在心不甘情不願地拉扯著樹枝的聲音。


    她開始有點迷糊,迷糊中好像有人在開門,還聽到了有人說話,一個是顏影影,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人。


    顏影影開了門,和徐小丹進來,正在換鞋放鞋的當兒,感覺小丹看到了什麽異樣的東西。


    是的,很異樣。沙發靠近陽台的那一頭亂七八糟地放著好多撐著衣架的衣物,裙子褲子內衣褲混做一團,而地上來落散落著一件護肩一條內褲,地板上,有著混亂的水漬……這哪裏像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青子!”


    顏影影什麽都不想,隻有一個念頭,她腳傷著呢,沒在沙發上,怎麽著了。一驚慌,急著跨步子,差點被拖鞋絆一跤。她的手包一下子掉在地板人,人已經向陶青子的房裏去了。徐小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不能亂,她兩隻手都拎著外賣,胸前還掛著相機。


    到了陶青子房間裏,看她蓋著初子眯著眼,顏影影懸著心才放下來。但總覺得不對,下意識地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燙,真燙!


    她的心又揪了起來,確認了她的腳上好好的蓋著被子後,在床邊蹲下來,輕聲喚道:


    “青子,青子。”


    陶青子無力地把眼睛睜開:


    “姐,你迴來了。”


    “你怎麽這麽燙啊,發燒了。姐扶你起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陶青子搖搖頭,又閉上了眼睛。


    徐小丹這會也已經放好東西進來,建議道:”姐,先不急,先讓她躺著吧,拿個濕毛巾敷一敷,先做個物理降溫,先緩緩。畢竟她腳痛著呢,不要亂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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