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王爺唿朋喚友,點了百來個府邸的護衛一腳踹開了靖王府的大門。


    恩,是護衛,沒動巡防營也沒動禁軍,人家動用的是私宅的護衛,這就是他囂張的地方,就算事情鬧大了也不過是一件民事案,皇帝都不必掀一掀眼皮去管。


    於是,順著舉報的人一絲一縷查上去,當然了其中自也少不了“熱心人”的暗中提點,慎親王很快就查到意圖給他按一個“窩藏侵犯”之罪的是他的好侄子。


    囂張跋扈的皇叔對上炙手可熱的皇子,恩,結局難說,不過,過程一定很精彩。


    被慎親王盯到寸步難行的李銳:“……”沈灼華,你夠狠!


    五個多月的時候肚子還是小小的,到了六個半月時卻忽然猛長了起來,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長,如今七個半月的身孕,直了身子幾乎是看不到腳尖了,胃口也是十分的好,一天要吃五頓,孕吐偶爾有之,人也豐潤了起來,隻是看著氣色並沒有好了許多,盜汗也越發的厲害,有時候隻是安安靜靜的坐著也會一身的汗。


    老先生從七日來診一趟脈,漸漸隨著她的肚子越來越大變成了三日一診。


    捋著長須老先生搖頭晃腦道:“確實是雙胎之像。”


    徐悅呆住,傻愣愣的看著灼華的肚子,一忽會兒的笑,一忽會兒的凝重,簡直要分裂了。


    灼華也是驚詫地張大了嘴,摸摸圓滾滾的肚子不住的眨眨眼,再眨眨眼,比劃了個“二”在眼前。


    雙胎?!


    老先生看著她坐在冰雕邊上,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脖頸間便已經淌了數道汗水下來,氣息微喘,神色不敢放鬆,拍下她的手指:“你這盜汗這樣嚴重,下腹也有下墜之像,怕是孩子等不到足月的,從今天開始給你燒艾,孩子在你腹中能多呆一日是一日。”


    灼華曉得自己的身子其實並不樂觀,每每總覺得心口壓了塊大石頭,有時半夜覺得都要喘不過氣的憋醒,隻是她不想徐悅擔憂便也忍著不說。


    如今孩子七個半月了,再忍忍,隻要熬到了八個月,孩子出生也能多幾分存活的機會。


    不敢給自己增加壓力,灼華讓老先生在安胎的方子裏加一些安神的藥材,晚上睡得好些,她長肉了,孩子也能長得大些、強壯些。


    以防灼華忽然生產,老先生便在徐家住下了。


    乳母、保姆陸陸續續也住進了徐家。


    太夫人和邵氏更是一天三趟的過來看她。


    眼看著灼華的肚子愈發下墜,宋嬤嬤的眼睛又開始如山凹子裏的狼一樣瑩瑩發綠了,沒日沒夜的盯著湯藥上,更盯著年輕的小丫頭們,好似誰都靠不住一般。


    偏偏這時候又有緊急的差事需要徐悅出京去一趟鎮江,徐悅摸著她的肚子,眉心皺的緊,心下擔憂又不舍,“我會盡快趕迴來,一定在你生產之前趕迴來。”


    如今但凡出京,灼華總讓岑華和岑連跟著他,有她們兩個在,她也安心些。可這一迴徐悅卻堅決留了兩人在灼華身邊護著。


    兩個人僵了半日,最後決定一人留一個在身側。


    就在她的肚子正式邁入八個月的那天,周恆來看她,說是也要出京去一趟溧陽。


    這兩個人一走,灼華便覺得有哪裏不對經,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心裏擔憂徐悅和周恆出去會被算計,心思一重,便又夜裏難以安寢。


    照著鏡子,看著裏頭的那張豐潤的臉頰短短五六日渾然瘦了一圈,灼華更加確認是有人瞧著她要生產了,開始算計了。


    她原就孕期不順,胎像不穩,對方故意露出了苗頭卻又遲遲不動手,便是要引得她思慮過重,待她精神不濟時開始動手,激的她難產才好。


    如此一想,她反倒安下心來,左右事情要發生的,何故自己嚇自己,若是真有什麽大事,有著飽滿的精神才能解決不是?然後,每天該吃吃該喝喝,夜裏一碗安神湯睡得香噴噴,好好的把精神又養了迴來。


    薑遙一大早翻了牆頭進了鶴雲居,看著仿佛揣口鍋在懷裏的灼華,跨上台階的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在自己肚子上比劃了一下,努力組織了語言:“不是、你這、什麽情況?不是上個月還就那麽點兒大麽?你是往裏頭吹了氣麽?”


    “這裏頭可是你的外甥,也有可能是外甥女。”灼華輕輕拍著肚子,兩個小家夥立馬迴了兩拳,又笑眯眯的朝薑遙比了兩根手指,“兩個。”


    薑遙往青玉席上盤腿而坐的動作又是一個趔趄,又見那肚子忽左忽右的微斜了幾下,手中白玉折扇指著她的肚子,顫顫顫,驚恐的張大了嘴,“什麽、什麽情況?別自己衝出來了啊!”


    白他一眼,灼華按了按被頂出來的一角,“別鬧,阿娘累著呢!”


    然後薑遙很神奇的發現,那肚子裏的東西、哦不,是小家夥們咕嚕咕嚕的滾動了幾下,安靜了。


    半天憋出一句,“徐悅、厲害!”


    灼華便不大高興了:“……”厲害的難道不是我麽?


    她的肚子實在是大,四肢又纖細的很,感覺隨時會被壓倒,薑遙灌了一碗酸梅湯壓壓驚,“不過也是,徐家上幾代裏也都有雙生子,你能懷上兩個也就不奇怪了。”頓了頓,實在好奇,“揣兩個,不累麽?”


    灼華無語的擦擦汗:“揣著揣著也就習慣了。”肚子太大,她沒辦法席地盤坐,便挨著軟塌斜靠著,“陛下月前不是讓你去監督陵墓修繕麽?”


    薑遙搖著扇子道:“那裏悶的很,左右也沒什麽大事,迴來溜達溜達。”


    灼華失笑,或許跟周恆待的久了,這些的處事方式竟是慢慢被同化了:“最近外頭清靜麽?”


    薑遙搖頭喝酸梅湯,“不怎麽安靜,秦慧被迫致仕之後,閆恩被查實殺良冒功,背判了秋後處決,戶部的馮陽、兵部的顧惜兩個侍郎先後都被李銳的人拉下馬。可熱鬧著呢!戶部、兵部、刑部的三尚書可算是皇帝心腹,大抵是不會有變動的了,不過吏部、禮部還有工部,就難說了。”


    摸了摸深缸子裏的冰雕,涼涼的直達心田,灼華享受的眯了眯眼,秋水長天立馬把缸子搬的遠一些,禁止她直接觸摸。


    肚子的重量壓的她腰肢酸軟,灼華換了個姿勢,問道:“李銳最近在做什麽?”


    晃了晃手裏的碗,冰塊叮泠泠的在碗中相碰撞,發出一聲聲悠悠的涼意,薑遙垂眸道:“秦慧走了,正盯著吏部。”


    “秦慧雖被迫致仕,好歹還保有實力,大抵吏部尚書的位置還是李銳的人。”灼華想了想,問道,“刑部最近是否忙碌?”


    “如今已經七月中了,各地送上來的‘斬監候’的案卷在做最後複核,姑父最近忙的很,聽烺雲說是幾日不曾迴府了。”薑遙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頓了頓,將她所問串在一起細細想了想,又道,“你懷著身孕辛苦,如今快要臨盆,不計什麽容後再想,小心傷了身子。外頭有我們,你安心就是。”


    “你去了紫金山,父親最近忙著不著家,周恆被支去了溧陽,徐悅去了鎮江。”灼華終還是無法徹底安心,眉心微動,一抹思量從腦中一抿化作了煙霧消失,“你們一個個仿佛是有意被支走,哥哥,這幾日我實在是難安,總感覺有人在算計著什麽。”


    薑遙擰了擰眉,一抹疑慮在眼底轉瞬即逝,輕歎間又是對小妹妹忽然不理智的無奈疼惜:“你何時這般衝動過,便是要替徐悅出氣也萬不該在這個時候動手,懷著孕,於你來說便是弱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卿卿請見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山羨有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山羨有思並收藏卿卿請見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