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悅無措,想抱她也不敢,慌了慌神,傾身以一個十分奇怪的姿勢伏在她的身前,胸前裂開了一拳的位置,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頰和肩頭,吻著她的眉心,小聲的哄著:“乖娃娃,忍一忍,過個兩三日痛感會消下去的。”


    灼華歪頭蹭了蹭他的下顎,涼涼的,“是不是你那裏出了問題?那些人似乎隻是想抓一個人,該不會是你抓著他們把柄錯漏了,人家想著那你身邊的人做威脅吧?還好沒想著殺人,不然這會子我怕是……”


    徐悅背脊竄過一股寒意,如墜寒冰地獄凍的心頭生疼,伸手點住她的唇,側身在她身畔躺下,緊緊扣著她的手,“別胡說。”


    灼華微微側過頭去看他,那深邃的眸子沉幽如深海,抬手拂過他的眼簾,問道:“那些刺客都拿下了麽?”


    徐悅沒有迴答,默了默,沉然道:“都是叫我連累了。”


    “你我夫婦一體,本該福禍同享。”灼華艱難側過身,心口便是一陣壓迫的痛,徐悅忙伸手撐住她的背後,“這樣躺著會不會難受?”


    她輕輕搖了搖頭:“直躺著也難受,轉過來好與你說話。”食指扣著他的衣襟拉了拉,拉完了覺得自己似乎被徐悅同化了,哪來的那麽多的小動作,不免失笑:“這迴的案子這樣煩難麽?瞧著那些人不似尋常的殺手,看著道隱約有軍中之氣。”


    徐悅眸光中有幽蘭火苗竄起,轉瞬又滅,“別想那麽多,好好養著。我會處理好的。”


    灼華捏捏他的鼻,委屈道:“我還疼著呢!哥哥可得給我報仇才行!”


    愧色壓在嘴角,徐悅吻過她的眉心:“定不會放過。”


    時光匆匆又是一年的八月二十二,徐悅的生辰。


    前年的八月二十二,徐悅出京辦案。


    去年的八月二十二,徐悅是在大理寺的大獄度過的。


    今年的八月二十二……


    那兩年灼華甚至都沒去關注一下徐悅生辰是哪一日,所以也談不上備生辰禮。


    隻是今年這個家夥開口討要了,她便有些頭疼了,哥哥弟弟的生辰,文房四寶、字畫孤本甚至是茶具都行,可是送丈夫要送什麽?


    他是武將,送兵器?


    她也不懂啊!連她手腕上的軟鞭都是他尋人專門打造的。


    前世送李彧都送了什麽?好似,是一名傾城傾城的大美人啊!那渣男收的十分愉快,一連寵幸了美人半個月。


    送徐悅美人?她敢送,就怕他不敢收!


    灼華想起了宋文倩,同是老夫少妻應該能討教道一些什麽的,養傷的幾日躺的渾身僵硬,正好出門透透氣。


    宋文倩眨眨眼見到灼華去自然是高興極了,可一聽到她的求助,手中做這小襪子的動作不知怎麽的就頓住了,然後羞紅了臉。


    灼華:“……”我懂了,別說了。


    還是去問李郯吧!


    李公主正好收拾了東西準備去長明庵,於是領了人就走了,在長明庵沐浴焚香、吃齋念佛,一連拜了七日。雖然灼華是被迫的,但還是很配合的一同拜了,畢竟有求於人不是。


    掰好了送子娘娘,李公主十分豪邁、十分瀟灑的拍了拍胸脯。


    灼華以為她是想說包在她身上,結果李公主來了一句,“敏郎生辰,我就把自己洗的香香的送給他享用!恩,再點上個氣味曖昧的香料,他享受,你也享受!”


    “噗!”一口清茶直接噴了出去,灼華險些當場過身:“……”你們贏了,你們都贏了。


    結果她在最不靠譜的周恆那裏得了一個比較靠譜的提議。


    周郎君一張玫瑰美豔的臉蛋白皙透紅,狹長的鳳眸微微一眯,頗有些慵懶嫵媚的豐韻,“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同心結啊,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隻是,她不會啊!


    於是隻能偷偷來學,恩,跟著周恆學!


    李公主和宋文倩呆呆的看著灼華一臉認真的跟著周恆編同心結,似乎有莫有樣,再看看自己手裏編成了麻花一樣的紅線。


    “……”周大人,你認真的麽?


    周大人笑嘻嘻的舉著手裏編的完美的同心結,驕傲道:“為著哄你哥哥,我可是下了足夠心思的。”


    姑娘們:“……”你好棒!


    灼華學的倒是挺快,當日就把同心結編在了一塊血紅色的暖玉上。


    “這塊紅玉,似乎在哪裏見過啊!”李郯拎著玉佩擰著眉左想右想,幼時的記憶忽然冒了出來,“啊,是徐悅送你的!”


    “恩?”灼華呆了一下,失笑道:“我怎不記得?”


    “就是小時候我和你在禦書房玩耍,你爬上了禦案還跌了下去,摔破了額角,滿臉的血,我都嚇懵了。父親不在,江公公要抱你你不肯,正巧當是的齊大帥得勝還朝帶著幾個武將來請安。”李郯越說記憶越清晰,“徐悅當時也在,他抱得你,為著哄你才把紅玉解下來給你玩的。”


    灼華怔了一下,她一直以為當日抱著哄她的是李彧。甚至日後說起,他也模棱兩可的認了。


    長大些後會那樣戀慕於他,多少也是因為當日的溫柔。她覺得能那麽溫柔哄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孩子的人,一定不會是個心地陰暗的人。


    搞半天,真是徹底的錯付了人?


    什麽鬼?


    灼華很鬱悶。


    如今心底就有一種,前世一切都是“自找”的苦悶感。


    她摸了摸額角被碎發遮蓋住的一抹幾乎看不出來的疤痕,有些懵,“我以為玉佩是陛下給我的。”


    “那張臉長得那麽漂亮卻是個武將,實在很難叫人不記得的。不過你那時候才五六歲,摔都摔懵了,哪裏記得這些。我長你三歲自然要記得清楚一些。”李郯擠眉弄眼的笑話她,胳膊曖昧的懟了懟她的手腕兒,笑道:“沒想到啊,緣分始於當日!”


    她還以為,她同徐悅前世是沒有見過的。


    李郯手裏的同心結已經看不出同心結的影子了,直接辮成了麻花辮兒,“倒是你家徐悅下手夠狠的,聽說那些刺客全被砍了腦袋。”


    灼華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淺棕的眸子一瞪,“殺、全殺了?”這個笨蛋做什麽呢?


    周恆歪歪扭扭的斜靠在太師椅上,一條腿掛在扶手上一晃一晃的風流不羈,“我本是去接母親的,得了消息趕去的時候那家夥都殺紅了眼。滿地的腦袋,嘖嘖,若是那背後之人站在他麵前,怕也是要被撕成碎片的了。”


    他說的母親,便是王氏了。


    李郯看著亂七八糟的辮兒又給解開了,搖頭道:“刺客來捉你們,定是想著威脅徐悅放手次件案子的,原是他和岑連岑華的身手全部拿下都成,他倒好,全殺了,到手的認證和口供都給殺沒了。又得重新抽絲剝繭的查,如今人家有了警惕哪裏那麽容易再給他查到線索了。”


    宋文倩的同心結倒是編的越來越像樣子了,從腰間解了沒羊脂玉來墜上,深邃鮮紅與白潤剔透相映自是一股纏綿的溫柔。抬眼朝李郯擠了擠眼兒,含笑揶揄道:“嬌妻身陷險境,哪裏還有什麽理智可言了。自然是先未妻子剔除一切危險為要緊了。”


    周恆執了杯酒在手中,細細呷了一口,眯著眼瞧著庭院裏的一樹瀲灩鳳凰花,感慨長吟道:“紅顏禍水啊!”


    灼華:“……”能有你美貌麽!


    徐悅下衙迴來,就見著妻子一臉鬱悶的窩在軟榻上發呆,夏末的碎金晚霞隱約的落在她的臉上,便是一抹叫人心醉的優柔明豔,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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