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任由他抱著,一瞬間仿佛真的迴到了從前,隻是嗅著他身上酸臭的味道著實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推開道:“我說傅兄,怎麽這麽多日不見,你混得這麽狼狽?”


    傅子俊抹了一把鼻涕,相當憋屈地看著他:“你還說呢!有你這麽做兄弟的嗎?我當時不過誤以為風間妖……哦不,是嫂子!誤以為嫂子害死了你,所以才動手的嘛!你說你,不問青紅皂白得就冷落我,害得我隻能在鳳凰鎮當個混混,我……算了,不說了,說起來一把辛酸史!唉!悲慘人生!”說著,嗅了嗅鼻子,裹緊身上的大衣,靠在牆上目露悲痛。


    戲子看著他,不禁失笑:“好吧!就當我誤會你了!”


    “你這什麽態度啊?咱們可是共過患難的兄弟!好歹也該跟我說聲對不起吧?”


    戲子臉色一變,話語中多了警告:“傅子俊,我不得不提醒你。張小北已經死了,我是無情戲!你確定要我跟你道歉嗎?”


    聞言,傅子俊頓時雙腿一軟,憨憨笑道:“嗬!開玩笑!開玩笑嘛!幹嘛那麽認真?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小北,您是堂堂鬼才戲爺嘛!我哪敢……那什麽,是吧?”


    話到最後,他苦逼地笑了笑。


    唉!想當年他也是唿風喚雨的少將軍啊!可恨最後還是栽在了南宮璃那個女人手上!如今這女人居然還當上了月池國的皇帝,左一個安王,右一個國師,輕而易舉把持朝政。他原本還有當國舅爺的命,結果全被那個女人給扼殺了,以至於現在有家迴不得,到處瞎混,慘啊!


    看著他這副吊兒郎當的傻樣,戲子反倒心情好了起來,目光不經意掃向不遠處的酒樓,漫不經心道:“走吧,我請你喝一杯。”


    傅子俊一聽,興奮地打了個響指,跟上去咧嘴笑道:“果然不愧是兄弟!”


    到了酒樓,戲子點了一桌好菜,親自為他斟酒,樂得傅子俊搓著雙手喜笑顏開,迫不及待端起酒杯狂喝,夾起一大塊肉,囫圇吞棗似的說道:“小……哦不,戲爺啊!您怎麽有空跑到我們鳳凰鎮來溜達啊?”


    戲子端著酒杯,慢條斯理地呷著,優雅高貴的氣質和對麵五大三粗的傅子俊形成強烈的對比,引得客官們頻頻朝他們行注目禮,當聽到“戲爺”二字時,原本嘈雜的空間驀地陷入死寂。


    “沒什麽,隻是來見見故人。”戲子平靜說著,慵懶靠在椅背上,把玩著酒杯,狀似有些無聊。


    傅子俊一聽,更樂了:“故人?是說我嗎?”


    戲子漫不經心掃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戲謔笑道:“混得這麽落魄,怎麽不去找唐千峰坑一筆?”


    “他?”傅子俊惱恨地直咬牙,“哼!別提了!他根本就是隻鐵公雞!也不知道怎麽搞得,以前跟你在一塊的時候要坑他的銀子簡直是輕而易舉!現在任我好說歹說這家夥連正眼都不瞧我,說什麽我不是好人,死活都不願交我這個朋友,還仗著他老爹在鎮上的勢力,幾次找人打我!戲爺,你說說,有他這麽欺負人的嗎?”


    聽其一席話,戲子不禁狂肆大笑,魔魅的桃花眼閃著光亮,啜了一口酒,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唐千峰那小子終於開始有點個性了,哈哈!有意思!”


    “不是,爺您這話什麽意思啊?”傅子俊垮下臉,瞄著四麵八方的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被眾人圍觀的小醜。


    戲子不以為然,繼續替他斟酒,開懷笑道:“來來來,我替老唐先給你陪個不是,喝了這杯酒,忘了過去那些恩怨,大家還是好兄弟!”


    “好兄弟……”傅子俊沒好氣地切了一聲,憋悶地抓了一把頭發,“早看出來了,人家老唐才是你兄弟,我傅子俊在你眼裏就是個無賴,根本配不上兄弟二字。”


    戲子微微一愣,迴想起和他在一塊玩鬧時的畫麵,目光中不由多了一絲認真,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輕描淡寫問:“傅兄覺得這家酒樓怎麽樣?”


    傅子俊正滿心哀痛,哪有心思關心什麽酒樓,無所謂地聳聳肩,不屑哼道:“還行吧。”


    戲子摩挲著下巴,認真地點點頭,隨口說了句:“那我把它買下來送你吧!”


    驀地,但聞啪的一聲,傅子俊手裏的酒杯頓時掉在桌上,他睜著一雙駝鈴大的眼珠子死死盯著對麵淡定自若的男人,隻覺得一顆心飛了起來,呆了半晌才緩緩咽了一口唾沫。


    “爺……您這是在開玩笑嗎?”


    戲子不理他,直接招來小二,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那小二立馬屁顛屁顛地把老板請了過來。


    那酒店老板聽說戲爺蒞臨,頓時激動地雙腿直抖,一路跑來,胖臉笑開了花。


    戲子也不兜圈子,直接問他要了個數目,連押都不必畫,轉眼傅子俊就成了這家酒樓的東家。


    看著那老板對著自己點頭哈腰,滿口謙卑恭順,傅子俊驚得差點眼珠子掉下來,抱著酒壺痛哭流涕。


    “戲爺……我錯了!我真不該懷疑你對我的真心!”抹了一把熱淚,傅子俊俯身鄭重其事給他斟酒,感動得不能自已,“來,兄弟!喝了這杯酒,我傅子俊就是您的人了!以後賺了銀子你六我四,哦不,你七我三!”


    “不必了。”戲子淡然一笑,端起他斟滿的酒杯,平靜道,“這酒樓並非我名下產業,全當送你一份小禮,將來的受益嘛,自然全歸傅兄!”


    傅子俊一聽,更是喜不自勝:“爺,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什麽都不說了,來,喝!”


    幾杯烈酒下肚,傅子俊依舊精神抖擻,又振奮地一杯接一杯。


    “子俊,你還是少喝點吧!要是醉倒在這兒,晚上誰給我準備宴席啊?”戲子似笑非笑看著他,語氣淡淡。


    “宴席?”傅子俊一愣,咧嘴笑道,“對對對對對!戲爺您送了我這麽一份大禮,說什麽都要好好款待您!”


    “不是我。”戲子放下酒杯,笑睇他道,“是有一位很重要的故人,我正愁找不到地方和她說說話,既然這酒樓已經是你的了,今晚就給我安排間雅居,備好酒菜等我。”


    傅子俊聽了,恍然大悟,眯眼促狹道:“男的女的?”


    “女的。”戲子絲毫不見怪,坦然迴答,“之前你第一次來鳳凰鎮的時候,不是遇到過一位令你念念不忘的小仙女嗎?”


    提到“小仙女”,傅子俊迴憶起來還滿心憧憬,豈料接下來一句話頓時如雷轟頂。


    “剛好,她是我姑姑的轉世。”


    “什麽?”傅子俊猛地嗆了一口酒,舌頭頓時打了結,“你……你……你姑姑?”


    戲子點點頭,安之若素繼續道:“不錯,除了飛翼,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不但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還撫養我長大。所以即便沒有血緣關係,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傅子俊大驚,好半天才消化了這一驚天怪事,歎道:“我明白了……”


    此乃皇太後級別的人物啊!可怠慢不得呀!


    ……


    入夜,醉香樓燈火輝煌,門庭若市。


    月痕被兩位陌生姑娘引進雅間,一路上驚豔了無數賓客,大家都在猜測她和鬼才戲爺不尋常的關係,一個個歎為觀止,卻不敢近她的身。


    戲子早已坐在桌旁等候,傅子俊則站在一邊,換上了一身華麗的錦服,倒也顯得玉樹臨風,頗有貴公子的風範,此刻一臉的春風得意,不時地躬身為戲子續上酒。


    看到月痕走進來時,傅子俊愣是手一抖,不小心灑濕了戲子的長袖,憨憨傻笑了聲:“不好意思啊爺!”


    斜瞪了他一眼,戲爺微有些不悅,擺手道:“這裏不用你了,下去吧。”


    傅子俊沒轍,又貪婪地看了一眼月痕,很不情願地退了出去。


    一落坐,月痕就開始有些局促,尤其看著眼前的盛宴,平生還未嚐過這麽豐盛的晚餐,更不曾被誰這麽盛情款待過,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戲子,我……”


    戲子舉杯示意,眯起桃花眼,笑容璀璨:“怎麽了?”


    “我……我擔心我爹……”


    “我的人你還不放心嗎?”


    “不是,我……”月痕無奈地歎了口氣,皺著秀眉道,“我是擔心我爹看不到我,心裏著急。戲子,我們還是長話短說吧,半個時辰後我必須迴去。”


    將杯中酒一口飲盡,戲子垂眸點點頭:“那好,我們言歸正傳。”


    月痕微微一笑,凝神靜聽。


    站在門外溜達的傅子俊覺得有些無聊,遂趴在欄杆上俯視著富麗堂皇的大廳,看著底下人來人往,就好像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到處閃閃發亮,不禁興奮地打了個響指。


    想來他傅子俊總算是熬到頭了,再不用像個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鬼才戲爺果然是個厲害的金主啊!以後跟著他,別說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就算光明正大地迴月池國,那也不無可能。


    正激動地咧嘴嬉笑時,目光不經意瞥到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的一道身影,隻見她紅發妖嬈,身姿嫋娜,一雙美眸顧盼生輝。


    然而偏生手叉著腰,一副兇惡之態,逮了個人就河東獅吼:“夥計!我兒子在哪間房?”


    酒樓驀地一抖,傅子俊腳一軟,差點癱下去。


    “你……你兒子?”某男上下打量著眼前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豔麗女子,不小心口水滑了下來,雙眼冒星。


    何詩詩用漂亮的丹鳳眼狠狠戳了他一下,鄙夷吼道:“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如今的何詩詩確實夠美的,美得狂野又奔放,震得二樓傅子俊狂咽唾沫,星眼亂閃。


    那廂某男還不怕死地賊笑了兩聲:“嘿嘿,你兒子今年幾歲啊?要不哥哥幫你找找?”


    何詩詩蹙眉想了想,擺擺手道:“算了,三十多歲的人了應該比較好找,不麻煩你了,吃你的!”說著將某男一腳踹迴了座位,狂肆一甩發,風風火火朝樓上衝。


    身後,某男吐血。


    二樓的傅子俊半天沒反應過來,目光直直盯著她蹦跳著上了樓。


    何詩詩一瞧他,立馬賊眯大笑,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艾瑪!總算見到個熟人!”


    傅子俊眨巴著眼睛,困惑地指著自己,不由自主咧開嘴:“我們……很熟嗎?”


    何詩詩一迴味這話,覺得有些變了調,不禁幹咳了兩聲,道:“那什麽?我兒子呢?”


    “你兒子?誰啊?”


    何詩詩猛地一記暴栗襲上他的頭,大吼:“廢話!當然是張小北了!你個沒良心的這麽快就把我家北北給忘了?”


    “張……張小北?”傅子俊盯著她,目露驚悚,“你是……何詩詩?”


    聞言,她故意搔首弄姿,嫵媚地朝他拋了個星星眼:“屁話!不是老娘還會有誰?快說!我兒子去哪兒鬼混了?”


    傅子俊愣在那兒,基本上已經傻了,機械地指了指身後的門。


    美眸掃過去,何詩詩鎖定目標,狂衝向大門,卻在大腳即將踹在門上時,身後有人緊急抱住了她的纖腰。


    正要發怒,但聞傅子俊哭求道:“何大娘!別啊!您可千萬別踹!戲爺如今可是我的頂頭上司!惹惱了他我的錢袋子可保不住啊!”


    “他娘的!你叫我什麽?”何詩詩火冒三丈,迴頭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插腰怒吼,“老娘我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美麗動人,你個死小子敢叫我大娘?信不信我揍得你哭爹喊娘?”


    傅子俊點頭如搗蒜,哽咽道:“我……我錯了,詩詩姐……”


    “哼!這還差不多!”何詩詩瀟灑一甩發,單腳壓在他的脊背上,一手叉腰,一手摩挲著下巴,霸氣道,“說!我兒子最近都幹嘛去了?這麽久山莊裏連個人影都見不到,是不是你對他舊情未了又糾纏上了?小俊啊不是老娘說你,你一個俊小夥幹嘛偏偏愛上我兒子呢?我兒子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小北了,人是有娘子的,你說你插一腿多不好?”


    傅子俊趴在地上痛哭流涕:“我知道了詩詩姐,我再也不敢了!你……你讓我起來成不?”


    何詩詩沉重地歎了口氣,慢慢抽迴修長的腿,摸著下巴仿佛在思考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廂傅子俊戰戰兢兢瞄了她一眼,揉著酸痛的腰緩緩爬了起來,剛準備開溜,身後的何詩詩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領子,看著他原地踏步嗷嗷大叫,她皺了皺鼻子,嘿嘿大笑:“小孩兒!老娘我都快餓死了!快準備點好酒好菜!”


    傅子俊大哭,一會兒不讓他管她叫“大娘”,一會兒又把自己當小孩兒,這什麽女人啊?吃不消呀吃不消……


    沒轍,隻好像個孫子似的任由她擺布。


    一頓大吃大喝後,何詩詩又瞥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很沒形象地把腿往桌上一搭,摳著鼻孔對一旁站著的傅子俊道:“小俊啊!我這兒子到底在裏麵搞什麽鬼啊?裏麵還有誰?”


    傅子俊正兒八經答道:“迴詩詩姐,裏麵還有個仙女似的大美人!”


    “嘛?”何詩詩頓時橫眉惡瞪他,“你小子怎麽不早說?敢情他背著我兒媳婦在外麵打野食啊?我還以為他跟哪個客戶談商業機密呢!”


    說著怒火中燒直往那扇門衝,半個字也由不得傅子俊解釋,急得他原地捶胸頓足。


    一眨眼,門轟得一聲被何詩詩纖柔的玉手拍得四分五裂,她一聲怒吼:“張小北!!!”


    月痕一下子驚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迴頭眼巴巴看著她,瞠目結舌。


    戲子卻十分淡定地呷了口酒,微微有些惱火地歎了一聲:“傅子俊!”


    那廂傅子俊姍姍來遲,點頭哈腰地湊了進來,一臉苦不堪言的陪笑:“爺,您叫我?”


    戲子煩躁地瞪了一眼兇神惡煞的何詩詩,即將爆發的怒火最後還是隱忍了下來:“算了,差人把月痕送迴去。”


    傅子俊後知後覺點點頭,大氣一鬆,忙道:“哎!知道了。”


    眼看著那妖精似的美人被領了出去,何詩詩惡狠狠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她的背影,要不是看在他們還沒寬衣上床的份上,她早就掐死這小妖精了!


    迴頭看到戲子依然淡定自若地喝著酒,何詩詩不免急火攻心,一拳轟在桌子上,瞬間地動房搖,上等的檀木桌更是被震得七零八落,碟碗碎了一地,滿目狼藉。


    戲子終於有些忍無可忍,抬眸冷冷瞪視她。


    何詩詩翻了個白眼,怒道:“瞪什麽瞪?我還沒說你呢!人家小飛翼多好啊?現在還懷了你的孩子!你倒好!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不就是等個十月怪胎嗎你小子急什麽急?說!我兒媳婦呢?”


    戲子哭笑不得,隨手扔了酒杯,起身往臥榻走,邊走邊解下腰帶,褪去身上的錦袍。


    何詩詩盯著他修長的體魄,睫毛撲扇撲扇,麵色破天荒露出一絲緋紅,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聲音難得軟下來:“你……你幹嘛?”


    戲子不動聲色,連同中衣一並脫了,打著哈欠漫不經心道:“睡覺!你要一起嗎?”


    “我……”何詩詩冷汗涔涔,攥緊拳頭咬牙,“我……我可是你娘!你這話什麽意思?”


    戲子狀似恍然地“哦”了一聲:“那你請便。不過走之前順便用你的妖術清理一下屋子,謝了。”說著蓋上錦衾,翻身睡去。


    這臭小子!連老娘的便宜你都想占?


    那一刻,何詩詩終於深刻地明白過來。


    曾經那個調皮搗蛋的張小北真的再也迴不來了,可歎事過境遷,她竟開始懷念起當娘的滋味來。


    嗅了嗅鼻子,忍住酸淚,她憂傷地歎了口氣:“走就走!大不了找個男人生個親娃!到時候總會管我叫娘!我走了!戲爺好睡!”


    耳邊唿啦一陣風吹過,戲子意識到河東獅已經走遠,方才慢條斯理從床上坐了起來,望著跳躍的燭火,恍惚間憶起那個遠在千裏之外的女子,眸中淚光瑩然。


    ……


    月池國,同樣安靜的夜。


    這一夜,飛翼睡得極不安穩,夢裏不斷出現兩張麵孔,一個清俊雅致,一個俊美邪妄,畫麵忽而轉到幽南山,忽而又跳躍到苦無山莊,熟悉的情景在夢裏重現,而她竟然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就好像有兩個自己,分別感受著不一樣的心境。


    淩晨時分,她終於迷迷糊糊醒了,醒來的刹那,突然心口一陣絞痛,就好似當年七情花毒發作時一樣,痛得渾身抽搐,生不如死。更可怕的是,心口的痛忽然又蔓延到小腹,一瞬間她想到了肚子裏的孩子,驚恐萬狀。


    所幸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飛翼很快感覺到痛意消失,卻怎麽也睡不著了,趁著還有些體力,連忙套上外衣直奔國師府。


    敖雪宸親自為她把脈,看著她蒼白無力的樣子,微微蹙眉,久久不發一言。


    飛翼麵露一絲緊張,急問:“究竟是什麽病?”


    “很奇怪,你的脈象比常人快了三倍,這對於一個凡人是無法承受的,可你卻安然活著,而且體內正在滋生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不但能讓你長生不老,甚至還有助於增深你的內力,令你無堅不摧。”敖雪宸說著,麵色卻沉重下來,“可是,這股力量也同時在占據你的意念,令你慢慢變成另外一個人。也許正是你的意念一時抵觸這股力量,才導致身體奇痛無比。”


    飛翼大感意外,驚愕不已:“什麽?長生不老?這怎麽可能?我身體裏何時多了這股力量?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敖雪宸似乎早就意料到什麽,眸光銳利掃過窗外一處角落,口吻平靜:“那就要從那些和你長期相處的人和物之中尋找答案,也許有人刻意暗中給你注入這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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