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吧殺吧殺吧殺吧!”陶醉拎起一串葡萄,吃的津津有味,說出來的話卻臭的足以熏死人,“喊了幾個時辰了老婆娘你倒是殺呀!別老把同門放在嘴邊兒!你有那麽好心?還不是擔心掌門迴來沒法交代?要不然,你還不早弄死我了?”


    玉饒怒火中燒,卻無言以對。


    這個陶醉還真是把她的心思掐的準準的,哪裏像從前那個邋裏邋遢的瘋男人?粗魯的言談間分明掩飾著過人的睿智。


    要說淡雲步那孩子,還真是她的軟肋,要不是一些深層原因,她也無需顧慮那麽多。可眼下若真為了這點芝麻小事殺了陶醉,淡雲步決計不會原諒她。


    這樣的場麵僵持了片刻,隨著月痕一瘸一拐地走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門口。


    “師父!師父,我在這兒……”虛弱地朝主座上的男人招招手,月痕的臉色愈發蒼白,終於支撐不住跪趴在了大殿內。


    “丫頭?”看到她那副慘樣,陶醉大驚失色,甩手扔了葡萄,飛快地跑了過來,一把將她抱住,焦急萬分,“你這死丫頭這是搞什麽鬼啊?大晚上的不迴家睡覺這是要急死我啊?你腳怎麽了?啊?說話!說話呀你!”


    月痕被他搖的差點腦袋甩飛出去,隻得攥住他的手嚎啕大哭,淒慘的哭聲愣是把在場的女弟子惹的一陣心酸。


    那廂玉饒師太可沒那麽容易心軟,從大半夜被擾到現在,她早已急火攻心,雖說陶醉這條命她還要不得,但那個賤徒不一樣,總要有個人為他所做的荒唐事付出代價!


    眼看陶醉抱著狂哭不止的丫頭就要出門,玉饒目光陡然一狠,垂在身側的手驀然展開,一枚瓊花驚現掌心,她陰冷一笑,食指輕彈,掌中的瓊花立刻迅捷如箭般射向月痕的後腦勺。


    說時遲那時快,陶醉驚嚇之際猛然一旋身,殺氣肆虐的瓊花正中他的後背,一股剮骨劇痛頓時蔓延全身,迫的他單膝跪地,麵色慘白。


    “師父,師父你怎麽了,師父……”


    月痕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自己腿有多疼,掙紮著從他懷裏跳下來,扶住幾欲倒地的他,迴頭怒瞪一臉幸災樂禍的玉饒,痛罵,“死婆娘!敢偷襲我師父?我殺了你!”


    月痕正要衝上去拚個你死我活,手臂卻被陶醉牢牢攥住,他的聲音第一次虛弱的讓她心疼:“蠢丫頭……還……還不快走……”


    “不!”月痕怒吼一聲,目光充血,心中更是悲憤不已,驀地甩開陶醉的手,她提起一股真氣便義無反顧衝飛向玉饒。


    還好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淡雲步突然現身,長劍一橫,攔住了她不要命的衝刺。


    他冷冷嗬斥:“放肆!你竟敢以下犯上?”


    被強行攔住的月痕頓覺腿上一陣猝痛,隻好瘸著腿往後倒退了一步,本想怒罵他一句,想想還是算了,這會兒要是跟他撕破了臉,誰還能給她師父討迴公道?


    誰知還沒等她親口道出玉饒的罪行,淡雲步已衝向不遠處跪地不起的陶醉,慌措地一把握住他的手。


    “師兄!師兄!”


    “嗬……”陶醉苦笑一聲,皺著眉頭忍住劇痛,聲音低不可聞,“快……阻止那傻丫頭……救……救她……”


    話音剛落,陶醉隻覺得眼前一黑,頃刻失去了知覺。


    今年的盛夏似乎來的過早了一些,尚未到中午,陽光已炙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院落裏的花草昏昏欲睡,蟲鳴鳥叫不絕於耳。


    隻是安靜地坐在禪房裏,月痕已經熱的汗流浹背,尤其是腿上陣陣劇痛,和身受重傷此刻還坐在木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令她冷汗直冒,又驚又怕。


    運功替陶醉療完傷,淡雲步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躺下來,憂心忡忡地看了他一會兒,這才從木榻上下來,目光觸及到月痕腫起的小腿,輕歎:“你還好吧?”


    月痕沒心思迴答他的問題,湊過來一心觀察陶醉的情況,見熟睡的他麵色已經紅潤,氣息平穩,終於舒了口氣,隨口迴了句:“還好還好,師父沒事就好!”


    淡雲步沒想到這對師徒感情這麽深厚,不由多看了月痕一眼,淡笑道:“你傷的不輕,不介意的話,我幫你看看。”


    好像聽到了個極品大笑話,月痕哭笑不得,憨憨傻笑了兩聲:“不……不用了!”


    她現在又不是兔子,怎麽能再讓他隨便亂摸?腿也不行!


    淡雲步看她臉紅了一片,自己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目不轉睛地把她嬌羞的小模樣看在眼裏,惹的月痕捂著臉懊惱不已。


    “看什麽看,沒見過醜女啊?你你你!可以走了!”


    淡雲步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也懶得再瞧她,轉身走之前,又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你,真的沒見過我的灰姑娘?”


    月痕索性裝傻到底:“什……什麽灰姑娘啊?哪有什麽灰姑娘?”


    淡雲步想了想,還是開口解釋了一下:“灰姑娘……就是一隻灰色的兔子。你,真沒看見?”


    “沒看見沒看見!”月痕急躁地揮手,心裏暗罵,你個笨男人!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煩啊?滾吧滾吧!看你就礙眼!


    淡雲步憂傷地歎了口氣,隻好默然地走了出去。


    目送這尊神離去之後,月痕剛撫著胸口籲了口氣,身後卻陡然傳來了一個陰惻惻的笑聲:“嗬……好個灰姑娘哈……”


    小臉一垮,月痕迴頭憋屈地看著已從木榻上坐起來拉著一張俊臉的陶醉,觸及到他眼中銳利的光芒,小丫頭苦笑著把頭低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


    “唉喲!唉喲師父你輕點!唉喲……喲喂……”靠在臥榻上,月痕痛的五官都糾結成了一團,兩隻手攥著被褥,又擰又攪,仿佛正在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坐在床畔的陶醉卻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從兜裏掏出個帕子揉成團直接把她的嘴給封住了,一邊幫她接骨,一邊氣唿唿地說著風涼話:“活該啊你個臭丫頭!我說你變個兔子想幹嘛呢?原來胃口這麽大敢動你掌門師叔的心思!活該摔斷了腿!”


    “嗚嗚……”本來就滿腹委屈的月痕被他這麽一罵,頓時眼淚掉了下來,悶聲悶氣地嗚咽起來。


    看著她的可憐樣,陶醉不由地心一軟,想說兩句安慰安慰,可話到嘴邊又變了味兒:“哭什麽哭?別以為你掉幾滴眼淚,我就會原諒你!知道昨晚師父有多擔心嗎?還以為玉饒那老妖婆把你抓去欺負了呢!你個死丫頭!就算今天沒摔斷腿,也遲早要被我打斷!”


    月痕低著頭,努力壓抑著哭聲,摘了嘴上的帕子,低聲道:“我錯了,師父。”


    陶醉歎了口氣,一邊擦藥一邊語重心長:“我告訴你!這樣的事情我隻能容忍你一次!要是還有下次,你以後也別叫我師父了!另外更重要的是,給我離你掌門師叔遠點!人家再好也隻能做你師叔!要是讓我發現你再對他動什麽歪腦筋,到時候別怪師父多事給你找個男人直接把你嫁了!”


    聽其一番話,月痕猛地抬頭,又是羞惱又是不解:“師父,你……你會不會管太寬了?”


    “我……”陶醉一時語塞,幹脆得理不饒人,“我是你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我就是相當於你爹!當然可以管了!”


    “哦……”月痕撇撇嘴,心裏雖很不滿,嘴上卻隻能先服軟。


    拿起繃帶幫她包紮,陶醉的聲音漸變溫和:“好了,這些天你就乖乖在家養傷,不許隨便亂跑。等再過個幾年,什麽丞相王爺哪怕是當今皇帝,你想嫁誰都行,就是淡雲步不行,趁早死了那條心!”


    心中莫名感到一陣頹敗的荒蕪,月痕的目光黯淡下去,失神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陶醉迴答的迅速且無情,“總之你聽師父一句勸,不要再把心思放在你掌門師叔身上了,就算他不是你師叔,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我隻能告訴你,這是天意,若是忤逆,便是逆天,是要付出代價的,懂嗎?”


    月痕似懂非懂,雖然心裏百般疑問,可看著陶醉鄭重而嚴肅的表情時,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管怎麽說,師父終不會害她。


    淡雲步迴到太清宮正殿時,已將近黃昏,他迴眸看一眼天邊璀璨霞光,一種莫名的惆悵襲上心頭,頓感周身的一切虛無縹緲,唯獨懷裏的那顆心,似被什麽有力的東西牽動著,不由自主地隱隱作痛。


    走進大殿,麵對著高台供奉的三清神位,他虔誠地跪了下來,平靜如水的目光漸起波瀾……


    早已藏匿在殿外的東方玄墨狐疑地看著他怪異的神情和舉動,大感不妙。


    莫不是那個太白金星有意讓他恢複前世記憶?這樣好嗎?讓原本淡漠無情無欲的他,想起這一千年來和心愛女子互相殘殺的種種惡果?可是記起來又能怎樣?這樣的悲劇依然在繼續,他逃不掉,也躲不了,還要更深刻地體會一下那種錐心刺骨的痛!何苦?何苦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對有情人?


    心中一陣感傷,東方玄墨思慮再三,還是不打算露麵,驟化成一縷輕煙,直往北方掠去。


    在空中駕起一道白雲,玄墨黯然苦笑。


    雲真子曾對他說,淡雲步會有一場大劫,這一劫不但避無可避,且足以要了他的命。所以臨終之前,雲真子投機取巧,把自己的元丹交給東方玄墨,未雨綢繆試圖以兩顆千年元丹保淡雲步一命。


    他是自私了一些,一心隻想保住自己心愛的徒兒,完全不曾顧慮到東方玄墨心裏的傷痛。也許在他看來,淡雲步對這隻虎妖有恩,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玄墨也知道這樣的犧牲是應當的,不曾有過怨言,可一想到遠方還有個翹首盼望著他歸去的女子,心中難免糾結,甚至痛苦。


    如果從一開始,他們便不曾相遇,那該多好?


    可,如果真能迴到最初重新選擇,他還會走上這條通往愛情的路嗎?


    任何人都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因為,根本沒有如果。


    從他認識並跟隨淡雲步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便早已注定。


    這亦是他的劫,避無可避。


    可歎此刻的淡雲步並不知曉,曾經那個頑劣甚至和他大打出手的虎妖,在被他近乎無情的摒棄後,依然以一顆善良的心,在背後默默護佑著他。


    這一夜,夢裏的畫麵比昔日清晰的多,可那一襲白衣飛揚的女子,依舊模糊如同白紙。


    他們的距離,就像身處深藍海域,她浮上來,他沉下去,在無數琉璃般炫彩的泡沫中,彼此凝望,觸手難及。


    半夜蘇醒,他坐在窗邊挑燈望月,撫摸著掌心的白玉簫,低垂的眸光溢著淺淡溫柔。


    耳邊恍惚飄蕩起一縷簫音,和著少女悠揚而柔悅的話語:


    “嗬嗬……行雲行雲,你是神仙嗎?為什麽這首曲子被你一吹,滿山的動物都歡快起來了?”


    “行雲哥哥,我姥姥說,以後不許我再出靜穀了,連然姐姐都不可以。不過……我還是偷偷出來了,嗬嗬……”


    “哇!行雲你快看!是鳳凰!真的是鳳凰!她們一定是來祝福我們的,對嗎?”


    “行雲大壞蛋!為什麽偷吻我?哼!我要趕緊把臉洗了!萬一將來留疤豈不是醜死了?”


    ……


    那一陣陣靈動的笑聲,宛如沉澱在千年時光裏的一首妙樂,自心田跳躍出絕美的音符,纏綿到他的手指間。


    指尖輕扣,他失魂落魄地吹奏起那首神秘樂曲,心中雖疼如刀割,卻有一種無法言語的喜悅自唇邊綻放……


    這縹緲如夢般的樂章,竟然令輾轉反側的月痕,安穩沉眠。


    夜,月色極美。


    話說,東方玄墨走後的十來天裏,南宮璃幾乎把她的長公主府搬到了安王府,每天跟四妖混在一起,感情倒是日益增深。當然,除了胡小瑤那隻傲慢的臭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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