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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人猛烈還擊著,並分散開來,越過封鎖溝進行追擊。


    該執著的時候就不放過,該撤退的時候也不拖泥帶水。


    沈宸沒等敵人追到近前,便開始撤退。眼前的敵人還暫時沒有太大威脅,可別的看不見的敵人呢,說不定正在繞路包抄。


    便衣偵緝隊始終沒有出現,這不能不說是個小遺憾。可能他們也知道,在白天,在這種正麵交火的戰鬥中,他們那兩下子根本不夠看。


    況且,偵緝隊都是帶著短槍,要是與沈宸對陣,還沒靠前,就得被一個個幹掉。


    沈宸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但偵緝隊沒出現,讓他有些失望。


    但不管怎樣,幹掉了黃仁,狙殺了七八個敵人,戰果也不算小。特別是影響,對於壓抑的群眾情緒,無疑起到了振奮的作用。


    沈宸和餘保根撤了迴去,趙鐵所率的大隊布置的埋伏也並沒起到作用。但這隻是開始,一次不行就兩次。他們經過偵察,又轉向了別的據點。


    隻是沈宸他們不知道,就在襲擊之後,鬆本帶著便衣偵緝隊趕到了現場,進行了細致的勘察。


    屍體擺成一排,挨著封鎖溝,一個個呈現出淒慘的樣子。


    鬆本仔細檢驗完畢,沉思了一會兒,叫過當時在場的鬼子和皇協軍,又詳細地詢問了一番。


    抬頭望著遠處的樹林,鬆本估測著距離,心中浮起既興奮又恐懼的複雜情感。


    那個家夥,一定是那個家夥。他的槍法好象又長進了,真是可恨又可怕啊!


    曾經神出鬼沒、以隨機殺戮的方式進行狙擊的槍手,令鬆本一直耿耿於懷。可惜,他一直沒有追查到槍手的行蹤,身份更是沒有絲毫線索。


    而就在他繼續追查的時候,槍手突然銷聲匿跡,消失了。


    對此,鬆本有著好幾種猜測。最大的可能,便是槍手跟隨自己人炸了洋灰橋,也完成了騷擾任務,便離開了。


    之後,又有敵人潛入進來,接連襲擊,但是否有那個槍手在,鬆本不敢確定。


    為了使占領區更加鞏固,以防敵人再潛入破壞,鬆本組織了偵緝隊,又強迫百姓挖掘封鎖溝,以取代漏洞多多的封山。


    鬆本已經意識到,敵人就是從山林地帶滲透過來的,甚至可能就在山林裏設置了營地,以便就近襲擊周圍的目標。


    限於兵力有限,鬆本暫時沒法申請調動兵力,在山林裏來次大搜索。可能這樣做也沒有什麽效果,敵人還可以再縮迴去,勞師動眾卻得不償失。


    “鬆本太君,該死的敵人……”偵緝隊長刁得貴跑了過來,臉色鐵青,急促地喘息著。


    鬆本皺了皺眉,心裏很厭惡這個家夥,但還是壓下心中的情緒,鎮靜自苦地說道:“冷靜,鎮定。刁桑,你知道應該具有什麽樣的素質?”


    刁得貴趕緊鞠了一躬,說道:“請原諒,太君,是我一時激動,失禮了。”


    鬆本點了點頭,說道:“說,有什麽情況?”


    刁得貴穩了穩神,說道:“該死的敵人設置了地雷,偵緝隊順著足跡追蹤時,被炸死炸傷了數人。”


    鬆本皺起了眉頭,低頭沉思片刻,說道:“敵人竟如此狡滑?也就是說,追蹤已經失敗了?”


    “是的,太君。”刁得貴停頓了一下,又馬上補充道:“如果能夠得到軍隊的支援,偵緝隊還是可以更加深入查探的。”


    鬆本沒有說話,而是若有所思的望向遠方的山林。


    “太君。”刁得貴繼續說道:“敵人有針對性地刺殺黃仁,說明有內線的情報。卑職想,加大對各村抗日分子的查訪緝拿,就能切斷敵人的情報來源。”


    “喲西!”鬆本點了點頭,表示讚揚,緩緩說道:“前天夜裏偵緝隊第三小隊與不明身份的人交火,那可能就是敵人派出打探消息的家夥。山林周邊的村莊,就有他們的耳目,一定要加緊緝查。”


    刁得貴得到稱讚,骨頭似乎都輕了幾兩,咧嘴笑了笑,說道:“那山林中的敵人呢,敢於刺殺,敢於傷害皇軍,一定要給他們最嚴厲的打擊和懲罰。”


    鬆本想了想,說道:“沒有準確的情報,就不能展開軍事行動。你說,如果我們撤消封山令,怎麽樣?”


    刁得貴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鬆本的想法,立刻伸出大拇指說道:“高,高明啊!封山令一撤,暗藏的敵人就會與山林裏的同夥聯係,咱們也可以派出耳目,喬裝打扮後進山偵察,實在是一舉兩得的高招兒。”


    鬆本得意地笑了起來,緩緩說道:“過兩天就撤消封山令,太過著急,反而會讓敵人警惕起來。”


    “另外——”鬆本沉吟了一下,說道:“以後對抗日分子的緝捕盡量秘密的進行,爭取讓他們轉變過來,為我們服務。”


    刁得貴連連點頭,佩之情不言而喻,說道:“太君說得太對了。這叫,叫反間計,孫子兵法裏麵就有。卑職完全明白了,完全遵照執行,一定能給太君帶來好的消息。”


    鬆本伸手拍了拍刁得貴的肩膀,說道:“要多派人打探,這邊的,那邊的,都要派人。一定要打探清楚,敵人中間那個槍法很好的家夥是誰,有什麽習慣。如果能知道他的具體行動規律,就更好了。”


    刁得貴一個立正,說道:“太君放心,卑職一定找出這個卑鄙的打黑槍的家夥。”


    ………………


    夜幕降臨下來,沈宸又潛到了另一個據點的外邊。抬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似乎冥冥之中有雙眼睛就在那裏望著他。


    “啪勾!”清脆的槍聲在沉靜的黑夜裏分外刺耳,沈宸看到炮樓上的人影晃動了一下,倒了下去。


    炮樓裏熱鬧起來,人喊馬嘶,射擊孔裏冒出了機槍的火焰,打得兇狠,射得盲目。


    沈宸慢慢向後移動,把身體藏在石頭後麵,用望遠鏡冷靜地觀察著敵人,等待著下一次出手的機會。


    好半天,槍聲和人聲才平靜下來,探照燈在封鎖溝一線來迴掃動。敵人能夠根據槍聲判斷出射手所在的大概方向,但卻無法知道沈宸的準確位置。


    耐心的等待,沈宸潛伏不動。


    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除了身後的餘保根外,遠處是他的小隊,更遠處則是趙鐵率領的更多的人馬。


    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分鍾,沈宸又輕輕爬了上去,緩緩出槍,慢慢瞄準,冷冷施射。


    騷動,混亂,炮樓上的探照燈快速移動,急迫地想找出襲擊者的位置。但又是一顆子彈飛過去,使周圍陷入了一片黑暗。


    子彈紛亂地在空中穿射,打在地上發出啾啾的響聲,頭上的樹枝也被擊斷,飄撒著雪塵。


    沈宸躲在隱蔽處,緩緩屈伸著手指,眼瞼開合之間,寒氣並未消減。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不斷響起的槍聲終於停息下來人的射擊停止了,他們以為敵人偷襲完便已經逃遁。


    天空開始朦朧地透出亮光,月亮從雲層中露出半張臉,窺看著下麵。


    炮樓矗立著,黑乎乎地象個怪物,探照燈象兇惡的眼睛,掃視著周圍的動靜。


    轉移了射擊陣地的沈宸還等待著再次狙擊的機會,他的眼睛透過茫茫夜色,緩緩眨動著。


    時間在流逝,耐心者總會得到上天的迴報。


    敵人開始活動了。哨兵,再次出現在炮樓頂上,這是沈宸的第三個目標。他仔細瞄準之後,輕輕扣動了板機。


    在又一次的混亂、騷動中,沈宸悄然撤退,和餘保根消失在夜色籠罩的山林之中。


    ……………


    晨光來臨了,黎明的玫瑰色彩顯現出來……


    小黃莊據點,鬆本站在窗前,迎著在霧藹中升起的火紅的太陽伸了個懶腰,用力活動著雙臂。


    急促的敲門聲響過,一名日本軍官神情很激動的邁步走了進來。


    “閣下,出事了,該死的支地人……”中隊長小野臉色鐵青,急促地喘息著,不是累的,而是氣的。


    鬆本擺了擺手,說道:“冷靜,鎮定,小野君,你知道一個合格軍官應該具有的素質?”


    小野趕緊鞠了一躬,說道:“請原諒,閣下,是我失禮了。”


    鬆本點了點頭,說道:“說,又有什麽情況?”


    小野穩了穩神,說道:“該死的支那人昨晚襲擊了杜村據點,三名皇軍陣亡。”


    停頓了一下,小野繼續說道:“忠勇的皇軍士兵不懼怕死亡,但這是卑鄙無恥的暗殺,絕對不能饒恕。”


    鬆本低頭沉思片刻,說道:“敵人越來越大膽了。我懷疑在這種暗殺背後,還隱蔽著什麽陷阱。”


    “閣下,尚無情報證實有大隊敵人潛入。”小野有些激憤地說道:“所以,這樣的情況不能容妨,殺害帝國勇士的兇手,必須受到膺懲,而且是馬上。”


    鬆本沒有說話,而是若有所思的望向牆上掛著的地圖。


    “閣下。”小野繼續說道:“對於頑固分子的武力震懾不可或缺,敵人敢挑釁,敢於向皇軍發起進攻,如果我們毫無反應,大日皇軍的臉麵何存,威嚴何在?還請閣下三思。”


    “是啊,太剛則折,太柔則廢,剛柔並濟才是王道。”鬆本若有所思的說道:“以華治華是正確的,因為支那實在是太大了,光靠帝國士兵來維持秩序是不夠的。但那些敢於挑戰皇軍威嚴的,也必然要受到嚴厲的懲罰。該打的打,該撫的撫,這樣才能穩固局勢。”


    “閣下分析得太透徹了。”小野一個立正,懇切的說道:“卑職願率部隊,前往膺懲殺害帝國士兵的兇手,震懾不服王道的支那人……”


    鬆本陷入了長時間的思索,好半晌才伸手示意小野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要知道,帝國士兵的生命是寶貴的,能減少傷亡就要盡量減少.皇協軍領糧領餉,不能白白的浪費。況且,目前在治安區有多少皇軍,你也清楚。出動兵力太多,恐怕不會得到上麵的批準。”


    “閣下的意思是以皇協軍為主,進行膺懲行動,讓支那人去打支那人。”小野試探著問道。


    “皇協軍為主,但要派出少量皇軍督促。”鬆本的眼中射出陰冷的光,說道:“光靠他們是不行的,要是再給你一個小隊的帝國士兵,由你來指揮,怎麽樣?”


    “閣下,您,您太厲害了。”小野不知道用什麽讚美之辭來恭維鬆本,喜形於色的搓著手,“既指揮又督戰,當皇協軍去當炮灰,衝鋒在前,這實在是太高明了。即使征剿失利,對皇軍的影響也不會很大,畢竟皇協軍是可以大量補充的。”


    “哈哈哈哈。”鬆本笑著拍了拍小野的肩膀,“你也不用過於高興,這件事情我先與上麵一下,成與不成還兩說。如果上麵同意,你就好好幹吧,好好發揮你的才能,別讓我失望啊!”


    “哈依!”小野站得標杆溜直,激動的說道:“絕不辜負閣下所托,一定讓支那人臣服於皇軍統治之下。”


    鬆本向下按了按手,臉色正肅起來,沉聲說道:“在這之前,我會讓偵緝隊全力搜集情報。如果上麵同意征剿,你要特別注意敵人中的神槍手。那個家夥的槍法很高明,比之皇軍的優等射手也不遜色。而且,從曆次行動中可以看出,他是個冷酷而聰明的家夥,絕不能輕視。”


    小野眨了眨眼睛,覺得稍有些為難。難道作為指揮官,要藏頭露尾,畏畏縮縮地躲在後麵,一副膽小怕死的熊樣兒。


    鬆本看著小野的表情,有些猜到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小野坐下,他倒了杯水遞過去。


    “小野君,你說征剿行動的目的是什麽?”鬆本開口提問,卻並沒有等小野迴答,便自顧自地說道:“是勝利,擊敗敵人,奪取勝利。所以,隻要能達到目的,使用些計謀是完全可以,並不有損作為武士的尊嚴的。”


    小野似懂非懂,看著鬆本,問道:“計謀?是如何用兵,如何戰鬥嗎?”


    鬆本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說道:“用兵之道,也是其中之一,但並不全麵。有些小計策,你不會想到,也會覺得小題大做,但有時卻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閣下請說。”小野虛心地問道。


    鬆本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個槍手已經變得很老練,他會分清射擊的先後順序。這就象在戰場上,指揮部、指揮官是優先打擊的對象一樣。我們可以抓住他的這個特點,用假目標引他暴露。然後——”


    說著,鬆本狠狠做了個下切的手勢,眼中也射出一道狠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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