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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或者反過來說也可以,隻是處的角度不同,終歸是對手罷了。


    沈宸雖然在狙擊的技藝上遠超鬼子,甚至敢與世界紀錄保持者“白色死神”一較高下,但他畢竟不是無敵的存在。


    這一點,沈宸還是有著清醒的認識,行動起來加著十二倍的小心。


    據點、炮樓、崗哨,那裏的敵人不是木雕泥塑,隻傻傻地等著他潛近,等著他一槍一個地消滅。


    如果戰爭是這樣的模式,那就簡單了。


    敵人在表麵上看好象沒有什麽改變,但在據點外圍卻開始埋伏人手,都是射擊技術很好的鬼子。


    以潛伏對潛伏,以狙擊對狙擊,沈宸發現他不能再掉以輕心,起碼不能再象以前那樣行動。


    改變不是太過困難,封鎖溝還未挖成,即便完成,也有潛越的辦法,不能起到完全的隔離作用。


    所以,沈宸把襲擊目標重新定位,據點、炮樓不去靠近,而盯上了公路。敵人不可能把周身防備得無懈可擊,也總有敵人要從公路上走動吧?


    敵人強大,遊擊隊弱小,沈宸更是一個人能力超群,但弱小也意味著靈活。


    說得不好聽的話,沈宸象一隻蚊子,麵對日本侵略者這個揮舞大棒的笨拙巨漢,可以飛動自如,瞅準了就叮一口,咬他個包,吸他點血。


    隻不過,在繼續狙擊誘敵之前,小分隊終於有了幹一票大行動的可能。


    “鼇子頂的炮樓增加了兵力,三十多個皇協軍,由兩個日本顧問指揮。”趙元坤偵察迴來,顧不上休息,便向趙鐵進行了匯報,“礦上的據點裏還是一個小隊的鬼子……”


    趙鐵在地上擺著石子,簡單地劃出示意圖,沉思著。


    直接攻打煤礦是不可能的,但窯戶莊外的何家,卻是個不錯的目標。


    如果打下來,糧食物資不用說,何敬唐搜刮壓榨來的不義之財,對遊擊隊、根據地都是很好的發展資金。


    何家隻有十來個狗腿子,對小分隊來說並不算什麽難啃的骨頭。但一旦鬧出響動,鼇子頂和礦上據點的敵人便會出動,對小分隊形成兩麵夾擊。


    更嚴重的是,如果被敵人切斷退路,小分隊就麵臨苦戰,還憑白暴露了從山林中潛入礦區的秘密。


    所以,要行動的話,最好是悄悄地進行;但這隻是設想,誰知道會不會出現意外。


    退而求其次的話,就要快打快撤,並安排阻擊的兵力,抵擋住鼇子頂的敵人,保證撤入山林的退路安全。


    如果這樣製定計劃,小分隊二十來人便要分兵兩路,至少要有一半的人馬去阻援。


    雖然有了地雷,但要確保成功的話,阻援就少不了沈宸。


    趙鐵沉思良久,抬頭說道:“把小隊長都叫來,商議作戰計劃。”


    隊員們去招唿沈宸的時候,他正在燒烤著一隻兔子。聞著香味彌漫,他眉開眼笑,和楊葉嘻嘻哈哈聊得來勁兒。


    聽到商議作戰,沈宸先把隊員打發走,把兔子烤好,才拎著去開會。


    這會開得——趙鐵不時瞅著邊聽邊吃的沈宸,翻了好幾次眼睛,最後才重重敲了敲破桌子,說道:“別光顧著吃,倒是說說你的意見哪!”


    沈宸用力咽下嘴裏的肉,噗地一下吐出塊小骨頭,隨隨便便地說道:“沒意見。不就是阻擊幾十個皇協軍嘛,不把他們全收拾了,算是便宜他們了。”


    趙鐵稍微緩和了下語氣,說道:“不要太過冒險,確保退路安全就行。”


    沈宸“嗯”了一聲,抬頭看著趙鐵,說道:“阻援你不用擔心,倒是要提醒你,打進何家大院別假仁假義,別拖泥帶水。”


    趙鐵一下子沒聽明白,緩緩眨巴著眼睛。


    沈宸撇了撇嘴,解釋道:“不是搶糧搶錢嘛,要是何家人不說藏在哪,你能不能下得了狠心,砍手剁腳,用最快的速度逼出口供。你沒那狠心,空手而歸還是小事,我這邊可要硬頂著遭罪了。”


    趙鐵哼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說不用沈宸擔心,可又覺得還真沒說錯他。


    沈宸一哂,說道:“看吧,連個硬氣話都不敢說。這樣吧,不讓你違反政策,不耽誤你升官發財。給我兩個人,我去把何家殺個雞犬不留。”


    曹小寶眨著眼睛,問道:“何家的仆人丫環也殺?”


    切!沈宸鄙視的眼神,說道:“就是個形容,那些人當然不能殺。你說你,瞎較真兒。你咋不說把何家的雞呀狗呀都殺掉,很難呢!”


    眾人響起一陣低聲的哄笑,曹小寶嘿嘿地撓了撓腦袋。


    趙鐵向下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安靜。


    “就這麽定了。”沈宸用力拍了下大腿,說道:“你帶人埋雷阻擊,有歪把子機槍,幾十個皇協軍也不能全部出動,應該沒有問題。”


    趙鐵斜了沈宸一眼,想了想,說道:“給你五個人,手腳麻利點。要是有敵人追擊,不要戀戰。嗯,也隻有你的槍法能讓敵人不敢窮追。”


    沈宸用力點頭,說道:“行,我挑五個人,保證做得幹淨利索。”


    ……………


    夜色漸漸深了,山風唿嘯,吹得樹枝簌簌作聲,偶爾有幾聲鳥獸淒涼的悲鳴,迴蕩在已經遠離的深山老林裏。


    “嘿嘿,月黑風高夜,殺人滅跡時。”沈宸抬頭望著被滿天烏雲遮住的月亮,嘴角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六個人都穿著皇協軍的衣服,從山林中出來,過了紅石崗,直奔窯戶莊而來。


    後有鼇子頂,前有礦區據點,這一片地區倒成了空白。何敬唐做夢也不會想到,竟然有人打到了他的家門口。


    沈宸不僅槍法在進步,身體的力量和速度也在快速增長著。雖然達不到他的巔峰狀態,但幹掉幾個狗腿子還是信心十足的。


    為了秘密行動,沈宸和五個隊員還做了些針對性的準備,匕首、斧子、繩索等物都帶上,想著盡量不響槍便幹完這票。


    到了莊外,沈宸輕車熟路地帶著手下拐向了何家大院,不走前麵,直接繞到了後院門。


    在外麵小心地聽了會兒動靜,沈宸示意隊員們在牆邊搭起人梯,他率先翻了過去。


    如果說要開鎖,沈宸倒是可以用鐵絲做成小工具。可這太顯眼了,對付一個土財主的家丁護院,還用不著。


    翻過院牆後,沈宸沒有急於把繩子扔過去,而是迅速找好隱蔽,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實際證明,沈宸的小心謹慎並沒有錯,他還真的有了發現。


    就在後院的一棵大樹後麵,有微弱的光點閃了一下,隨即便消失了。他不禁仔細觀察起來,卻再也看不到什麽了。


    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沈宸判斷應該是某個家夥在偷偷地吸煙,而且用衣服之類的東西遮掩住了。


    冷笑了一聲,沈宸掏出熏黑的匕首,悄悄地摸了過去。


    “媽*的,這家夥怎麽還不來。”護院蜷縮著,靠在大樹上,將頭埋在衣服裏,邊咒罵著,邊吸著煙,根本沒發現一個黑影正在向他這邊移動。


    深深吸了最後一口煙,護院戀戀不舍地將煙頭扔在了地上,用腳碾了碾。然後望了望院內的燈火,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身,活動活動僵硬的身體。


    嗖的一聲輕響,沈宸從樹後轉過來,一隻手捂住護院的嘴,匕首捅入了護院的後腰,用力地攪動了一下。


    匕首刺入腎部,即便不會立刻致命,劇烈的絞痛也足以令人昏迷。護院掙紮了兩下,便癱軟下去。


    沈宸在護院的胸口上又補了一刀,才把屍體拖到樹後,轉身來到牆邊,扔過去繩子,又在牆上敲了三下。


    隊員們全部進來,沈宸留下一個看住後門,帶著四個隊員向前麵摸去。


    沈宸挑選的都是自己小隊的成員,在他經常性的灌輸下,打起仗來對敵人那是相當的狠,根本沒有什麽手下留情、優待俘虜這一說。


    而何家大院不是什麽軍事重地,家丁護院沒有什麽軍事素質,更沒有足夠的警惕。他們隻不過是挎著槍,平日裏對老百姓吆五喝六,瞎擺威風的廢物。


    咣!餘保根從月亮門後突然閃出,迎頭就是一斧子,砸得走過的護院頭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誰呀?”一個護院剔著牙,斜眼看著前麵走來的幾個人影。


    “呯!”一聲,沈宸用厚棉布裹著的槍口發出了沉悶的響動,護院腦袋向後一仰,倒了下去。


    從前殺到後,幹掉了三個護院,繳了三把半新不舊的長短槍。沈宸留下兩人看住大門,帶著曹小寶和餘保根返身又迴,直奔亮著燈火的廳堂。


    廳堂裏,搖曳的燭光下,一股汙穢腥臭的氣息,何敬唐正設酒款待著縣城裏來的本家兄弟。


    酒過三巡,各人都紅頭脹臉,雞骨頭、魚刺撒了滿地,何敬唐也說到了正事上。


    “聽說遊擊隊又過來了,鬧騰得挺兇。”何敬唐擦著油汗,皺著眉頭說道:“我想著把家裏的錢財往縣城裏搬一搬,要是有好買賣,不妨也做上兩筆。”


    何敬齋放下酒杯,問道:“這年月,買賣可不好做。你這裏有日本兵駐著,離著那個鼇子頂也不遠,還怕不安穩嗎?”


    何敬唐苦笑了一聲,說道:“大哥有所不知,那鼇子頂前些日子便被遊擊隊端過。現在嘛,倒是增加了不少人,可那幫皇協軍,我覺得不可靠。至於日本兵,他們隻顧著礦上,未必會管咱家的事情。之前礦上鬧罷工,那些煤黑子都堵家門口了。”


    何敬齋想了想,說道:“把錢財搬到縣城倒是安全,買賣嘛,我給你留意著。”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方圓百裏,就咱這一個煤礦,燒鍋取暖,不全都從這裏買煤?要我說,你的心眼活泛著點,別把煤全給了日本人。”


    何敬唐點頭稱是,說道:“這不開始煉焦賺錢了。對於外鄉來買煤的,我也讓手下放寬些。隻要不動軍用煤,日本人想必是不會管的。”


    “再招些護院,或是讓礦警輪流來宅子裏值班。”何敬齋提著建議,“這年月,別不舍得花錢,能買個平安,也值了。我和皇協軍的吳團長比較熟,武器彈藥方麵,可以疏通疏能。”


    何敬唐連連點頭,說道:“大哥說得是,兄弟也是最近才琢磨明白。”


    外麵響起了兩聲悶響,沒等何敬唐發話詢問,門已經被猛然推開,兩個蒙麵人大步走進屋內,帶進來一股寒風和兩支包裹著的黑洞洞的槍口。


    門口的兩個護院象死狗一樣倒在門外,身上的血汨汨流出。


    “你,你們,你們是什麽人?要,要幹什麽?”何敬唐慌忙就要去掏槍,可是心慌意亂,卻哆哆嗦嗦的怎麽也掏不出來。


    沈宸走過來,手裏的槍點著何敬唐和何敬齋的腦袋,沉聲說道:“這宅子已經被我們占領了,不想死就都老實點。”


    餘保根上前搜身,下了何敬的槍,又狠狠地將他按倒在地。


    “饒命,好漢饒命啊!”何敬齋見機得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偷偷拉了一把已經嚇呆了的何敬唐。


    “好漢爺,饒命。”何敬唐這才反應過來,哭喪著臉哀求道:“好漢爺抬抬手,咱有錢,有錢,給大家帶上,全當個茶水盤纏……”


    沈宸也不說破身份,冷冷地注視著,看著餘保根把兩個家夥捆起來,堵上嘴。然後,他看著這兩個家夥,餘保根則轉身出去,和門口的隊員去押解其他人。


    “錢藏哪了?”沈宸掏出匕首,來到何敬唐身邊,在他的臉上、頭上比劃著,並掏出了堵嘴布,“不說老實話,就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耳朵、鼻子、舌頭——”


    “錢,錢都在賬房。”何敬唐哆嗦著,還沒說實話。


    “噗!”的一聲,沈宸把匕首突然刺入了何敬唐的大腿,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張嘴欲喊,可下巴又遭到了匕首柄的猛擊。


    難聽的牙齒碰撞聲音過後,何敬唐嘴巴上流著血,痛苦地喘息著,幾顆碎裂的牙齒掉在了地上。


    “你得忍著別叫。”沈宸把匕首在何敬唐臉上蹭著,用冷酷的聲音和劇烈的疼痛壓迫著何敬唐的神經。


    “明白嗎?”沒等何敬唐迴答,匕首又一次紮進了何敬唐的身體,嘴上又同時被堵住。


    何敬唐劇烈掙紮著,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身體顫抖不止,汗水順著下巴不停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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