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河對岸的敵人聽見槍聲,看到對岸爆發戰鬥,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卻覺得似乎有機可乘。


    在一個小軍官的督促指揮下,幾個皇協軍貓著腰,從隱蔽處跑出,奔過幾十米的河灘,搶上了木橋。


    沒有子彈飛來,皇協軍們加快腳步,衝過橋去。


    “啪勾!”槍聲適時地響了起來,最先搶過木橋,已經踏足對岸的皇協軍向後一仰,摔倒在河灘上。


    “啪勾!”不緊不慢的槍響顯示出對手的鎮靜和沉著,又一個皇協軍倒了下去。


    後麵的皇協軍驚叫著亂竄躲藏,可已經暴露在狹窄的木橋和開闊的河灘,即便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死亡也早晚是他們的下場。


    伴著又一聲槍響,一個在最後麵,返身想往迴跑的皇協軍身子一顫,打著轉摔下橋去,掉進了冰水之中。


    完蛋了!敵人的心往下沉,沉到了冰冷的穀底。


    幸虧沒有全部向上衝,否則,就象是排著隊讓對手打靶點名一樣。


    “步槍射手每次射擊時間不能超過三十秒。機槍手射擊後,要盡快轉移陣地,絕不能在一個陣地上連續射擊。”這是1945年8月中旬日本關東軍總部緊急下發的作戰命令。


    自詡精銳的日本關東軍發出了這樣奇怪的指令,原因是前蘇聯狙擊手的準確射殺,在作戰中不遵照此命令的日本兵大多命歸西天了。


    當時,前蘇聯對日本關東軍展開大規模進攻。自以為射擊技術一流的關東軍絲毫不以為然,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陷入了蘇軍強大的狙擊火力中。


    後來,一些幸存的日本老兵想起當時的情景,仍是一臉驚恐。


    “我們趴在地上作戰。我身邊一個人隻是把頭探出地麵向外射擊,才過了短短三十秒,他就象被一根鐵棒打中了腦袋,向後摔過去。我一看,他前額上一個圓圓的子彈洞,準確的一槍隻用一槍就把他打死了,而我連子彈是從哪飛過來的都不知道……”


    “有時趴在地上作戰,身子剛一動,子彈就飛過來了,甚至稍微趴高一點,都會招來射擊,不少人隻顧低頭,結果屁股上就被打出個對穿的窟窿……”


    當時最慘的就是機槍手。作為日本不多的支援火力,他們受到了蘇軍狙擊手的“特別關照”。往往沒打幾槍,正副射手就都完蛋了。


    一個幸存下來的機槍手迴憶說:“當時我是重機槍手。作戰時哪敢看目標啊,我總是低頭,趴在槍身下,用手指按住九二式重機槍的扳機,亂掃一通,反正槍響了就成,誰知道子彈都打到什麽地方去了……”


    現在,這股敵人中的鬼子已經完蛋了,隻剩下皇協軍,來嚐到比蘇聯狙擊手還要可怕的家夥的厲害,一個狂熱的、瘋狂的、滿腔仇恨、技術高超的狙擊手。


    一下子又損失了好幾個人,現在隻有五六個完好的士兵,還有一輛馱傷員的騾車。敵人現在不是想著怎麽衝過去,而是擔心對手打過來了。


    而消滅了這邊的敵人,沈宸與自己的小隊會合,力量大增,在人數上都占了優勢,牢牢地堵截住了這夥敵人的歸路。


    當然,沈宸並不準備發起主動進攻,衝過橋去消滅敵人。


    就算他已經判斷出敵人中已經沒有鬼子,可要通過狹窄的木橋,終究是比較冒險,特別是對手下的隊員。


    樹林裏,炭火盆生了起來,經曆了奔波和戰鬥的沈宸終於有了取暖歇息的條件。水壺坐了上去,很快他又喝上了熱乎乎的水。


    “隊長,咱們就這麽等下去?”曹小寶已經問過了受傷俘虜的口供,覺得再加把勁兒,河對岸的幾個軟蛋就會舉手投降。


    沈宸看了他一眼,把烤熱的餅子撕成小塊,在嘴裏慢慢咀嚼,好半晌才說道:“現在著急的是他們。就算天亮,祖旺據點裏的敵人也未必敢出來尋找聯絡。”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你也看到了,木橋那麽窄,上麵無遮無擋,皇協軍再不濟,隻要開槍,就可能會造成死傷。”


    曹小寶嘿地笑了一聲,知道沈宸說得有理,皇協軍的戰鬥力是弱,可也別把他們當成死人。


    “看,這幫王八蛋也生火取暖呢!”餘保根伸手指了指,很是不甘心的樣子。


    沈宸也看到了河對岸的火光,覺得這也正常。敵人也累得夠嗆,冷得難受,還不讓人生火取暖了?


    盡管他們沒用木炭,可已經是隔著河眼對眼的局麵,還怕暴露目標不成?


    “多撿些柴,咱們也生堆大火,讓大家都暖和暖和。”沈宸冷笑道:“讓敵人也知道,咱們就在這跟他們耗上了。”


    曹小寶招唿隊員們生火燒水,輪流值哨,監視對麵的敵人。


    餘保根卻好象想起了什麽,撓頭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好半晌,餘保根湊到沈宸跟前,並不確定地說道:“隊長,要過河的話,我覺得好象還有別的招兒。隻不過……”


    ………………


    過了半夜,天空顯得更加陰沉。


    迂迴繞襲當然穩妥,但也有一個困難擋在前麵。


    那是河水的一段淺流,夏天時候也就一人來深,現在應該徒涉可過,如果都結上了冰,那就更好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離得挺遠,沈宸和餘保根便聽見了水流的聲音。等趕到近前,泛著青光的河水明晃晃地出現在麵前。


    河邊已經結了一丈多寬的冰淩,河的中流可還在跑冰,有冰塊在水中撞擊著、擁擠著。水邊的寒風,更是凜冽刺骨。


    對於有一些戰鬥經驗的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別說這可以徒涉的小河段,連能沒過人的大河,也能在冬天遊過。


    但那是真遭罪呀,一上岸,濕棉衣凍得象硬棒棒的盔甲,河水涼得刺骨,一出水寒風一吹,象刀割一般。


    餘保根偷偷看了一眼沈宸,苦笑道:“算了,這河沒結凍,咱們迴去吧!“


    沈宸站在那裏並沒動,眼睛在緩緩眨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半晌,沈宸才沉聲問道:“你確定水沒那麽深?那咱們就徒涉過去。”


    餘保根猶豫著,說道:“我可以在前麵趟路,可是你——”


    “我沒問題。”沈宸說道:“隻要不沒過人,脫下衣褲舉著過河,到了對岸再穿上,就不會有事。”


    說著,沈宸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作準備活動。


    餘保根生怕沈宸搶先下水,看來也有點經驗,伸胳膊撂腿兒,比沈宸更劇烈地作起活動。


    感覺到身體熱了些,餘保根便開始脫衣褲。隻是動作稍微遲疑,等看到沈宸已經解下偽裝服,開始脫大衣了,他才加快了動作。


    “我先下水,過去後打唿哨。”餘保根脫完鞋襪、棉褲、棉大衣,說了一聲,便高舉著槍枝衣物下了水,順手還拿過了沈宸的大槍。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既是前進,也是探路。沈宸靜靜地看著,河水並不是很急,最深的地方也就到肚子,看來並不算是很大的困難。


    餘保根終於上了岸,迅速穿好衣服,然後向這邊打了一個唿哨。


    沈宸活動得比餘保根更充分,也更細致。為了防止腳被河底的石頭紮壞,他用綁腿裹住。


    河水冷得刺骨,沈宸卻還挺得住。他走得不快,要保持平穩,盡量避免失足摔倒。


    河底的石頭有圓有尖,雖然被包住了,但也感到硌得生疼。


    浮在水中的浮冰不時擊打在他的身上,或許劃破了皮膚,或許出了血,但被凍得麻木,並不是那麽的疼痛。


    終於踩上了河邊的冰層,腳下還發出咯嚓咯嚓的響聲。隨後便踏到了實處,他唿地吐出一口白霧。


    “隊長,擦一下,快穿衣服。”餘保根趕忙接過沈宸手裏的東西。


    沈宸草草擦去身上的水,迅速穿戴整齊。雖然並沒有立時感到溫暖,他還是招唿餘保根馬上行動。


    因為,不動是不行的,隻有活動起來才會將寒氣驅走。


    一氣奔出了兩裏多地,兩人才因為運動而感到了溫暖,或者說是身上發熱而出汗。


    “看到了嗎?”沈宸伸手指了指,遠處依稀的火光,正是敵人所停留的地方。


    餘保根點了點頭,不由得欽佩道:“隊長,你真行。這體力,比男人都強。”


    沈宸笑了笑,說道:“冬泳嘛,咱有經驗。隻要提前活動做得好,冬天遊泳對身體很有好處的。”


    餘保根不是很明白,誰大冷天的往河裏鑽,那就是要被凍得丟掉半條命?


    沈宸也不多做解釋,帶著餘保根繼續前行,接近了敵人。


    在幾百米外,沈宸停了下來。他並沒有冒然靠近,而是遠遠地在敵人的營地外細致的觀察。


    這是一片林間空地,能夠擋住唿嘯的寒風,也有利於沈宸靠近。但沈宸卻並不認為敵人都是蠢貨,都會毫無防備。


    果然,在他細致的觀察後,除了篝火旁的哨兵外,還發現了一個暗哨,蒙著白布單蜷縮在樹下。


    如果不是寒風刺骨,暗哨不得不活動了幾下,還真的難以發現。


    沈宸和餘保根悄悄商量了一下,定下了行動計劃,便開始準備行動。


    這迴,沈宸決定還是用中近距離的盒子炮和手槍,包括手榴彈,趁著夜色和風雪,潛近進行襲擊。


    唿嘯的寒風刮得樹枝亂響,掩蓋了沈宸潛行時發出的微小聲音,雪塵不時從樹頂被刮落,彌散在空中,使能見度變得很低,使沈宸的緩慢移動很難令人發現。


    老天也在幫忙啊,因為這裏是中國的天,中國的地。


    沈宸潛行了一段距離,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調整著自己的唿吸,並把裹了棉衣的手槍瞄準了暗哨。


    盡管裹得很嚴,但還是能看到暗哨頭部的輪廓。


    一陣狂風猛烈地吹來,樹上撲簌簌地落下大團的積雪。沈宸適時地扣動了板機,撲撲,兩槍急射,白色的人形顫動了一下,無力地倚在了樹上。


    爬過這個暗哨的身邊,沈宸向著哨兵的背後潛去。這個家夥縮著脖子,一邊走動,一邊向手上哈著熱氣,然後使勁搓動。


    很冷是吧?這已是你最後的痛苦了,再過一小會兒,你就什麽也感覺不到了。沈宸用冰冷的眼神盯著他,不斷地靠近,直到十幾米的距離,他再次舉起了手槍。


    寒風發出暴烈的狂吼,這吼聲好象是在拚盡平生的所有力量要把這天地翻覆。


    哨兵用力緊著大衣,但寒風無孔不入,將篝火也吹得搖曳不定。


    當他轉身的時候,一個白色的人影突然從地上飛速跳起,向他射出了兩顆子彈。


    餘保根看到沈宸的手勢,貓著腰靠近過來。


    呈現在兩個人眼前的,是兩頂帳篷,側耳傾聽,鼾聲和呻吟從裏麵傳出,但裏麵黑乎乎的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在沈宸的示意下,餘保根掏出幾顆手榴彈,都擰開後蓋,拉出弦,然後向著帳篷扔過去一顆。


    “轟!”爆炸來得毫無征兆,彈片橫飛,氣浪幾乎掀翻了帳篷,但對敵人的殺傷卻不好判斷。


    “敵襲!”有敵人驚惶地喊叫起來,人影亂晃,從帳篷裏跌跌撞撞竄出來幾個家夥。


    沈宸半邊身子隱蔽在樹後,以跪姿向著出現的敵人連續射擊。


    呯,不知從哪裏射來一顆子彈,準確地擊中了小軍官的腦袋,誰讓他拿著手槍,目標明顯呢!


    呯,又一個敵人撲通摔倒在地,子彈打進他的後背時失衡翻滾,攪碎了他的狼心狗肺。


    呯!又是一顆子彈冷冷飛至,鑽入一個皇協軍的後背,打斷了他的脊梁骨,這個家夥栽倒在地,抽搐著,扭動著。


    餘保根奮起投擲,一顆,兩顆,三顆,把手榴彈甩向敵人。


    “轟”、“轟”……爆炸聲此起彼伏,彈片橫飛激射,慘叫聲、哀嚎聲響成一片。


    用最兇狠的打擊消滅敵人,不要俘虜,不喊話勸降,能幸存下來算你命大。


    沈宸的宗旨便是:隻有死掉的敵人才是好敵人,不管是鬼子,還是皇協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抗戰之三生傳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歲月如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歲月如聲並收藏抗戰之三生傳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