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奕一連兩天都未曾來看望風歡顏,除了每日親自做的一些補湯讓南薊送過來,他自己卻在施肅肅那裏照料。等候了兩天,風歡顏心中漸漸的有些不舒服,做什麽都提不起勁來。


    “這兩日,麻煩公子了。”


    粉色的帷幔上飄來陣陣香氣,掛在銀鉤上的香囊采用上好的金絲線繡製,裏麵是施肅肅自己調配的香料。施肅肅一襲淺藍色的長衫,半靠在床榻上。


    葉雲奕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向她,淡淡的說道:“你救了歡顏,我理應照料你。”葉雲奕的心中有些浮躁,兩日不見風歡顏,心中也是十分的擔憂著急。不過想來有李無憂在,也必定不會有大礙。隻是,歡顏心中一定會多想的吧。


    “公子若是這麽想,肅肅無話可說。公子當真就沒有一刻憐惜過肅肅麽?”


    施肅肅坐起身子,杏眸死死的盯著葉雲奕,口氣婉轉,許是因為清瘦,所以淺藍色的長衫衣襟處微微有些散開,隱約的可以看見女子白皙的皮膚。


    葉雲奕站了起來,心頭的浮躁之氣越來越重,腦中一片混亂,身體也開始莫名的發燙。葉雲奕正欲舉步離去,誰知背後一熱,一雙纖細的手便像水蛇一樣繞過他的腰身,緊緊的抱住他。想要掙脫,卻總覺得渾身無力,並且很燥熱,那雙手臂,十分的柔軟,清涼,竟是十分舒服。葉雲奕暗道一聲不好,自己這是怎麽了?


    卻聽見身後的施肅肅哽咽著抱著自己,將頭埋在他的背上,“公子,肅肅不求別的,隻求能夠成為公子的女人,哪怕是一次也好。”


    說著,施肅肅的手便不規矩想要解開葉雲奕的衣襟,葉雲奕震怒,一提內力,發現竟絲毫用不上力,頓時氣道:“施肅肅,鬆開。”


    施肅肅好不容易才等到如今這一刻,哪裏會那麽輕易的放手,隻更大膽的抱住葉雲奕,唇角微微上揚:終於,終於就要成為公子的女人了。


    “砰——·”


    門口傳來的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響,葉雲奕抬頭,門口的那一抹藍色的身影顫顫巍巍的,披散著的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整個人臉色雪白,眸中滿是怒氣。“你們!!!!”


    風歡顏站在門口,突然很後悔自己為什麽會忍不住來這裏,頓時喉嚨一陣腥甜,一張口,竟生生的吐了一口血出來。


    “歡顏!”


    葉雲奕一驚,猛地睜開施肅肅,飛速的向風歡顏跑去,接住她倒下的身子,聲音顫抖道:“歡顏,你怎麽了?”


    風歡顏唿吸粗重,閉著眼,嘴角的鮮血不斷流了出來。


    施肅肅被葉雲奕猛地一掙,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胳膊被擦破,鮮血流了出來,她卻絲毫未曾察覺般,狠狠的瞪著風歡顏,一張姣好的容顏此時猙獰的可怕。


    葉雲奕打橫抱起風歡顏,頭也不迴的走了。


    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風歡顏眉頭緊皺,似乎十分的不舒服,躺在床上,臉似白紙般蒼白。身體才剛恢複,就受到那麽大的刺激,急火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


    李無憂看見背葉雲奕抱過來的風歡顏,頓時氣得直叫,“葉雲奕,我補迴來的人,你就這麽給我折騰?再折騰幾次,她就沒命了!”


    葉雲奕自知理虧,但是卻無法解釋,隻能冷著臉守在風歡顏的床邊。


    “葉雲奕,你這身上是什麽香氣?”


    突然,李無憂不悅的看著葉雲奕,眉心緊蹙,似乎十分厭惡這般香氣。


    葉雲奕淡淡道:“就是平常的藥草香加上檀香。”


    “怎麽可能?這裏麵明明有催情花的香氣!”


    李無憂冷聲道,這股香氣,這麽濃鬱,葉雲奕竟然沒有察覺。催情花香,催情,無疑就是類似春藥之類的香氣。


    “我的衣服向來隻會沾染藥草香,還有每日熏的檀香,怎麽會有別的香氣?更何況是催情花?”


    葉雲奕淡淡的掃了眼李無憂,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突然皺眉,沉聲問:“你確定這是催情花?”


    李無憂點點頭,“千真萬確,我好歹是醫者,催情花可入藥,我怎麽會認錯?”


    “催情花?催情花!好一個催情花!”


    葉雲奕眸子深沉,似乎有什麽情緒蘊藏在其中,隱隱的,卻看不真切。


    李無憂突然也想到了什麽,震驚道:“該不會是,在施肅肅那裏,發生了什麽,才讓風歡顏受了刺激的吧?”這迴無憂神醫猜對了,葉雲奕黑的跟鍋底一樣的臉色就足以說明一切了,李無憂不禁歎了口氣,心想:施肅肅,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夠在葉雲奕麵前用伎倆,當真是不容易。


    沉默了一陣之後,就在李無憂以為自己要被葉雲奕渾身散發的冷氣凍死的時候,葉雲奕開口了,“這筆賬,我會算清楚的。”


    說罷,便讓南薊將他這段時間穿的衣服都拿了過來,讓李無憂檢查看看有沒有不對的地方。看著麵前堆得跟座山般的衣服,李無憂頓時倍感無力,嘴角抽搐的道:“葉雲奕,你隻需告訴我,你一日換幾次衣服?”


    葉雲奕挑眉,迴答:“五套。”


    李無憂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看著麵前的衣服。“這些都是洗過的衣服,你讓我怎麽檢查?就算有問題,也很難察覺。”


    葉雲奕哪裏管那麽多,就那麽隨意的掃了一眼,將一件衣服拿起來,遞給李無憂。


    李無憂無奈的歎了口氣,任命的拿著那些衣服檢查起來。


    “你所有的衣服都是檀香與你身上的藥草香?”


    “恩。”


    “可是這件衣服怎麽會有駝鈴花香?這種香味很淡,不過卻很長久,難以消散。”


    李無憂遞過一件白色的衣衫,上麵繡著銀色的暗紋,領口與袖口都用銀色的絲線鑲邊。正是那日餘詩焉送來的衣服。


    “駝鈴花?那日是詩焉送來的衣服,我從來不用這種花香。”


    葉雲奕雲淡風輕的道。


    李無憂卻是神色凝重,反複的重複道:“駝鈴花,駝鈴花,生長在朝陽之地,喜光,喜熱,曼陀沙,極陰之地,極潮之地,兩者相克。”


    葉雲奕聞言,臉色越來越差,手中突然一聲脆響,戴在手中的一塊玉扳指便碎了,掉在地上,閃著油綠色的光澤。李無憂的心顫了顫,慶幸道:還好不是自己的脖子。他所認識的葉雲奕極少將這種怒氣表現在臉上,按照葉雲奕的說法,便是這般動怒,會變醜。現如今,隻怕是真的動怒了。


    葉雲奕未曾察覺到這些,隻是冷冷的從口中吐出一句話來:“李無憂,我隻問你,這駝鈴花,與曼陀沙之毒,是否相克?”若是兩者相克,便可以解釋為何風歡顏會提前毒發,為何自己一靠近風歡顏,便讓她痛苦難忍了。


    李無憂點點頭,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擔憂。


    “來人,去請表小姐過來。”


    葉雲奕朝著門外說了聲,便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袍,徑自到床後的一個沉香木櫃子中,取出一件黑色的外袍套在身上,一時間,真個人便的淩厲肅冷了幾分。


    餘詩焉一進來,便察覺氣憤不對,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葉雲奕緩緩的轉過身,眼中冰冷,“詩焉,我問你,這件衣服,除了你,還有誰碰過?”那日,是餘詩焉將衣服送來的,雖然奇怪為何送來衣服的會是餘詩焉,但是畢竟是妹妹,也未曾多想。此時卻是想起,自那日之後,歡顏便開始毒發。


    餘詩焉眼神閃躲,支支吾吾的道:“衣服,衣服是我洗的。”


    “那這熏香呢?是誰熏的香?”


    李無憂不忍心看著餘詩焉那般瑟縮的模樣,不由得出聲輕問。葉雲奕這一副臘月寒冬的表情,生生的能夠凍死人。


    餘詩焉怯怯道:“熏香是請施肅肅幫的忙。哥哥,對不起,我不會熏香,但是哥哥素來習慣衣服上熏香,我實在沒轍了,這才讓施肅肅幫忙的。”葉雲奕不喜歡陌生人碰自己的東西,甚至是厭惡。這也是她不敢直接告訴葉雲奕施肅肅碰過他的衣物的原因。隻怕哥哥是要動怒了。


    果然,葉雲奕眼中閃過一道殺氣,狠狠的道:“施肅肅!”


    李無憂搖搖頭,心想:恩仇分明的男人啊。隻是涉及到豐風歡顏,葉雲奕就明顯的苛刻多了。


    餘詩焉被葉雲奕周身的殺氣嚇到,一時間竟然快哭了出來,“哥哥,我錯了。對不起。”


    “你起來吧,你哥哥不是怪你。隻是,那香有問題。”


    李無憂歎了口氣,柔聲安慰道。葉雲奕此時怕是不會多做解釋,一門心思的都是施肅肅害的風歡顏痛苦,哪裏會顧忌其他。


    “沒事了,你去吧。”


    李無憂見餘詩焉小臉蒼白,無奈的瞥了眼葉雲奕。


    餘詩焉輕輕坐過去拽著葉雲奕的袖角,委屈道:“哥哥,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別生氣。”


    葉雲奕淡淡的說:“你先去找東絕吧。”


    這麽明顯不想理人的口吻,餘詩焉眼眶一酸,一把淚水就流了出來,握著拳頭跑了出去。


    李無憂感歎道:“你這又是何必呢?詩焉畢竟還小,你嚇著她了。”


    迴答他的隻有一陣沉默,和空氣中浮動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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