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街上響起如雷般的歡唿,沈香亭將頭探出窗外,隻見大街上如潮般的人流陡地向兩旁分開,將街道空了出來,隨又遙見街的盡頭走來一行隊伍,當先是一隊鼓樂手,絲竹聲簧,樂聲隱聞。再後麵便是一輛輛的花車。那些花車裝飾得花團錦簇,華美非常。且每輛花車上還有一窈窕身影,正在翩翩起舞,因離得尚遠,車上人的模樣也看得不甚清楚。


    楚天秋和沈香亭隻顧往外看,竟誰都不理那李林檜了。


    那李林檜聽到街上人聲雷動,知道遊街誇美已然開始,而自己卻還沒位置,又急又惱,隨即冷笑道:“二位既然不識時務,休怪我無情了。”當下一招手,向身後的跟班打手道:“把這兩人給我丟到樓下去。”


    身後那些跟班打手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聽得主人一聲令下,那幾人“唿”地一擁而上,嘴裏還紛紛喝道:“把他們扔到樓下,摔死這兩個不長眼的狗東西。”


    楚天秋陡地迴過頭來,目光如電,嘴裏冷冷地道:“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若敢出手,先扔下樓去的當是你們。”


    沈香亭輕輕一笑,道:“楚兄毋要與這些狗奴才一般見識,不屑與他們嘔氣,免得壞了我二人的心情。”一麵說著,一麵將手輕輕一揮,從手掌上泛出一片清光,從那幾個跟班打手的身體一閃而過,再看那幾人便如木雕泥塑般,一動不動了。


    那李林檜在後麵見那幾個跟班打手,兀自手張腳踢,呆立原地卻不進前,不知前麵發生了什麽事,仍在一個勁地催促幾個快快動手。


    就聽沈香亭喝道:“你給我住嘴!”又是將手一揮,一片清光閃過,李林檜也目瞪口呆地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楚天秋見狀暗自吃驚,咐道:“這沈香亭所使的定身法竟是神妙無比,我倒看走了眼,他身懷如此神通,我卻沒看出來。”不由得怔怔出神。


    那夥計在旁邊看得既驚且駭,嚇得一吐舌頭,轉身走開了。


    沈香亭當下向楚天秋輕笑道:“這幾人不會再打攪我們了,我二人還是快看遊街誇美吧!”


    楚天秋聞言點頭,二人便探頭向外看去。這時那列遊街隊伍已然來了近前,二人看得越發真切了。


    隻見那一輛輛花車不下上百乘,連綿竟有一二裏長,且每一輛花車上鮮花錦緞編織成字,盡寫著:環采閣、金美樓、滿春院、金鳳樓、燕春樓、美仙院、慶元春,瀟湘館、美錦院、新鳳院、鳳鳴院、鑫雅閣、蒔花館、蘭香班、鬆竹館等等,當都是一些青樓妓館的名字。


    那些花車並非馬拉,而全都是人抬。每輛花車俱用四個精壯的漢子抬著,車頂上空著尺許方圓的地方,就在這尺許方圓中,俱有一位雲裳霧鬢,風華絕代的佳人在上翩翩起舞。


    花車上那些佳人盡是生得膚如凝脂,腰同細柳,粉臂輕搖,**同飛,舞姿美妙非常,引得旁觀的百姓歡聲雷動,鼓掌震天。


    就聽那沈香亭一麵目不轉睛地盯看著那些花車上的佳人,一麵嘴裏還嘖嘖讚道:“果然個個都是傾城之容,傾國之貌,真是羨煞我也。”


    楚天秋聞聲扭頭看去,隻見沈香亭臉泛紅光,雙眼中滿是貪欲之色,不由得暗自笑道:“看他的樣子倒似個色中惡魔。”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那隊鼓樂手當先從樓下走過,然後才是那些搭著佳人的花車。看著花車一輛一輛地從眼前走過,楚天秋亦看得興趣盎然。


    這時又聽沈香亭說道:“今年這遊街誇美的隊伍竟比往年還大,看樣子全城的青樓妓館都出動了,這下終於有好瞧的了。”隨即扭頭看了楚天秋一眼,又笑道:“這長安城中有名的青樓妓館便不下上百家,這其中尤以‘金錢巷’、‘怡香樓’、‘鑫雅閣’、‘美仙院’和‘瀟湘館’五家最為有名。其餘怕都隻能是陪襯了。”


    楚天秋聽沈香亭侃侃而談,說起這些青樓妓館的名字來竟如數家珍,不由得暗暗稱奇。


    一旁的李林檜的他那幾個跟班打手雖被沈香亭施了定身法,身不能動,嘴不能言,但雙耳仍聽得真切,樓下鼓樂喧天,人聲雷動,熱鬧已極,將他們急得臉色脹紅,雙眼都欲噴出火來。


    楚天秋和沈香亭裝作不見,便理也不理他們。兩人遂誰也不再說話,俱伸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樓下遊街的花車隊伍。


    隨著那些遊街花車從樓下一輛一輛地走過,楚天秋一麵觀瞧,一麵暗算,當花車走過三十餘輛時,他已是興趣索然,心道:“花車上那些佳人固都長得好看,卻都是些俗脂庸粉,便連帝王仙穀裏的那些侍女都不如。”隨即腦海裏泛起葉青青那嬌美的玉靨,颯爽的笑容,馬上又搖頭暗道:“我想她作甚!”腦海中另一道倩影漸漸清晰,掩去了葉青青的影子。


    後一道倩影越來越高大,越來越清晰,恍惚中竟似聽她輕喚道:“秋哥哥,我好想你!你也想我嗎?”


    楚天秋脫口而出道:“我也想你!”卻發現竟是幻聽,心裏覺得羞澀,待轉頭向沈香亭看去,卻見他正盯著樓下遊行的花車入神,全沒在意到自己的身上,這才將心放定。


    忽聽沈香亭指著樓下說道:“楚兄快看,今年遊街誇美的主角終於登場了。不知今年這五家又有甚讓人驚豔的佳人出場。”


    楚天秋本以無心再看,但聽沈香亭說完,心裏一動,隨又轉頭往樓下看去。


    順著遊行花車行來的方向看去,竟見其中有五輛體形更大的花車夾在隊伍中,緩緩行來。那五輛花車竟比其他的花車大上一倍,便抬花車的精壯漢子竟也多出一倍。夾在花車隊伍中,竟有種鶴立雞群之感。


    那五輛花車最前一輛上用鮮花錦緞編寫著“瀟湘館”三個大字。車頂上除了主角佳人,在翩翩舞蹈,竟還有四個妙齡伴舞。


    楚天秋向花車上那主角佳人看去,卻見她年約十七八,霧發雲鬟,蛾眉淡掃,姿容清麗,果比之前所看過的那些佳人不同,清麗淡雅,如小家碧玉,舞姿更是輕柔美妙,竟別有一番風情。


    這時就聽沈香亭嘖嘖讚道:“瀟湘館的這位佳人果然不失眾望,清雅秀麗,宛如鄰家小妹,果是動了心思的。”隨即略顯失望地道:“可惜就是不知這位佳人叫什麽名字!”


    楚天秋笑道:“沈兄一向無所不知,怎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了。”


    沈香亭哈哈笑道:“這位佳人當是瀟湘館新近推出的主角,我當然不知道了。”言語之中,盡顯花中老手之風範。


    這時那夥計恰過來給二人續水,遂隨嘴說道:“瀟湘館這主角佳人的名字,我卻是知道。”


    “叫什麽?”楚天秋和沈香亭同時迴過頭來,異口同聲問道。


    那夥計笑答道:“這位佳人名叫燕無雙,飛燕的燕。據說她的舞蹈最為出色,舞蹈起來,身輕如燕。”


    沈香亭笑道:“你倒知道的很清楚嘛!”


    那夥計笑道:“不是向二位公子誇口,在這京城裏,還真沒有小的我不知道的。”說完,又向兩人一哈腰,轉身快步去了。


    待夥計去後,二人重又將頭轉向窗外。在那瀟湘館的花車過後,隨後而來的是“金錢巷”的花車。而這花車上舞蹈的卻是位西域佳人,黛眉褐目,細腰長腿,其風姿綽約,嫵媚剛健之態,令人疑為天人下凡。


    那西域美人裝扮也甚是奇特,通體裸露,隻籠著薄薄一層輕紗,粉彎雪股,嫩乳酥胸,宛如霧裏看花,更增嬌媚。


    沈香亭看得雙眼發直,嘴裏說道:“這金錢巷果然也動了極大的心思,竟推出西域佳人當主角,真是獨辟蹊徑,讓我大飽眼福。”隨即搖頭歎道:“可惜了,如此絕美的西域佳人,我竟還不知名姓,若是夥計在,我倒可問他知道。”


    楚天秋笑道:“待一會兒那夥計來了,你再問也不遲呀!”


    沈香亭點頭道:“極是!極是!”


    當瀟湘館和金錢巷的的花車過後,便是“鑫雅閣”的花車了。在此輛花車上,那主角佳人並非舞蹈,而是在坐著撫琴。旁邊還立著一女子,手裏捧著香爐,正在陪侍。


    隻見那主角佳人年芳二八,身著青色長裙,骨秀神清,明豔絕倫,宛如美玉明珠,無限容光,自然流照。兩隻長袖挽至肘間,露出一雙又白又嫩,新藕一般的皓腕。柔荑也似人玉指,輕撫琴弦,樂聲悠揚,尤如天籟傳音,好聽已極。


    再看一旁陪侍的那女子,年約相仿,黃色長裙,長身玉立,綠鬢紅顏,秀眉含顰,瓠犀微露,皓齒嫣然,其風姿容貌竟不讓那主角佳人。


    沈香亭嘖嘖稱奇道:“這‘鑫雅閣’果是與凡不同,不僅那主角佳人絕色無雙,便連那侍女竟也是豔若天仙。”


    當鑫雅閣的花車從樓下經過,楚天秋看清車上那兩女子的容貌後,不禁呆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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