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樓那溫柔深情的目光,看的東皇鈺心頭直冒火,臉色僵硬,硬邦邦的扣住懷中女子的肩膀:“本王說會放了他,自然不會反悔,不過你若是再動一下,本王也不介意做一次食言而肥的事。”


    顧卿顏頓時不動了,停的太生硬,整個人倒在東皇鈺懷裏,她似有些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抬頭去看那男人:“你當真會放了他?”


    東皇鈺嗤笑一聲,反問:“你不相信本王?”


    說完,他居高臨下的朝監斬官道:“對於沈疏樓勾結羽林衛謀反一事,尚有疑問,先將他解下來關進刑部大牢,重新審理。”


    被綁了半天的沈疏樓這才得以鬆開桎梏。綁的太久了,手腳都沒了知覺,欲站起身,便無力的踉蹌了一下。


    顧卿顏眼眶發紅,才半個月的功夫,他又瘦了好些,穿著那單薄的白衣,看起來有些空蕩蕩的。


    他這半個月,定是吃了許多苦。


    而她在做什麽?


    在過著悠然自得的鄉村生活,還滿心以為不久之後他就會來找自己。


    結果,卻等來了這樣的結果。


    沈疏樓幾次嚐試站起身,因為雙腳氣力暫時沒恢複,好半晌都沒起來,他單手撐著地麵,握成拳攥緊,埋進了木台裏,扣出一片鮮血淋漓。


    他緊緊的咬著牙。


    被萬人唾罵,他無所謂,泰然自若的閉目養神。


    可這麽狼狽的樣子讓顏兒看到了,他一想到,便覺得心如刀絞。


    這兩個人,故意在他麵前上演愛別離求不得的戲碼麽?


    東皇鈺臉色陰沉如水,輕喝了聲:“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押迴去?”


    連忙有士兵去攙扶起沈疏樓,押解著他往刑部大牢而去。


    顧卿顏轉眸望向他懇求:“王爺,你給他找大夫看看傷好嗎?”


    東皇鈺一言不發,猛的一策馬,狂奔而去,風將她的聲音零零碎碎的卷沒了,心裏才好受了些。


    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以前嚷嚷著喜歡他的女人,已經不肯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而是滿心的裝著別的男人了?


    這個認知讓東皇鈺心裏堵的厲害,他甚至生出一種孩子氣的憤懣。


    她是他的,別人不能沾染,而她的心裏必須隻有他,不可以有別人!


    一路風馳電掣的迴到了王府,東皇鈺翻身下馬,把手伸向她。


    卻發現她自他狂奔策馬起便沉默不語,原來是低著頭在無聲流淚。


    東皇鈺心一軟,無奈的歎了口氣。


    沈疏樓說的話,像釘子一樣橫在他心底揮之不去,顏兒她在王府不會快樂。


    當時他是怎樣信誓旦旦的反駁的?


    可,一迴來,卻讓她落淚了。


    也許他真的對她不夠好。


    東皇鈺緩了語氣:“我答應你放了他自會放了他,傷,我會找人給他醫治的。”


    顧卿顏仍低著頭,顫抖的肩膀卻停了下來,悶悶的帶著哭腔的聲音遲疑不決的傳來:“你當真不會為難他?”


    東皇鈺眯了眯眼,心底惱的咬牙切齒,似笑非笑道:“你若現在下來,本王便不會為難他。”


    他算是發現了,顧卿顏在他麵前軟硬不吃,軟了,她會打蛇隨棍上,硬了,她嘴上不說,卻比你更倔強。


    真是,沒辦法啊。


    顧卿顏頓了片刻,二話不說由東皇鈺扶著下馬,低著頭跟在他後頭,宛如個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


    東皇鈺仍將手伸向她。


    和東皇清的瑩白如玉不同,這個男人的手骨節分明,內斂而充滿力量。


    顧卿顏看了片刻,把手搭了上去。


    這麽冷的一個人,手卻是炙熱的,燙著她的心。


    她迴來,最最憤怒的,毫無疑問是薛梓希,一雙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其他侍妾也不例外。


    而這次,東皇鈺卻沒有給她看她們醜陋嘴臉的機會,因為他帶著她徑直迴了他的院子——聽雨軒。


    顧卿顏驚疑不定,愣愣的看著他。


    他居然讓她住在他的院子裏?東皇鈺卻自然的像是理所應當一般:“這屋子你住著方便些,有事可隨便使喚院子裏的人。”


    顧卿顏抿著唇不言不發,待看到窗外森嚴的守衛時,才反應過來。


    哦,原來所謂的住著方便,是要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方便監視,省的她再跑了啊。


    這和軟禁有什麽區別?


    以往軟禁在自己的院子裏,她不用天天看到他,還得了幾分自由呢,現在真是一丁點自由都沒有了。


    但這次東皇鈺看上去好說話,卻是一點不肯動搖,顧卿顏隻覺心寒如鐵。


    自迴來後,呆在聽雨軒的這幾日,東皇鈺確實待她好極了,有求必應,甚至那張對著別人冷若冰霜的臉,在她麵前時也多了幾分溫柔。


    卻唯獨沒了自由。


    他這變相的囚禁,將她完全變成了一隻囚在牢籠中的金絲雀。


    看守她的侍衛明裏暗裏比比皆是,出門一步都有人警惕的出現在麵前,恭聲請她迴去。


    若是沒有體會過飛出帝都自由的滋味兒時,顧卿顏也許能很快適應這種生活。


    可偏偏,汾城小村莊那半個月逍遙自在的生活已經給了她這一年多來最大的快樂,嚐過那種滋味兒的人,怎還可能適應的了這變相的囚禁?


    所以即便東皇鈺每天都來看她,她卻都是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除了吃睡,一句話也不說。


    他不是想她老老實實的待著麽?


    這樣夠老實了吧,跟一個傀儡什麽兩樣。


    東皇鈺迴迴耐著性子進屋,總能讓她氣的臉色陰沉的出去。


    便如今日,東皇鈺聽下人說她沒喝藥,便丟下手中繁忙的事務親自來看看。


    東皇鈺端起翡翠碗吹溫了,舀起一勺遞到她唇邊,那讓滿朝文武聞風喪膽的冰塊臉上竟是難得的和顏悅色:“顏兒,先把湯藥喝了。”


    顧卿顏把頭偏向一邊,表示拒絕。


    自她迴來後,每天就開始喝各種珍稀藥材熬成的湯藥。


    她有問過紅綾紅衣姐妹,給她喝得是什麽藥?


    紅綾紅衣的迴答,皆說這是給她補身子的。


    她身子好好的,又沒病沒災,為什麽要喝這些補藥。


    再說,天天喝,喝得她都膩了。


    而今天喝的藥裏,有兩味藥引起了她的注意。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那是火靈果和冰銀草。


    想到火靈果,她腦海裏自然而然的蹦出其功效。


    火靈果,解毒聖果,專解寒毒,極其珍奇。


    而另一味藥是冰銀草,天下珍奇之一。


    冰銀草隻生長在寒梅樹底下,生命力短。但具有強身健體,延長壽命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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