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她半月來一直跟東皇清在一起,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又不由自主的燃起。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冷冷的看著她,忽的冷笑道:“好啊,看你值不值便是。”


    顧卿顏瞪圓了眼,沉聲道:“你什麽意思?”


    東皇鈺卻不再看她了,或者說是故意不理她,視線掠過她看向了別處似笑非笑:“東皇清好本事啊,竟然聯合沈疏樓跟本王玩這麽一出。”


    “不,本王說錯了。還有洗衣苑那個叫小翠的婢女及那個叫易涼的少年。”


    “小翠在哪?”驟然聽到他提及小翠易涼,顧卿顏連忙問道。


    易涼是江湖中人,武功不弱,倒不用她擔心。


    關鍵是小翠。


    當日如果沒有小翠易容成她的樣子,她怎麽可能那麽容易逃出王府。


    他現在提起小翠,難道小翠已經被他抓住了。


    小翠是蒼冥的人,若真被抓住了,會不會暴露身份。


    “她被本王關起來了。”反正她現在已經迴來了,他不妨直接告訴她。


    既然她這麽關心那個婢女,正好讓她知道那個婢女在他手上,從而有所顧忌。


    “你對她做了什麽?”


    “你現在倒還有心思管別人。”東皇鈺一聲冷哼。


    她可以關心沈疏樓,對東皇清笑顏以待,現在連一個洗衣苑的婢女都要關心,為什麽就不能關心下他,對他笑顏以待。


    “小翠她隻是洗衣苑的一個婢女而已,她之所以幫助我逃跑是受我脅迫的。”


    “我請你放了她。”顧卿顏低聲乞求。


    “你現在與其擔心她的死活,不如先想想你的疏樓哥哥。本王如果沒記錯,他可是午時三刻問斬。”


    是啊,他說得沒錯。


    目前最首要的是救疏樓哥哥。


    東皇鈺既然說小翠被關起來了那目前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等到救下疏樓哥哥後,再想辦法救小翠吧。


    顧卿顏怔愣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地跪下,美目中溢滿哀求,“求你放了疏樓哥哥!”


    接觸到她平靜而淡漠的眸光,東皇鈺胸口一滯,直接往大廳門口走去。


    走了兩步,迴頭看到顧卿顏還跪在原地,便冷冷道:“還跪著做什麽?用本王去扶你起來麽?”


    他這是什麽意思?


    顧卿顏一下沒明白過來。


    東皇鈺迴頭見她還跪在那裏沒有動,冷吭一聲,“還不跟上。”


    “去哪?”她抬眸不解的問道。


    “你不是想救沈疏樓嗎,想救他就跟本王來。”


    她咬了咬牙,起身提步跟了上去。


    走到王府門口,早有下人牽了東皇鈺的愛馬掠影等候在那。


    東皇鈺一個翻身,瀟灑利落的上了馬。


    站在旁邊的顧卿顏還在奇怪,他要出去為什麽不坐馬車時,就感覺身子倏地騰空,一陣天旋地轉,卻是被東皇鈺提上了馬背。


    男人清冷的嗓音而耳畔低沉傳來:“坐好了。”


    分明是這樣冷的語氣,這樣寒人心的話,溫熱的氣息撒在脖頸上時,顧卿顏還是忍不住縮了一下。隨即緊緊咬著牙,低下頭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西市。”


    西市不就是疏樓哥哥接下來要被問斬的地方。


    “為什麽不坐馬車?”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跟他共騎一匹馬,但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特別是他溫熱略帶龍涎香的氣息噴在脖勁間,讓她感覺唿吸困難,耳根開始泛紅,甚至有一瞬間忘記了思考。


    要是坐馬車,她也就不用被迫與他靠的這麽近了。


    “你想給沈疏樓收屍,我不介意換乘馬車。”


    現在是正午時,而沈疏樓是午時三刻問斬。


    從鈺王府到西市,坐馬車的話至少要一個時辰。


    所以,這就是東皇鈺為什麽選擇騎馬的原因。


    知道了原因,她也不再多嘴。


    隻要能夠救下疏樓哥哥,反正怎樣都好吧!


    說來也怪,帝都這座紙醉金迷的牢籠,她做夢都想逃離,可真的逃走了,跟東皇清在汾城小村的那些日子,卻日日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絲毫感受不到真實。


    此刻,和身後的男人緊挨在一起,分明是該恨透了他的。他身上炙熱的氣息傳來,卻又讓她覺得無比真實。


    顧卿顏眨了眨眼,忽覺酸澀,忍不住自嘲一笑,她現在是他的階下囚,怎還有功夫去想這些?


    東皇鈺去的方向卻是西市。剛一到,人群中便一陣喧嚷,跪下山唿王爺千歲。


    在東皇鈺的一句淡淡的“平身”後,眾人才敢起身。


    人群中不少人開始偷偷的朝東皇鈺這邊望來。


    畢竟,東皇鈺可是東淩國第一美男,對於一些平民百姓來說,平常哪有機會見到本尊。


    就算他偶爾從街道經過,也是坐著鍍金馬車裏,不像今日這般騎著馬,可以遠距離的看到人。


    這鈺王真不愧為東淩國第一美男子,此刻,縱使身上散發生人勿近的冷冽,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


    不過,當人們看到鈺王懷裏的女子時,頓時愣住了。


    很多人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了看,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鈺王竟跟一女子坐在同一匹馬背上。


    女子坐在馬背前麵,鈺王坐在後麵,這樣遠遠地望去是他將女子擁在懷裏,看起來要多親密就有多親密。


    而那女子身形有些瘦弱,低著頭,看不清模樣。


    可是,傳言不是說鈺王不近女色嗎?


    除了蘇憐心是例外。


    可是蘇憐心在一年前已經死了。


    那鈺王懷裏的女子是誰?


    眾人皆露出了好奇而又八卦的眼神。


    唯有人群中一名帶著黃色鬥笠,麵紗遮麵的女子看著馬背上的兩人,美目中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嫉妒和恨意。


    顧卿顏也終於見到了沈疏樓,他被綁在木柱上,依舊穿著她熟悉的白色長衫,隻是長衫已髒亂不堪,更觸目驚心的,是上麵道道血痕。


    她赤紅著眼睛抓住東皇鈺的手低吼:“你怎可如此對他?”


    東皇鈺垂眸,看著她奮力抓住自己的那隻手,神色晦暗不明,嗓音卻冷的不帶一絲溫度:“本王有何不敢?別忘了,害他至此的人,是你。”


    一句話,便讓顧卿顏頹然鬆了手,咬牙忍著眼眶的淚,嘶聲道:“我要下去看看他。”


    沈疏樓不知是不是聽到了百姓們喊的王爺二字,古井無波的臉有了些許波動,良久之後,假寐似得眸子顫了顫,緩緩睜開。


    便看見了騎在馬上遠遠看著他,目光幽深好似挑釁的東皇鈺。而他懷裏,灰衣粗布裙的女子奮力掙紮。


    沈疏樓先是怔了一怔,待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眼神瞬間黯了黯,呢喃了聲:“顏兒……”


    隨即苦笑,終究還是迴來了。


    顏兒,你為什麽要迴來?


    你可知道東皇鈺目前是不會殺我的,他讓人誣陷我勾結羽林衛謀反判我斬首,這一切不過是為了逼你現身。


    費勁心思幫她逃離王府,逃離東皇鈺,隻願護她一世笑魘如花,終究還是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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