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次輔的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了。


    他,他真的不知道啊!


    他現在想到自己跟任家兄弟關係不錯,還去任家吃過不少席麵,就忍不住的想要吐。


    誰知道任家那些人到底是用什麽做菜啊?!


    真是害死人了!


    太子也是,太子怎麽會專程對自己說,任明和任重可用呢?


    這倆人可是信白蓮教的,到底哪裏可信可用了?!


    簡直是被害死了。


    永昌帝淡淡的挑了挑眉:“朕看次輔也是老眼昏花,不堪再繼續留在內閣了,任家出了這樣的事,你繼續待在這個位置上,也難以服眾,便迴家去當個富家翁吧。”


    李次輔跪在地上痛不欲生。


    辛苦了一輩子,結果卻不得善終。


    老臣就算是不想幹了,那也是有一套程序要走的。


    比如說自己上奏章表示自己要致仕。


    一般來說皇帝還會挽留幾次。


    三次之後,皇帝才會賜下賞賜,讓你告老還鄉。


    這才是真正的正常退下來的程序。


    如此一來,迴了鄉那也是受人尊重的,地方官也得對著她們客客氣氣。


    可是自己現在這樣,簡直是千年道行一朝喪,從此以後沒有任何名聲可言了!


    偏偏他根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隻能重重的磕了個頭,閉了閉眼睛,麵如死灰的摘下了自己的官帽,生不如死的走了出去。


    永昌帝則看著內閣眾人,見他們全都屏聲斂氣,冷哼了一聲,挑眉令夏公公去宣召了大理寺卿和一直在外頭等著的鐵禦史,再加上刑部尚書王文強。


    而後他將任家的事情說了一遍,皺著眉頭看著他們:“朕就將這個案子交給你們三司會審,由鐵禦史主審,你們二人從旁協助!一定要給朕查個水落石出!不能輕易放過任何一個人!明白麽?!”


    鐵禦史氣瘋了。


    他本來覺得任重沽名釣譽就已經很無恥了。


    萬萬沒想到任明竟然還用邪術來殺人借命。


    他忍不住跳腳:“喪心病狂,喪心病狂!不是人,簡直枉為人!”


    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


    永昌帝冷冷的看著鐵禦史:“他如此殺人,任樹全還有白蓮教的頭巾,朕不信任家其他人一無所知,朕要任家所有人都沒有好下場,你明不明白?”


    楚博眼皮重重的跳了跳。


    鐵禦史卻理所當然的應是:“殺一個人或許其他人還不知情,但是殺這麽多人,任家其他人絕不可能不知,隻不過是故意幫他掩蓋真相罷了!知情不報,助紂為虐,一樣該死!臣明白!”


    永昌帝吐出一口氣。


    而此時,蕭雲庭同時也吐了口氣,問青鋒:“真人答應了?”


    青鋒忙輕聲應是:“戚大小姐派六斤來過之後,屬下便忙去求了真人,真人說......”


    蕭雲庭閉了閉眼睛:“你直接說。”


    “真人說,殿下您下山之後也變了。那些人的生辰八字,的確是在給人續命,但是卻並不是任明,而是.......”


    青鋒為難的看了一眼蕭雲庭,打了個冷顫,一時說不下去了。


    蕭雲庭緩緩地,陰沉的歎了口氣。


    而後他冷笑了一聲:“本王也知道他到底是誰為誰續命借命,可是卻不得不替他遮掩,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東宮,同樣也是為了皇祖父!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皇室的威嚴蕩然無存!”


    誰敢相信,國朝太子竟然會讓方士用這樣的邪術來續命?!


    簡直是聞所未聞!


    他猛地站起身來往外走。


    青鋒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後:“殿下,殿下您去哪兒?”


    蕭雲庭徑直去了太子的寢宮。


    太子還在病著,而且還在禁足。


    但是看守的侍衛卻並不敢阻攔蕭雲庭進去。


    畢竟這幾天蕭雲庭每天都仍舊還是準時的過來晨昏定省。


    永昌帝自己也默認了的。


    太子卻並不領這份情,看到蕭雲庭,他陰陽怪氣的喲了一聲:“裝了幾天就行了,裝的太久了,別把自己也騙了,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麽孝子賢孫了。”


    父子倆之間早就已經撕破臉皮。


    太子對蕭雲庭再也不加一次色。


    蕭雲庭卻也並沒有裝,直接對著他的大太監冷聲嗬斥:“滾!”


    太子陡然變色:“畜生!你敢命令孤的人!”


    蕭雲庭針鋒相對,絲毫不讓:“怎麽,你很想讓他聽一聽任家地底下埋著的那些屍體的事兒嗎?!”


    太子臉上的血色一瞬間就退的幹幹淨淨,兩隻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看著蕭雲庭。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再開口說話。


    蕭雲庭啪的一聲打在太子大太監的臉上,鋒芒畢露:“還不滾!”


    這一刻,蕭雲庭的氣勢完完全全壓過太子。


    大太監屁滾尿流的滾出去了。


    蕭雲庭這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冷冷的看著床上躺著的太子:“你用這麽陰損的法子續命,真的以為自己能多活上幾年嗎?”


    太子死死的盯著蕭雲庭,咬牙切齒:“你怎麽知道此事?”


    “不隻是我知道此事,這件事已經大白於天下!”蕭雲庭死死的盯著他,冷冷的看著他:“你算是什麽太子?你連人都不算!這天底下的人都是你的子民,都是你的孩子,可你對你的孩子做了什麽?!”


    他毫不客氣,這麽多年積攢的怨氣不滿傾瀉而出:“你還要爭名奪利,你還要嫉賢妒能,你算是什麽東西?你有什麽功績?你是不是早就忘記了,皇祖母是怎麽樣忍辱負重的保住你,我的母妃是如何的忍氣吞聲的侍奉太後娘娘,保住你孝順的名聲?!”


    太子渾身發顫,不受控製的顫抖著指著蕭雲庭。


    蕭雲庭卻滿臉的不屑和冷漠:“我以你為恥!我以是你的兒子而覺得恥辱!你真混賬,真不是東西!你不僅沒有資格做太子,更沒有資格做我的父親!你就是個畜生!”


    畜生這個詞,之前是太子用在他身上的。


    他現在原封不動的還給太子。


    太子值得。


    太子指著蕭雲庭,心口一陣劇痛,而後猛然吐出了一口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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