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情,一但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此後許多事情便暗中生疑鬼。


    秦苒自懷疑聶震別有用心,便時時處處留意聶震的眼神表情。


    他對著桌上的菜皺眉頭,表示這菜不夠豐盛。


    秦苒:魂淡啊眼看著要露宿街頭了居然還敢嫌菜不豐盛?!


    他對著街上的寶馬香車目露笑意,秦苒便忍不住猜測,這廝難道在考慮攔住了那車撲買?……結果車簾掀起,車內女子容顏美貌,秦苒頓時憤憤:這廝竟然是個色鬼!火燒眉毛了竟然還有閑心賞美人?!


    她默默觀察,又暗中猜測是,要麽就是聶震胸有成算,要麽他就是個得過且過的紈絝。


    至於他到底是哪一種……目前還看不出來。


    不過這種猜測她是堅決不會跟靳以鵬講出來的,不然又是一頓好吵。


    如今她與靳以鵬每日便跟個烏雞眼似的,當著聶震的麵一團和氣,若呆在一處關起房門來爭執吵鬧便異常激烈,誰也不肯退讓半步,誰也不能說服誰。


    他們的目標都是想籌措那三千金,可是有時候殊途倒未必能夠同歸。二人賺錢的路子全然不同,一個謹小實幹,一個冒險激進,爭執的激烈起來……到最後挨打的總是靳以鵬。


    秦苒雖然有考慮過既然不能說服靳以鵬,便用拳頭打到他服氣為止。可惜每每打至一半,聽著他的慘叫,便隻得作罷。


    靳以鵬自小容讓秦苒,替她背黑鍋的次數也不少,在外麵雖然也是大少爺脾氣,可是對這位妹子當真是又寬容又寵縱,倒比他家裏庶母生的兩位庶妹要親近太多。又憐惜她自小撐起家中重擔,平日在不良於行的秦博麵前老成持重,全無飛揚跳脫之氣,因此就算被她敲打幾下,也隻嗷嗷慘叫幾聲了事。


    ——反正這個妹子心是夠軟的,隻要他磨的時日久些,她多半還是得聽他的。


    聶震冷眼旁觀順便當著秦苒的麵大手大腳花錢,吃的買來嚐一口便要倒掉,眼見著秦苒心疼的抽氣,假作不知二人已經為銀子吵翻了天,還與聶小肥打賭,看這二人何時分道揚鑣。聶小肥則每日計算著秦苒那一百五十兩銀子幾時罄盡,「少幫主別急,隻等到時候銀子花光了,要睡到大街上去,他們倆人便會自行離開。」


    秦苒暗中詛咒:這個糟蹋糧食要挨雷劈的家夥總有一天肯定會餓死在路邊!


    對一個勤儉慣了見不得浪費糧食的勞動人民來說,每一種浪費的行為都是可恥的。


    這個可恥的家夥如今吃著她的喝著她的若非靳以鵬死命在桌下麵拉著她的手,秦苒恐怕要暴走了。


    花完最後一兩銀子的那個早上,上京的天氣非常的晴朗,聶震擦完嘴以後,非常淡定的對著桌上的人宣布:「銀子花完了。」


    聶小肥早做好了離開這客棧的打算,背著包袱便站到了聶震身後,侍候他起行的模樣。


    秦苒絕望的想到,一百五十兩離三千金差距太遠,反正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跟著這位少幫主去睡大街。反正依他這副樣子,露宿街頭肯定不能容忍。


    靳以鵬見秦苒竟然未曾提出要分開,欣喜異常的去客房拿了二人的包袱,下得樓來,拉著秦苒那隻操勞了近十年的生滿了繭子的小手,喜孜孜招唿聶震:「少幫主,我們兄妹定然跟著你!」銀子花完了難道好日子就要來了?


    聶震:「……」


    聶小肥一臉淩亂的指著手拉手的倆個人,「我們要去睡大街,你們……你們真要跟著去睡大街啊?」心中暗暗叫苦,這兩隻要是不跟著,今晚他們就有熱湯沐浴,高床軟枕了,可是要是跟著這兩隻……難道今晚真要睡大街?


    他們兩個不是這些日子吵翻了天嗎怎麽會脫離劇情呢脫離劇情呢?不是應該馬上與大少爺告別然後各走各路嗎?死心塌地這種事……千萬不能發生啊!


    聶小肥內心狂喊不已。


    仿佛是還嫌他們主仆臉上的表情不夠精彩,秦苒重重點頭:「既然以鵬哥哥發誓要追隨少幫主,我作為他的護衛,唯有跟著他貼身保護了!」


    能看到聶震臉上錯愕意外的表情,秦苒覺得,就算靳以鵬這次走的是死路一條,她也一定要跟著走下去!


    不為別的,就為了她那平白被花出去的一百五十兩銀子。


    大相國寺的後麵,蓋著好些租賃的院子,花木扶疏,精致齊整,乃是大相國寺的產業,多是前來上香的香客,或者大比的舉子,又或者在京中買不起房子但物質條件相對寬裕些的人家所住,也算是個居住人口素質不錯的住宅區。


    況又因著大相國寺乃是上京最負盛名的寺院,權貴名流,世家皇族都愛紮著堆兒的來,連帶著大相國寺的房屋租賃業務也意外的紅火,房源緊張,十分難租。


    聶震身後拖著三條尾巴,敲響了大相國寺後麵其中一座小院的門,半晌無聲,然後……他抬腳以要將兩扇門踹下來的氣勢狠狠踹響了院門……


    秦苒心中喃喃,太暴力了!投親靠友竟然做出土匪打劫的姿勢來……也不知道他們一行會不會被掃帚給打出來?


    靳以鵬的眼神裏透著喜悅,得意的橫了一眼與自己吵鬧不休數日的秦苒,那意思再明白不過:瞧吧,我就知道少幫主有辦法!


    聶震踹的正歡,院門甚至有塵土簌簌下落,院門卻忽然打開,聶震一腳差點踹到開門的男子身上。「這麽喜歡踹門,下次來的時候索性把這兩扇門卸下來抬迴家慢慢踹……」


    男人的口氣很惡劣,瞧年紀約莫在二十四五歲之間,極瘦,顴骨高聳,雙目深陷,麵色蒼白,似大病纏身的模樣,見到聶震,一臉嫌惡。


    聶震毫無憐弱之意的一把推開了擋在門口的男子,大步往裏走,順便丟下句話:「以後我住這裏天天可以踹,帶迴家還嫌麻煩。」


    聶小肥跟一尾魚兒一般靈活從男子身邊鑽過去,緊跟主子步伐進了門。男子呆滯目光似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直看到他們主仆頭也不迴的闖了進去,再迴頭終於尖叫:「姓聶的你居然弄個女人到我家……」聲音高亢而不可忍耐,顯然正在暴怒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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