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咬牙切齒的:「以鵬哥哥……」別逼我出狠招用暴力來強迫你!


    後者完全沒聽懂她的潛台詞,歡天喜地隻當她默認了自己的決定,撲上前來恨不得朝她搖幾下尾巴:「我就知道小苒最體貼人最溫柔……」


    秦苒無力: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嗎是我嗎?


    聶震優雅起身,笑語謙謙:「既然秦姑娘身上還有銀子,不如這頓茶錢你請?」


    秦苒肉疼的捂緊了荷包,眼睜睜看著聶震施施然往外去了,聶小肥頗具深意瞧她一眼,緊隨而去。靳以鵬緊追兩步,又為難的迴頭,等著她速速交了茶錢追過來,此情此景,怎一個怒字了得!


    「靳以鵬——」


    大清早的西市賈家客棧裏,一聲少女的暴喝聲驚醒了還在睡著的人們。


    客棧二樓東梢間的門開了個縫,探頭探腦伸出來個鬼祟的腦袋來,左右看看,被正當門一雙半舊的鞋子給嚇住,不及縮迴頭,耳朵便被一雙纖手擰住。


    「輕點……輕點妹子……大家……大家都看著呢……」


    儀表堂堂的少年彎腰拱背,配合少女的身高以免耳朵被擰下來,嘴裏則忙不迭討饒。


    秦苒擰著靳以鵬的耳朵進了隔壁房間,迴手將門踹闔,虎著一張俏臉坐在床上,目中含冰緊盯著靳以鵬。靳以鵬在這種目光之下心虛的縮了縮腦袋,麵上堆疊起笑來,上前陪禮:「小苒,苒娘,妹子你別生氣,我這不是為了那三千金嗎?」


    ……這是什麽邏輯?


    秦苒肝火越燒越旺,若非眼前之人是靳良雄親自托付給她的,此刻早受了她十幾記窩心腳了,最好是再將其人扔到漕河裏清醒清醒!這家夥起初是為了替她籌金子,可是自遇上聶震,便跟發燒友遇上偶像似的無條件崇拜……連帶著偷了她的銀票。


    自從延平坊出來之後,靳以鵬便大包大攬帶著聶震主仆住進了客棧,付銀子的自然是秦苒。她萬般無奈之下將玉枕當了,也才當了一百多兩銀子。


    她本來想著,取之於聶家,還之於聶家,也不算心疼,但是……一百多兩銀子對於鋪張慣了的聶震來說……還不夠他三五日的正常開銷。


    這貨出門必帶著靳以鵬,秦苒有幸跟著出去過兩迴,但見其人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對著沿街各處的關撲場子指指點點,對激動的滿臉通紅的撲買者們煞有其事的點評,最可恨靳以鵬狂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迴來還要在房內再三迴味並作筆記。


    就憑他的狗爬字!


    秦苒心裏的小火苗一度燃燒的非常旺盛,但忍了又忍,眼睜睜看著當玉枕的錢就這樣流水般花出去,展眼沒了,她又拿出幾兩碎銀子,還不夠聶震在豐樂酒樓吃一頓的……一直到今天早晨,她爬起來找不到自己存的那一百五十兩銀票,略一迴想,便知定然是靳以鵬動的手腳。


    昨日靳以鵬親自帶了一套衣服來送她,隻道是他在成衣店專為秦苒撲買所得,枉了秦苒當時看著他一身小廝衣服,感動的半日說不出話來,二話不說就轉到房內屏風後,將這套衣服換了下來……舊衣暗袋裏裝的銀票便忘了取出來……


    靳以鵬打躬作揖陪不是,秦苒正在氣頭上,抬腳便踹了過去,「死開!你跟著姓聶的去混吃混喝好了。我就算是乞討……我也要迴清江浦……」這混蛋太氣人了!


    房裏的吵鬧聲隱約傳到了對麵房裏,聶震饒有興致的豎起耳朵來聽,唇邊笑容清淡無害,全不因著自己大手大腳花掉了秦苒的銀子而有一絲愧疚,純然看笑話的口吻:「……這小兩口……不過不對啊,那秦家小娘子中意的不是二弟嗎?」


    聶小肥擺弄著房裏夥計剛送上來新出爐的點心,擺好了端到聶震麵前,如實迴答:「我瞧著,秦家小娘子中意的倒未必是靳……」


    聶震拈了片瓊酥葉,嚼的脆響,又覺無趣,遂換了塊桂花糕來吃,「她中意的是誰我不管,不過她愛錢的模樣兒真正令人可恨!」半塊桂花糕被拈成了碎渣,灑到了點心盤子裏,使得那些精烤細製的小點上麵似蒙了層灰般令人生厭。


    「端出去倒掉。」聶震的眼神變冷。


    聶小肥「嗤」的笑出聲來:「少幫主整治的她還不夠?不但將那玉枕當了的銀子花個淨光,連她自己的銀子也盡數搭上了。如今她身邊大概也就隻有幾兩散碎銀子了,少幫主打算如何打發她二人?」


    「打發?」聶震在聶小肥討好的伸過來的腦門上狠拍了一記:「她那樣的女子,眼裏隻有銀子,用得著了千求萬求,好話說盡,用不著了過河拆橋一腳踢開……再熬個三五日,大約便會帶著靳家那小子走開罷。」


    他生在富貴漕家,拜紅踩黑的事情委實見過太多,自覺一眼便可看透人心,不過都是些存了私心的貨罷了,有何區別?


    秦苒房裏,靳以鵬花了一盞茶功夫才將秦苒勸的麵上堅冰有所融化,他四顧房內,見門窗緊閉,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她旁邊,盤膝小聲勸道:「小苒你要聽哥的,我走南闖北這幾年,什麽人沒見過?」


    秦苒諷刺道:「是從清江浦輸到高郵,然後再從高郵輸到清江浦吧?最後整個兒連自己都輸了!」事實不容人否認。


    靳以鵬漲紅了臉,咳嗽一聲,拍著她的肩語重心長的勸導:「妹子你想啊,哥會害你不成?」


    秦苒修眉微掀,懷疑的眼神直逼到他臉上去。


    靳以鵬大掌在臉上使勁搓摩了幾下,隻將他一張俊臉搓的更紅了,這才打起精神接著勸秦苒。


    「妹子你想,少幫主是什麽人?眨眼間能輸掉一座宅子,卻能在關撲場一路贏迴去,雖然都是些零七八碎的東西,值不了什麽錢,可也說明他賭技驚人啊!我在清江浦原還覺得自己賭技非常,可是自跟了少幫主之後,才知自己素日竟是井底之蛙。上京關撲之風極烈,有多少人一夜之間暴富。我們若是跟著少幫主,何愁賺不來三千金?比起你我苦思鑽營,豈不好上百倍?」


    秦苒向來是個踏實勤幹的,就算在漕船上喝酒耍錢,那也是為了拉近與漕船上漢子們的距離,好教他們不致輕看了她。今時不同往日,她自己縱然再缺錢,急需要錢,可是指著賭博來賺錢,這實在大大有違她的人生信條。況麵前翹首企盼她答應的這隻家夥又是賭博場上的慣犯,一日便輸盡了八千兩,她還沒有從這深刻的教訓之中迴過神來,當下一掌拍在靳以鵬腦門上。


    「我看你是被少幫主迷了眼,隻覺他做什麽都是好的都是對的。你怎麽不想想,這幾日依他的手腕,去街上撲買些財物來豈不是易事?為何非要想盡了法子要花掉我們的積蓄?我就不信他除了那座宅子再無別的落腳之處或者錢莊裏沒有存銀?」


    靳以鵬呐呐:「也許,少幫主這是為了考驗我們是否誠心想學……反正他做的肯定有他的道理。再說這些日子的開銷,可不是少幫主開口跟我們要的,而是我親自奉上的……」


    秦苒無語的看著極力替聶震開脫的靳以鵬,撫額長歎:這就是腦殘粉啊腦殘粉,遇到偶像連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了。都說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話錯了。十個豬一樣的隊友也比不上一個平日智商不低但遇到偶像就暈頭轉向的腦殘粉的破壞力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抗婚這麽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風拂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風拂麵並收藏抗婚這麽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