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如此莽撞,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李無錫一把拉住金蟬,閃身進了屋內。


    “師父,莫怪,妖走了。”金蟬被李無錫嗬斥,當下卻是緊張起來,李無錫皺皺眉,轉向一旁的袁藹:“你來說,說清楚點。”


    “迴稟師父,”袁藹聽見李無錫叫她,連忙雙頰緋紅地從單逸夫懷中鑽了出來,一步三搖來到跟前道,“剛才我與金蟬出了觀門,循著那妖氛,一路向西,越走越遠,足足飛出有五百裏左右,那妖氛才慢慢消散,我和金蟬勢單力孤,因此就商量,先迴稟師父,一起去追那妖怪。”


    “恩,你倆懂得如此謹慎,倒是極好的。”李無錫讚了一句,撚著胡子自語道:“五百裏,那豈不是已經到了甘隴之地,這兩個大妖跑那麽遠意欲何為,為何不向黑瞳的老巢東瀛去?”


    “師父,我倆返迴來,可不僅僅是為了路途太遠,因為金蟬無意中還發現了身後有兩名道士鬼鬼祟祟地跟蹤著,我唯恐是那蜀山有什麽圖謀,因此需稟告師父定奪。”袁藹見他沉吟,又扯了扯他衣襟道。


    “蜀山道士?你可看清楚了,是承聖觀的人麽?”


    “不是。”


    “那,是白衣觀的人?”


    “也不是。”


    “難道是從蜀山總壇來的人。”


    “看著眼熟,像是那靜觀身後的小徒弟!”袁藹點頭道,金蟬也連忙在一幫跟著點頭。


    “嗬嗬,先不管他,這靜觀老兒可不簡單,他騙的了別人,騙得了他師叔,可騙不了我李無錫,一個堂堂大派掌門,怎麽會如此不堪,說他沒有鬼,鬼都不信。”李無錫冷笑兩聲,轉身對一旁的元樸和大小狐狸道:“你們趕緊收拾東西,我去與那靜圓和靜觀辭行,我們馬上動身西去。”


    “是!”元樸和李冰當下滿口答應,尤其是元樸,他得了如意金箍棒還沒機會施展呢,這兩天什麽事兒都輪不到他,早就閑出個鳥來了,這一聽之下卻是歡天喜地要過年的樣子了。


    果不其然,李無錫辭行,那靜圓和靜觀是百般挽留,苦口婆心,就差跪下來給他當孫子了。李無錫自己心裏很明白啊,自己身上絕對沒有啥王霸之氣,蜀山也不過就是看他好利用而已。當下隻推說自家門下事務繁多,如今出門十來天了,家裏都亂成一鍋粥了,必須要趕緊迴去處理。


    靜圓和靜觀眼看左右無法,隻好放他離去,不過臨別卻是贈了他一塊信符,言明是蜀山榮譽長老信物,這卻是想把李無錫牢牢綁在蜀山戰船上的節奏啊。


    李無錫極不情願地收了信符,出了山門,想了想,先遣李金蟬迴多寶洞去將服希一起叫上,自己帶領元樸、大小狐狸和袁藹、單逸夫一路迤邐向西行去。


    不說李無錫一行向西而去。單說承聖觀一個黑唿唿的小屋裏,卻正有兩個人在密謀著。


    七月流火的季節,驕陽暴曬,這屋門和窗戶卻是被捂得嚴嚴實實,當中一張八仙桌,一盞油燈劈劈啪啪地不停跳動,右首那瘦長的道袍老者轉過身來,卻不正是那方丈靜圓。


    “掌門師兄,今日大會,本來一切順利,天時地利人和都配合的天衣無縫,誰料想師叔大駕光臨和那無錫道人鬧了這麽一出,卻是把我們的計劃全打亂了,下一步我們該如何是好。”


    左首坐定的正是蜀山掌門靜觀,他苦笑一聲:“本來想借那兩個妖怪捅出的事情和元元師弟之事,激起蜀山上下同仇敵愾之心、先期挑起修道界對昆侖的激憤,這樣一來,即使鬥劍時昆侖依舊強大,憑著輿論壓力也會讓他們頭疼不已,那時候我們就有機會了。如今人算不如天算,計劃失敗,也隻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鬥劍距今已不足一個月,雖然我們竭力跟那無錫道人交好,但恐怕他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我門下弟子已經迴報,他早就發現了那兩個妖怪的行蹤,現在更是調兵遣將,一路急奔往西,按那兩個妖怪的行蹤,難保不會一直跑到鬥劍崖去,那小子肯定一直尾隨。我竭力跟那小子交好,隻盼他到時候兩不相幫是最好了。”靜觀聽到靜圓提起李無錫,不由得恨聲道。


    “這麽多年鬥劍,昆侖蜀山互有短長,如今妖魔一族蠢蠢欲動,恐怕此次將是個未知之局啊。”靜圓一邊望著那劈劈啪啪的燈花,一邊撚著胡須道。


    “是福是禍都是天意。鬥劍之期,有新星誕生,便有舊人隕落,我等還是順其自然吧。”


    靜觀和靜圓對視一眼,均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那唯一的升舉期修士笑笑生師叔修為倒高,但偏偏是個外諧內正的人,不知變通,也不問世事,蜀山啊蜀山,但願天意偏向這邊才好。


    ★★★★★


    修道界就是這樣,每個人隻看到自己的宗派榮辱,隻為了能夠比別人強大。為了達到目的,其他人的生命和道德準則什麽的全都可以拋到一邊去。李無錫就是因為堅信這一點,才能始終保持對蜀山的清醒,敵人的敵人並非朋友。


    看看天黑,等李無錫一行走到秦州一座大山下時,服希和金蟬也堪堪趕到他們歇息的樹林。


    “大哥遠來辛苦,小弟實在心下難安。”李無錫對這個護法大哥甚是在意,連忙起身迎接。


    “你又跟我客氣,我是多寶洞護法,多寶洞有事我能不來麽?”服希哈哈大笑,摸著元樸的頭甚是親昵。


    “看看天色已晚,我們不如先覓個地方休息吧。”袁藹看見師父和服希相見心情甚好,早就覺得趕路熱得難受,適時地代幾個徒弟們提道,隨即又看著單逸夫香舌微吐。


    “就你事兒多。”李無錫瞪了她一眼,心下早已了然,新婚夫婦卻是在急著造人。


    “說來也怪,我不知為何感到此山頗為親切,就如師侄所言,我們就在這裏歇息一晚如何?”服希看到如今多寶洞人丁興旺,也是高興,為他們求情道。


    李無錫本待夜晚涼快連夜趕路,但看到大家都是有點疲憊,便無奈地點了點頭,迴頭問袁藹道:“這裏是什麽所在?”


    “此地名喚古風台,往北數裏是甘穀城,那兩個大妖的妖氛就是在前麵不遠不見的。”


    “哦?是哪個方向?”李無錫聽到這裏連忙問道。


    “我隻能感覺到是以此為中心的方圓一裏地之內,至於是哪個方向,我實在感覺不出來。”袁藹聳聳肩道。也對,她一個灰眼七代僵屍,撐死了也就築基期修為,連元樸都比不上,能跟著妖氛跑這麽遠已經是極限了,指望她什麽都能清楚實在是有點難為她了。


    “如此看來,卻還是需要一個本地的向導才是。”李無錫想了想,轉身對服希道,“兄長,還煩請你照顧一下他們幾個小輩就地休息,我和金蟬到山下尋幾個山民打聽一下地形。”


    服希當即點頭答應,李無錫將那滄浪玉牌祭出,刹那間幻化出幾棟石屋,令幾人分別住了進去。這滄浪玉牌本身就是空間法寶,幾座石屋自然不在話下,他猶自不放心,又請服希對周圍空間進行了能力加持,方和金蟬直往山下而去。


    轉過山頭,李無錫就聽見了幾個徒弟放肆的大笑,唿唿的風聲估計是元樸在奮力舞動金箍棒,袁藹大叫著老公快睡覺的聲音都壓過了小狐狸拿著陰陽鏡嚇唬李雪的尖叫聲,看來在自己麵前他們還是有所拘束啊。


    山腳下裏許是一個百十來口人的小山村,此時炊煙嫋嫋,雞犬相聞,卻是已經到晚飯的時間了。李無錫念了一個訣把金蟬攏在袖中,施施然往村口一個小賣部走去。


    小賣部門前是一塊空曠的平地,店家從屋裏抻了根電線出來,點亮了電燈,燈下擺了幾張方桌,放了幾個海碗和茶壺,供村民納涼談天之用。


    此時天剛擦黑,乘涼的村民都還沒來到,隻有一個三十來歲的老板娘在忙活著打掃場地。


    “這位大姐請了,貧道冒昧打擾。”李無錫緩緩走近,輕聲說道。


    “呀,老公快來,是一個道士!”老板娘見了,連忙衝店內叫喚。裏屋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道:“道士怎麽了,化緣的吧,你給他兩毛錢就是了。”


    “呸你個賀鴻察,你怎麽那麽大心呢,你就不怕野道士把你老婆拐跑了啊。”老板娘不但沒搭理李無錫,反而幾步走近屋內,扯著耳朵扯出個肥頭大耳的胖子來。


    李無錫看到這裏是哭笑不得,我一個道士,我化的哪門子緣啊,我還拐帶婦女呢?隻見那賀鴻察被扯了出來一看果真是個道士,趕緊掙開老婆的手,上前給李無錫施禮道:“哎呀,道長你好你好,你這是從哪兒來,有什麽事啊?”


    “貧道無錫道人,從長安東來,一路尋奇探幽而已,如今走到此處卻是迷路了。敢問這裏是何地方,我看高山險峻,可有什麽奇險的景致去處沒有?”李無錫看了忍住笑,急忙答道。


    “喲,你要問我,可算問對人了,先不急,您先坐下喝口茶,聽我慢慢給你講。哎,死老婆子,快去給道長倒茶啊!一定要上好的鳥巢冰紅茶啊。”這胖子一聽有人求他問事,這勁兒就上來了,指手畫腳地吆喝老婆幹活兒。


    誰知道他老婆不吃他那一套,站在那裏壓根就不動。他一看丟了麵子,幾步走到老婆跟前,低聲道:“哎呀,尊貴的唐小湯女士,別使性子了,這不有外人麽,給老公點麵子吧?”


    唐小湯這才瞪了他一眼,極不情願地走進屋內,提出一個大暖壺和兩袋鳥巢紅茶來。


    李無錫被賀鴻察讓著坐下,在喝鳥巢冰紅茶的同時,聽這胖子把周邊的地理人情都講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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