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此地名為賀家灣,村子裏大半人姓賀,山村貧瘠,平日裏也就種些土豆玉米過活,近些年倒是有些後生閑時到秦州、長安打工,但大多人家收入微薄。要不是靠了這古風台風景秀麗,還算個景致可以招來遊客養活村民,恐怕這村子早就空了。


    “哦,聽起來這古風台倒是個好去處,可有什麽稀罕的地方看麽?”李無錫問到。


    “說起古風台可是大大有名啊,”賀鴻察早年也是走過長安見過世麵的,自然知道甘穀、古風台名聲在外,說道這裏興奮的站了起來,“你看這一片的山,地勢險峻,藏風聚氣,東邊是卦台山,西麵是朱圉嶺,上山往北看能看見甘穀川,往南那老遠的是仇池山,而這裏,古風台,就是人文始祖、三皇之首、百王之先羲皇故裏啊!”


    “什麽!這裏是羲皇故裏!?”李無錫聽見這句話,騰地就站了起來。


    “那還有假,神州有豫州宛丘、趙郡新樂、秦州甘穀古風台三處羲皇聖跡,隻有我們這古風台才是如假包換的羲皇故裏啊!”賀鴻察撇撇嘴,這道士也不怎麽樣嘛。


    其實,羲皇故裏在秦州李無錫自然是知道的,隻是今日追那兩個大妖甚急,聽到袁藹說到古風台,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當下一聽這賀鴻察的話,心裏卻是想到了一點:那兩妖逃至此處就不見了,難道說兩妖並不是如自己所想的一直飛到鬥劍崖打埋伏,而是在這裏藏身起來了?畢竟雖然現在術法末世,但羲皇故裏的天地靈氣還是相當濃鬱,這兩妖如果不是傻缺的話,一定會利用這裏好好修煉呢。


    “哪裏哪裏,我怎麽會不信呢,我隻是一下子聽到自己來到了羲皇故裏,激動過頭了,”李無錫看他不滿意的樣子,當下趕緊賠笑恭維道,“你是本地人,自然受羲皇靈氣浸潤,依你眼看來,這古風台若是出家人修煉的話,哪裏好一點。”


    賀鴻察招唿唐小湯添水的當兒,納涼的村民們陸陸續續都到了,他見得人多了,當下更有了勁頭,大大喝了一口茶,就待起身指點蒼山,哪裏知道一下子被凳子絆倒在地,引起了眾人哄笑。


    唐小湯在一邊提著水壺一邊笑罵道:“怎麽不摔死你個現世的!”


    賀鴻察並不惱怒,指著前麵的山給李無錫介紹道:“你看這山,靈秀瑞氣,環山四麵有九眼古泉,傳說羲皇出世時,無衣無食無房無田,全靠著九個龍眼泉的泉水生活。古風台名聲在外,其實這座山分圓咀、饅頭咀、苜蓿梁、漩渦咀、艾蒿山五台,每一台都有自己的傳說。”


    “哦,願聞其詳。”李無錫道。


    “這五台中,以艾蒿山為最,此山又名‘八卦山’,傳說羲皇曾在此山擺卦,山石密布、叢林幽靜,曲曲折折依足了八卦。據此不遠就是大名鼎鼎的羲皇洞,深幽無比,山民旅客莫敢之進,前些年洞口還依稀可見,前兩年蜀中地動後,山體滑坡洞口被封後卻是看不見洞口了,此洞前有天然巨石,古老相傳為羲皇臂和畫卦筆,古風台上還有一羲皇土碑,碑前有一平地,若硯台狀,傳為羲皇畫卦的硯台。其餘諸台風景各異,卻是三天三夜都講不完啊。”


    “妙!果然是人皇聖地,古今奇景啊!”李無錫聽到這裏不由得拍了一下手掌,聽聞這羲皇聖地就在咫尺,不由得高興萬分,思索片刻又問那賀鴻察道:“這麽大好景致,平日肯定遊客不少,這些天可有什麽罕見的景象不成?”


    “罕見的景象?”賀鴻察摸摸腦袋道,“我整日在家經管這小店,最近卻是不曾留意。”


    “道長,你問的是什麽罕見景象?”這時,旁邊閑坐的一個瘦小老頭兒問道,“小老兒卻是常在這山上長著。”


    “哦?老丈有禮了。”李無錫聽聞,連忙轉頭道。


    “什錦子,你別又是放羊的時候睡懶覺做了迷夢了吧。”唐小湯磕著瓜子不屑地道。


    “什麽做夢!我現在上山天天睜著眼睛一眨不眨,我怎會做迷夢。”原來這老頭兒姓石單名一個錦字,放羊維生,曾經在放羊的時候睡著了,被狼羔子咬死了一隻羊,是以村民經常拿這個來取笑他。


    李無錫倒是一個線索都不想放過,認認真真地坐到石錦跟前問道:“敢問石老丈,你這三四天內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天象或者空中的怪象啊。”


    “空中的?”石錦老漢歪著頭想了想道,“你這麽說,我倒真的有點印象。前晚我趕著羊群下山,將黑未黑的時候,從東邊半空來了兩道煙塵,一道黑一道紅,當時晚霞已經漫天,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見,我還以為是飛行表演的飛機呢。”


    心裏“咯噔”一下,李無錫心說就是這個了,連忙追問道:“石老丈可是真真切切看到了?這兩道煙塵往哪裏去了?”


    “我當然看到了!”石錦氣唿唿地道,心說這個道士和村人一樣不信我,“你要不信就自己去看啊,直直落向羲皇洞那邊去了,呶,就是那個山峰之下,一塊平地,有塊凸出的高石之後就是。”這老頭子為了證明自己,卻是連方位都指的清清楚楚。


    “羲皇洞?”李無錫一下子站了起來,“如此倒是多謝老丈了。”說完就待要扔下幾十塊錢與村人告辭,這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他必須馬上迴到山上會合眾人搜山去。


    “哎哎哎,你這道士真是的,行腳過路討個水喝,我們還能收你錢麽?”這時候唐小湯不樂意了,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把李無錫當成客人了,說什麽也不收他的錢。


    “就是就是,道長你能來我們這小村子,就是天大的緣分,怎麽還能要你的錢呢。如果你能給我們做個法念個咒什麽的我們就謝天謝地了。”賀鴻察見他的母大蟲都這麽說了,連忙說道。


    “賀家灣有羲皇聖地庇佑,比任何道法護持都要強,卻是用不著小道我了。”李無錫笑笑,拱拱手向眾人告別。


    “這麽晚了,道長何不在敝村留宿一晚。”石錦這老頭看著粗獷,心眼卻挺好,旁邊的村民也紛紛稱是。


    “不了,我行腳快,晚上趕到甘穀城好了。反正此去也不過十多裏路。”李無錫婉言謝絕了村民的好意,慢慢走入黑暗之中。


    夜色越來越濃,他的心中卻越來越暖,誰說世人多詭詐,在神州發祥的這個山坳裏,不是還有這麽淳樸的村民麽。


    閃過山腳,離開了眾人的視線,李無錫一個縱身飄上了山崖,向服希他們露宿的地方而去。離營地還有二三十丈的距離,就聽見袁藹哼哼吃吃的聲音,*奪魄。


    李無錫頓時火冒三丈,飛身上前踢到袁藹的門上,這特麽的還是大師姐呢,一幫未成年的師弟師妹們近在咫尺,就敢公然宣淫,一點影響都不注意,等會叫起大家來必須要當麵狠狠地教訓。


    想到這裏,他疾步走到元樸和服希的房間門口,正待讓元樸叫起大家來,卻發現原來幾個小徒弟都在,服希高坐滄浪玉床,周身煥發瑩潤玉色光華,元樸、大小狐狸都是盤坐在地上,沐浴著光華正自入定,估計對外麵的聲響也聽不見。


    服希修為已是凝神後期,李無錫一走到門口,他自然就已經發現。當下微笑地睜開雙眼,傳音道:“你切勿焦慮,幾個孩子早已入定,對外界一無所知。那袁藹你也怪她不得,她是僵屍體質,如今即已成親,傳宗接代的節奏卻是比常人要快上百倍,她夫婦如此辛苦,怕是過不多久小寶寶就要出世了。”


    “啊,真的嗎!哈哈這倒是喜事!”李無錫聽到這裏滿腔怒火早已煙消雲散,轉作心花怒放,“這些全都是狐黎長老告訴你的吧。他中的僵屍毒至今未解,肯定對僵屍的研究不少。”


    “恩,待我們此次完成複仇後,還需趕緊迴去解開他的毒性。”服希道,“你呢?帶來什麽好消息?”


    “找到目標方向了,就在離此千米的羲皇洞。”


    “羲皇洞?”


    “不錯,這是神州人文初祖出生之地,那兩妖肯定是貪圖靈氣,所以中途停下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伏羲聖皇!”這時小元樸已經從入定中醒來,搶著舉手道,李無錫拍了他一巴掌,心說就你嘴快。


    “咦?伏羲聖皇?和服希護法名字同音哎!”同樣剛醒過來的李冰像是發現了什麽奇怪的事情,大叫起來。


    此時輪到服希和李無錫大眼瞪小眼了,還真是,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難道服希之前說對這裏有親切感,是冥冥中的一種關聯?


    服希摸摸自己的鼻子:“哈哈,隻是湊巧了吧。”當下一邊拉開蹭著自己腳邊的李雪,一邊道:“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那兩妖的下落,還是趕緊去尋吧。”


    此時,那袁藹和單逸夫也已經手牽著手走了過來,袁藹小臉紅撲撲地盯著李無錫道:“師父,我現在感覺非常強烈,確實是你所指的那個方向。”


    李無錫冷冷看了她一眼不語,當下聚集眾人,細細規劃起圍攻的方略來。


    按那石錦和賀鴻察描述的地形,那羲皇洞前是一方平地,圍有嶙峋山石數塊,卻是無形中形成了衛護羲皇洞的天險,即使洞口沒有坍塌,站在平地外也無法直視到洞窟入口。如果兩妖有一人於石後埋伏,戰力不啻增強兩倍。


    如此看來,要在最短最快的時間內,強攻成功,必須構建立體的進攻陣型,李無錫看了看服希,故意迴頭道:“這立體陣型要怎麽來搭,誰能說說。”目光從袁藹到元樸,又從李雪李冰望到單逸夫,再看向一旁撣翅膀的金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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