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娘故意轉身笑道:“真的?”


    他點點頭,曾一龍為自己的眼光得到認可而高興,李鳳娘說話就不那麽留情麵了,她道:“阿辰,你不用說這話來哄我開心,我知道,一些人看似懂得很多,其實一竅不通,眼光更令人著急。”


    “胡說八道,旁觀者清,大家都覺得好看,隻有你不滿意,那一定是你的問題!”曾一龍道。


    李鳳娘不願和他打嘴仗,隻道:“聽說具清亭的荷花開得好,我們到那邊去吧!”


    翟一辰低眉淺笑,說道:“好。”


    “好什麽好呀,我喜歡這裏,我要待在這兒。”曾一龍道。


    “那你留在這兒吧。”李鳳娘道:“走,我們去具清亭。”


    曾一龍扭扭捏捏地跟上了,途中,李鳳娘聽見他倆在談話,隨口問了一句,曾一龍道:“一辰鬼得很,偷偷準備禮物,沒有叫上我。”


    李鳳娘吐槽曾一龍的不上心,也不追究,問翟一辰道:“阿辰準備了什麽禮物?”


    “這是個秘密,官家可否裝作從沒聽過?”翟一辰柔笑,低頭,他秀氣的臉與紅豔的花兒略不相稱,忽然有一種瀕臨破碎、決絕嬌嬈的異樣美感,李鳳娘心裏怦怦直跳,她克製住過於強烈的情緒,握住他的手。


    眼尖的曾一龍自然瞥見了,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幽幽道:“看來,下一次出來我得離你們遠遠的,不然你們的火花把我濺傷了怎麽辦?”


    李鳳娘在臨安城大力搜尋他的時候,他雖不想再入皇宮,心裏卻有濃濃的自信,但迴到皇宮後反而被打擊得滿心瘡痍,他不得不承認,李鳳娘之所以寵愛翟一辰,不是想氣他,而是真的看上翟一辰了。


    途經流觴園,李鳳娘注意到一種不知名的小花兒,它攀岩在石頭上,每一片葉子都圓鼓鼓的,青翠欲滴,生機盎然。


    “甸香,這是什麽花?”李鳳娘停下腳步,曾一龍等人便圍了上去,曾一龍歎道:“想不到在這貧瘠的地方也能長出這麽嫩的芽兒。”他捏捏它,感受著細小的絨毛,手一扯,葉子掉了。


    李鳳娘似乎能聽見翟一辰的抽氣聲,看去,果真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問道:“阿辰,你可認識這花?”


    “迴官家,此花名喚夜空琉璃,是一種能在夜間發光的花兒。”


    看著它的嫩芽,李鳳娘道:“不太像啊。”


    甸香已經叫來了園丁,園丁疑惑道:“這裏何時多了一株花?”


    翟一辰道:“官家可還記得,前兩個月微臣曾給你遞過禮子?”


    所謂‘禮子’,就是請假條,當時,他遞上‘禮子’,說要迴鄉祭奠祖先,李鳳娘便派了人護衛他,那些下人迴來的確有說一辰郎君從墓地旁挖了幾株花,她以為這是他懷念先祖的方式,因此沒有過問。


    “聽說你迴鄉時帶迴了許多花,可是這個?”


    翟一辰點點頭,他笑了,眼裏熠熠閃光,他迴憶道:“這種花生長在高山之上,那時,每到夏夜,山上都會綴滿星光,看起來就好像翩翩起舞的螢火蟲,美極了。”


    這席話完全吸引了李鳳娘的興趣,她問道:“那它現在會開放嗎?”


    他的臉忽然僵了一下,他不說話,李鳳娘已猜到了,她笑道:“這種花竟能在漫長黑夜中點亮世界,算是無私的夜中精靈,我把它封為‘夜皇後’!”


    翟一辰有口難言,想出言阻止卻不知從何下口,曾一龍道:“官家還沒見過它開花,就已經給了它‘花中皇後’的尊榮,這不太合規矩啊!”


    “你何時守過規矩,現在來說這個,太遲了。”李鳳娘道。


    趁著高興,李鳳娘不顧阻撓,給了夜空琉璃封號,翟一辰皮笑肉不笑,他雖極力顯得高興,李鳳娘卻仍發現他眉宇間的惆悵,白天事兒太多,她不方便詢問,晚上,她徑直入了翟一辰的宮裏。


    當她問起來,他隻笑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燭火下,他膚白勝雪,耳旁還掛著那束君子蘭,在這搖曳的燭火之下,竟帶了頹靡、豔喪,他仿佛是向死而生的櫻花,雖美麗但不長久。


    李鳳娘再次要踮腳摘他的花,他卻微微側身,摟住她的腰,笑道:“我帶你去看夜空琉璃。”


    “你不是說它現在不開嗎?”李鳳娘完全被轉移注意力,翟一辰低笑道:“我騙他們的。”


    他道:“這一次,隻有我們兩個人去。”


    李鳳娘輕笑,道:“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平日裏我竟沒有發現你是這麽滑頭的人。”不過,她的確很喜歡。


    “但現在蚊子多,等到了琉璃亭,我們都被吸成骷髏了。”李鳳娘開始猶豫,翟一辰道:“不去琉璃亭,有個好地方,沒有蚊蟲,而且也一樣美麗。”


    “跟我來。”他握住她的手,對宮人們道:“你們不用跟過來了。”


    甸香等一眾宮人躊躇不決,李鳳娘道:“你們且在這兒等候,沒我們的吩咐,不準過去。”


    他把她帶到了後院。


    夜空下,庭院裏的花兒都呈白色透明狀,閃著清亮的光芒,走近一看,一朵朵花的嬌態更加清晰。


    嫩芽簇擁下的是一朵拳頭大小的花兒,層層疊疊的花瓣裏包裹的是微黃如玉的花蕊,它是一種高傲的花兒,散射出來的光芒如同月色美麗,卻比月色更清、更雅。


    不知何時,他解開了她的發帶,在她披散的發絲間別上了一朵夜空琉璃。


    “其實,夜空琉璃有一個別名,旖戀花。”他牽著她的手到台階上坐下,道:“你今晚來找我,就是想問我為何不喜這花登上高位吧。”


    李鳳娘點點頭,捧起一朵最近的夜空琉璃,看著寒涼的花朵摸起來卻十分舒服,如同嬰兒般的肌膚,軟和,柔嫩,她問道:“那你為何不喜這花呢?”


    “並非不喜,而是覺得不合適。”翟一辰看著她手心包住的花兒,目光移向她有些幹瘦的手,再看她有些憔悴和疲態的臉,心裏的疼痛漸漸蔓延。


    她雖老得優雅、絕美,但她的生命畢竟在流逝,他道:“旖戀花的花語是永恆的祝福和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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