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們聊得很好,隻是,到了平時相處時,童貫依舊死性難改,仍舊反複無常,他開心時能夠海誓山盟,體貼入微,當一隻毫無尊嚴的舔狗,但生氣時會破口大罵,舉著刀子威脅人。


    劉升升隻得開誠布公地與他溝通,她極有耐心,從沒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說話也在理,既尊重他又引導他,他羞愧感動,漸漸學會節製飲酒,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再動怒。


    那件事後,為了表示公道,李憲怒而割舍對李嘉的私心,重罰了他,但他也因此討厭上了童貫,不過,童貫為人處世滴水不漏,尊敬愛戴他,李憲也不能把偏心表現得太明顯,加上童貫機靈能幹,凡事少不了他,李憲就裝出看重童貫的模樣,出入都帶著他,卻不抬舉他。


    童貫長得人高馬大,俊俏無比,頤下長著不少胡須,聲音溫潤如玉,不似閹人,加上經常跟皇帝的大紅人李憲走在一塊,大家漸漸識得他的麵容,都說他是難得一見的擁有陽剛之氣的宦官。


    在宮裏當值,童貫努力改變境遇,他開始極力揣摩官家、旁人的心事,培養心腹,不管是地位卑微的宮女太監還是身居高位的嬪妃王爺,他都用心相待,常常出手接濟。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他越慷慨大方,家中財富卻越來越多,他總能從幫助過的人手裏獲得更加豐厚的報酬,他更把選擇人、攀結人成為自己最重要的處事方法之一。


    不過,雖然他在宮中好評如潮,師父李憲卻沒提拔他,童貫也猜到個中緣故,便蟄伏起來,跟在李憲身旁學本事,漸漸習得一身洞察力、得到領兵作戰的經驗。


    家中妻賢子孝,相處融洽,劉升升把家中打理得很好,他迴家享受到天倫之樂,別的宦官大多形影相吊,而他家中熱鬧溫馨,熟的、不熟的太監常給他遞上‘散門狀’,想去他家聚餐,童貫知道妻兒不喜歡他們身上的臊氣,便很少答應。


    在劉升升的影響下,他變得越來越臭美,他十分關注個人形象,精心打理胡須,頭發一絲不亂,到宮裏當差時總要準備好幾件光潔亮麗的衣裳,他的俊美幹淨與其他宦官臭氣烘烘、娘裏娘氣形成鮮明的對比,天子近臣、宮裏妃嬪都喜歡與他相處。


    他更加感激劉升升給家中帶來的影響,十分寵愛她,幾乎到了有求必應、低聲下氣的地步,但就是這麽愛重的一個人,他也有氣得恨不能掐死她的時候。


    童貫最得意的地方就是他的腮上長了不少胡子,雖然不算很茂盛,但在宦官裏頭是獨一份,他看重自己的胡須,甚至還專門定製一把小梳子,每日進宮之前都要用清水細細洗過胡須,再用梳子理順。


    劉升升對他的胡子也表現出極其強烈的好奇心,一天夜裏,趁童貫睡著時,她偷偷拔下他的胡須玩,坐在燈下拉扯玩。


    第二天,童貫起床了,一照鏡子,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胡須少了一大半,再看到忘記焚燒罪證的劉升升,他勃然大怒,氣得吃不下飯。


    “你這婦人偏偏要來作弄我!當真以為我是那麽好戲耍的嗎?別以為我不會打你你就能在我頭上拉屎,我告訴你,下次你要是敢動我的胡須,我打死你!”他叫罵道。


    “不就是幾根胡須嘛!有什麽好得意的?別整天炫耀來炫耀去,我告訴你,我要是想長我也能長!”這人年紀越大越臭美、小毛病越多,劉升升早就看不慣了。


    聽到這死不悔改的話,童貫氣得火冒三丈,恨不能當即衝上去打人,但她鼓著腮幫子瞪過來時,他又不敢出手了。


    “日後莫要調皮鬧事,我隻饒你這一迴。”他說道。


    事實上,他把這些胡須當成他的‘名片’,他是個閹人,一般來說,閹人不長胡須,可老天賜予他這麽一件禮物,可以讓他異於旁人、笑傲太監的禮物,他當然愛重。


    劉升升拔掉他的胡須後,他氣過怨過,但想想她這些年的恩情,還是強忍下了。


    “還在生氣嗎?”劉升升問。


    他冷哼一聲,轉頭不迴答,她扯扯他的衣服,他扯開袖子,不讓她碰。


    “嘻嘻嘻,看來真是氣急了。”她笑了笑,起身走了,童貫看著她輕悠悠的背影,氣得捶桌。


    等了會,她沒過來,他坐不住了,出門找她,卻隻見帶孫子的童氏老娘,他問道:“升娘到哪兒去了?”


    “她說要去市坊一趟。“童氏老娘道。


    童貫口裏直喘粗氣,道:“敗家娘們拔了我的胡子,沒有道歉!還喜滋滋地到街上玩了!”


    豈有此理!氣煞我也!他迴到房內,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懼內’,以至於她做了這種事後還能置之不顧,自己去尋歡作樂。


    一想,他憤憤道:“白疼你了!真是不識好歹!”


    正‘口吐芬芳’時,劉升升迴來了,那個女人邁著輕快的步子,笑嘻嘻地走迴來了,童貫看她心情愉悅得恨不能馬上哼歌,心裏邪火四起,又不忍真打老婆,於是隨腳一踢,把凳子踹飛。


    ‘哐啷’一聲之後,是零件破碎的聲音,劉升升立在門邊,也不過來,就靜靜地看著他,童貫的臉忽然熱氣騰騰,覺著自己像隻做戲法取樂他人的猴子,這一想法讓他更加惱怒,揮袖要離去。


    “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買了薑。”她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軟軟的、小小的,聲音也又軟又嬌,他心軟了,但仍揚頭不理她,她搖搖他的手,道:“我跑了好久才找到生薑,這東西還很昂貴,你看在這個份上,別計較了好不好?”


    “當真以為拿生薑迴來煮菜我就會饒過你嗎?”他冷漠道。


    “哈哈哈。”劉升升笑得見牙不見眼,他更加憤怒,說道:“你做一百道菜我也不會原諒你!”


    劉升升捧腹大笑,見她笑得要打滾,童貫吐了口鬱氣,拔腿就走。


    “哎!別走!這是生胡子的妙方,真的!”劉升升拉迴他,讓他坐迴椅子上,哄騙他道:“我那早逝的爹爹滿臉是胡子,你猜是為什麽?”


    他沉默不語,劉升升神兮兮道:“我告訴你好了,當初,爹爹天天在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擦生薑,不出一年,胡子長了一臉。”她用手比劃,說得十分生動。


    童貫心思大動,劉升升又吹眉瞪眼,道:“你不許塗一臉!隻能塗唇上,下巴也不能塗,我跟你說,你若是變醜了,那就別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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