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11年,楚軍一路進攻丹陽,與秦軍在丹陽交戰,韓國利用地理上的優勢,在楚、秦交戰之際,背棄合縱約定,夾擊楚軍,景翠、屈丐收到包圍,屈丐戰死,形勢嚴峻。


    熊槐大怒,一麵與齊國聯合,一麵命公孫衍為柱國,出兵支援景翠。


    齊國出兵攻打韓國,韓國很快不敵,節節敗退,韓國國都陽翟形勢危急,自顧不暇,便派人撤退在丹陽的軍隊,守衛陽翟,景翠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一鼓作氣,攻克武關。


    而公孫衍領著浩浩蕩蕩的援軍到達邊境,與景翠匯合,在兩月之後拿下商於之地,而退兵之際,見齊國大軍還在攻打韓國,於是與齊國聯手攻韓。


    而魏襄王利用齊楚攻韓之際,也攻打韓國,越國國君派使者給魏王送去戰船五百艘、箭五萬支,支持魏國,不久,韓國分崩離析,魏國分了一杯羹,之後背叛聯盟,與秦國、越國聯合。


    郢都。


    昭滑在江東做了幾年間諜,自以為對越國已十分了解,便迴來了,正巧趕上熊槐為得勝還朝的大軍設宴,觥籌交錯之間,歡聲笑語不斷,好生熱鬧,熊槐受到氣氛感染,欲派兵攻打秦國、越國,寵妃鄭袖極力勸阻,他才作罷。


    迴到南宮,他一掃席上的歡樂,問鄭袖原委,鄭袖引經據典,直言丹陽一戰以後,軍隊元氣大傷,需要休養生息,操練兵馬。


    熊槐仍鬱鬱不樂,鄭袖又勸:“現在禮崩樂壞,韓國、魏國不守道義,合縱局麵還能維持多久呢?這幾年的持久戰已大大消減了我們的兵力,倘若到了人人可攻之的時候,我們又拿什麽來對付別人呢?”


    對付韓國、燕國等小國家,速度戰是有效的,但那麽多年過來,她也算看清了,速度戰隊對秦國沒用,這個國家的軍事、經濟、政治等實力都十分強大,還有能幹的將領(打不死的庶長樗裏疾)。


    鄭袖知道熊槐每時每刻都想著消滅秦國,但現實不允許啊!


    熊槐平日裏都不太看得起那些小國家,聽她這話,便道:“不過是邊陲小國罷了,愛妃何必如此忌憚?他們要敢來,不穀派人滅了他們便是。實不相瞞,不穀有心出兵越國,現在不穀已對越國十分了解,如出入自家庭院,取下江東,如探囊取物。”


    熊槐早就想滅了越國這個禍害,以此消除後顧之憂,今天聽到昭滑帶迴來的好消息,他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


    鄭袖是讚同他攻打越國的,聽到這話,忍俊不禁道:“下妾曉得大君英明神武,誰人敢惹呀!”


    知她有意拿自己開玩笑,熊槐也不太在意,他道:“愛妃,今日在宴席上,你對靈均的話怎麽看?”今天屈原、靳尚等大臣請熊槐冊立儲君,熊槐沒有當場應下,就是想聽聽鄭袖的見解。


    鄭袖一言不發,看向一個角落,熊槐看去,隻見在帷帳後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影子,他拉下臉來,問道:“子南,你在那裏幹什麽?”他麵對這個兒子時,總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鄭袖看了都焦心。


    “往後你若再擺這張臭臉,就不要來我南宮!”她佯怒道,這麽多年的相處經曆讓她摸準了熊槐的底線,也不怕擺臉子會惹他生氣。


    “慈母多敗兒。”


    “呸,下妾的三個兒子都比大君聰明!”她走過去,把子南摟起,見他揉眼睛,便問:“怎麽不睡覺,跑到這兒來了?”


    “睡不著。”子南轉身摟她,問道:“父王和母後在聊什麽呀。”


    鄭袖一時興起,道:“在談立太子的事呢。”熊槐瞪她一眼,她卻做個鬼臉懟迴去。


    “原來如此。”他打了一個哈欠,顯得很疲倦,鄭袖道:“看來是很困了,母後讓乳母帶你迴去困覺。”


    子南卻揮著小手,鼓著嘴巴道:“不迴,孩兒想聽父王母後說話。”


    趕不走他,熊槐隻能勉強接受,和鄭袖、子南母子坐在床榻上聊天,聊至儲君問題,他道:“不穀知你屬意子蘭,但他年幼,自古立嫡立長,還是子橫更為適合。”


    “儲君之事,下妾不敢妄言。”鄭袖顯得很不在意,反正這後宮裏她的三個兒子最大,東後田蕙的兒子陽文君還在繈褓之中,不管怎樣,幾十年之後,她都能混個太後當當。


    “平日不穀瞧你最喜歡子蘭,為何到這時卻不肯為他發聲?”熊槐問,三個兒子中,他也最喜歡聰明活潑的二兒子,他原本想著,若鄭袖提出立子蘭為太子,那他就順水推舟答應算了,沒想到她竟不願為此發聲。


    “子橫、子蘭、子南都是您的公子,下妾知道大君睿智,一定會選擇最合適的。”


    熊槐不再言語,子南卻把話放在了心上,故意作出童稚無知的表情,說道:“兒子更想讓二哥哥當王。”話已出口,他一瞬間感到懊悔,他真是魔怔了,怎麽會想到用這種方式去試探這對夫妻的想法呢?


    他心裏慌,忙看向鄭袖,鄭袖麵沉如水,狠狠朝他額頭彈了幾個手指,把他放在地上,冷冷道:“你父王正值壯年,小崽子剛學會走路,竟一心想著王位了!”又對殿外高聲道:“乳娘,過來,把三公子帶下去!”


    見鄭袖麵色森然,熊槐一臉厭惡,子南知道自己操之過切,後悔也來不及了。


    乳母抱著他離開之後,鄭袖眼含淚光,愧疚道:“是下妾沒把他教好。”佘佘說的沒錯,狼崽子果然很難喂熟,幾年過去了,他還不安分。


    “黃毛小兒罷了,愛妃不必多心,我們還有子橫和子蘭。”熊槐毫不在意。


    鄭袖雖不滿子南唐突,但也不想加深他對子南的成見,心一急,忙道:“子南也是您的兒子。”


    熊槐皺眉,忽而歎道:“孜孜,你說,當初這一胎若是個女兒,那該多好啊!”他有時候很糊塗,有時候卻很精明,與鄭袖相處那麽多年,多多少少學了她一些看人的本事。


    他這個小兒子雖然比他兩個哥哥都聰明,但心思太多,且對著鄭袖的時候總有一股莫名的敵意,這讓他非常不喜,當初鄭袖生他時,在鬼門關徘徊了一遭,細細養著他他才活到現在,而他非但不感恩,反而把母親當敵人!


    不知感恩,與雞豚狗彘何異?


    “咱們會有女兒的!”鄭袖微笑。


    熊槐笑笑,摟住她,輕聲道:“嗯,再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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