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覺隻是老板和小情人“包養變真愛”故事裏的工具人npc,看著陸承彥“為愛發瘋”、不惜拿半副身家來表誠意,心態也仍十分平穩反正不是他的錢。在被老陸總急電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後,還是能保持npc應有的職業素養,麵色如常地向老板匯報道:“陸總,老陸總請您迴主宅一趟。”說著,一邊觀察辦公桌後陸承彥的神色,一邊小心地補充道:“老陸總這迴是動了大氣了,您……”他還沒說完,陸承彥便打斷了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做得很不錯。”alex止住話頭,適時做出謙虛的姿態,聽老板繼續道:“我記得你也是經管出身吧?一直讓你做這些瑣碎的雜務,委屈你了。”這話一出來,alex就知道是自己的機會來了,連忙表忠心道:“能跟著陸總學習是我的榮幸,您讓我做什麽,都是在鍛煉我,怎麽會委屈呢。”陸承彥像是輕笑了一下,擺擺手道:“行了,別拍馬屁了。“備車迴主宅,你就不用跟著了。以後我生活上的事交給amy,你去交接一下,順便把該斷的都斷幹淨。”其實自從喬澤上位,老板就沒再找過其他情人。該了斷的早了斷得差不多,這是要把所有可能的遺留問題都解決的意思?免得正宮迴來再出什麽岔子,又惹得他不開心。“好的陸總,我這就去辦。”alex當即會意頷首,懷著對升職加薪的美好期待,退出了陸承彥的辦公室。陸承彥迴到陸家主宅時已經是傍晚。天色一旦暗下來,坐落在半山腰樹影掩映間的陸宅便顯出幾分白日裏沒有的陰森。雕花鏤空的庭院大門朝兩側洞開,被車燈投射出長長的影子,像是某種獸類的獠牙。正是晚餐時間,餐廳裏卻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氣,隻有穹頂挑高的客廳裏燈火通明。陸父剛吃過降壓藥,早先的怒火好不容易才稍微平息,此時正在上首主位正襟危坐,等著陸承彥迴來興師問罪。陸夫人在一旁沏著養生茶,一麵倒茶,一麵溫聲勸慰道:“我看承彥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他既然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把自己的親叔伯、親堂兄送進監獄,又把集團的股份轉手讓給沒名沒姓的外人,這算是什麽道理?我看他是失心瘋了!”陸父又是一陣火氣上湧,話音剛落,便見陸承彥迎麵走進家門。“你自己來說說,你究竟想幹什麽!”他霍然站起身,指著那不肖子厲聲質問:“是要把我一輩子的心血,全都拱手送給別人嗎?”陸承彥望著麵前怒目圓睜的老人,眼神平淡,波瀾不驚。這個他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年輕時也生得一副好皮相。早先憑著一點狡猾的小聰明在申市倒騰股票賺得了第一桶金,十裏洋場滾過一遭,搖身一變包裝成英俊多金的“儒商”,不知騙得多少女人為他前赴後繼。其中就包括陸承彥的母親。隻是相由心生,再出色的皮囊,如今也麵目可憎起來,大病一場後鬢發染上花白,更顯出頹然的老態。陸承彥望著他,隻為早逝的母親覺得不值。“我想您弄錯了一件事。”陸承彥勾唇笑起來,聲音卻很冷:“弘業不是你的心血,是我外祖和母親的遺產。現在已經是我的了,我有權利支配自己的財產,想給誰就給誰,就是全都捐出去,也輪不到您來反對。”陸父眼睛瞪得更大,氣得手都在抖:“你,你!”他越是怒不可遏,陸承彥唇角的笑意便越真切。眼見這兩父子間氣氛劍拔弩張,現任陸夫人輕咳一聲,試著來打圓場:“承彥啊,你也知道你爸身體不好,就少說兩句吧,別再惹他生氣了。”“抱歉,讓您見笑了。”陸承彥轉眼看向她,嘴上說著抱歉,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朗聲繼續說下去:“但我還有些話必須要說。”“我是同性戀,我喜歡男人。”他的語氣自然得仿佛在說“今天天氣很好”,陸父難以置信地聽見他說:“我已經將名下的一半財產,無償贈予我的同性愛人,鑒於一些稅務問題,我在港島成立了信托基金,還有部分海外資產……”“你說什麽?!我不允許,絕對不行!”陸父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才降下來的血壓又直線升高,渾身都在發抖,麵上漲紅了一片,滿口罵著“逆子”,順手抓起茶杯就砸向陸承彥。陸承彥鬆柏似的定定站著,一點也沒躲,任那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潑了自己一臉。碎裂的瓷片在他額角劃了道口子,血跡蜿蜒著流下來,鼻梁上端整架著的金絲邊眼鏡也歪到了一邊。他摘下眼鏡,渾不在意地抹了把臉:“我隻是來通知你,不是來征求同意。”陸承彥慢條斯理地擦幹淨鏡片,又重新戴上那副窄框的金絲邊眼鏡,轉身往外走:“我說完了,您好好休息,再見。”“你給我站住!站住”陸父還想再說些什麽,話卻哽在喉頭,一口氣上不來就要昏厥過去的模樣。陸夫人趕緊扶住他,又喚保姆傭人拿速效救心丸來,急忙忙給他撫著胸口順氣。豪門婚姻,各玩各的大有人在,她梁盈和這姓陸的老男人都不是善男信女,不像陸承彥的生母黎小姐那樣相信什麽真愛,但兩人到底做了多年夫妻,還是有情分在,她總不能真看著他被大兒子氣死。“哎呀,老陸你也別太激動了。快,快喝水……把藥吞下去。”陸承彥聽見身後亂成一團的動靜,繼母還在安慰老頭子:“我們還有承允呢,承允他最喜歡漂亮女孩子了……”他聞言頓住腳步,迴頭好心地補充道:“差點忘了說,承允也和我一樣。”說完便施施然轉身離開,留下繼母一臉錯愕。女人怔了怔,很快迴過神來,竟也沒有太意外的樣子。當即口風一轉,改口勸說陸父道:“哎呀,同性戀就同性戀嘛,現在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好多地方同性結婚都合法了呢……”“混賬!男人喜歡男人那是變態!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兔兒爺,二椅子”“儂這是封建老思想了好伐,哪有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再這樣我也不管你了!”陸承彥大步走出陸宅,那兩人吵嚷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耳邊隻有夜晚微風拂過,樹葉沙沙的細小聲響。他深深唿吸,又吐出一口濁氣,隻莫名覺得很痛快。怪不得陸承允總是那樣舉止出格、叛逆張狂,原來不計後果隨心所欲地做事是這麽的痛快,一擲千金也不過是一串沒什麽意義的數字。博那人一笑罷了。晚上陸承彥迴了市中心。濱江花園那套房子還保持著喬澤走時的樣子,但沒了喬澤的細心打理,外麵空中花園裏的綠植都蔫巴巴的,長得稀稀疏疏,格外破敗,連帶著整個大平層都顯得空曠冷清起來。陸承彥先是洗了個澡,把額頭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裹著浴袍從酒櫃裏拿出一支度數不高的香檳,站在吧台前便自斟自飲起來。喝了些酒才勉強有一點睡意,他迴到主臥,躺上床卻又開始失眠。床的另一側是空的,他的心裏也是空蕩蕩的。陸承彥閉著眼睛,眼底幹澀,太陽穴酸脹得生疼,總感覺有什麽不祥的預感。直到淩晨一點半,突兀的鈴聲響起,他接到來自弟弟的電話。“哥,出事了。”陸承允聲音低啞,“我和喬澤遇上了槍擊案,現在在醫院……”陸承彥猛地坐直身體,攥緊手機,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第80章 喬澤去學校後,段景曜認真地吃完他留下的早餐,還自己洗了碗,把餐具都規規整整地放進櫥櫃裏,又迴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他坐得端正筆直,目光望向緊閉的公寓大門,像是等待主人迴家的大型犬。喬澤在學校怎麽樣了?會遇到秦煊嗎?他在這裏等喬澤迴來,陸承允他們會不會去找喬澤呢?偌大的高層公寓冷清安靜,很快,段景曜就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越想便越坐立難安。他也想去nyu找喬澤,但又想到喬澤說讓他好好待在家裏……家,多麽美好的詞語,如果這裏真的是他和喬澤的家就好了。段景曜打量著這間公寓,簡約的現代風格裝修配上采光極好的大麵積落地窗,暖色調的陽光讓屋子裏的一切都顯得格外溫暖,還有可以俯瞰整個曼哈頓的絕佳視野,他幾乎可以想象和心愛的人一起住在這裏會是怎樣幸福快活的日子。可這裏不是他的家,照片牆上的nba球星海報、展示櫃裏的樂高積木模型,還有那些並不顯眼卻無處不在、明顯不屬於喬澤的日用品,都昭示著另一個人的生活痕跡。而喬澤給他準備的一次性洗漱用具,擺在整齊的盥洗台上就像是突兀闖入的第三者。艾德裏安,是叫這個名字吧?段景曜記得那個年輕俊美的金發男孩。從陸承彥查到的消息來看,對方現在應該已經和喬澤分開了,但隻要一想到那天晚上他看到的情景,段景曜心裏就嫉妒得快要發瘋。沒關係,無論如何,現在離喬澤最近的人是他。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隻要他留在喬澤身邊,總有一天能守得雲開見月明。段景曜不斷自我安慰,深唿吸了幾口,總算平複好心情。因為有所期待,連枯燥的等待都顯出幾分酸澀的甜蜜。等到中午,段景曜按照喬澤的囑咐,用微波爐加熱了冰箱裏的飯菜。飯後,看著對方準備好的藥片猶豫了片刻,還是乖乖都吃完了。他倒是巴不得再病得久一點,這樣就可以得到喬澤無微不至的悉心照顧,哪怕隻是因為可憐他誰說憐愛不能算是愛呢?但真的一直生病的話,難免會形容憔悴,段景曜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對自己的外貌產生了某種焦慮。他向來是美而自知的,因為看慣了身邊各色漂亮的皮囊,並不覺得容貌有多麽重要,直到需要用這張臉留下喬澤,他才開始在意起來。從他到陸家兄弟,再到秦煊,還有那個艾德裏安,顯而易見,喬澤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不管段景曜有多討厭這幾個情敵,都必須承認他們各自都英俊得很客觀,還是不同類型、不同風格的俊美。而喬澤如今來到新的環境,必然還會在這裏認識更多新人。他要是變得不夠“好看”,喬澤看膩了他的臉、轉而換口味就喜歡艾德裏安那種金發碧眼的外國帥哥了怎麽辦?這種假想無疑讓段景曜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吃完藥後,他又去浴室洗了個澡,把頭發吹到半幹,仔細地對著鏡子審視自己的麵容。昨天一晚的充足睡眠,並不足以抵消這些天來的輾轉反側。眼下的青黑在蒼白膚色映襯下格外明顯,哭過的眼皮有些水腫,眼底還有紅血絲,再加上瘦了不少,臉頰微凹,神情頹喪,好像是有點難看。他必須多吃點東西,還要繼續健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舔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星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星屑並收藏舔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