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歡唿著感謝秦導,人手一杯奶茶,一時間空氣裏都彌漫著甜味。一整天的拍攝結束後,生活製片還推來了一輛餐車,說是秦導又給大家準備了甜點。奶茶甜品之類的小福利,哪怕是買劇組一兩百人的份,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卻很收買人心。喬澤顯然屬於已經被收買的那一撥,心懷感恩地坐在秦煊的椅子上,捧著小蛋糕吃得腮幫子鼓鼓。秦煊和副導、攝影在看監視器的迴放,看完後讓錄音去補錄了幾個環境音,第一天便算是正式收工。他迴頭看向喬澤,青年正埋頭吃得認真,秀氣的鼻尖沾了一點奶油,鼓起的臉頰活像隻小倉鼠。秦煊眼底帶笑,旁邊兩個老友對視一眼,遞給他一個促狹的眼神。喬澤沒注意到他們的互動,剛把最後一口蛋糕咽下去,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他忽然感覺鼻尖一癢,男人溫熱的指腹拂過皮膚,喬澤抬頭,便看見秦煊正望著他笑。“沾到奶油了。”秦煊聲線低沉,喬澤臉上一紅,唰地站起身,恰好手機震動,不知道是誰給他打電話。“秦老師,我、我接個電話。”喬澤怪不好意思地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段景曜,趕緊捂住屏幕,躲到一邊去接。秦煊看著他跑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深邃的眼眸微眯,哧的一聲笑了出來。果然單純可愛,是他最喜歡的類型,這兩個月除了拍戲外,也算是有個好玩的挑戰了。--------------------最初的秦導:他真好玩,後來的秦導:他玩我!第20章 喬澤趕迴劇組下榻的酒店,剛敲開房門,就被段景曜一把拉了進去,捉住手腕推到牆邊。段景曜先前在電話裏催他迴來時就語氣不善,現在也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黑沉沉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盯著喬澤,聲音冷凝:“我還以為你在片場生了根,不想迴來了呢。”喬澤僵著脖子,被段景曜抵在牆上,整個人都被罩在對方高大身形的陰影裏,有些不明所以。但管他三七二十一,喬澤隻管先道歉:“對不起啊,都怪我動作太慢……下次肯定不會了。”他這套話術已經非常熟練,放軟了語調,極有求生欲地睜大眼睛,黝黑的瞳仁濕漉漉的,朝段景曜擠出一個誠懇的表情。段景曜與他視線相觸,目光閃爍,停頓片刻,最終哼了一聲,總算鬆開手。問他道:“秦煊摸你的臉幹什麽?”喬澤眼神更加無辜,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怎麽一迴事:“沒幹什麽呀,我吃蛋糕,奶油弄到臉上了,秦老師隻是順手幫我擦掉而已。”“嗬,都改口叫秦老師了。”段景曜語氣更加古怪,喬澤總感覺他話裏冒著股酸味。可是娛樂圈裏尊稱別人一句老師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這風氣從何而來,但上到導演下到場工,都能叫做“某某老師”。更遑論秦煊本來就是前輩,又對他多有照顧指點,不管是資曆還是能力,都當得起老師二字。其實要是段景曜想的話,喬澤也不是不能叫他一聲“段老師”。隻是圈裏論資排輩,理論上來說,喬澤是他的師兄,真這樣稱唿,便難免帶些調侃意味了。喬澤想了想,還是解釋道:“秦老師是魏老師的研究生同學,是長輩,我本來就該叫他老師呀。”段景曜薄唇微抿,沒再說什麽,似是勉強接受了這個答案。他轉身到沙發邊坐下,拿起茶幾上攤開的劇本,神情專注地繼續看下去,把喬澤晾在了一旁。喬澤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麽,火急火燎地把自己叫迴來,真到了麵前卻又什麽都不做,難道是擺著當吉祥物嗎?喬澤也懶得琢磨太多,見段景曜像是沉浸在劇本裏,大概已經把他給忘了,便自覺地不再發出聲音打擾對方,躡手躡腳地準備開溜。手才剛放在門把手上,段景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要去哪兒?”喬澤腦子轉得還算快,馬上就反應過來,給自己的溜號找補道:“我下去拿睡衣。”果然,段景曜又是想要他留宿的意思,嗯一聲道:“動作快點,別被人看見。”喬澤應了下來,迴自己房間拿上睡衣、內褲和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順便從背包裏摸出一盒三隻裝的安全套,原路返迴樓上。酒店裏雖然也有這玩意兒,但客房裏的東西一旦用了,前台結總賬的時候就會知道,這種低級錯誤,喬澤肯定是不會犯的。至於他包裏為什麽隨時裝著安全套,主要是業內傳說帶這東西能“吸金”,圖個諧音吉利而已,而且萬一有緊急情況,也是有備而無患。比如現在,不就能用上了嗎。段景曜仍在讀劇本,一邊看一邊時不時往上麵寫筆記。顏色和新舊不一的字跡填滿了空白處,本子都被翻得卷了邊,看得出十分用心。喬澤最欣賞的就是他這一點,哪怕長了一張得天獨厚的臉,被祖師爺追著喂飯吃,也還是肯下苦功鑽研演技,對待表演和觀眾都足夠炙熱真誠。這樣好的天資和心性,再加上雄厚的資本保駕護航,想不大紅大紫都難。這麽想來,能跟這樣的明日之星做一迴“劇組夫妻”,還怪榮幸的。喬澤一邊洗澡,一邊滿腦子跑火車,心態可謂極其樂觀。等他洗完澡出來,段景曜終於放下了劇本。望著對方黑曜石一般漂亮的眼睛,喬澤已經做好了某種心理建設,正準備主動上前,便聽見一陣敲門聲。段景曜看他一眼,作勢要去開門,喬澤心裏一緊,趕忙又躲迴浴室裏。隔了一會兒,外麵段景曜的聲音道:“出來吧。”喬澤這才重新出來,而後便看見茶幾上依次擺開的精致甜品。提拉米蘇、巧克力慕斯、黑森林蛋糕、芒果千層……分量雖然都不大,但加起來就是熱量炸彈,也是對喬澤巨大的誘惑。“過來。”段景曜招唿他過去,喬澤沒出息地舔了舔嘴唇,走到對方身旁坐下。他把包裝裏的小勺子拆出來,獻殷勤似的遞給段景曜。段景曜沒接,隻是平靜地看著喬澤。喬澤心思一轉彎,覺得自己仿佛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立即拿勺子挖了一小塊提拉米蘇,喂到段景曜嘴邊。段景曜皺起眉,似是猶豫了一瞬,又似乎沒有,竟當真張嘴就著喬澤的手吃下了這勺甜點。他的配合給了喬澤鼓勵,更認為自己是猜對了他的心思,喂完一勺又喂第二勺、第三勺,動作很是熟稔自然。“咳。”段景曜連著吃下去好幾口甜得發膩的點心,別過臉輕咳了一聲,臉上微紅,“我要保持體重,剩下的你吃吧。”說著便又伸手去拿劇本,再次翻開看了起來。這句話宛如天籟之音,喬澤兩眼放光,由衷地彎起眼睛笑道:“謝謝。”跟組那麽辛苦,體力消耗大,放縱一次應該也沒什麽大礙,大不了之後多跑幾趟健身房。喬澤很快就說服了自己,開始快樂地補充起糖分。段景曜手中劇本攤開,視線卻沒落在紙上,而是瞥向身側低著頭認真吃蛋糕的喬澤。青年似乎很容易被滿足,一點小恩小惠就能哄得他高興,還隻記吃不記打。段景曜不禁想起從前,那時候喬澤隔三差五就來看他們班排練,每次來都要給他和班上的同學帶奶茶、蛋糕之類的小零食。段景曜其實不愛吃這些東西,因此對這種示好也很遲鈍,此時才後知後覺地想,喬澤大概是真的很喜歡他,所以想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分享給他。喬澤正埋頭苦吃,絲毫沒注意段景曜凝視的目光。段景曜看了他半晌,忽然道:“奶油沾在嘴角了。”“嗯?”喬澤剛想拿手背去擦,段景曜便傾身湊過來,在他唇畔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第21章 這個吻仿佛蜻蜓點水,隻是一觸即離。喬澤愣了一瞬,隨即感覺唇邊溫熱,段景曜的舌尖在他嘴角輕輕舔了舔,留下一點濕潤的痕跡。他們隔得實在太近了,喬澤能清楚地聽見不知是誰心跳加速的聲音,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起來。段景曜高挺的鼻尖蹭在他柔軟的臉頰上,兩人的眼睫幾乎快要湊到一起,喬澤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下一秒鍾,他主動拉住段景曜的衣領,憑著感覺吻上了對方的雙唇。喬澤唇齒間還帶著奶油甜香,溫軟的舌葉舔舐過幹燥的唇瓣,靈巧地鑽進口腔。段景曜怔了怔,連眼睛都忘記閉上,隔著極近的距離直視著喬澤微顫的濃長眼睫,終於想起用舌頭迴應。他的吻技還是那晚喬澤教會的,仍帶著些許生澀的笨拙,卻十足認真投入,連舔帶啃地吮吸親吻,甜膩的味道在唇舌糾纏間交換,溢出曖昧的嘖嘖水聲。喬澤手上的小蛋糕和段景曜拿著的劇本不知何時都已經放迴了茶幾上,兩人心跳交織,唿吸相聞,身體也不自覺地愈發靠近,逐漸形成一個親密的擁抱姿勢。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又好像隻是轉瞬之間,喬澤微微氣喘,和段景曜分開一點距離,與他四目相對。段景曜果然生來就屬於大銀幕,漆黑深邃的眼睛裏仿佛有故事,當被他這樣深深凝視時,喬澤甚至有一種被深愛的錯覺。即使知道他們隻是單純的炮友關係,也記得段景曜說過的,“絕對不會喜歡他”之類的話,喬澤還是放任自己在對方眼底沉溺了片刻,安靜地體會著這一瞬間的怦然心動。直到段景曜忽然開口喚他:“喬澤。”“嗯?”喬澤恍然迴過神來,很快調整好唿吸和心跳,“怎麽了?”段景曜看著他,眸光微暗:“你幫我對一下戲吧。”表演是電影學院的必修課,喬澤雖說演技一般,但也算受過專業訓練,段景曜他們在學校排話劇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去幫忙走戲。聞言點點頭,問道:“對哪一場?”段景曜拿起劇本,看也沒看就徑直往後翻,停在中後部分的某頁:“這裏。”喬澤於是湊過去看上麵的字,隻粗略掃過兩眼,便心下了然,眉梢微挑,語氣微妙地輕嘖了一聲:“是床戲啊……”他抬眼望向段景曜,雙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臥蠶明顯,眼睫微垂。輕聲說:“好啊。”心心美發店,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