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顧雲崢24歲。


    他一個人坐在大陽台上,滿心盼著故人歸。


    他有一雙幹淨的眼睛,眼型如杏,看著人時很萌。他有很好看的五官,雖然比不得李承宴那般的妖嬈邪魅,卻也在那個戰火不息的時代裏,一度引起半城女子夢裏情思。


    旁邊就是一個驛站,經常有很多遠程的行人來來往往。


    總會有人忍不住問那個長得好看極了的男人:“你每天趴在陽台幹什麽?”


    顧雲崢慵懶地坐在陽台的搖椅上,那雙杏眸盈盈若水,那隻養尊處優的手,在一本日曆上輕輕跳來跳去,最後又在某個日子上畫一個愛心的圈圈。


    “我啊……”顧雲崢笑容璀璨,語氣快活,“我在等我老婆迴家呢。”


    7月漸漸過去。


    很多人去了來,來了又走。漸漸地陌生人也開始變成了熟悉的模樣。


    總有人不厭其煩地問:“顧雲崢啊,你老婆還沒迴來呢?”


    “沒事。她出國了,哪裏那麽快。”顧雲崢笑嘻嘻地答。


    8月也漸漸過去。


    男人細膩嫩白的臉上開始有了淡淡的風霜之色。那雙好看的眼睛每日裏望著遠方古道,漸漸焦慮……


    依然有行人時不時問一句:“雲崢啊,還在等老婆呢?”


    “她在迴來的路上了。”顧雲崢心不在焉地迴答。


    他看著那些愛心圈圈一步步向約好的日子裏逼近,可是,他等的人還未歸。


    那股焦慮漸漸變成了惶恐。


    男人下意識地去順毛絨狗的毛。低聲道:“南思,你怎麽還不迴來?”


    陽台種的花都開了。門前種的樹也長高了好幾厘米。那條你走的時候一片荒蕪的小路,現在也被種上了你喜歡的滿天星……


    南思啊!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時間軸終於到了9月。顧雲崢再也按捺不住,茶飯不思,整日裏膩在陽台上遙望遠方,生怕錯過。


    “雲崢啊,你老婆還沒迴嗎?可別是有什麽事絆著了,你還是去她的地方看一下。”又有人問起。


    顧雲崢這一次,隻淡淡地答:“不會有什麽事。過兩天,我們就要結婚了。她一定會在那之前趕迴來的。”


    行人搖搖頭走了。身逢亂世,下海出國的人不知凡幾,真正能夠迴來的又能有幾個人?


    9月2日,南思依舊未歸。顧雲崢麵色如霜,神色恍惚地打開一個個采購來的箱籠,取出裏麵結婚要用到的東西。然後,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在日曆上又畫了一個心形的圈。


    9月3日,顧雲崢的心髒開始麻麻地疼。他僵硬著身子在陽台盼了一天,天色近黃昏,晚風帶肅殺,他驀地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一直串到了心尖上。


    誰在耳邊問:“雲崢啊,你老婆迴來了嗎?”


    他張了張口,卻覺得嗓子幹澀,眼睛也發花,竟是看不清是誰,也無法迴答。他雙腿發軟地在夜色中迴了屋子,雙手顫抖著,卻極認真極認真地布置著他和南思的喜堂。


    大紅的半人高的燭,須得亮上整晚整晚。他小心翼翼地擺好,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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