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可你還是個渣男!”


    男人不解,問:“何為渣男?”


    “渣男就是,你明明和我有婚約,可你還讓我嫁給鄰國皇帝,就為了換取情報。把自己的女人讓給旁的男人,通過一些不好的過程,最終達到目的,你就是惡心到家了!”


    男人倒顯得無辜了,委屈道:“從前是我未與娘子接觸過,若早些與娘子接觸,知道娘子這般有趣,說什麽我也不會讓娘子嫁到千秋國來。雖然這些都是假的,但若早些認識娘子,這步假的棋怎麽也不會走!”


    蘇一洋思索片刻:“假的?”


    “是啊!”男人應道:“天下人人皆知,千秋國陛下隻寵皇後一人,其餘妃嬪,皆不觸碰。所以讓娘子行這一步棋,自然叫做假棋。我不會有絲毫嫌棄娘子,等任務完成,我便與娘子大婚。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迎娘子過門,做我的攝政王妃!”


    這是想的比長得還美:“嗬,天下人都知道?可若這傳言是假呢,若我以在皇帝身下承歡了呢?攝政王殿下,你不嫌棄我?嗬嗬,你有什麽資格嫌棄我?這棋是你下的,落子無悔便是了。我的身子幹不幹淨與您沒有關係,我願意做什麽也與您沒有關係,別在這裏拿男尊女卑那一套跟我說事。我是我,單獨的我,不屬於你,不屬於任何人,明白嗎?!”


    他惹惱她了,真的惹惱她了!


    男人瞧見她惱了,神色立刻變得慌張。想了半晌,最終的解釋卻非常蒼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一洋翻個白眼,有道:“鬼才信你。你說你以前從未見過我,那麽作為你們國家潛伏在千秋國的臥底,我還與你有婚約,為什麽我們從來沒見過。朋友,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為了圓一個謊再撒十個謊有多可悲?!”


    她覺得自己這下一定能懟的這個人啞口無言,不過話說,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豈料男人竟然依然可以解釋,道:“因為從前……從前”他的話語驀然變得輕聲:“因為從前,我不願自己有一門娃娃親,所以百般抵觸。從未見過娘子,甚至想毀了這門婚事。直到……直到自己真正見到娘子,一眼便對娘子傾心!”


    一個帥的人神共憤的小哥哥站在你跟前逼你對視霸道的說著情話,是個人都不會忍住不心動。她躲著他的臉,心間有些小小的不能抑製的悸動,問道:“你,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麽時候?”


    第一眼就傾心,這不是渣男騙女娃兒的慣用口頭禪嗎,她蘇一洋身經百戰,才沒那麽傻。


    男人捏了捏她的手腕,不斷湊近她的麵頰,迫使她抬起眼來望他方才停手,目露深情道:“便是,千秋國皇後冊封典禮以後!”


    他的話一字一句落下,每一個字都顯得很有力道,讓人聽了不自覺放在心弦上。蘇一洋清楚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猛的顫動了一下,什麽鬼,心動嗎?


    這騙子男人說第一次見她,是皇後冊封典禮以後。那麽就是說……他從未見過從前那個真正的,蘇小姐!


    等等,蘇孖酈……蘇什麽酈。莫非中間那個她不知道怎麽讀的字,竟然讀瑪?諧音蘇瑪麗,但其實這身體原本的主人就叫做蘇孖酈!隻不過古時候沒有蘇瑪麗這樣的形容詞,所以沒人覺得她的名字有古怪。


    他說他心動,是麵對來到這個地方,住進這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麵容身體裏麵以後,能不能算作,他說傾心的,就是她蘇一洋?


    可她仍舊不信,嘴硬道:“傾心?還是一見傾心!哈哈,麻煩攝政王告訴我您的尊姓大名,你對我一見傾心了,可我卻連您的名字都不記得!”


    男人隻當她在賭氣。他們是沒有見過麵,可她是知道他的。


    於是他道:“記好了蘇孖酈,以後跟你出現在一張跟帖上,百年以後同寫在宗廟之上的人,叫做——百裏昆侖!”


    百?


    百=白=離丒白!


    “渣男!!!”她猛使勁,雖未掙脫,可不自覺失了分寸,大喊出來以後,惹得門外侯著的烏冬驚了,趴在門外向內詢問道:“怎麽了主子,要奴才進去嗎?”


    蘇一洋瞪百裏昆侖一眼,卻並未讓門外的烏冬進來,隻道無妨,不用管她。於是烏冬便從門口離開,候在不遠處靜靜守著。


    月落星稀,因為沒有飛鳥,所以就連眼見四四方方這一片天空也格外孤獨。深色蔚藍的天空之上稀稀落落點綴著幾顆細細閃閃的星星,百裏昆侖緊緊貼著蘇一洋。


    “為何忽然如此激動,渣男……又是何意?”


    蘇一洋語塞,確實她不該因為名字裏帶了諧音字,就認定旁人是渣男。


    於是又快又急說了聲:“無妨!攝政王殿下是不是應該將我放開,畢竟,身份擺在這裏,這般拉拉扯扯於理不合!”


    “於理不合?”百裏昆侖挑了挑右邊濃眉,眼神中帶著半永久的戲謔之意:“你是我娘子,等到千秋國國破,一切塵埃落定了以後,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既然與千秋國陛下是假夫妻,娘子怕什麽?”


    蘇一洋不知該怎麽辯解,可總而言之,關於蘇孖酈與百裏昆侖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百裏昆侖在利用蘇孖酈。不管是哪種程度的利用,不管身體原本主人蘇孖酈有多麽自願,這百裏昆侖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在利用蘇孖酈。一段利用的感情,怎麽算真心?


    還有一見傾心,最扯淡的就是說什麽一見傾心。


    “我自然什麽也不怕,嫁給千秋國陛下為妃既然是攝政王殿下的意思,而攝政王殿下又在這裏信誓旦旦的說什麽對我一見傾心,許諾什麽以後一定要娶我。這麽重的誓言都說了,我怕什麽呢。隻不過啊,是佩服攝政王呢。心甘情願將自己口中傾心的娘子嫁給旁的男子為妃,還沾沾自喜大言不慚的說什麽,沒關係,知道千秋國的皇帝隻寵愛一個皇後,不會碰旁的妃嬪之類惡心的話。聽您的意思,對我當真是真愛。就是不知道攝政王殿下想讓我這個令您一見傾心的姑娘做點什麽呢?”


    她話裏句句諷刺,百裏昆侖又怎麽會聽不出來。他的臉上不自覺一陣青一陣紫。確實,如果將一切以她的視角來看,那麽確實如她所說。若是問他此時後不後悔,答案當然是萬分後悔。如果早點去見她,那麽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他不會讓她嫁給千秋國昔日太子,如今陛下。不會找什麽情報的理由而故意刁難羞辱她,提出將她送入東宮的話。一開始他就是想要毀了他們之間的婚約,可是如今,他隻恨自己當時糊塗。怎麽會有那麽糊塗的想法,為了推了那樁婚事,把她拱手讓給別的男子。


    這是在羞辱她嗎?似乎狠狠羞辱的,是他自己才對!


    可是昔日太渾,如今卻無能為力改變曾經。隻希望能挽迴她,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等到一切事情塵埃落定後,便與她成親,用餘生來彌補他曾經犯得錯。


    至於為什麽會由此想法,皆因心動。若問他為何心動,想來,她的一顰一笑,周身氣質,皆是他從未見過的新奇。每晚坐在窗欞上靜靜瞧著她熟睡模樣,心中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就是她,遇見了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他輕輕鬆開緊握著她的手腕,發自肺腑道了句:“對不起!”


    蘇一洋被這句始料不及的道歉嚇到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因為他鬆開了她,所以她立即躲開他的懷抱:“對不起什麽?不是你說了對不起我就一定要原諒你的。你就是個騙子罷了,一見傾心也是假的。傾心?嗬嗬!你傾心我,那你原因為了我去死嗎?!”


    男人詫異她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蘇一洋就知道,什麽情情愛愛,都是假的。願意為了你甘願去死的人,大概隻存在於書裏吧。不,連書裏都不一定有。


    百裏昆侖卻問道:“為什麽會死呢?你、我,我們都不會死。我們會好好活著,一定會長長久久的好好活著!”


    蘇一洋冷笑,一句話也聽不進去。百裏昆侖一時急得不知該怎麽辦才好,費勁想著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


    “酈兒,此次前來千秋國,我是壓著我的國主前來的。這一次,我要辦許多事情。若是時間快的話,大約一兩月,我便可以帶你離開。你若是不信我,那我便用餘生證明給你看。酈兒,莫問我為何對你傾心。你值得,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蘇一洋正要發問,卻忽然聽得大約是外殿外傳來掌事官尖利的嘶啞聲:“陛下駕到——”


    那聲音又亮又尖,震的殿內殿外都得抖上三抖。最重要的,是抖得蘇一洋心頭抖了三抖。


    皇上?確定是皇上?皇上怎麽會來她這裏,皇,皇上不是獨寵皇後的嘛!


    像是要徹底粉碎她的疑惑一般,門外又傳來烏冬的聲音,烏冬道:“主子,陛下來了,您快些出來迎駕!”


    蘇一洋後倒了一步,下意識朝百裏昆侖瞅了一眼。誰料百裏昆侖恰好也在瞧她,這一眼,兩人便對上了眼。


    慌亂之下,蘇一洋力氣不大推了百裏昆侖一把,又急又輕的叮囑道:“趕緊離開,我去應付皇帝。還說什麽他獨寵皇後,消息還真是準確!此時你在我宮裏若是被那狗……那個陛下看到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不再理他。因為知他會自行從窗戶離開,所以轉身往門前走去。放心的沒有轉身,將門打開便迎出去。誰料剛轉身就一頭撞進一個健壯的胸膛裏,眼前一片黑的前一秒那抹明黃色清清楚楚撞進她眼裏。蘇一洋立馬捂著腦袋從那個懷抱裏脫離,今日赴宴她記得清楚,皇帝穿的是明黃色衣衫。再說宮中除了帝後,無人再有權利穿明黃色衣衫。所以她撞進的胸膛,隻能是皇帝的。


    這個皇帝是不是察覺什麽了,為什麽來的這麽快,而且徑直就往她寢室衝過來。


    她內心有些忐忑,表麵卻必須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後退兩步捂住腦門兒抬眼向皇帝的臉望去:“妾見過陛下!”


    皇帝麵色如常,並沒有什麽反常的。隻是淡淡問道:“賢妃這是怎麽了,何故匆匆忙忙的?”


    蘇一洋膽戰心驚,又不自覺想起那日被皇帝下令拉出去打的場景。不自覺顫了顫,訕笑道:“許是聽到陛下來了,太激動了吧,這才冒冒失失的撞到了陛下,請陛下責罰。”


    皇帝一聲淡笑,道:“無妨,朕來你這裏坐坐,不用緊張!”


    蘇一洋隻感覺牙關發酸,訕笑著將皇帝迎進門去。烏冬早已麻利吩咐了丫頭去倒茶,皇帝坐下沒多久,便有宮人將煮好的花茶送來。


    蘇一洋看在這是皇帝的麵子上,勉強起身給皇帝倒上一杯花茶,推到他身前,假笑道:“妾不愛濃茶,就愛這淡淡花香的花茶。想必陛下平日裏也喝多了濃茶,便嚐嚐這淡淡花茶吧!”


    皇帝看不出喜樂,將花茶盞輕輕捏起,小小品了一口。海棠花茶是取了海棠細細熬製,中途加上蜂蜜,更加鎖住了海棠的花香。加上蜂蜜的香甜,還有熬住的清茶,幾味配在一起,著實不知有多麽好喝呢。反正唇齒留香一整夜,第二日開口都還有淡淡茶香。


    皇帝品過一口後,挑了挑眉毛,點點頭放下茶盞。意思應該是,還不錯。


    蘇一洋懸起的心微微放下來一點點,訕笑道:“陛下深夜來此,就是為了……喝茶?”


    皇帝眸中含笑,望向蘇一洋。明明是笑著的麵容,瞧著卻冰冷至極。“朕來賢妃這兒,是想要賢妃一副字畫。”


    “字畫?”詫異過後,蘇一洋立馬想起緣由。定然是這個皇帝想用字跡試探她,那晚的那封是她拿左手寫的,皇帝不可能查出是她的字。她故作害羞道:“陛下在開什麽玩笑,妾字跡醜陋,實在不好意思提筆在陛下麵前獻醜。”


    皇帝溫溫笑著講道:“朕收藏的名家真跡多的很,要賢妃的字自然不是來觀摩的。隻是,欽天監夜觀天象,告訴朕根據昨晚星象占卜出一句話。不過既然是天像,要寫在人間,就得由參透天法之人來寫。這整個六宮,隻有賢妃修仙多年。由此,欽天監占卜出的字若要下凡,非賢妃莫屬啊!”


    這狗男人,為了讓她寫字,居然還編造出這麽一套說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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