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牙被對方的態度氣笑了:“對,沒錯,是最好的,好到能把你脖子上那玩意兒轟下來。”  斑鬣也走過來,冷著一張臉教訓:“之前我們怎麽離開義津的,你是不是忘了?你以為邵攬餘是什麽好東西?你今天跟他做生意,明天他就能要了我們全部人的命,公司不是你一個人的,你別太自以為是。”  斑鬣與邵攬餘發生過衝突,還曾經弄傷了對方。  現在費慎卻不顧其他人想法,自作主張與邵家建立合作關係,在斑鬣看來,此舉無疑是背後捅刀子過河拆橋,是叛徒行為。  連一向不拘小節的錢曼文,都覺得此事十分不妥,麵帶猶豫之色。  “kin,趁現在還來得及,要不毀約吧……邵攬餘和我們結了梁子,很麻煩的。”  隻有趙林木,仍然選擇站在費慎那邊,見大家都在指責他,試探性調節氣氛說:“其實我覺得也沒那麽嚴重吧,既然邵攬餘願意和我們合作,那說明他應該不是很計較之前的事,說不定”  後麵的話沒講完,被蛇牙一眼怒瞪了迴去,趙林木悻悻閉上了嘴。  費慎懶散地窩進沙發椅,許久沒出聲,等他們一人一句發泄完了,才泰然自若開口。  “邵攬餘就算要找麻煩,也找不到你們頭上來,公司如果因為這次交易出了什麽問題, 我負全責。”  他挪動了座椅方向,目光恰好落在展開的虛擬屏上,上麵有一條已讀過的信息。  費兆興:【小慎,最近在忙什麽?如果沒什麽事,就迴家一趟吧,二叔有話要跟你說】  費慎看了會兒那條消息,直立雙腿往外走,經過蛇牙時說了句  “公司確實不是我一個人的,但如果你們誰有本事,能把軍火錢都賺迴來,這位置我給他坐。”  沒管眾人如何反應,也不給大家迴話的機會,費慎腳步沒有停留地走了出去。  費慎展開虛擬屏,又翻了翻費兆興發來的訊息。  對方很少主動給他發消息,不算以前在大西洋留學的那些,這還是頭一次。  凝神片刻,費慎腦內迴想起,自己剛才收到的那些關於熱都近期發生的事。  安向投毒案有了最新進展,蛋糕裏檢測出來的醇類物質,與一種抗過敏液體藥物的成分高度吻合,若此藥直接與奶油相接觸,會產生快速化學反應從而變成劇毒。  而這種特製藥是最新研發出來的,上市還不到一個月,暫未進行大量批售。  且因為價格昂貴,熱都裏隻有不到十人拿到了貨,包括安向。  那十人全都接受了調查,但其中隻有安向一人,是當天參加了壽宴且靠近過蛋糕的。  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易過敏體質又患有哮喘,經常需要隨身攜帶此藥,壽宴那日也沒有吃過一口蛋糕。  至此,真相基本算是水落石出,隻不過還缺少了安向認罪的口供。  多日高強度審訊下來,他毅力驚人,始終堅持自己絕沒有幹過任何下毒害人的事。  與此同時,隨著案件進一步調查,安家的人莫名其妙不鬧了。  連帶著刑事科外拉橫幅撒潑的混混們,也都全部撤走,好像先前隻是做戲給別人看似的,時間一到就徹底放棄不準備糾纏。  事出反常必有妖,費慎不再遲疑,一打方向盤改換線路,直接前往熱都的方向。第57章 意外來客  趕到熱都後,費兆興還在中央政府沒迴來,費慎也沒閑著,趁有時間去了一趟醫院。  費柯瀾的病情日益穩定後,家裏人便給他轉到了一所專門治療燒傷的整形醫院,準備進行第一次大麵積植皮手術。  手術時間定在下周,這幾日正在做一些全身檢查和術前準備。  朝護士打聽到病房的具體位置,費慎進門時,湊巧與費柯瀾的母親費玉麵對麵碰上。  費玉是費霄的妹妹,也就是費慎的親姑姑,由於丈夫是入贅的,所以費柯瀾隨母姓。  看見來人,費玉麵容冷淡,並不熱情,反手一拉病房門,隻留了條很窄的縫。  “你來幹什麽?”她語氣十分不友善。  當初費霄還在世時,兩家關係就不怎麽親近,費玉更喜歡的是二哥費兆興,因此連帶著對這個大侄兒也親近不起來。  後麵費霄去世,就剩了費慎一個人,兩家基本上不來往了。  隻有費柯瀾那個沒眼力見的,還成天追在他屁股後麵“小慎哥小慎哥”的喊,奈何人家也不愛搭理他。  費玉教育了費柯瀾好幾迴,壓根沒用,那傻小子不知道中了什麽迷魂湯,偏偏就對這個表哥崇拜得不得了。  然而現在,費柯瀾受傷了,終於沒法像以前一樣跟著他了。  費慎提了提手中的水果零食,道:“聽說柯瀾要做手術了,我來看看他。”  “不需要。”費玉拒絕得很幹脆,“他在裏麵休息,你進去隻會打擾他。”  “我放了東西就走。”費慎說。  費玉視線下移,目光落進對方手裏那大袋小袋的,忽而一笑,臉上溢出譏諷的神色。  “那時候遊輪發生爆炸,沒見你們保護好他,現在他一輩子都被你們毀了,反倒一個個假惺惺地過來獻殷勤了,不覺得可笑嗎?”  哪怕費柯瀾受傷的事怪不到費慎頭上,但費玉身為一個母親,眼睜睜看著自己好好的孩子,外出一趟迴來變成了現在這樣,她如何能不怨?  她恨費慎,恨費惕恨費家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如果當初沒有同意費柯瀾跟著費惕,登上那條該死的遊輪,他就不會受傷,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費玉一指外麵,恨聲說:“滾!拿上你的東西”  “媽”  門縫裏傳來了費柯瀾的聲音,雖不像之前那樣沙啞,可依然能聽出燒傷過的痕跡。  “是小慎哥來了嗎?讓他進來吧。”  聽見兒子的話,費玉心裏頭那塊肉更痛了,隻覺得恨鐵不成鋼。  “你好好休息!不關你的事。”  費柯瀾語氣帶上了乞求:“媽,求你了,我想和小慎哥說會兒話。”  話落,病房裏一陣,憑動靜判斷,費柯瀾似乎是想自己下床。  費玉臉色難看至極,不想和病中的兒子發生衝突,索性眼不見為淨,甩頭走了。  費慎推開房門,果然看見費柯瀾艱難挪動著身體,想邁腿爬下床。  隻是他傷口沒好全,右腿打了石膏行動不便,光是起個身都得費大半天勁兒。  “你好好躺著,別亂動。”  費慎加快了些許步伐,靠近床緣摁住要下床的人,另一隻手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旁邊。  多日不見,費柯瀾好像又恢複了原本的樂觀,高興說:“小慎哥,你上次怎麽走得那麽快,我都沒來得及跟你好好聊會兒。”  約莫是不想用毀壞的容貌見人,他臉上還是纏了一圈薄薄的繃帶,遮蓋住大部分皮膚,隻不過展露出來的那份眼神,比起剛受傷時看著鬆快了不少。  或許是在慢慢接受自己受傷一事,費柯瀾不複曾經那般沉重,整個人的狀態平和怡然。  費慎坐在病床旁,替對方墊了墊枕頭,問:“你想跟我聊什麽?”  費柯瀾瞥了眼房門口,放輕聲音:“小慎哥,我替我媽向你道歉,對不起,她是太擔心我了所以才會那樣說,你別放在心上。那晚遊輪爆炸前,我跑下樓找你的事,我沒跟其他任何人提起過。”  提及此事,費慎喉嚨一陣發緊,嗓音有點沉:“她說得沒錯,你不用道歉,用不著向任何人道歉。”  幾句話下來,費柯瀾突然意識到什麽,忙不迭說:“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我上次說那句話不是想讓你自責的,知道你沒受傷,我真的很開心,小慎哥……你別自責,也別覺得有虧欠,我不喜歡這種感覺,真的。”  他說著說著語無倫次起來,生怕對方誤會了自己。  費慎沒迴話,目光放於潔白的床鋪上,聽不出情緒道:“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有啊,挺好的,醫生也說我恢複得很快,”話到一半,費柯瀾倏地沉默,再開口時變得沮喪起來,“其實還挺多的,總覺得哪裏都不舒服,每天一到晚上,全身都很疼很燙,就好像又被燒過了一遍……哥,你說我還能好起來嗎?”  費慎身體動了動,從自己帶來的東西中,拿出了一根巧克力棒。  這是費柯瀾以前最喜歡的零食,小時候為數不多的見麵中,對方每次都哭著要自己給他買。  看見巧克力棒,費柯瀾雙眼登時一亮,心情也跟著好了點。  “你竟然買到了這個,在哪買的啊?我記得這個牌子早就沒了吧。”  費慎拆掉包裝,零食遞到他手上,輕描淡寫開口:“我問過醫生,也找很多專家看了你的病曆,以目前的醫療技術來說,你想完全恢複健康的概率,應該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這是站在專業的角度。”  “站在我是你哥的角度,”費慎說,“不管你能不能好,要多久才能好,誰都不會放棄你,費家永遠是你的退路。”  費柯瀾手握巧克力棒,白色繃帶下,雙眼悄無聲息泛起了紅。  他抿唇,努力穩住情緒,不讓自己說話帶哭聲。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已經想好了,等做完手術恢複後就去上學,我想學醫,當一名醫生,去救更多受傷生病的人,你覺得怎麽樣?”  “我的意見不重要,保護好自己就行。”  從醫院出來,費慎的心情還是有股說不上來的沉重。  駕車在外頭慢悠悠轉了圈,驅散掉心底的壓抑,他估算著時間,費兆興應該差不多要下班迴家了,正準備打道迴府,卻忽然收到費兆興的訊息。  對方給了個地址,讓他現在趕過去,說是今晚在外麵吃飯。  費慎搜索地址,發現是一家專供海鮮的餐廳。  可他分明記得,費兆興不愛吃海鮮來著。  按下心頭疑惑,他跟隨導航方向,快速驅車前往目的地。  海鮮餐廳不在城區中心,位置相對有些偏僻,建在一個鄰近郊區的地方,有點農家山莊那意思。  費慎一下車,心底無端升起股警覺。  剛才一路過來,越靠近餐廳行駛的車輛就越多,不僅多而且看起來亂中有序,給人一種這個餐廳很受歡迎的感覺。  然而真正到了目的地,停在店門口的車算上費慎自己那台,總共才四輛。  非但如此,走進餐廳後,大堂裏除了服務員,竟然一個客人都沒有。  費慎剛露麵,前台一位胸口處掛著經理牌的工作人員,立刻迎了上來。  “請問是費先生嗎?”  費慎不動聲色打量對方,略一頷首。  “好的,請跟我來。”  經理做出邀請手勢,帶路往樓梯上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四種誘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鴉無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鴉無渡並收藏第四種誘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