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肆將薑忱湊過來的臉推開,掐了一把對方的腰,示意他老實一點。


    如果說之前淩肆對於秦俞安都是散養,對他的指導都是一些小打小鬧,那麽秋獵之後,便是真正的爭奪來臨。


    劇情當中,皇帝這一次會遭遇潛入京城的胡人襲擊,他們跟隨著商人入大秦,和狄夷勾結,給圍場的狼群投放一種揮發性藥物,使其發瘋狂躁。


    恰逢丞相的侄子在圍場設計為難一個庶子,將從特殊渠道得到的藥粉塗在那個庶子身上,庶子當場被狼群咬死,皇帝受驚,事情被捅出來之後,王丞相果斷將侄子推了出來,得了個大義凜然的美名。


    皇帝下令徹查,發現了更深的陰謀,將胡人引入大秦境內的商人,是大皇子的母親明妃孫氏的母家,孫家全部下獄,明妃被禁足宮中,大皇子在皇帝麵前也失去了信任。


    和胡人與狄夷扯上關係,意味著大皇子和皇位永久無緣。


    皇帝自然會將重心放在剩下的皇子身上,首當其衝就是五皇子秦俞安。他在圍獵的時候第一時間擋在皇帝麵前,縱使帝王多疑,但是麵上要過得去,赦令秦俞安搬出冷宮。


    .......


    一上午的圍獵中,秦俞安表現尚佳,雖沒有拔得頭籌,但第三名已經是不錯的成績。第一名是薑忱,其次是一個長得俊秀挺拔的公子。


    淩肆則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參加,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兵器架上,薑忱經過他的時候飛快眨了幾下眼睛,象征性晃了晃手中的獵物。


    他看到他的口型——喜歡兔子嗎?


    淩肆瞥見簍子裏血糊糊的灰兔,倒是適合烤了吃,沒有應答他。


    第二名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投下目光,實質性的視線想要忽視都不行。淩肆迎上他,就見這人轉過身,留下一聲冷哼。


    他惹到他了?


    青年笑容不變,睫毛忽閃,他對這人沒什麽印象,按理來說長成這樣的不應該籍籍無名才是。


    第二名看著比薑忱大不了多少,身形略瘦削,似乎是文官。


    身側傳來甲胄碰撞的聲音,金吾衛統領手把著刀,全副武裝,將青年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視線在他和第二名之間逡巡。


    “你吃得下第二個?”


    淩肆蹙眉,眼露茫然,每次見到褚望都不會發生什麽好事。


    褚望動作停滯一瞬,望向青年的眼眸幽深,又是這種情態,每次被質問都露出什麽都不明白的神情,和前世一模一樣。端的是風流放蕩,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態又純如稚子。


    到底哪一個才是他?


    “永川侯還是遮一遮,免得因為那些痕跡丟了麵子。”褚望意有所指。


    成親前整日流連花樓的人,婚後被弄到下不了床,動作怪異遲緩,被發現也丟人。


    淩肆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衣領邊上露出的一點紅色,攏了攏衣服,很容易就遮住了。這人是火眼金睛吧。


    “多謝褚將軍。”


    看到青年臉不紅心不跳的行為,褚望不由得埋怨薛晏,是他把淩肆帶壞的。形勢所逼是一迴事,但青年不可能沒有人教就變成這副“無堅不摧”的樣子,一定有人帶壞了他,薛晏是褚望首要懷疑對象。


    堂堂金吾衛統領,眼神冰冷涼薄,無人看出他在內心肆意抹黑情敵。


    “腰酸何必要站著,這些弓箭不會長腿跑了。”


    淩肆“哦”了一聲,依舊倚著架子,餘光瞥了他一眼:“褚將軍挺懂。”


    褚望被噎了一下,轉頭讓手下推著弓箭架子離開,這下淩肆就不得不起身了。


    暗中吐槽一句幼稚,隨後後腰覆上一隻手,將他往前推了一下,丟下一句話。


    “我不懂。”


    來不及細想,薑忱迎麵走來,少年一身騎射裝束,頭發高高豎起,笑容燦爛。


    “午間可以休息,沒我的事了。”薑忱下意識想去攬青年的腰,顧及到外人在場,手又收了迴去,在外人看來就是想碰不敢碰的可憐卑微樣。


    身旁的官員一個勁討好永寧郡王,說他兒子所托非人,永川侯太不給郡王府麵子。薑梧南總不能說是那小子自己湊上去的,自始至終黑著一張臉。


    他還能看不出來,最開始那個臭小子說的是演戲,結果成親之後就將永川侯給......薑梧南從未了解過斷袖,也搞不懂為何會有男子願意雌伏在另一個男子身下,這對男性尊嚴無疑是一種挑釁。


    即便永川侯之前也有斷袖之名,龍陽所好,薑梧南自覺帶入了對方處於上位的角色。


    所以在他印象裏,是他兒子對不起永川侯,小小年紀擦槍走火強迫了人家。


    雲歸拉住丈夫的手,對那個官員笑笑:“兒孫自有兒孫福。”


    隻是這笑容怎麽看怎麽勉強。


    夫妻二人不知官員是如何腦補的,隻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剛好薑南溪這次有機會出宮,夫妻倆去見見。


    到淳嬪馬車前時,粉桃正守在外麵,見到他們忙掀開簾子,“郡王爺和郡王妃來的正好,世子爺和侯爺也在呢。”


    薑梧南和雲歸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兩個長輩竟有點害怕見到小輩。


    粉桃沒看出他們的猶疑,直接掀開簾子,告訴裏麵的人郡王爺和王妃來了。


    薑南溪一時間也顧不上和自家哥哥鬥嘴,從馬車探出一個頭,“爹,娘,快上來。”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迎著三雙眼睛,硬著頭皮進去。


    倘若之前是合作關係,他們或許相處起來沒這麽尷尬,但薑忱和淩肆發生了實質關係,雙方的角色就發生了變化。


    聽到動靜,淩肆微微直起身,將身後的軟枕拿開,薑梧南和雲歸也有些拘謹,詭異的安靜蔓延開來。


    薑南溪掃過在場人神情,從食盒裏拿出早上新做的糕點,打著圓場:“午飯應該還有一會兒,大家墊個肚子。”


    薑忱有些不滿:“你剛剛都不讓我吃,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有一部分是給陛下的,你笨手笨腳的,弄碎了怎麽辦?當然得由我來。”薑南溪將品相良好的橙色糕點放到小案桌上,“快嚐嚐,這是我新研製的口味,橘子糕。”


    說罷,薑南溪招來粉桃,讓她將食盒送到陛下那裏去。粉桃應聲,退了下去。


    夫妻倆品嚐了女兒的手藝,連連點頭,原以為薑南溪在宮裏生活會情緒不佳,她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消磨時光也是不錯的。夫妻倆的擔憂散了不少,眼裏多了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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