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現在段葛兮並不同情段水冰,這個四妹為了巴結呂月姝和段悠兮,那是對自己百般阻攔,上一世導致自己命運悲慘的變數,段水冰沒少出力。


    段葛兮在心裏是比較痛恨段水冰的,所以才如此說話。


    段水冰不想段葛兮在說話上麵占上風,最終還是收斂厭惡,反而用姐妹之間的鬥嘴口氣道:“二姐,就因為我是庶女,所以更加難得和父親親近,還望二姐不要跟妹妹一般見識。”


    一般見識?這便是在說自己心眼小?


    段葛兮抿嘴一笑,道:“四妹妹,二姐怎麽會跟你一般見識,父親是大家的父親,我們也隻有這麽一個父親,有很多事情我們都要聽從父親的意思。”


    段鵠向來隻走仕途,從來不管後宅之事,隻要不是什麽大事。


    但是現在段葛兮把這個問題拋給段鵠,那便是在說,都是一家人,庶女該不該在嫡女在場的情況下還坐在重要位置。


    段鵠看了段葛兮一眼,隻見女子容貌清秀,五官立體,輪廓消瘦,雙眸清澈無害,似乎從她嘴巴裏麵說出來的話沒絲毫的心機,有的是十成十的坦誠。


    反觀段水冰,那雙眸裏麵帶著對段葛兮深深的厭惡。


    段鵠頓時道:“二丫頭和四丫頭換一個位置。”


    段葛兮淺淺一笑,便起身準備和段水冰交換位置,而段水冰雙眸則眼淚充盈,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終究忍不住道:“為什麽,父親?”


    段鵠麵色沉靜道:“你二姐剛剛迴家,這是為你二姐舉行的接風宴,你二姐三年未曾和父母在一起吃飯,你還是懂事一點吧。”


    段水冰十分不甘心,她很想問,明明都是段家的女兒,為何要如此對她,但是被紅姨娘的目光眼裏的製止了。


    於是極為不情願的和段葛兮換了一個位置,剛剛坐下,段鵠又道:“這是家宴,幾個姨娘都一起用餐吧。”


    獲得段鵠的首肯,幾個姨娘一起坐下。


    呂月姝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她好不容易擺脫了姨娘的身份,終於當上段家的主母,家裏更是立下了這麽久的規矩,姨娘是稍微高級一點的奴婢,可為何現在又要跟幾個姨娘一起吃飯,這不是被吊打的感覺嗎?


    但是呂月姝就是呂月姝,即便心裏不滿意,甚至是厭惡,但是擴散在表情上也僅僅隻有微不可查的不自然。


    段葛兮雙眼一閃,餘姨娘和呂月姝不是省油的燈,現在自己勢單力薄若不謹小慎微,還真的鬥不過這其中的一個。


    因為段葛兮知道,段鵠雖然和秦秀逸一樣,表麵上都是一碗水端平,極力維持環境的和諧的人,骨子裏麵卻不是那麽一迴事,隻是段葛兮上一世終究把段鵠得罪的徹底,還沒有真正的了解段鵠和段老夫人,甚至連紅姨娘和秋姨娘她都來往極少不是很了解。


    重活一世,有的人有的事,還得留心觀察,細心咀嚼才能看的明白。


    這在段家今後的每一步都是踩著高蹺在走路一樣,得小心謹慎,否則稍不留神就被厭棄了。


    晚宴的真正的開始了,段家人遵守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一段飯吃的鴉雀無聲,段家的幾個姑娘,除了不在場的段悠兮之外,段葛兮三個倒是吃相不差,尤其是段葛兮,吃的十分美味,又十分流暢,卻又不失禮儀。


    連呂月姝觀察了好幾次,就希望段葛兮在段鵠麵前出點什麽事,讓段鵠對段葛兮產生厭棄之感。


    但是段葛兮偏偏不如她的願。


    尾聲,段家的丫鬟端了冰鎮的西瓜果汁,依次跟每個人呈上果汁,隻是小丫鬟走到段葛兮身邊的時候,不知怎麽的,身子一傾斜一碗果汁有一半倒在了段葛兮的細褶裙上。


    段葛兮十分驚訝的站起來,那火紅的西瓜汁在映在裙子上簡直髒汙不堪,還冰涼之感接觸到皮膚十分的膩。


    小丫鬟十分驚慌的跪在地上,對段葛兮道:“二小姐饒命,奴婢剛才是不小心。”


    不小心還是看她不順眼?又或者是剛才得到誰的命令給她難堪的?


    即便不能讓段鵠立馬厭棄她,也要在動作上給她添堵?


    剛迴來的第一個晚上被蚊子叮咬,剛剛解決的青雨院的問題,現在又來了這被果汁侮辱的問題。


    明天後天又會出現什麽問題?指不定會被人奪命。


    隨著西瓜汁氤氳的範圍,直接從領口處擴散到胸口,再從胸口擴散到腰部,女子的體態玲瓏頓時展露無疑。


    尤其是夏季,內宅的女子都穿的十分單薄,衣服黏在身上別提有多麽的尷尬。


    這樣子,不馬上換衣服是不行的。


    若是要換衣服肯定要迴青雨院,而從這裏到青雨院勢必會走很遠的路,路上指不定會有很多下人看到她的狼狽,段家的男家丁不少,若是被男子窺視小姐如此姿態,肯定會以訛傳訛,傳出去自己的名聲便毀了,名聲一毀,勢必會連累段家教子無方,古人雲養不教父之過。


    這養不教的問題便會傳到段鵠的頭上,段鵠勢必會對自己頗有意見,想必隔閡頓生,父女之情再次破裂。


    好惡毒的所作所為,好惡毒的心思,這才第二天即有人按捺不住對付自己。


    餘姨娘掩著嘴唇,似乎十分害羞的把過頭,紅姨娘和段水冰眼中帶著幸災樂禍的味道,秋姨娘和段水雲則低著頭視若無睹,呂月姝驚愕連連。


    段鵠側過頭不好意思看自己的女兒如此體態畢現的樣子。


    段葛兮深深的閉了一下眼睛,很好,很好,屋子的各位每一個都是心懷叵測之輩。


    但是段葛兮深知此時此刻自己不能退場。


    段葛兮對小丫鬟沉聲道:“無妨,你也是不小心,不怪你。”


    小丫鬟眼中並不畏懼段葛兮,這段家隻有呂月姝才是主子,也隻有呂月姝的話她才會聽。


    呂月姝見段葛兮不對丫鬟發火很是驚訝一把,待時間差不多,段葛兮在屋子裏麵丟人已經丟到差不多的時候,這次急急忙忙上前,扶著段葛兮的胳膊,道:“母親讓丫鬟送你迴你的院子,趕緊洗一個熱水澡,換一身衣服好好休息,我們段家是大儒之家,不管對誰都向來溫和,但是母親為你破例把這個丫鬟狠狠的處置一番看能不能解你的氣。”


    迴院子遊行?再處置丫鬟讓人以為她心腸惡毒?


    段葛兮看著呂月姝麵前這十分擔憂慈母心泛濫的臉,心裏極度的惡心,上一世呂月姝總是這樣子,習慣用自己的虛偽的“母愛”吧人一步一步的往六親不認的絕路上逼。


    這一世還是如此。


    段葛兮微微的低頭,對呂月姝恭敬道:“母親,丫鬟是無心之過,我是段家的二小姐,丫鬟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往我身上潑果汁,可見是無意的,對於一個無心犯錯的下人,我用不著記在心上,隻是母親貴為太傅夫人,這次是我,若是下次是母親相好的夫人小姐被如此,請問母親的臉麵往那裏擱,想必別人都會說你作為當家主母連個下人都調教不好。”


    這話提醒的十分善意,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段鵠,她讚許的隻看了一下段葛兮的臉,對呂月姝略帶斥責道:“大儒之家也更要注意這些細節,從這幾天開始我們段家所有的下人,都重新調教,若是夫人不好調教那就請宮裏的老人來調教,杜絕今後一切有可能給段家抹黑的事。”


    小丫鬟剛剛從地上站起來,聽聞段鵠的話差點站不住腳跟。


    呂月姝的表情在驚愕和猶豫之間徘徊了片刻,便立馬笑聲道:“好好,妾身定會安排好這件事。”


    於是呂月姝瞅著段葛兮,道:“葛兮,別看天氣熱,你身上濕噠噠的,我還是先讓人送你迴去吧,你一個女子隻管學好琴棋書畫,以後許配一個好人家就可以,這後宅之事自有母親親手打理。”


    這便是在這怪段葛兮多事了。


    段葛兮抬眸,看看外麵深黑的夜色,若是看得久一點,必然會看見外麵景色的輪廓,這是一個有月亮的晚上。


    房間裏麵月影紗在清風的撫摸下縹緲如夢,段葛兮迅速走到一處月影紗的帷幔麵前,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剪刀,剪刀握在手中不出片刻,一大片的月影紗已經被剪了下來。


    段葛兮又在眾人驚愕的同時,把月影紗罩在自己的身上,宛如月宮裏麵的光輝仙子,皎潔無比。


    這次段水冰先出聲,聲音著急而又幸災樂禍道:“二姐,剪的那月影紗可是皇上禦賜的,你怎麽可以褻瀆聖物呢?若是皇上知道絕對定罪於你的。”


    餘姨娘扭著窈窕到極致的身子,道:“二小姐,這月影紗不僅是皇上禦賜的,更加難能可貴,這料子全京城都不見有幾匹,二小姐,你是不是有點不知禮數啊。”


    呂月姝發瘋一樣驚道:“葛兮,你這是要幹什麽?”


    段葛兮看著三個女人的表情,餘姨娘就是一個落井下石的,段水冰是一個幸災樂禍,因為她可能知道段葛兮接下來就是什麽命運。


    而呂月姝是矛盾的,既想她因為月影紗觸怒段鵠,又想她不罩月影紗出門被人窺見,從而丟名聲。


    不過這些人現在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段鵠。


    段葛兮迎接上段鵠的眼神,隻見段鵠浩海如海般難測的眼神裏麵多了幾分怒氣,隻是那怒氣還是星星燎原之勢,沒有徹底的被激發出來。


    段鵠不僅長相極其俊美,連心智都極其高深莫測,這樣的男子和秦秀逸一樣,看透了其實也不難拿捏。


    段葛兮在夜色下,即便堂內不少的蠟燭照耀的就像白晝一樣燈火通明,但是也比不上段葛兮的雙目璀璨,她的聲音帶著委屈的水潤之感,就像溫泉一樣流入人的心底。


    她道:“父親,這是女兒不得已為之,若是女兒不披上這東西就這樣迴去,這身子濕透了,想必被人看見了不雅,到時候又累及父母的名聲,人們都說養不教父之過,女兒隻能如此,這紗雖然是皇上禦賜的珍貴物品,但是今日之事隻有我們段家自己人知道,難道妹妹和姨娘還有母親會給外人說,段家二小姐對皇上不敬?想必是不會的,為了段家的名聲,為了顧及父母的教育之恩,我隻能出此下策。”今天被擺了一道,絕對不會有下次,段葛兮在心裏默默的發誓。


    聞言,段水冰很恨的瞪了段葛兮一眼。


    餘姨娘十分驚愕段葛兮的口才,一年前餘娘進門的時候,就聽說過段葛兮在庵堂之事,段家人說的最多的還段葛兮是多麽自命清高的一個人,明明琴棋書畫一塌糊塗,還總覺得世上人不了解自己的才華,對長輩不敬,對姐妹不友好,習慣性的畫地為牢。


    當時餘姨娘就想看看這個“妙人兒”,如今人出現了,可是與傳說中的一點都不相符合,這個二小姐實際上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


    呂月姝見段葛兮說出這番話差點驚愕的幾個趔趄,段葛兮實在太跳脫了,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


    此時的段鵠悠悠開口,道:“還是二丫頭說的道理,確實今天的事無人知道,我見二丫頭把這紗罩在身上很好看,家裏還有一匹,幹脆送給二丫頭吧。”


    段鵠簡單的一句話便表明了他的態度,今天之事無人敢說,段葛兮也不會丟人現眼。


    呂月姝欲言又止,那月影紗是她想給悠兮留著的,現在被段鵠隨便一句便打發給了段葛兮。


    段水雲十分羨慕的看了段葛兮一眼,段水冰則恨段葛兮恨的咬牙切齒。


    餘姨娘絞著手中的錦帕,仿佛十分心塞,紅姨娘和秋姨娘的感受一般是隨著女兒。


    段葛兮盈盈拜謝了段鵠,隻是裏麵的細褶裙在經過西瓜汁的重量,裙擺已經很垂了,加上段葛兮的發育不及段悠兮,這裙子穿在身上本來就大,現在想不不注意也不行了,段鵠掃了一眼段葛兮的裙擺,道:“這是大丫頭的衣服,太長了,明兒讓如意坊的繡娘給二丫頭做幾身衣服,幾個姑娘一起做吧,我段鵠的女兒,是正兒八經的名門閨秀,哪能穿別人穿過的。”


    呂月姝的表情十分精彩,一陣紅一陣白,這三年她事無巨細麵麵俱到,何曾被段鵠主動交代過做什麽事。


    如今,段葛兮才剛剛迴來兩天,便讓段鵠對她連番不滿,呂月姝心裏有點想抓狂,但是她是呂月姝,片刻後便整理好情緒,對段鵠福了身子,道:“二丫頭昨天才迴來,這新衣服還未趕製出來,明天讓繡娘過來給幾個丫頭都做幾身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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