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諸法誕生與無,故而追求道法之巔往往叫人拋掉七情六欲,去尋找那萬事萬物的源頭。萬事萬物均有其章法,鳥可以展翅飛天,獸可奔躍山林,人被奉為萬物靈長,其智慧淩駕於凡界諸靈之上。一個人倘若真的斷了一個情字,那與山石何異?


    靈天聖地,如來盤坐金蓮,佛眼慈悲,望殿內眾佛,講:“玄奘下界已有十八,卻接連二次迸發出了非他所能駕馭的法力,可有人知道這是為何?”


    文殊普賢相視一眼望向觀音,觀音大士眼眸低了低,也想不透這是為何。雖說這件事由觀音來督辦,但也隻是奉旨行事,並未做過些別的。這玄奘的上一世路途屢遭劫難都不能有過這等怪事,雖然說他是金蟬子下凡,但體內的法力早已被封藏,萬不能發生這等事情的。


    如來見諸佛都不曾講說,望向觀音,問:“此事你可知是為何?”


    觀音望如來,施一禮,恭聲道:“弟子不知。”


    如來微微頷首,轉而望向東邊雲盡頭,道:“這金蟬子當初拜於我座前,我念他資質頗高,故收他做了第二弟子,賜下法號金蟬子。他的真身是一山金神珠所化,這一點與悟空頗為相似。既為天地所生,對佛法的禪悟要比同門坐下弟子更快,隻用了百年時間便已修的正佛金身。而今來看,有別的勢力已經在留意他了。”


    諸佛聞言,紛紛麵露驚疑,這件事從未聽佛祖講過,沒想到這金蟬子是這般來曆。觀音望向如來,恭聲問:“佛祖,弟子可是要將金蟬子元神召迴?”


    “不,且再看看。”如來目視東方,緩緩說道。


    ……


    枯海躲在山洞內,閉目調息一陣,如今金佛子被李孝清收走,連件趁手的法器都沒有,若是出去再被他撞見,定然是有死無生。現在必須盡快恢複法力,趕忙從懷裏取出一枚淡黃色的丹丸丟進嘴裏,閉目調息。


    山洞外偶有寒鴉的叫聲,時而又聽得見蒼狼的對月長嘯,枯海靜盤坐於洞內,留意著洞外的聲音。


    直到東邊的天蒙蒙亮,山洞前一律青煙緩緩升入雲霄,洞內殘留著些餘溫,可裏頭早已空無一人。


    望月樓內,南宮燕淑趴在床邊熟睡未醒,床上的人兒依舊閉目勻息,不見醒來的跡象。窗外的陽光穿透窗戶紙入了門戶,照在屋內地上,照亮了伊人的雙眸。燕淑睫毛微微動了動,爬起身子,睜開迷離的雙眼,望床上的男子看去。見他一切安好,方才取水洗了臉,讓自己清醒些。


    坐在銅鏡前梳理妝容,這本是要給他看的,可眼下並無人欣賞。素手捏著簪,眸子閃了閃又放下,輕歎一聲,望紅帳下多看了兩眼。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來,讓陽光照進屋內,換些幹淨的空氣進屋裏。


    女子的心若一汪清水,隻是一片落葉便可蕩起波痕,他雖然還未醒來,可是人卻在屋內,倘若是醒來了,第一眼看到的畢竟還是自己,想到這裏,燕淑又坐迴到妝台前,細細打量著鏡中的人兒,鳳眸帶著濃濃的倦意,恰是因為昨夜不曾休息好。


    孝清平臥在床榻上,隻是一夜,卻讓他的臉色憔悴了許多。那不滅淨蓮的威力盡管最終沒能將他鎮壓,可是那起先的餘威仍舊將他傷的不輕。驚鴻劍斷做兩節,也被燕淑帶來迴來,放在一隻錦盒內,這畢竟是陛下禦賜之物,即便是斷了,也萬萬丟不得。


    混混沌沌之間,孝清來到了泥丸宮府內,此時正端坐於三靈發法前,經過了許久時間,逐漸對那三者的融合之法漸漸有了幾分明悟。這三種法力雖然看似不相容,卻彼此間存在著一些微妙之處,心裏想著又望向正中間的那顆翠金色的光團,那正是融合了佛、道、元三者之後而誕生的力量,若是去感應,並不能察覺到什麽波動,但是卻讓人心存敬畏,遠而避之。


    三者單獨存在卻又似乎同根同源,之前在素心經中修的一融靈之法,方才將那兩股靈力融為一體,想要再將第三種元力融合,卻一點都無法融入。李孝清細細禪悟著其中妙法,過了許久,周天星辰似乎受到了什麽力量的牽引,一些光芒暗淡的星辰突然亮起,相互唿應著,劃過一道道流光劃過天際,原本死寂的空間仿佛在那一瞬間有了生命力。


    南宮燕淑命丫鬟到廚房煎著藥,自己侍候在床邊,如今李孝清得罪了劉海城,已是有了性命之危,若是在這個時候被人下了暗手可就不好辦了。


    李孝清此時體內堵塞的經脈已經全部打通,按理來說早該醒了的,可是如今看他卻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燕淑望著他,臉上說不出來是愁還是喜,愁的是他的安慰,喜的是能多與他待些時候,那份情愫一直被她壓在心底,不敢輕易訴說。


    萬般柔情全化作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這一日的相隨仿佛跨越了輪迴,總想著與他能夠在花前月下相伴而行。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油然而生,仿佛他是自己幾世的戀人,如今再度重逢,不舍與柔情環繞著微微顫動的心。


    池風縣縣衙內,小雪兒將自己關在孝清房間,自打到了赤峰縣後便一直睡在孝清枕邊,久而久之也便習慣了。窗門緊閉,小雪兒臥在床榻上,兩爪一揮,掩上床帳。


    殷飛焦急的在衙門大堂前徘徊著,早早的將十八名衙役全都派出去到城裏各處搜尋自家先生,至今已經有十五名衙役迴了衙門。得來的都不是他所盼望的消息,使得他臉上更多了許多焦慮。昨晚明明記得李孝清大展神威,完全占了上風,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會突然一聲不響的走掉,那老和尚也一樣沒了蹤影。


    內院李孝清的臥房內,床帳突然爆發一道刺眼的白色亮光,持續了半炷香時間,光芒驟然一斂,隨即幾聲急促的嬌喘聲自帳內傳出。緊接著一隻光潔的小腳丫自帳內探出來,就在要觸到地麵的時候,腳踏之處突然憑空出現了兩隻白色的鞋子,兩隻玉足恰好踩在鞋內。緊接著一隻藕臂撥開床帳,右手托著額頭坐起身,一張可人的小臉蛋帶著些疲乏之色,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飲下,調息了好一陣臉上才恢複了紅潤。


    摘下腰間的玉墜,望了望,捏在手心閉目感應了一會兒。秀美微皺,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緩緩睜開來,麵色微微有點難看,眼下居然感應不到他的具體位置。難似乎被什麽東西給隔絕了它的探查。女子麵色焦急,也顧不得別的,起身便開了房門。


    殷飛正滿臉愁容的到內院來尋找線索,剛到臥房門前,卻看到一絕美的女子從房內打開了房門走出來,頓時愣在了原地,倒也不是因她的美貌所驚。望了許久才猶疑的問了一句:“你是?公孫小姐?”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先生常與她會麵,殷飛倒也見過幾眼。隻是來池風縣之後,先生曾與自己說公孫小姐迴京去了,而今怎會突然出現在此處,而且是從先生房間內走出。


    公孫雪兒本就是鬼靈精怪的性子,這些日子現了原形,卻是知道孝清身邊的諸多人和事,她看著殷飛,淺淺的笑了笑:“我正是,剛來不久。”說著故作疑惑的問道:“你家李縣令怎地不在縣衙?可是到別的地方遊玩去了?”


    殷飛知道這公孫雪兒與自家先生關係不淺,被這麽問,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作答。若是說了實情,一個柔弱的女子也隻是多些擔憂罷了,想到這訕訕的笑著迴了一句:“先生早些時候便出去了,到現在還未迴來,公孫小姐要不要在大廳裏等等先生迴來?”


    “既然他不在,那我便自己到城裏走走去,晚些時候再迴來尋他。”公孫雪兒無心與他客套,話罷便自顧往外疾步走了出去。殷飛還未來得及問她要去何處,也好先生迴來的時候去尋她,公孫雪兒已經出了衙門。


    眼下強行破除桎梏,雖然是幻化了人形,可是法力幾近消耗一空,道行更是跌了近三成,好在是成功了,不然失了道行不說,再想修迴人形則會難上加難,甚至有可能損了靈體斷了修行之路。雪兒看孝清被擄走,心裏惦記著他的性命,實在顧不得這些。


    手裏捏著玉佩,調動靈力細細感應著另一塊玉佩所在的方向。當初將玉佩送與他,本來就是便於今後能夠尋他報答恩情,而今卻成了救命的關鍵之物,真是冥冥之中上天自有注定。


    雖然另一隻玉佩的靈力波動十分微弱,雪兒再尋了一陣後還是尋到了它的大致方向。隨即躲在無人的角落,搖身一變化作一道靈光直上雲天,耳邊如風踏雲而行,這一切並未惹得凡人的注意。


    望月樓內,南宮燕淑將煎好的藥湯細致的喂入他的口中,眼看一天時間就要過了午後,李孝清依舊絲毫轉醒的跡象都沒有。靠在窗前,望著手中的竹簫,不禁想到了那日月夜下。將簫抵在唇邊緩緩吹奏,往事如煙緩緩流過眼前,悠揚的簫聲讓孤寂的房內多了些暖意。


    孝清神魂深處泥丸宮內,負手而立,望著周天流動的星辰,嘴角多了幾分笑意。忽的心頭一動側耳聽去竟有一道熟悉的曲子自泥丸宮外傳入心神。此次參悟得一些三靈融合的妙法,心中正喜,如今又聽得這一曲妙音,直叫他來了些興趣,神形一閃出了泥丸宮內。


    紅帳內,俊俏的麵上突然多了些活色,眼角動了動,眼皮逐漸睜開來。循著簫聲望去,正見一道熟悉的倩影麵向窗外,玉指輕按孔眼,朱唇微啟,那熟悉的調子正是她所奏。


    孝清方從神府內迴了神,昨夜受了重創,現在身子尚且有些虛弱,費了好大勁才從床榻上坐起身,粉紫色的綢麵被子從胸口滑落,孝清忽覺一陣涼意,急忙低頭望去,頓時一驚,上身居然一絲不掛,看到這裏,下意識的掀開被子往裏瞧了一眼,方才常常的舒了口氣。


    女子倚在窗前兀自吹奏著曲子,雙目望著天際,眸子裏滿滿的柔情,不知在想什麽春景美事,竟然沒能注意到孝清醒來。忽然鳳眸一定,望雲端看去,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長袖一揮,素手一翻,手中多了一物,正是孝清腰間的玉佩。


    燕淑手心凝現一道紫色霞光,將那枚玉佩緊緊的包裹在其中,霞光一收沒入玉佩內,正好裹住了玉佩上那隻小兔子的眼睛,一道綠光一閃與紫霞一同消失了去。


    做完這些,南宮燕淑又將玉佩收了起來,握著竹簫轉身望屋內走去。迴眸間卻看到那人已經醒來了,隻是上半身一絲不掛,正扯著被子躡手躡腳的往衣架旁走去,光溜溜的背影正巧被她看了個遍。看他那般模樣,燕淑掩著小嘴“噗嗤”笑出了聲音,盡管昨夜已經見過他的身子,可還是雙頰飛起了兩抹紅霞。


    孝清剛走到衣架邊,一隻手艱難的捂著被子。正要去取衣服,忽的聽到背後女子的輕笑,頓時腦袋一空,下意識轉身去看。隻是剛醒來,身體本就用不上什麽力氣,現在突然見她正扭頭笑望著自己,孝清臉上的暈色紅透了脖頸,抓著被子的左手微微一抖,整張被子徑直掉到了地上。


    “啊……。”南宮燕淑也被這一幕驚呆了,她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等事,李孝清赤條條的隻穿著一節短褲頭站在了她麵前,除了某處,其餘該看的不該看的全露在了眼前,特別是正午的陽光正好,比起昨晚微弱的燈光,現在看的要清楚的很。


    隻是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南宮燕淑趕忙捂著眼睛轉過了頭,心裏卻無法掩藏那抹難以形容的衝動。孝清愣愣的望著發生的這一幕,慌亂的抓起衣架上晾幹的衣服,躲到了屏風後,胡亂的往身上套。


    南宮燕淑微微扭著腦袋往後望去,見他躲到了屏風後,眼中多了一絲玩味,心裏暗笑:這還是第一次見一名男子比她這女兒家還要羞澀。


    屏風後,孝清將衣服套好,也顧不得整理穿戴,趕忙從屏風後走出,弓手深深的拜了拜,口齒不清的連連道歉:“我……我真的不是故……故意的,汙了姑娘的眼睛,小生罪該萬死,罪該萬死,任憑姑娘懲戒。”


    燕淑掩著小嘴柔柔的輕笑了幾聲,看他這般手足無措的模樣,反倒覺得有幾分討人喜愛。踱步走到他身前,將他扶正身子,笑望著為他整理著皺巴巴的衣角,若是旁人見了,怕不是會誤認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孝清咽了幾口唾沫,眼見她沒有要怪罪的意思,心裏暗暗放鬆了一些。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訕笑道:“姑娘莫勞累,我來就好,我來就好。”


    “你這一覺睡的是不是睡糊塗了,怎地一口一個姑娘,我不是說過叫我燕淑就好嗎?”燕淑看他這般生疏的樣子,笑意微微斂了些,怪嗔一聲。


    “啊?啊,燕淑姑娘,小生真的不是有意的。”孝清見她又朝自己走近,又連忙退了兩步,不敢抬頭細看眼前女子的模樣,因方才冒犯了她,剛才隻是一眼見她生的如此美麗,猶若天仙下凡,更是不敢有靠近褻瀆的想法。


    燕淑雙眸一皺,停住了步子,上下打量著眼前這男子,輕咦一聲,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按理來講,方才他便應該認出自己是何人,為什麽到現在還是這麽一幅並不認得自己的模樣,莫非昨夜被那老和尚傷了神魂封印了他的部分記憶?想到這兒,燕淑麵上柔和的看著他,叫他抬起頭望著他,問:“你可還記得自己是何人?”


    孝清有些不解的望著她,撓了撓頭,直言道:“我叫李孝清,姑娘可是有什麽事?”


    “那你仔細看看我,你可認得我是誰?”南宮燕淑雙目一眨不眨的望著他,急聲問道。


    “你是燕淑姑娘啊!方才你不是才告訴我嗎?”孝清傻乎乎的撓著頭,仍不敢抬眼看她。眼前這女子實在是太美了,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與仙子講了幾句話。


    南宮燕淑立馬從梳妝台上取下一隻長長的錦盒交與他,問:“你打開來看看。”


    孝清見得這麽美的女子,傻乎乎的接過她手中的錦盒。打開來,望向裏麵的物件,麵露奇怪抬頭望向她,問:“姑娘讓我看這柄斷劍是何意?”說罷,嘴裏有嘟囔了一句:“看著這劍好熟悉,這麽精美的一支寶劍,真是可惜了。”


    “那你記得自己之前是做什麽的嗎?”


    孝清嘴巴一咧,興衝衝的就欲介紹自己,話到嘴邊忽的愣住了,兩隻眼睛往右上方直翻,鬧著後腦上使勁想著。嘴裏嘟囔著:“咦?我是做什麽的來著?我是做什麽的來著?我叫李孝清,可是我又是做什麽的呢?”無論怎麽想就是想不起來自己除了叫李孝清之外的其它事。忽然雙手往懷裏摸了摸,麵色突然大急,抬頭望燕淑望去,急聲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書,一本叫《道玄經》的書。”


    南宮燕淑麵色複雜的望著他,一時嘴裏竟然不知道是甜還是苦,沒有再問下去,走到桌前,從一隻匣子裏取出一本藍皮經書交與他。這本書一直被他貼身帶著,想來是對他十分重要的東西。


    孝清小心翼翼的接過,急忙翻了幾頁,興衝衝的喊著:“就是它,就是它,我想起來了,就是它,隻有它才能解決我現在的困境。”說罷趕緊把書寶貝似的塞迴了懷裏。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做什麽的了嗎?”南宮燕淑又試探的望著他問道。


    “我?我也記不得自己之前是做什麽的。”孝清撓著頭,望向她又問:“姑娘你知道我之前是做什麽的嗎?這裏又是哪裏?”


    南宮燕淑,鳳眸帶著柔柔的笑意,伸手將他肩上的衣褶拉平,淡淡笑道:“這裏是你我的家,我們是躲避仇家的追殺逃到這裏的。”


    “你我的家?”


    “對,你我的家。”


    ……


    雲端之上,公孫雪兒對另一枚玉佩的感應突然徹底消失了去,心頭一緊,止住了身形往雲下望去。之前感應到了大致方向便在此片地界,可是下方山嶺、河流叢林眾多,眼下再找下去不知要找到何時。焦急的往四下望去,突然感應到另外一股熟悉的法力波動,雪兒眼中寒光驟現,化作一道白光朝著下方的某處山頭衝去。


    剛剛在雲端之上察覺到了玉杵的靈力波動。之前收霜兒為徒,作為師傅的將玉杵賜予她,一來做個信物,二來依靠玉杵的靈力壓製她體內被那隻香囊常年侵入體內的毒素。


    公孫雪兒收了遁光落在山林中,換了一身粗布衣衫,化作一名尋路的村婦,往山頭某處走去。若是殷飛在此這裏定會認出這裏的地形,曾經曹仁德裝死逃跑的暗道便在前頭不遠處。


    枯海背著布袋疾行一路,尋到這裏,四下望了望沒人,這才尋了一塊石頭旁佯裝坐下歇息,伸手在枯葉下尋了機關,趁無人之際,將密道入口打開,翻手撈起布袋一躍跳入了密道內。


    不遠處樹下露出一隻白色的兔頭,往密道入口處忘了許久,方才一跳一跳的往過跳去,跳一截停一會兒,直到機關處才化作人形,緩緩扭動著機關,將密道入口打開。


    老和尚已經下到密道好一段時間,雪兒輕盈的跳進密道內。往前謹慎的看了幾眼,搖身變迴了原形,隱在暗處撒開四蹄跟了上去。


    枯海一路直奔密道深處疾走,走一截不忘迴頭探探後方的異狀。直到枯井下方,將布袋靠在石壁旁,趕忙走到木桶旁,將木桶挪開,撥了撥地上黑色的泥沙,居然出現了一隻小小的凹洞,成現半球裝。枯海從懷裏取出一隻玲瓏水晶球放了上去,剛剛好與凹洞貼合。


    玲瓏水晶球在嵌入凹洞之後,居然發出一道金色的光波。地麵似乎受到了什麽的召喚,輕輕一顫,玲瓏球下方居然張開一道二尺寬的洞口,枯海抓起布袋跳入其中。


    剛進入洞內,上方的石板自動閉合。石板下方是一片金色和血紅色相交映的奇異空間,以所站之處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形成一座三丈寬的巨大圓形石台。石台上圍著八個陣腳立著十二根石柱,往內一圈又立著六根比外圍更粗一圈的石柱,每根石柱上用漆黑的鐵鏈綁著一個男人。


    這些男人大都隻垂著半口氣,耷拉著頭,這座石台上刻著深深的凹槽,與十八根石柱交錯著,形成一道晦澀難懂的奇異陣圖。這些凹槽內正流淌著一股股暗紅色的血液,猶若河流一般緩緩蠕動著,聞著這股腥味便叫人作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情渡今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如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如幕並收藏情渡今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