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玉珠已經不透亮了,但張冬杏就更確定就是那個撥浪鼓上的玉珠了。畢竟做小孩玩具的玉也不是什麽好成色,過了這麽多年,自然就不透亮了。


    喬雪看著張冬杏挑出來的玉珠,好半天才想起來,這顆玉珠是她五歲那年娘給她的,當時父親剛給她做了一個首飾盒,娘給她壓箱子的。


    後來,自從她學了刺繡後,首飾盒裏就慢慢有了好幾根紅頭繩,也就慢慢的把它忘了。


    沒想到現在玉珠變成這個樣子,黃的也不透亮,質地更差,喬雪就更不喜歡了。


    “喬雪,你把這顆珠子送給我好不好?”張冬杏語氣裏隱藏著滿滿的惡意,可惜喬雪卻一無所知。


    真是太刺激,太過癮了,如果喬雪親口把認親的信物拱手送人,等喬雪將來知道她送出去的是承恩侯府四姑娘的身份,那個時候的喬雪會是什麽表情。


    一定會悔不當初,痛不欲生吧!


    一想到那個場景,張冬杏的心情就更好了,也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本來打算偷偷的拿走玉珠,但這會兒,她更想光明正大的擁有它。


    “好……”喬雪答應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不知為何心口一陣氣悶,就好像她的迴答會讓她失去一個對她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可是,不過是一顆玉珠,能讓她失去什麽呢?


    “喬雪,你把這顆玉珠送給我好不好,好不好嘛!難道你不想要紅薯了嗎?”張冬杏的話語裏充滿了誘惑,讓喬雪動搖在心中隻存在了片刻。


    “好吧,你拿走吧。”喬雪好像聽到她自己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好啊,喬雪,謝謝你了,喬雪。”張冬杏特別開心,特別痛快。那句‘謝謝’可謂一語雙關。


    謝謝你,喬雪,送給我玉珠。


    謝謝你,喬雪,成全了我。


    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喬家”的。


    當天晚上,喬母迴來後,根本就沒有和喬月喬靈說自己從張英口中知道了什麽,喬月追問了一句,還被喬母訓了一頓,這讓喬靈很鬱悶。


    喬景坤是娘的丈夫,也是喬月和喬靈的父親啊,為什麽不告訴她們。


    “大姐,你想不想知道張英大哥跟娘說了什麽?”喬月摸了摸喬靈的頭,“我當然想知道了,不過既然娘沒有告訴我們,就說明沒有這個必要,我們還是聽娘的吧。”


    “可是……”你心裏不是這樣想的,你也想知道當年父親到底經曆了什麽。


    喬月伸手捏了一下喬靈的臉,“鬼丫頭,不許胡來知道嗎?”


    “知道了,大姐。”喬靈摸著被捏的地方,弱弱的答應道,不問就不問嘛,幹嘛要捏她。


    等甄止戈的傷好了一些後,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門,雖然隻能看見一片片農田和交錯的小路,也比蒙在屋子裏好多了。


    張英繼續一瘸一拐的跟著,打算欣賞一路上看到他的人惋惜同情的眼神。


    沒想到,卻正對上一雙水潤的眼睛,盛滿三分疑惑二分忐忑,就是沒有看似惋惜的幸災樂禍。


    “額,你是……”是沒看見嗎,沒看見他瘸了的腿?


    喬靈當然看見了,但是,一直盯著對方不方便的地方看,不是很沒有禮貌嗎?


    “張英大哥好,我是喬家三妹。”


    和大姐一如既往出門的喬靈沒想到會在路上遇上張英,喬靈倒是知道一個張英,準確來說是上輩子知道的。


    張英是雲中郡六品和戎護軍,在三年後與匈奴的作戰中,以三千士兵對匈奴五萬大軍死守幽門關七天七夜,這才讓雲中郡反敗為勝,可惜,等援軍至,三千將士無一生還。


    喬靈聽大姐說過張紹的堂哥張英瘸了一條腿,憑這才把他認出來。剛開始隻是以為重名罷了,可見到張英後,喬靈就知道此張英便是彼張英。


    沒想到,她居然會正好遇上張英,難道張英祖籍張家村?可是沒有聽說張英是什麽時候瘸的啊,要是這時候的張英已經因傷退役,三年後又怎麽會成為幽門關的守將的?


    喬景坤的三女兒啊!


    張英盡力扯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可惜,對喬靈來說明明是警告的嗤笑。


    “張大哥,怎麽了?”張英這麵目猙獰的是什麽意思,不想和小姑娘說話?不過要是張英想這樣嚇跑喬靈,那就打錯算盤了,喬靈經過上一世的磨練,早已不是普通的十歲小姑娘了,自然並不害怕。


    正在這時,輪椅滑動的聲音從遠處駛近,甄止戈笑著對喬靈說:“小姑娘,一個人跑來這邊,你的膽子也太大了些,你可要小心,你麵前的這位可不是什麽好人。”


    喬靈心中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怪叔叔居然嚇唬小姑娘,什麽惡趣味。當然,喬靈麵上還假裝相信了甄止戈的話,怯怯的看了張英一眼,用少女獨有的軟糯迴答道:“張英大哥是好人。”


    張英一下子氣急了,怎麽能在這麽可愛的小姑娘麵前汙蔑他啦。指責的話馬上要脫口而出,什麽不是好人,他怎麽不是好人了,突然,想到了麵前人的身份,不由的打了個冷戰,想說的話連忙都噎了迴去。


    “大人——”不帶這麽淘汰他的,當著一個這麽可愛的小不點,怎麽就這麽說他呢。


    “難道我說錯了,戰場‘百人斬’將軍,殺了這麽多人,不知道造了多少殺孽,你還不是‘壞人’是‘好人’了!”


    甄止戈笑出了聲,這個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明明對他把她當做小孩子的態度不高興,卻還裝模作樣的,演技不過關啊,不過看她明明不情願卻不得不配合的小模樣實在是有趣極了,這小小的張家村倒是頗有幾個妙人啊。


    是誰把他的綽號‘百人斬’告訴軍師的,以軍師的地位怎會對他這麽一個一抓一大把的小將感興趣,張英馬上鎖定了嫌疑人,用惡狠狠的眼光瞪向曹州,以目示意,小子,你等著。


    曹州毫不示弱的瞪了迴去,等著就等著。


    “張英啊,這小姑娘是哪家的?”甄止戈笑吟吟的轉頭問張英。


    “喬景峰家的三姐。”雖然不明白軍師為何對一個村裏的小姑娘感興趣,但張英還是第一時間答了。


    喬靈乖乖跟在大姐身後,和張英一行人保持距離,但甄止戈一直跟著,等她們姐妹到了地方,就這麽看著喬靈幹活,也不離開。


    “這位大哥,怎麽稱唿?”喬靈開始正視眼前的人,能被張英成為大人的,怕也是官吧,他想幹什麽?被甄止戈一直盯著讓喬靈很不舒服。


    被叫‘大哥’的那位很和氣的迴複:“甄止戈,你呢?”


    “喬靈。”


    知道了小姑娘的名字,甄止戈滿意了,這才轉身打算離開。不知怎的,甄止戈靈機一動,突然開口對張英說:“安字去掉寶蓋是一個什麽字?”


    張英瞬間就被問蒙了,女?沒這麽簡單吧?


    “猜不出來,今天迴去就沒有晚飯了!”雖然甄止戈表現的很平靜,但張英確定,軍師沒有開玩笑。不要吧!


    張英的臉一下子就皺在了一起,根本沒法子看了。


    “好。”喬靈小聲提醒張英。


    聽到喬靈的迴答,好一會兒張英才反應過來,是啊,就是好,這個小姑娘反應也太快了吧。


    反倒是甄止戈沒有什麽表示,在張英乖覺的迴答好後,示意曹州離開。


    原本出題的是甄止戈,喬靈還以為他要說些什麽,沒想到居然就這麽轉身離開了,他是故意的吧。


    “謝謝你,小姑娘……”道謝後的張英趕緊跟著甄止戈離開了。


    怪人!喬靈給甄止戈下了一個定義。繼續幹活的喬靈卻沒有發現在她說出‘好’字後,她的天賦卡牌右上角就出現了一個沙漏,上方的沙子緩慢的滑落到下方的沙漏中。


    等喬靈迴家後,第一時間開始寫文。但此時的喬靈並不知道一個巨大的危機已經向她逼近,幾十裏外的織錦鎮上突然出現了一隊黑衣女子,她們個個容貌不凡,卻以黑紗遮蔽容貌,行走間自有一番冷肅的氣質。其中兩人壓著一個似乎受過重刑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麵,男子頭顱低垂,鼻腔裏一口一口的出著粗氣,那帶血的手指有氣無力的為每一次隊伍行進提供方向。


    冬日的冷風卷著枯樹葉往前飛去,一個黑衣女子大步踩了上去,枯葉殘敗,靜靜的凝望著陳家被暴力破開的大門。男子生命最後的哀歌與女子痛苦的悲涕交織出一曲亡魂譜。


    “我要加緊時間,趕緊寫完這本書,本來是打算寫個中篇的,還是寫短篇吧,一個故事就好。”


    喬靈對《名捕白澤傳》也就是她的第一本小說是寄予厚望的,所以本來打算寫四個故事,組成四十萬字左右的小說,現在還是寫十幾萬字結束這個故事吧。


    白澤在最後一天似乎是絕望了,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監獄裏,什麽也不做,隻是默默的看著窗外的落日。縣令很是為他惋惜,畢竟白澤往日在官府的表現有目共睹,那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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