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的日子裏,白澤見了他手下的一個捕快,將自己手上官銀案移交給了他。官銀案是他手上的唯一公務了,可惜恐怕白澤等不到親手破案的一天了。


    官銀案是白澤入獄前就開始追查的案子,半年前靖西郡遭災,朝廷撥下了八百萬兩白銀賑災,結果在押送途中官銀失竊,白澤就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官吏之一。


    在調查過程中,禦史台的蘇禦史告訴白澤,這個官銀本來已經在朝廷某些大佬的安排下瓜分完畢,就等著送到靖西郡後層層過手,雖然最後到百姓手中百不存一,但也足夠百姓渡過此次水災,畢竟那些人也不敢把事情鬧大。


    沒想到卻在押送途中被劫,敢於在這麽多大佬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辦成了這件事,動手的人恐怕在朝廷頗有勢力,他讓白澤隻要找到一部分官銀交差就好,剩下的就是禦史台的事了。


    如果不是白澤太聰明,居然跟著一些蛛絲馬跡就查到了好幾位高官身上,蘇禦史惜才,也怕他打草驚蛇,也不會告訴他這件事。


    當天晚上,張捕頭來監獄給白澤送行,他拿了白澤最喜歡的白鶴樓招牌酒,碧玉釀。


    二人喝著酒,迴顧了從相識到互相扶持的七年交情。最後,白澤緩緩的歎了口氣,聲音縹緲的問了張捕頭一句,他後不後悔。


    張捕頭僵了一下,卻頭也不迴的走了。


    第二天,白澤沒有過堂,就被押送到了刑場。眼看日頭慢慢的升起,離午時三刻越來越近了,大家為白澤感到惋惜,即使大多數的同僚都知道白澤不會是兇手,可卻苦無證據,可笑他們長安府衙辦了那麽多大案,最後卻連自己的同僚都救不了。


    刑場中間的白澤反倒是灑脫多了,臉上也沒有什麽恐慌的神色,好似在等什麽似的。今日監斬的長安縣令,他的表情很是凝重,但也能理解,畢竟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心腹愛將啊。


    午時三刻已到,長安縣令麵無表情的的簽發了殺令,誰知卻反被在場的兵丁拿下了。


    “你們要造反嗎?”


    長安縣令萬萬沒想到這些兵丁居然敢違抗自己的命令,一邊反抗一邊喝問道。


    “是你們要造反。”


    蘇禦史帶著皇命出現在刑場,原來他早就到了,暗中安排救下了差點人頭落地的白澤。


    當長安縣令被拿下後,大家才知道,原來誣陷白澤的幕後之人就是縣令本人。


    他和白澤私交不錯,但也參與了官銀被劫案,當時白澤就是查到了他的身上,才驚動了蘇禦史。


    縣令也不是常人,他能做到長安令,可不是憑借運氣。當他知道白澤查到他頭上時,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殺人滅口。


    但是長安不是一般的地方,白澤也是官門中人,這個時候,縣令將目光放在了和白澤關係最好的張捕頭身上。


    他告訴張捕頭,如果白澤出事,那他就可以候補出仕,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八品縣丞,但也算是‘士’中的一員了。想到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人嘲笑他皂吏的出身。自己的7歲就讀完《三百千》的小兒子,再不會囿於出身,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考取功名。


    張捕頭心動了。


    張捕頭在去濟仁堂拿傷藥的時候,正好聽到陳大夫交代小徒弟準備行囊,有一對夫婦會來請他去外地看病。


    張捕頭靈機一動,就把主意打到了這對夫婦身上。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張捕頭在打聽好那對夫婦到長安的時辰後,就在上衙時將一封給白澤的信箋放在門房,憑他對白澤的了解,他篤定,白澤收到信箋後,一定會去的。


    等那對夫婦到了長安,就被熱心的張捕頭指路住到了他信箋裏提到的安亭客棧。


    為了掃平白澤翻案的機會,他買通了一個小子,張捕頭故意去找安亭客棧老板和小二詢問他手上案子的線索,當白澤來客棧時,正好由那小子假冒小二頂上。


    等白澤進入甲子第六號房後,早就安排好的迷香會讓他合理的睡過去。他知道白澤很是警醒,迷香並未下在客棧中,而是早早塗到了桃花箋上。


    等淩晨的梆子敲響,白澤被驚醒,到了隔壁後,張捕頭點燃煙草,製造濃霧遮掩身形,裝作白衣女鬼嚇暈了白澤。


    張捕頭迅速將放在甲子六號房隔壁的隔壁的兩個人帶過來,用白澤佩刀殺死,將沾血的刀放入白澤手中。


    然後帶走了夫婦二人唯一的包袱。


    而假冒的小二也得到一筆錢,遠走他鄉。


    衙門門房是縣令的人,最後一個破綻也沒有了。


    張捕頭用他的能力,為白澤編織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局。


    白澤贏就贏在縣令和張捕頭都不知道他居然已經和蘇禦史搭上線了。


    這也是第三天白澤不折騰了的原因吧,他已經知道了蘇禦史會救他,也知道了是誰動的手。


    畢竟,知道不能在犯罪現場留下迷香這麽明顯可以為白澤脫罪的證據,也知道白澤怕鬼的人,這個人選的範圍就很窄了。


    “你打算給白澤的故事寫下怎樣的結局呢?”小書歡快的轉著圈,畢竟一本小說馬上就要完成了,他也有了用武之地,他怎麽會不興奮。


    “讓我想想吧,本來剛開始想的結局肯定是不能用了。”


    喬靈有點頭疼,她最害怕這樣隨意改動了,畢竟一個故事要嚴絲合縫,本來就不容易,現在被她大刀闊斧的砍了三個故事,所有對後麵故事的伏筆都要調整,這不是一個小工程。


    喬靈想的頭疼,打算出門去喝口水。現在故事雖然寫的艱難,但隻要成功開啟卡牌天賦,以後就會容易許多了。而且,她有預感這些故事一定會給她莫大的助力,而她的預感很靈。喬靈喝完水,正打算迴屋寫書,不經意間卻看見喬雪和張冬杏鬼鬼祟祟在門口說什麽。


    喬雪心中咯噔一下,她以為自己和張冬杏保持距離後,張冬杏就沒有辦法打那個所謂的玉珠的主意了,沒想到張冬杏居然主動找上了喬雪。


    “二姐,你在幹什麽?”喬靈當機立斷,衝了過去,不管喬雪和張冬杏再幹嘛,隻要讓她們不成功就對了。她現在把不準張冬杏的脈,還是小心為上。


    喬雪和張冬杏都被突然出現的喬靈嚇了一跳,“三丫,你幹嘛啊,嚇死我了。”喬雪開口抱怨道。


    “二姐,這麽晚了,冬杏怎麽會和你還在外麵,多危險啊!”天都已經黑了,對於習慣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裏人來說,太奇怪了。


    “那個,我先走了,你記得我們的約定啊!”張冬杏不知怎的,對上喬靈的眼神下意識的就心虛,但又害怕喬靈發現她做的事情,隻能硬著頭皮叮囑喬雪一聲。


    交代完,不管喬靈的反應,撒丫子就跑迴家了。


    喬雪看張冬杏走了,又被喬靈抓了個正著,也沒辦法理直氣壯,就想糊弄著過,“三丫,你快迴去睡吧,我也要睡了,就這樣……”


    說著就往院裏走。


    “二姐,你和張冬杏有什麽約定嗎?你知道冬杏一直是我的好朋友,雖然她和你一般年紀,但二姐你不是忙著刺繡嗎?現在,二姐是和我搶好朋友嗎?”沒辦法,如果能讓喬雪說實話,她不介意胡攪蠻纏。


    果然,喬雪慌了。


    “不是的,三丫,你聽我說,我不是想和你搶好朋友,是冬杏告訴我說,張紹哥他喜歡我,聽說我們家裏今年的存糧不多了,就拜托她這個妹妹給我們家送點。剛開始我是不好意思收的,但是,上次你和娘去鎮上帶迴來的東西早就吃完了,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如果家裏吃的多的,你就可以多吃些的,我是你二姐,看著你吃的最少,不是沒有感覺的……”


    喬雪一時慌張,沒成想把心裏話全都吐露了出來。


    喬雪自尊心特別強,連‘姨母救濟的’這幾個字,也說不出口,隻說是‘鎮上帶迴來的’。


    她也不像大姐讀過幾天書,懂很多道理,她也隻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娘對她好,她隻有受著,但她不是沒有感覺的,喬月和喬靈畢竟是她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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