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魑魅輕笑一聲看向異君邪道:“這裏可是你花了萬年之久創下的基業,現在好不容易一家獨大了。你舍得就此離開嗎?”


    異君邪抿唇一笑道:“佳人就此一去,在下的心也追隨而去。與其往後變成行屍走肉,不如常伴佳人左右。”


    聽到了異君邪的準確答複,玄雪縈與伽藍皓月不願再留在這前廳做明燈影響兩人打情罵俏,便齊齊悄聲離開了前廳一同向著院子中走去。


    夜風吹過,竹林中竹葉在夜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玄雪縈微微閉上雙目,享受著這份難得的片刻寧靜。


    伽藍皓月立於玄雪縈身旁,看著她雙目微閉的聽風。一時不敢出言打擾。


    片刻後,玄雪縈微微睜開雙眸,看向搖曳的竹林道:“當初之事也並非你所願,一切都是命數的安排。況且現下我們都已平安無事,你又何必執念於心呢?”


    經過多日的相處,玄雪縈清晰地感覺到伽藍皓月對於她有著極深的愧疚之心。


    對於修習靈法的修士而言執念過深便會成為一種心魔。而伽藍皓月的這份愧疚之心經過數千年的變遷,在他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化為了他的心魔。


    玄雪縈忽然提起此事,就是想要將他的心魔化解。否則這份執念對於他往後的修煉將會是一個極大地桎梏,一個不慎很可能便會走火入魔。


    伽藍皓月微微抬眸看向玄雪縈道:“我很高興能得到你的諒解,可我卻無法原諒我自己。這是我欠他的,我見用我的餘生去贖罪。”


    玄雪縈輕歎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伽藍皓月淺淺一笑迴道:“我與他相處時間雖不長,可我卻是知道,他是不會原諒我的。”


    對於夜君陌的脾性,玄雪縈自不會比伽藍皓月了解的少。她很清楚,自己便是夜君陌的逆鱗。若非當日她有藍冥珠護體,那麽後果將是夜君陌親手殺了她。


    當初的她並非自己出手傷的夜君陌,她都已是痛徹心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至今迴想仍令她一陣窒息。更何況是夜君陌呢?


    夜君陌承受的必將比她更為傷痛,因為除去傷她之痛,他還要承受一個自己信賴之人的欺騙。


    所以依著夜君陌的性子,確實很難讓他輕易的原諒伽藍皓月。更或者夜君陌若是見了伽藍皓月,很有可能直接就會提劍將他秒殺。曾經的她不就這麽做過嗎?


    玄雪縈微微搖頭輕歎道:“世間事,若無心便無傷。我會盡力勸他的。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歇著吧。”


    玄雪縈說完轉身離開了院子,伽藍皓月垂眸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後也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迴廊間,悄悄偷聽的妖魑魅迴味著方才玄雪縈與伽藍皓月的話,微微偏頭說道:“這伽藍皓月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夜君陌的事情,要用一生去贖罪呢?”


    異君邪站在妖魑魅身後輕聲說道:“這伽藍皓月做了什麽在下不知,在下隻知道,我的餘生將伴你左右。”


    妖魑魅轉身白了異君邪一眼說道:“我呸!誰稀罕你的餘生。”


    妖魑魅說完,忽然似想到了什麽一般驚叫道:“啊!我明白了,他們是三角戀!伽藍皓月喜歡夜君陌,而這夜君陌和雪縈是相互喜歡的,這伽藍皓月當年定是使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事後又後悔了。”


    不得不說妖魑魅的腦迴路真是異常的奇葩,竟是生生把三人的關係想成了如此有趣。


    異君邪似笑非笑的看著妖魑魅沒有說話,隻是忽然伸手將妖魑魅攬入懷中,身形一輕駕著輕身術飛出了邪君府。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片幽暗的樹林中。異君邪輕輕將懷中的妖魑魅放開,衣袖一揮,原本漆黑的樹林中出現了點點亮光。妖魑魅雙腳剛一落地,正準備開罵,便被眼前的光景迷住了。


    異君邪輕聲吟道:


    流螢迷火疊影重,空憑無眠夜匆匆。


    夢魂佳人情牽處,綺羅叢裏訴情衷。


    “這黑魔林中的流火叢,是我在初見你之後便親手準備好的。明日便要離開了,此次一去歸期渺茫。若今夜在不帶你來看,怕就再沒機會了。”


    所謂流火叢,並非是螢火蟲聚集產生光點,也不是異君邪使用了什麽障眼法。而是黑魔林中特有的一種流火花。


    異君邪將花移植到了一起,然後設下結界,等到將妖魑魅帶到之時再將結界撤去,所以造成了這一瞬間忽然出現的迷蒙境象。


    妖魑魅嘴上雖沒有說什麽,可心中卻是一片暖洋洋的。她不是什麽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其實她並不是被這忽然出現了美景所迷惑。而是心訝於異君邪的用心。


    其實,花心思耍浪漫,這都不是什麽難事。真正難的是異君邪對她的心意。


    當初她並不知道肉骨花對異君邪的重要,在她看來,那不過就是一株相對特別一些的花而已。當她知道異君邪竟是為了這個才來的極樂海時,她才明白了肉骨花對於他的重要性。


    她被血屠殿為難遇險之時,異君邪雖在閉關,可卻命令了賀蘭鐸密切關注她們的情況。他與她不過就是一麵之緣而已,可他卻能如此待她,說不感動那絕對是假的。


    異君邪發現妖魑魅竟是反常的沒有說話,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看向妖魑魅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我知道妖凰體意味著什麽。”


    隨後異君邪抬手起誓道:“在此我對著流火叢起誓,你的餘生無論遇到什麽風浪,我都會擋在你的身前。我知道我的能力不足以護你周全,可是我要讓你知道,就算是死,我也會死在你的前麵。”


    麵對異君邪突然一臉嚴肅的起誓表白,妖魑魅忽然有些手足無措。機靈的大眼睛眨巴了半天後,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你說什麽呢!我聽不懂,我困了要休息了。”


    異君邪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漂亮的笑容。他知道,妖魑魅這是害羞了。隨後說道:“好!迴去吧!早些休息!”


    異君邪再次將妖魑魅攬入懷中,這一次他明顯的感覺到妖魑魅與之前的不同,眼眸中劃過了一抹抱得美人歸的得意後,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翌日,妖魑魅起了個大早。當她走出房門時發現,玄雪縈與伽藍皓月早已在庭院中喝茶。


    玄雪縈見妖魑魅出來,便拿了個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的空位前說道:“小妖,先過來喝杯茶醒醒神吧!”


    妖魑魅也不客氣走到空位前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便開始四處張望了起來。


    伽藍皓月調侃的說道:“這被男人寵溺著的女人啊,就是不一樣!瞧瞧這小臉紅粉緋緋的,年輕不少呀!看來我要改口叫你小妖婦了!”


    聽到伽藍皓月的調侃,妖魑魅也不生氣,輕笑一聲迴道:“對呀!我就是被男人寵溺著,怎麽了?比某些天煞孤星的人好多了!”


    玄雪縈本不欲插手兩人的鬥嘴,可聽到妖魑魅有提到天煞孤星,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臉色忽然有些晦暗的伽藍皓月。


    隨即看向妖魑魅說道:“小妖出去以後有什麽打算?”


    再坐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玄雪縈是故意要將話題岔開的。妖魑魅撇了撇嘴說道:“我會先迴梁父山一趟,我出來怎麽久,也沒稍消息迴去,老大他們肯定擔心壞了。”


    妖魑魅雖然有些小任性,經常頂撞楚皇後,便離家出走。可是每次她就算不迴去,也會給家裏稍消息。


    其實她很清楚,楚家人與她雖無血緣,可是卻是極為關心她的。在她心裏也早已將梁父山當做了自己的家了。


    玄雪縈淺笑著說道:“當日,我因故曾上梁父山尋大長老出山,可卻吃了閉門羹。想必就是因為你的關係吧!看得出鈴兒和大長老都很顧忌你的感受。”


    當初玄雪縈或許還會認為楚皇之所以不出山,是因為不願插手魔族與鬼族的事情。可認識了妖魑魅以後,經常聽她說起在家中的事情。漸漸的玄雪縈發現了楚皇之所以不肯出山的真正原因。


    雖然妖魑魅不曾明說其父親在妖族中是何身份,可依著她與楚家的關係,想必她的父親也不會是什麽平凡之輩。


    至於她的母親,玄雪縈卻是沒有妄加揣測的。因為這涉及到的問題太過嚴重,其中的關係更是盤根錯節錯綜複雜。


    妖魑魅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是知道的,老大待我如父如兄,二軒與香兒待我也是極好的。還有傻洵雖終日醉心武學,可他待我的心卻也不必其它人少。至於鈴兒就更不用說了。”


    玄雪縈聽著妖魑魅對楚家人的稱唿,不由的有些羨慕道:“小妖好福氣,有這麽多疼你的家人。”


    玄雪縈在天界時,鎮守靜汐宮從來不與外人交流,陪伴她的便隻有貼身婢女落雪與一隻名為冰兒的雪靈鳥。


    轉世為雲初雪時,身邊雖有著很多的兄弟姐妹。可自古以來,最是無情帝王家,心性淡薄又不善表達自己的她便將自己封閉了起來。


    妖魑魅拉住了玄雪縈的手說道:“雪縈你不用羨慕我,你不是還有我這個心疼你的姐妹嗎?”


    玄雪縈看向妖魑魅清淺一笑,心中暖意油然而生。與很多人相比,其實她也是非常幸福的。無論在什麽時候,她的身邊總是有著別人的關心與陪伴。


    “若玄姑娘不介意,在下這個妹夫也很願意效勞。”一道晴朗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恬淡的氣氛,異君邪不知何時來到了院子。


    妖魑魅聽到異君邪突然出現的聲音,莫名的雙頰一紅嬌嗔道:“我呸!少來這兒套近乎,你什麽時候變雪縈妹夫了?”


    異君邪魅惑一笑,故意含糊其辭的說道:“昨夜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我倆不是已經哪個了嗎?怎的你現在準備不認賬了嗎?”


    妖魑魅被異君邪的話氣的直跺腳,美目怒瞪道:“異君邪,你別瞎說。昨夜我倆不過就是看到了一片流火叢而已。”


    異君邪一臉無辜的說道:“我不就是說的看流火叢嗎?難不成妖兒還想與我嗯哼,哪個!這可不行,在下雖心儀於你,卻也不能委屈你與我野外親密啊!”


    妖魑魅聽著異君邪不要臉的言辭,雙目噴火咬牙切齒的說道:“異君邪,你個娘娘腔信不信本姑娘割了你那討人厭的舌頭。”


    異君邪右手食指微彎放於唇間,邪魅一笑說道:“隻要妖兒高興,別說是舌頭了,在下整個人都是你的。”


    伽藍皓月眼看妖魑魅吃癟,戲謔的說道:“真是對兒歡喜冤家,一大早的就在這秀恩愛。也不考慮考慮旁人的感受。”


    妖魑魅一肚子的鬱火沒地兒發,說不過異君邪,她還說不過伽藍皓月不成?轉頭看向伽藍皓月就要開懟。


    玄雪縈適時開腔說道:“你們兩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讓著點小妖,看把小妖氣的。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是不是可以準備啟程了?”


    看見玄雪縈出來打圓場,眾人便也偃旗息鼓不再嬉鬧。異君邪正了正神色說道:“在下書房密室之中有一條密道,直通天凰泣血陣。諸位隨我來吧!”


    語畢,異君邪側身比了個請的手勢後大步向著書房行去。行至書房門口,賀蘭鐸微微躬身向異君邪行了一個禮後說道:“府主,真的決定了?”


    異君邪微微抬手像賀蘭鐸虛扶了一下道:“阿鐸,這麽多年了,我何曾把你當做下人看過?更何況,從今往後你就是這邪君府的新主人了,與我行這虛禮也不怕傷了你我兄弟的情誼?”


    異君邪會將邪君府交給賀蘭鐸這是意料中事,身後眾人自也沒感覺到有什麽好驚訝的。


    異君邪剛到此地時,賀蘭鐸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勢力頭頭。異君邪囂張孤傲與賀蘭鐸發生了衝突,賀蘭鐸一怒之下下令通緝異君邪。


    可經過數月的緝拿,賀蘭鐸不但沒有將異君邪緝捕,反而被異君邪的氣魄誠服。


    兩人不打不相識,在外人看來兩人是上下屬的關係,實則兩人親如兄弟。要知道在這爾虞我詐的吃人地方,一份信任是何其的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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