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鐸看向異君邪道:“你既去意已決,我便也就不會用這份情誼強留於你。婆婆媽媽的話我也就不說了,隻一句他日你若有事,兄弟我定舍命助你。”


    此刻的異君邪臉上少了一份戲謔,多了一份嚴肅。看向賀蘭鐸微微點頭說了一句:“兄弟,珍重。”後便頭也不迴的走入了書房中。


    身後妖魑魅微微偏頭,看向玄雪縈小聲說道:“沒想到,娘娘腔也有一本正經的時候。”


    玄雪縈微微一笑看向妖魑魅道:“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臉上戴上了麵具,不過是帶的多少而已。有時候麵具帶的時間太長了,很容易便把自己丟了。”


    妖魑魅聞言小聲說道:“雪縈的意思是娘娘腔是裝的?”


    玄雪縈淺笑迴道:“無論他是真也好,裝也罷!你隻用記住一點,跟著自己的心走便是。”


    對於異君邪,妖魑魅是當局者迷,可玄雪縈卻是看的要比她透徹一些的。


    異君邪就像是一隻百變狐狸,善於掩飾自己,狡猾奸詐,深藏不露。可是他對與妖魑魅的心意確是不會假的。


    而妖魑魅對於異君邪其實也是有心的,不過是她自己不願承認罷了。就在二女小聲說著悄悄話的時候,四人來到了一片光幕前。


    光幕上,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金色的鳳鳥在飛翔著。隨著鳳鳥穿雲度日,它的身旁時而金光熠熠金霞漫天;時而電閃雷鳴撒下一片陰雨。


    妖魑魅指向光幕說道:“這就是你說的那什麽上古大陣嗎?我看也不過如此嘛!不就是有隻野鳳凰鎮守嗎?看我怎麽拔了它的毛,讓它知道什麽叫做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妖魑魅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閃身進入了光幕之內。異君邪見狀趕忙閃身緊跟而入,他可是親生經曆過此陣兇險的人,對於隻身進入的妖魑魅怎能不擔心?


    看著閃身進入光幕中的二人,玄雪縈沒有慌忙尾隨而入。她微微蹙眉看向光幕道:“此陣被人動過手腳。”


    伽藍皓月微微側目看向玄雪縈道:“何以見得?”


    玄雪縈抿唇迴道:“小妖性格雖是衝動了些,可卻並非魯莽之人。在知道此陣並不簡單的情況下不該會有如此行為。可方才她卻像是著了魔一般忽然的就這麽衝了進去。”


    伽藍皓月聞言便也陷入了沉思當中,玄雪縈說的沒錯,方才妖魑魅的反應確實有些怪異。依著方才她的反應,仿佛是收到了什麽挑釁一般。可他們並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呀!


    玄雪縈緊盯著光幕看了一會兒後說道:“小妖方才是不是說陣內是隻野鳳凰?”


    伽藍皓月迴憶了片刻後說道:“她確實有此一說,可依我所看這確是金鳳無疑啊!”


    玄雪縈輕吸了一口氣,說道:“有人用了障眼法,此法是衝著身懷妖凰血脈的小妖去的。你快將體內靈力運轉逼入掌心,一見到小妖便以血靈力封印她。”


    玄雪縈說完,也不管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用幽冥刃將手掌劃破後拉住了伽藍皓月的手閃身進入了光幕之中。


    自從天妖晶被妖魑魅盜走,魅姬便知道事情怕是瞞不了多久了。她以障眼法幻化出的光影,在一般人眼中可以支撐數月。可在夜君陌眼中,最多可以支撐三日。


    她趁著夜君陌還未發現之時,帶了一隊心腹,悄悄離開了九幽。一邊尋找妖魑魅,一邊尋找墨淩羽。


    可與此同時,她的心卻是矛盾的。她一方麵希望在尋到妖魑魅之時,玄雪縈還是活著的。因為她知道隻要玄雪縈一死,她便立刻少了一張護身符。夜君陌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可另一方麵,她又希望玄雪縈已經死在了天妖晶中,那樣便可永遠的斷了墨淩羽的念想。同時因為帶走天妖晶的是妖魑魅,墨淩羽就算想要怪罪,也會是先找妖魑魅而不是她。


    帶著心腹來到人世間的她,多方打聽之下聽說修士們組織了一個什麽聖墟試煉。隨即她便帶著人出海搜尋,可這都尋找了數月有餘了。


    她的人搜尋了渤海域內的數千島嶼,依舊一無所獲。


    此刻她正坐於船艙中聽著手下人的稟報,一名妖族暗衛恭敬的立於魅姬身前垂首說道:“稟公主,半月前試煉的船隊遇到了蒼兕的襲擊,船雖毀了三艘,可卻沒聽說有人喪生,好像隻有一男一女在那次襲擊中落水失蹤。”


    魅姬抬眸淡淡的說道:“繼續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魅姬嘴上怎麽說,可卻在心中默默想到:妖魑魅該不會就是那兩人中的一個吧?若真是如此,在這茫茫大海之上,她怕是早已變成了海獸的美餐了。


    九幽絕殤宮內,夜君陌周身縈繞著殺氣,一掌將麵前的桌子拍了個粉碎。殺氣凜凜的怒吼道:“魅姬,你最好給我躲得嚴嚴實實的別讓我找到。”


    龍逸風與落雪靜坐在一旁,等候著夜君陌手下人的迴報,看著化為齏粉的桌子,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


    他們已經不記得,這是夜君陌在知道天妖晶被盜,魅姬帶人潛逃後拍毀的第幾張桌子了。


    經過數月的時間,落雪與龍逸風不再似之前一般互相迴避。漸漸的兩人似是將八寒地獄內發生之事遺忘了一般。


    可那般的刻骨銘心,又豈會是說忘便忘的?更何況其實兩人的心中早已有了彼此,不過是都假裝不知而已。


    大廳外,一名暗衛走了進來,恭敬的向夜君陌行了個禮後小心翼翼的說道:“稟少主,據探子來報,渤海域內發現了疑似魅姬之人。”


    夜君陌聞言暴怒的雙眸微微一凝,看向暗衛說道:“渤海近來可有什麽事情發生?”


    暗衛垂首迴道:“渤海近來唯一有些聲勢的,便是數月前,人族修士組織的一個名為聖墟試煉的出海了。據聞,是去尋五神山聖果的。”


    夜君陌聞言,看向暗衛吩咐道:“傳我令,馬上準備船隻,我要出海。”


    一旁的落雪看向龍逸風小聲說道:“魅姬該不會以為天妖晶是被人族修士盜了去吧?不是說那東西隻有妖族皇脈可以控製嗎?”


    龍逸風沒有迴答落雪的話,沉思了一會兒後看向夜君陌淡淡的說道:“我也去。”


    聽到龍逸風的話,落雪也趕忙看向夜君陌道:“公主之事便是我之事,你們不能丟下我。”


    夜君陌冷冷的看了龍逸風與落雪一眼後涼涼的說道:“隨便你們,隻要不要給我拖後腿就行。”夜君陌說完轉身離開了大廳。


    玄雪縈與伽藍皓月進入光幕後便聽見,聲聲鳳唳嘶鳴,伽藍皓月看向玄雪縈說道:“聽著聲音像是金鳳是受到了異君邪與妖魑魅的聯手攻擊。或許情況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糟糕。”


    玄雪縈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但願是我想多了。”可當玄雪縈與伽藍皓月尋著聲音來到近前時,卻發現一切似乎並非如伽藍皓月所想。


    天空中三隻鳳凰盤旋,一隻金光熠熠,身上翎羽略有一些被火焰炙燒的痕跡;一隻彩光奪目,身上翎羽凋零了少許;而另一隻火光耀天的鳳凰卻是傷痕累累,顯然方才的唳聲是它發出來的。


    伽藍皓月被眼前的境象弄得有些迷惑,看向玄雪縈道:“這是什麽情況?妖魑魅和異君邪呢?”


    玄雪縈看向天空中的戰局,蹙著眉看向伽藍皓月道:“看準那隻彩鳳,快用血靈力將她封印。”


    伽藍皓月聞言,立刻運轉體內靈力,一道血色的光柱衝天而上化為光網,向著彩鳳籠罩而去。


    火鳳看到彩鳳遭到襲擊,便要以身去擋。就在這時玄雪縈對著天空中的火鳳喊道:“異君邪你放心,我知道那是小妖。我們是在救她。”


    火鳳聞言這才停住了身形,轉身與金鳳戰在了一起。彩鳳被光網籠罩後,掙紮著想要逃脫。


    卻被伽藍皓月拉至近前,玄雪縈用還在流血的掌心撫向彩鳳的身體,彩鳳掙紮著在玄雪縈的手臂上啄了一下。


    隨即彩鳳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玄雪縈伸手在彩鳳的身上拔下了一枚彩翎後,光網中的彩鳳光芒一閃變迴了妖魑魅人形的樣子。


    隨後玄雪縈看向天空中的火鳳喊了一聲:“火鳳骨。”隨即,火鳳落地化為人形,異君邪步履闌珊的走到妖魑魅身旁,然後將一支骨笛交到了玄雪縈的手中後便暈了過去。


    天空中的金鳳沒有了火鳳的桎梏,向著地麵上的玄雪縈與伽藍皓月襲了過來。


    玄雪縈將鮮血分別抹在了翎羽和骨笛上後遞給了伽藍皓月,然後說道:“跟著我做。”


    伽藍皓月聞言,跟著玄雪縈雙臂展開旋轉口中念到:“天靈血為媒,神鳳骨器兵,妖凰翎羽旗,聖果立血契。召喚太極聖凰,破陣!”


    隨著伽藍皓月念出的召喚咒,一隻漫身黑白二色翎羽的聖凰出現在了天空之上。


    聖凰翱翔於九天之上盤旋著,原本傲氣淩然的金鳳,頓時收斂金光匍匐於地,漸漸的化做了一片金色的霧靄。


    金色霧靄消散後,一條幽深的通道出現在了眼前。玄雪縈攙扶著妖魑魅,伽藍皓月攙扶著異君邪向著通道緩步走去。


    走出通道,四人來到了一個樹林茂密的孤島之上。濕潤的海風夾雜著淡淡的鹹味,重見天日的玄雪縈與伽藍皓月,將妖魑魅與異君邪安置在一旁後,雙雙盤膝坐下調戲恢複。


    日落時,伽藍皓月調息完畢緩緩睜開雙眼。見玄雪縈還在閉目調息,便走到樹林中撿了一些幹樹枝,然後到海邊弄了幾條海魚迴來。


    直到伽藍皓月架好火架開始烤魚時,玄雪縈才調息完畢緩緩睜開了雙眼,可她臉色依舊是有些蒼白的。


    在大陣中,伽藍皓月確實損耗了大量的靈力,可相對靈力全無又失血過多的玄雪縈而言,他的恢複速度還是要快上一些的。


    伽藍皓月看向玄雪縈晃了晃手中正在烤的海魚道:“稍等一會兒,很快就可以吃了。”


    玄雪縈看向伽藍皓月微微點了點頭後說道:“我記得小妖曾說過你烤的魚味道很不錯,看來今日我是有口福了。”


    妖魑魅雖經常與伽藍皓月鬥嘴,可對於他烤的海魚,妖魑魅可謂是讚不絕口的。片刻後,伽藍皓月將烤好的海魚遞給了玄雪縈後,繼續低頭烤著海魚。


    沒多久,許是被烤魚的香味吸引,妖魑魅也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迷糊的看了看周圍,發現了身旁昏迷的異君邪後,緊張的搖了搖他的身體急切看向玄雪縈問道:“他怎麽了?”


    伽藍皓月將烤好的海魚遞給了剛剛蘇醒的妖魑魅後,看向玄雪縈低聲說道:“現在可以為我們解惑了吧!”


    玄雪縈看向妖魑魅安慰道:“小妖莫急,有我在他不會有事的。”


    隨後看向伽藍皓月道:“異君邪乃是難得一見的火鳳體,小妖在進入光幕之後,便受到被改動過的陣法迷惑,化為本體與陣內金鳳靈一同對異君邪出手。異君邪一邊要與金鳳靈交手一邊還要擔心會傷到小妖,逼不得已隻得與護身法器融合與金鳳靈對抗。”


    妖魑魅對於光幕內發生的一切並無印象,她最後的記憶便是四人一同來到光幕之前。


    她看向光幕內,隨即光幕內的金鳳似是看向她眼睛閃了一閃,隨後她便失去了意識。聽到玄雪縈說異君邪是因為她受傷的,看向異君邪的眼神柔軟中多了一份愧疚。


    玄雪縈見妖魑魅如此表情,安慰的說道:“你也不必如此,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經此一役,於他而言猶如是一次涅盤重生。隻需調理得當,他很快便能恢複。”


    妖魑魅看向玄雪縈微微點了點頭後,將手中吃了沒多少的烤魚放到了一邊。走到異君邪身旁,拿出手絹將他額上冒出的細汗輕輕的搽拭了去。


    隨後看向玄雪縈問道:“他的傷需要什麽藥?這孤島上能尋到嗎?”


    妖魑魅並不擔心異君邪的外傷,出了極樂海域,這尋常的傷藥卻也不再是什麽難事。可她也能看得出,異君邪身上真正嚴重的是內傷。與金鳳靈一番激戰,異君邪的內俯收到了不小的傷害。


    玄雪縈淺笑迴道:“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運氣,他需要的藥這孤島上沒有,可我的鑒雲幻境中卻是有的。所以你不用擔心,現在你需要的是養足精神,這樣才能更好的照顧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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